谭师母真心的一番话,平息了华家小夫妻的争吵。
小卫###的,还是和老公道了歉。
华田也说自己脾气太过,以后一定该。
而各家发了一本复印合同,回家去帮华田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不卖房子。
青青,你是我们这儿主意最多的,这任务一半分量给你。
叶妈临走时,拍拍水青的肩膀,很有些任重而道远的意味。
其余的大伙儿,眼神都有点那意味。
水青却不敢打包票,手里那份合同沉甸甸。
送走了邻居,水青回到客厅里,却只有老妈在收拾杯子。
妈,爸呢?姑姑也不在。
至于林雪,从头到尾,没出现。
和你姑姑去书房了。
姜如把杯子放上托盘,往厨房走。
水青就跟着老妈,细细悄悄,把在H市遇到韩宜庄和林雪的那场乌龙说了,当时,我以为自己倒霉,遇到了一神棍和一说大话的。
谁知道,一个是亲姑姑,一个是亲表妹。
妈,爷爷奶奶一辈子务农,我爸也心心念念要管农务,二叔不用说,就是小叔现在也待踏实了。
唯一一个姑姑怎么就算上命,成一骗子了呢?姜如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板脸,最后只能要笑不笑,有你这么说长辈的吗?你和姑姑早见过面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和你爸、见女儿神情懊悔,姜如却又想了一遍,其实,就算说了,又能怎么样?你爸是久别重逢,很难会放在心上,说不定还觉得是缘分。
而且,我们自己知道了,也不能到处去宣传家里有一位会算命的,不准,请不要相信。
水青和她妈妈的性子最像,很多事上,想法一致。
真正的知女莫如母,知母莫若女。
也怪我,前段时间,她到处去串门的时候,我就该留意一下的。
姜如还怪起自己了。
妈,这并不是你的,我的,还是爸爸的错。
真正犯错的人,只有一位,极品姑姑。
话是这么说,可是人家毕竟住在我们家里,而且还是至亲。
姜如叹息着,同时关照女儿,你找找看有没有办法,把这事避过去。
又是一个对水青任重而道远的。
一会儿工夫,水青肩上数道压力。
她精通法律,却是澳洲英联邦的法律。
而在这一世,她宣读英语系的时候,也选修了一门公司法。
没有专精,只是基础了解。
虽然各国法律不同,但并非全然不似,有些地方可相通,至少水青在读起艰涩难懂的合同时,不太吃力。
可是,研究下来的结果却不尽人意。
这份买卖房屋合同是正规文件,完全合法。
这和水青所想一致,对方是见正统的中介公司,所作的一切都按章按序。
而整件事,目前可以做文章的地方,就是华大嫂骗华叔华婶签的字。
呈上法庭,要说的不仅是合同无效,还有华大嫂的欺骗。
想来,即使合同无效,而华大嫂被追击法律责任,华家也没人会开心。
如果和买方私下和解,估计很难。
就算肯,大概是让华家买回去,而且会是高价。
这么一来,别说华家,水青也不愿意。
她在阁楼上思前想后,一筹莫展。
当过了午夜十二点,她只有一个主意。
南峪家园三期中,给华大哥留一块出来。
不过,肯定不是枫园了。
枫园的房子全卖出去了,有闲置的地,也是有主的。
早知如此,她就该放两块地在手上。
但这样是最好的结果了,至少华家还能在家园里,来往依旧方便。
可是,出了这件事,就怕华大哥自尊心受不了,索性搬出南峪去。
水青到了想无可想,困得哈欠连天,就熄灯下楼。
二楼只留走道小灯,各房门紧闭。
她正要推门进自己房间,却听到楼下传来动静。
她对夜深人静时分的声音向来敏感,好了伤疤忘了疼,转身就向一楼猫去。
厨房里亮着灯,她到门口时,就听见林雪和韩宜庄的说话声。
林雪在叫饿,韩宜庄说马上好了。
她闻着饭菜香,想到表姐最近开始日夜颠倒着过日子,八成是刚起床的早饭。
觉着没必要露脸,影响表姐的食欲,水青打算轻轻回房。
妈,你又骗人了?林雪看着她妈从微波炉里把一盘事物拿出来,把她新近最爱的鸡尾虾,都剥好壳了,整整盖住半碟。
说句心里话,她妈发起脾气来总没好话,好起来却有好得很。
期望她嫁得好,不让干任何家务。
家里没钱,有好吃的也先尽她。
韩宜庄在女儿面前没否认,笑得皱纹全跑出来,死丫头,听见了,也不出来帮妈说句话?不孝子孙。
嘴上骂,却不是真心骂。
还用我出来?你自己就搞定了。
我看你被大舅说##好。
人家付了你多少?这个女儿也了解自己##。
夹了只大虾,嚼得无声,却滋滋有味。
大舅妈的手艺比她妈好多了。
你猜?深更半夜,韩宜庄的心情无比好。
你给人看命算风水,最多也就两三百。
我猜——五百?林雪比出五根手指,见她妈乐呵呵的,又说,说好了,给我买瓶香槟酒,还给韩水青。
什么酒这么贵?而且,还什么?当时,不还砸了你一下吗?早抵消了。
韩宜庄先吝啬,再伸出五个手指,你说错了,是五万。
林雪眉目一撑,差点呛到,用手捂着嘴,闷声急问:多少?五万块,我的女儿欸——韩宜庄的眼眉,嘴巴都在飞扬。
不可能!林雪不信,算什么命,看什么风水,能给你五万?算命风水是赚不到这么多,不过,你妈五万只要能让别人肯卖一套房子,就能赚这么多。
这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华家卖房子,你就能有五万可拿?为什么?林雪十分好奇。
我前段时间在这附近转悠,认识了一个房产中介,也姓林。
他一直在南峪家园里头转悠,帮他的客人买别墅。
他以为我住在这儿,就想熟脸好办事,跟我说,只要我能劝邻居卖房子,他就给我百分之一的回扣。
我心想,怎么都比我替别人打工强。
于是,我就忙着串门。
一开始,压根不行,枫园里头这几家,虽然都和你大舅一家好得跟自家似的,谈到卖房,一个都不理我。
后来,和小林闲聊,他听我说算命,就有了看风水这一主意。
这可是我的拿手好戏。
几家试探下来,唯有华家有戏。
女人肚子不争气,我随便一吓唬,就真信了。
然后,小林接手,让她骗了自家公公婆婆,把合同签下来。
韩宜庄说到这儿,略有不快,本来可以拿六万的,可小林说主意是他出的,该分他一万,我想着以后的利,没去计较。
她家风水真差吗?林雪时而挺天真。
住在这儿的,有哪家风水差了?个个混得风生水起,都不知道多旺!要不然,那么多人想往这里买房?地势高,有水,向阳,富贵宝地。
妈,你这算不算诈骗?林雪没她妈大胆。
呸呸,这怎么算诈骗呢?我只是暗示一下,又没明着让那女人卖房子。
小林联络她后,她自己主动答应的。
再说,这件事除了你,我,他,谁知道我骗?韩宜庄其实胆子也不大。
我总觉得不太好,你还是收手吧。
小骗没事,大骗伤人。
我想过了,借风水一说,再到别的园子里试试。
一个园子里只要一两家肯卖房,咱们就赚大了。
十家就是五十万。
到时候,我们就不用求爷爷告奶奶的非得会凤凰村去。
你不也不喜欢乡下嘛。
咱买个公寓,再等你爸回来,也算小康了。
这钱太好赚,吃过一次甜头,心里就放不下。
大舅家住的不是挺好?吃穿住都不用给钱,还是最好的。
咱们不能住一辈子。
尤其是出了这事,她不能再在枫园里打转,不然,大哥的脾气,一定赶人。
等我爸回来,你别想他能存多少钱。
有多少花多少的人,你还指着他?林雪哼一声,吃饱喝足。
韩宜庄把碗草草洗了,我打听过了,他这次出去,吃住都在工厂里,上哪儿花?行了,父母的事,也轮不到你操心,上楼睡觉去。
我睡饱了,去书房玩会儿游戏。
林雪伸个懒腰,钻进旁边书房去。
韩宜庄上了楼,进房做美梦。
她还不知道,这美梦就要成恶梦了。
水青靠着门板,听着韩宜庄上楼的足音,又听关门声,这才进洗手间,刷牙洗脸,准备睡觉。
现在,心情很轻松,轻松极了。
看来,她还是太小看这位姑姑,一直以为韩宜庄在整个事件中的作用只是凑巧偶然成为了导火索。
谁想到,全部都是一个设好的局,让华大嫂往里跳。
还有那个叫小林的,人品很有问题。
没错,那母女俩说的话,她全听到了。
这么一来,她就有办法,让合同无效,华大嫂也没事。
还差证据!不过,上帝既然为她开了一扇门,当然会给她再来一扇窗的。
不给?她就自己动手砸出一扇来。
派派小说论坛Carrie_小C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卷 猜猜猜 爱是不爱 第211章 一扇门 一扇窗###电脑合成的时候,简苍梧打电话过来,问她在在哪。
我在蓝水公司,你呢?水青又是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两人工作不在一地,又不是同行。
虽然房子离得近,简苍梧却住得少。
他最近又了国了,新购进的电影公司,要拍一部大制作电影,因为刚换了新主,所以很多事需要身为老板的他亲力亲为。
还在美国,本来明天就回来,又要推迟了。
至少两人开始交往后,简苍梧可以随心所欲打电话给水青,而且以后相处的时间还很多,你在蓝水干什么?他当然知道,那时云天蓝的公司。
请IT工程师帮我一个忙。
水青轻笑。
说得有些神秘。
简苍梧正在细问,看见大导演过来,只好说,:我这儿要工作了,明天再打给你。
水青哦了一声,挂断电话。
他的工作比自己忙得多,一加班加点,就没法回南峪,只能住在孔雀东南飞里。
以后,也会因为要拓展海外业务,大量联。
在一直就两人吃吃饭,聊聊天,跟以前朋友时期差别不大。
要说不同,就是电话多了,一起出行也是牵着手,明显高于朋友关系以上的亲密。
这样的交往,应该算得上顺利吧?水青挺喜欢现在两人自然相处的模式。
要说,她最怕喘不上气得腻着,到天崩地裂,眼里也只会有对方的那种炽热恋爱。
她已承受不住太强烈的情感,感觉会心脏破裂。
有时候,她会想到惠惠。
徐烯曾给的一个分手理由,就是惠惠粘得太紧。
这点上,她翡翠镯在同意徐烯。
恋爱也要给对方自由的空间,否则一门心思就成天想着一个人,生命终结时,才发现自己除了满腔情感,一无所得,人生白来一遭。
只怕不能闭眼。
她和简苍梧都是。
年轻,朝气蓬勃,还有很多梦想要云实现。
就让别人描绘的,轰轰烈烈的恋爱法则,由她温馨暖心的,懒洋洋的,谈吧。
谁也没规定,非要死云活来的,是不是?说实话,就她忙的频率也十分高的情势下,如果碰上个喜欢女友随叫随到,陪伴十六小时的男友,她一定会被甩得飞快。
拿了制成品,水青就赶往约定地点在南峪万伊广场附近的一家连锁咖啡厅里,服务生将她带到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选了一杯卡布奇诺,她看时间,人应该快到了。
准点还差五分,水青的手机响,不到一分钟,人就站在面前。
正是房产中介小林,矮个子,人看上云油滑的很。
水青要找到小林,并不难。
双方自我介绍以后,小林立刻就问,是你要买南峪的房子?对。
水青长相清秀,素着颜,说她是高中生,没一个怀疑。
她知道,小林这样的房屋中介,最会以貌取人,又添一句,其实也不算是我,就是我男朋友。
你知道吧?他不是这里人,也不太好出面,让我自己来,反正也是买给我住的。
这下,成功将小林对水青的印象固定在大学生情妇这个位置上,他再一变脸,笑得殷切,男朋友买给你,那一定要最好的了。
我就喜欢南峪家园里的别墅,不过连第三期也没排上。
我听人介绍,说你挺有办法的。
你要是能帮我买到,我让我男朋友单独给你回扣。
水青一副涉世未深,却很有倚仗的派头。
小林就是见钱眼开的人,一听有回扣,拍胸脯保证说:房子包在我身上。
你还来的真是时候,早来几天,我都不敢打包票。
你们这些中介最会睁眼说瞎话。
我之前找过几个,也都说行的。
结果呢,三期的号一个也拿不着。
早知道,就另托门路,不会白白浪费时间。
水青想,既然对方爱钱,那就给他搁钱篓子,让他钻,这次,你不说具体,我可没法让我朋友给你五个百分点的好处。
你现在买到过南峪的房子没有?小林眼睛里冒马克,小姐,我昨天刚拿到一份合同,因为是周末,公司不上班,正在我这包里捂着呢。
水青心想,老天助我。
给我看看,不然我不信。
她自觉小情还算到位。
小林不疑有它,从公事包里拿出合同。
水青接过一看,果然是华家那份。
合同似模似样,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你用什么办法弄到手的?水青渐往中心靠近。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我也有办法。
小林还是挺谨慎的,将合同拿回云,收妥。
不说就算了,我还是找更可靠的吧。
一点都不老实的人,我怕上当受骗,又让我竹篮打水。
水青站起来要走。
利欲熏心的小林超紧拦住,让水青重新坐下,虽说得不详细,却把利用风水师说坏风水,####的过程说清楚了。
说完了,还挺得意洋洋,你看,越有钱的,越信这些。
有了这风水大师,何愁那些人不卖房?水青想,这就行了。
熟悉她的,都知道她承受身有小录音机呢。
服务生送上咖啡。
这法子虽然有效,我怎么听着像诈骗呢?戏还没演全,得继续。
这算什么诈骗?充其量叫心理战。
小林不乐意了,目光责备地看水青一眼,你买房而已,管那么多干什么?不是啊。
如果被人发现,反过来告我,怎么办?诈骗的合同可不成立!水青继续引导。
这有什么难的?到时候,就往风水大师身上一推,和你,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放一百二十个心,绝对有人替我们挨着刀子。
小林胸有成竹,表情奸诈。
喝完咖啡,小林以为多了一个大客,乐得走路都轻浮。
这事进行得比想象中顺利,她让人伪造的证据并没能派上用场,因为昨晚,姑姑和林雪的对话她没有录音。
再怎么谨慎,自己家里也不会揣着个录音机上上下下的。
虽然没有物证,而她这个人证也不够有力的情况下,她今天早上,和姑姑进进行了一番有趣的谈话。
这番谈话,围绕着风水,华家一些敏感话题展开。
她事先设计好问题,让姑姑开口回答。
这段话与昨晚的内容没有直接的关联,但运用最先进的电脑剪接重制,变成了韩宜庄故意以风水为借口,设计华家卖房子。
她制作这个伪证是打算没办法的时候用来套小林的话,让小狗咬小狗,就能两只都揪出来。
而她之所以没有在取证之后,当场拆穿小林,因为还需要另一只小狗的证词。
只有双管齐下,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这不,小狗来了。
水青地点都懒得换,就约在一家店,以逸待劳。
韩宜庄走进这家咖啡厅时,见到冲她招手的水青,并没有单纯到真相信侄女只是请喝咖啡这么简单而已。
因为,从她们母女认识水青之初,以那样的面貌出现,就决定了和这个侄女一时半会儿亲近不起来。
但韩宜庄还是笑得很亲切,冲着水青第一句就是,怎么能让你一个晚辈请客?还是我来吧。
一杯饮料我还是请得起的。
水青想,待会儿五万块飞走,别怨她就行了。
韩宜庄没再坚持,要了一杯果汁。
水青也不急,等果汁来 ,看韩宜喝得有些急,大概是走渴了。
她心里不知怎么想叹气。
如果姑姑要安稳当个简单普通人,该好好。
这样,全家都不会介意,带这对母女一起生活。
老天是看老韩家日子好过了,特意加了个基因突变了几变的韩宜庄,走了还给送回来,让生活丰富多彩么?无论这亲戚再不想认,也否不了血缘,好坏都是嫡亲的姑姑。
这么想着,她说话的语气强硬不了,姑姑,其实我今天请您来,还是想说华家的事。
水青柔声细语,韩宜庄却面色不悦,这事虽然不能说跟我一点没关系,可又不是我逼着人家卖房子的。
难道我说大实话犯法吗?你爸让我道歉,好歹他是我哥哥。
你找我来说,算什么?再怎么,我都是你长辈。
你读这么多书,这个道理都不懂?我非告诉你爸妈不可。
一通以大压小的话,想让人胆怯。
可是看水青笑得很明亮,反而韩宜庄心里底气不足。
姑姑,说实施不犯法,诈骗却犯法。
我虽然是晚辈,总不能见长辈要吃官司不吭声。
要吓唬,就得动真格的,没有事实根据的口头攻击最无力。
韩宜庄心啊肝的,就抽抽,可嘴硬着,谁诈骗?风水算命自古就是一行业。
你不信是你的事。
今天凌晨你给表姐热的大虾饭可真香。
水青只问。
韩宜庄到现在才知道水青听到她和女儿的谈话内容了,终于脸色架不住,垮了下来,你怎么偷听?算是垂死挣扎。
偷听又怎样?水青暗自好笑,真想反问一句,犯法不成?故意把风水说得很差,利用华大嫂对孩子急切盼望的心理,暗示搬家可避。
串通好的小林,趁机上门求房。
华大嫂自然而然就起了卖房的心思。
而设计华叔华婶签字,也是小林的主意。
是这样吗,姑姑?韩宜庄脑子重新活络起来,索性死不认账,我和小雪随便说的,不作数。
而且,说我和小林串通,没证据可别乱说。
所以,水青做事才两手准备,防得就是翻脸不认胀。
把耳朵给她竖起来!|派派小说论坛 宅ˇ小D 手打,转载请注明|212、牙还牙 眼还眼韩宜庄听完小匣子里放出的那段话,腰板可不直了。
姑姑,听清楚了,你问我要证据,小林可是打算拿你去挨刀挡子弹真问起来,谁都没事,只有你有事。
水青的神情却平静,淡淡收起小仪器,抓在手心里。
岂有此理,明明他给出的主意,居然想让我一个人顶?这人怎么这么坏啊?韩宜庄将果汁杯重重敲在桌面,好吧,我就是有点小骗小算,可不比那个小林。
什么事都是他让我去干的,要我自己哪想得到?我才来这里多久,房地产之类的事也根本不懂……一口气,把整件事说了个详细。
和水青所想无差,是两人一骗一诈,将华家的房子弄到手的。
打电话让他过来。
水青要采取行动了,如果不想华家告你们俩诈骗,最好我们就在私下把事情解决。
韩宜庄一把抓住水青的手腕,不太相信的样子,侄女,咱们可是一家人,你总不会把这事告诉华家那两口子吧?不告诉的话,他们的房子就没了。
水清心想,要说一家人,华大哥才是。
有钱还怕买不到好房子?我要是被告,这辈子就不能做人了。
我是你亲姑姑!韩宜庄终于知道什么叫怕。
就像她说的,她充其量就是小打小闹,一个人做不出违法犯罪的事。
打电话吧。
运气好,不用上法庭。
水青没必要跟她讨论谁亲谁疏,要把房子追回来。
合同都签了,你还有什么办法?韩宜庄不信和自己女儿同龄的侄女,二十出头的大孩子能怎样。
水青干脆自己打了这个电话。
小林再回到同样的咖啡厅,心里奇怪的不得了,虽说对方说还有事要说,但他想不出是什么要紧的,需要再回来一次。
结果,他一坐下,发现韩宜庄,觉得事情十分不对。
怎么你也在?一惊之下,脱口而出。
韩宜庄没好气地瞪他,你这人真不地道,我帮你,你却想害我。
你别乱说,谁要害你?而且,这儿还有别人,我们有话私下说。
小林直冲韩宜庄打眼色。
别私下说了,就咱们三个人说吧。
韩宜庄不给面子,指着水青,这是我侄女,她都知道了。
你不是要买……你骗我!小林勃然大怒。
你不也骗了别人?水青厚着脸皮,不怕别人指责。
你没证据,不要胡说八道。
虽然自己曾亲口说过买房的技巧,但这种事都要讲人证物证。
别侥幸,你讲的那些话,我侄女都给录下来了。
韩宜庄仗着自己是一家子的,完全能撇清的样子。
小林听了录音后,比韩宜庄镇定,又是很能对付客人的中介,冷笑说道:这这事不止我,你姑姑也有份,有本事你把自己亲姑姑去告了。
我不会告。
水青摇摇头,悠哉得很。
所以,你就别管闲事!小林心想,还真好对付。
你们骗的又不是我,这段录音,当然交给华家来处理。
水青对这位姑姑可不心软,小林打错算盘了。
青青,我们才是一家人,你怎么帮姓华的呢?韩宜庄真急了,以为水青就是吓唬人,谁知看她的样子,是动真格的。
现在的问题不难解决,只要你们把合同作废就行了。
这样,华家也不会镇定这件事,你们俩谁都不用去坐牢。
水青说得那个轻松。
小林咬着嘴,就打起歪主意,一想就一个,你看这样好不好?我那份佣金也好,你姑姑那份也好,都分你一半。
然后,你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听见,录音带也交给我处理。
大家有钱赚,都开心,是不是?以为人人都见钱眼开?水青垂眼不语。
我那半就不用了吧?我们可是自家人。
韩宜庄已经分了一万出去,还要分一半,她舍不得。
亲兄弟还明算账!你侄女一点面子都没给,非要把事情说出去,还得我这个外人来想办法。
你不舍得,难道我就活该?真倒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水青见两人就在眼前吵起来,当自己不存在似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解约。
她打断两人的内讧,正是因为这种自私的组合,才容易让她找到机会,除了这个,其他就别想了。
这不可能。
或者是嫌钱少?小林想是不是要再加价。
合同还没交到公司,有什么不可能?水青一个细节不漏。
虽然没交到公司,但是客户也在合同上签了字的,怎么能取消合同?小林还不想放弃佣金。
客户不是你哥哥吗?当看到合同上的买主名字也姓林时,水青多长了个心眼。
小林真吃惊了,弄怎么知道的?既然是亲兄弟,应该有转圜的余地。
水青叫来服务生,付账,明天我打电话给你,如果事情没有解决,那么久法庭上见吧。
青青!韩宜庄也跟着站起来。
姑姑,你喝完果汁再走吧。
说不定,还需要你这个风水大师出马,再来一次依葫芦画瓢呢。
连退路也帮忙想好,她仁至义尽。
小林知道对方心意已决,已经开始动摇。
正想着该怎么对大哥说,被水青一提醒,赶紧拉住韩宜庄,直说没错。
房子事小,坐牢事大,现在先救了自己再说。
水青当着两人的面,玩着手里的录音机,离开桌子,出了店里。
她不急着回家,就在南峪的商业中心里兜着,什么也不买,什么也不想,只是窗购。
好心情,不是等来的,而是自己找来的。
五月要六月的天气,空气春末夏初的清新叶香,阳光温暖中明亮。
每经过一扇橱窗,清晰映照这自己的影子,不愁不苦,是重生后要幸福的脸。
就这么逛着,一个人。
一切的烦恼都不算烦恼,一切的为难都不算为难,在这片明丽的风景线,无比渺小。
活着,就是好。
水青看橱窗,也看倒影。
不仅是自己的,还有路过的,身边的。
这么看过一路,竟然看到了一个有点意思的影子。
那是一部大奔车,银色的,开得很慢。
她不自恋,一开始没认为那车跟着自己。
但绕着几个弯,过了几条街,车始终在自己不远处。
而且,她停,车也停;她走,车也走。
跟踪?她想不出谁会那么干,虽然她这样的,可能常得罪人而自己也不知道就是了。
留意了一下车牌,居然是领事馆的黑牌照。
水青就没了上前打招呼的心思,再逛一会儿,走回家园里面。
车子没跟进来,缓缓开过,上大马路,往H市方向走了。
她虽然好奇那车子里坐得什么人,心里想的却是姑姑的事。
回到家,就跟老妈先商量。
妈,我看姑姑住在这儿,会继续惹麻烦的。
说她坏心眼吧,反正他从没有说够自己是好人。
那能怎么样?老妈一句话还没说,老爸韩宜农正好听到,走进客厅。
青青,做人要厚道。
那是你亲姑姑,虽然做事出格,但终究和我们是一家人。
她们母女俩现在没地方去,我们不收留,真让她们住到大街上去吗?到底是亲兄妹的感情在那儿,隔代的,不能理解。
爸,我没说要赶姑姑她们走。
不过,华家那房子,是姑姑和人串通,合伙骗华大嫂和老叔老婶的。
水青觉得不能再隐瞒下去了,把韩宜庄和小林设的局说了一遍。
韩宜庄本人其实胆子不大,但容易被人利用,只要有利可图,就会豁出去做得到,是个不定时炸弹。
水青就算坐定这恶人的位置,也得把这枚炸弹拆掉。
而且,她以前就犯过不上心的错误。
芸芸的事,有征兆的时候,她就秉承着没事没事的想法,直到事情没有挽回的余地。
因此,姑姑的事,不能任由下去。
韩宜农和姜和听完水青的话,都傻了。
青青,这是真的吗?姜如再怎么也不能相信。
妈,我骗你们干什么?拿出小录音机来,水青按下键,全录下来了,听听。
听完录音,韩宜农半天说不出话,气得浑身发抖。
那华家的房子竟然是——被骗了。
姜如觉得无地自容。
自己的小姑子骗的可不是看相看风水的一百两百块,是一栋房子啊!华家要真被迫搬了,我以后都没脸面对老邻居。
这个,我已经处理了,明天中介会给我答复。
如果对方强硬,我能把录音交给华家,通过法律途径来解决吗?水青尊重父母的意见,也相信他们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当然。
韩宜农不假思索,华家绝不能搬。
我估计会顺利的。
事情发生的突然,但她反应的速度也很快,应该来得及。
所以,我才跟妈说,姑姑住在这里并不好。
不是要赶姑姑走,而是要找个能管得住姑姑行为的地方。
爸,你空有大哥的架子,姑姑却不听你的。
这样下去,还会出事的。
管得住你姑姑的地方?姜如想了一下,苦笑,大概只有你爷爷奶奶了。
水青眼睛一亮,可不是?要说姑姑现在见谁最怕,非韩家老爷子莫属。
那么,最能约束他行为的地方,也就是凤凰村老韩家。
可是,上次我去过,详细情形也跟你们说了,爷爷奶奶根本不想见她。
韩宜农连连摇头叹息。
爸,我们再去一次。
水青提议。
也对,本来这也不是一次就能办成的事。
这次,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去。
姜如完全同意。
而且,这次,不能藏着掖着,得说实话。
水青知道老爸的方法是为姑姑说大好话,只有把姑姑做的这些事原原本本告诉爷爷奶奶,他们才会出面管教。
了解夜夜,还有奶奶的为人。
一辈子诚实勤奋,眼里不容一粒沙子。
而姑姑,再怎么说,也是嫡亲骨肉。
因此,说了实话实情,他们才不会任由她胡闹。
姑姑,必须接受劳动改造,老韩家的!213章、逆耳言 顺耳风第二天就接到小林的电话,说房子的事不行了。
人家也不问为什么,违约金之类的提都没提。
水青在背后做的那些事,她不说,也没别人说,大家就不知道,只以为运气好,庆幸得很。
这个结果最好。
不惊动,悄悄静。
姑姑有点生气,一份好处没得,而且和小林因为这件事闹僵了。
以后也不能再从南峪这边的房子打主意。
发财的梦破灭,心里别提多光火。
因此几天下来,见到水青就拉长个脸。
水青的爸妈知道了韩宜庄的所作所为,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所以,韩宜庄以为水青又没告诉他们,在他们面前还是很会做人。
过了几天,韩宜农让韩宜庄和林雪跟着下乡时,母女俩很吃了一惊。
大哥,现在怎么回去啊?爸妈不是很生气吗?这些日子住下来,韩宜庄就摇摆不定,觉得这里反而更自在,大哥善良,大嫂宽待。
侄女不好对付,但终究是晚辈,大事上说不上话。
他们生气,你就该自己去求谅解。
我代你出面,只会让他们更失望。
当年你一声不吭跑了,想要回娘家,却在我这儿耗着,怎么行?韩宜农也想通,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们全家陪着你们母女俩回去,二弟,小弟那儿我也通知好了,答应会帮你说好话。
除了在外读书了莲子,一大家子都到齐,爸妈一高兴,说不定不再计较以前的事。
韩宜庄犹豫,林雪更是不情愿,嘟着嘴,嘟哝不要去。
小姑,总是要面对的。
姜如也不多说。
韩宜庄就想,现在财路断了,哥嫂一定又会盯着她找工作。
如果之前传闻老家发达的事是真的,也许会娘家会有另一番局面。
要是待不下,大不了,再住过来也是一样。
大哥,如果爸妈不肯让我进门,你们可得继续收留我们。
要坚定的后备。
水青一听,怎么都不会吃亏的,她这位好姑姑。
妈,我不去。
乡下地方都不能上网。
太不方便了。
林雪耍小姐脾气。
表姐,爷爷家装了网络,电脑有两台呢。
水青尽量说明。
哦?真的吗?现在凤凰村条件这么好?韩宜庄诧异问道。
不比南峪差,实现科学农场化之后,村里现在什么都不缺,你们去看了就知道。
韩宜农拿了车钥匙,马上出发,走吧。
韩宜庄和林雪两人将信将疑。
一路进村,到了老韩家。
因为事先打过电话,小舒已经悄悄等在门口。
他小时候和姑姑感情就最好,这么多年又见,激动地抱住姑姑又笑又跳。
见了林雪,立刻给个大红包。
弟弟的大方,在韩宜庄走进老韩家的院子后,获得了解释。
三上三下的全新楼房,看得他心里发痒。
传闻看来没错,老家人果然发达了。
水青没有忽略姑姑眼里的精光。
说的不好听一点,真像老鼠掉进米屯里。
但她并不担心,因为爷爷奶奶两位大家长坐镇,姑姑那点小聪明不好施展。
二叔带着二婶,三婶和水耕,也迎上来。
他们之中,除了二叔,都没见过这个闹离家闯荡多年的姑姑。
几人很是寒暄了一阵。
水青站在爸妈身边,听小叔说话。
爸妈在里头,虽然肯见面,只怕不能原谅姐。
你们活着带他们母女去你们两家看看,活着到村里走走也行。
我和你大嫂再跟爸妈说说。
韩宜农说着,拉姜如进屋。
却听爷爷大嗓门,老大一家进来,其它人都等在外面,不准带人出去丢人现眼。
水青也赶紧跟进去。
爷爷奶奶就在堂屋里,见到大儿子两口子,脸色也没好看,倒是看见大孙女,有了一丝淡淡笑意。
又不是什么好事,把青青带来干啥?爷爷不想小辈们看长辈的笑话。
爷爷,怕您发脾气,我特地过来当您的开心果。
水青笑得很甜。
水青是最受韩家二老喜欢的三代。
学业也好,事业也好,老韩家有今天,更是因为青青当年发现了松露。
你姑姑做的那些事,你帮忙说话也没用。
奶奶拉了水青的手,对她慈爱得不得了。
我知道,罚是一定要的,责备也是要的。
可是罚完责备完,姑姑能回到老韩家么?水青认为姑姑做事不知轻重,由大家长教育一下,很应该。
帮她说话的人够多了,你别再掺和。
爷爷接过姜如递上来的茶。
我和爸妈来,可不是为说好话来的。
水青看一眼爸妈,对他们说,是不是?奶奶不明白,就问:不是来说好话,难道还是说坏话?不算坏话,却是实话。
水青见爸妈点头,就把咱们遇见姑姑,以及华家房子的事说了一遍,不夸张,也不浓缩,前因后果都陈述得清楚,末了又说爷爷奶奶,说这些,不是想惹你们更生姑姑的气,而是想你们帮帮姑姑。
她怎么敢招摇撞骗?这么多年在外面到底做了些什么事?爷爷气得胡子翘。
爸,妈,青青主意多,咱听听吧。
姜如顺势抚平老人家要起得火气。
姑姑虽然做了这些事,可他是我们韩家人,这是血脉相连,不能否认的。
爷爷,奶奶,我不相信你们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
这些年从来没想念过她。
我看姑姑这次突然回来。
也有点外头日子过不下去了。
而家里条件还很不错,也会想回来靠一靠。
姑姑显然处境不佳,人穷了当然想赚钱。
只要不偷不抢,又没有坏到极点,那么我们这些家里人能帮就帮一把的好,总比彻底误入歧途抢。
水青这些话开始软弱,后来却是点到人心。
就是,人还没有怀到无救的时候,家人的援手是及时雨。
宜庄胆子不大,爸妈,你们还记得,以前她赖在我那儿住,你们一来,就乖乖回去了。
韩宜农负责好的部分。
他胆子不大,还跟人跑了?奶奶对这点有较深的心结。
您不是后悔说,那是因为农忙,没顾得上。
韩宜农再次揭底。
这次小姑回来,除了你们,还真没人能管得住,碰上一个小林,就差点诈骗。
要是再碰上居心叵测的人,被利用,真出什么事情可怎么好?姜如敲边鼓。
爷爷,就算要劳动改造,也该由您和奶奶亲自来教。
现在家里成员多,姑姑在这儿,让大家盯着,要真能把小毛小病彻底改好,咱们老韩家人就齐全了。
水青说这些,因为她觉得注重亲情的爷爷奶奶,对于叛逆的姑姑,始终是有很深的感情。
别说老人家了,就连他这个隔代的,也因为韩宜庄有亲姑姑的名衔,很难对其置之不理,也更难做到六亲不认。
爷爷听到劳动改造这四个字,大加赞赏。
直说这个主意好。
奶奶更是说,认不认亲,要看这个女儿能不能改造完成。
一时间,两位老人家竟交头接耳,商量起明天一早要韩宜庄干哪些活儿了。
韩宜庄就说了一句,让妹妹休息几天,适应一下再说。
立刻被爷爷奶奶齐声赶人,让他们一家三口早点回城,明天都要上班。
水青想,到底是韩家二老权威,无人能比啊。
走到院子里,也没来得及跟大家道别。
爷爷就在屋里发话,把二叔三叔叫进去,叫姑姑的时候,喊的是全名。
回程路上,姜如半开玩笑,好像押解完犯人似地,人送到,就没我们的事了。
还不是青青,说什么劳动改造。
韩宜农哭笑不得。
爸,都说不帮忙说好话了,您还一个劲得说。
本来,我想等爷爷要打姑姑板子时,您再去挡的。
水青笑。
我不在,你两个叔叔难道干瞪眼不成?韩宜农并不担心。
回到家,水青看爸爸打电话过去问情况。
很新潮的一个结果:爷爷奶奶和姑姑签订了一份聘用协议,雇姑姑在松露厂里干活,工资按普通工人的来算,但吃住在家里。
半年试用期,到年底,根据姑姑劳动表现,决定她的去留,以及能否拿回韩家女儿的身份。
据说,姑姑很抵触,一开始就不愿意。
后来奶奶发了很大一通脾气,把姑姑骂到泪流满面,才疙疙瘩瘩的同意。
至此,韩宜庄就在不知道算不算娘家的老韩家住下了。
以为,家里终于清静。
谁知,没几天,二叔进城办事,把林雪又带了过来。
原来,老韩家虽然有电脑,也有网络。
但爷爷管得很严,林雪不能像在水青家那样随心所欲上网打游戏,而且还得每天下地干活,把她累得叫苦连天,成天磨着姑姑要回大舅家住。
于是,姑姑就求奶奶,说林雪城里长大的,习惯城里的生活,请大哥帮忙照顾一下,也顺便找找工作。
奶奶虽然生姑姑的气,但对外孙女比较公允,就点头同意了。
而因为几乎每个人的焦点都在韩宜庄的身上,无论是水青的老爸,还是水青的老妈,觉得负担一个晚辈要简单得多。
唯有水青,看到林雪再住进她家时,直想叹气。
姑姑不是省油的灯,表姐又岂是白点的蜡?身边酝酿着将要汹涌起来的暗涌,头顶偏又飘回来一朵乌云,只盼千万别挡了阳光。
第二卷 猜猜猜 爱是不爱 第214章 乌梅云 青梅果英国。
这天阴雨,雾都无雾,只是近夏的风里,有些冷意。
云天蓝没撑伞,穿着一件黑色长风衣,走进那家名叫黑天鹅的咖啡馆。
随手脱下长衣,挂在门边的衣帽架上。
大掌一捋,被雨淋过的短发瞬间黑亮,乱却有型。
加上他凤眸云眉,俊美高大,引得小小店里几乎每个人都看着他。
他视线淡扫,人还没来,就挑了一张靠墙柱的双人小桌,点了一杯爱尔兰咖啡。
桌小椅矮,他长手长脚,往那一坐。
黑色衬衫,领口向下两粒纽扣未扣。
黑色暗条纹的西裤,烫得笔直。
端起咖啡,吹开热气,他喝一口,去了门外的阴雨气息。
看在人们眼里,东方完美的面孔,西方高贵的气质,真不像是该出现在这家普通小店人物。
云天蓝等了近半个小时,不动声色看着表。
他是准时来的,对方迟到有点久。
先生,要不要为您的咖啡续杯?一位女侍应,带着生硬的英语发音,手里拿着咖啡壶。
好的,谢谢。
云天蓝听那声音像是外国人,抬头很快看了一眼。
染成红铜色的卷发简单用一朵乌梅簪定在脑后,樱桃嘴,杏花眼,面若芙蓉。
那肤色在中国人中算是粉白,在外国人来看,就微微泛了点焦,典型的亚洲血统。
不仅是亚洲人,而且还和他的祖籍一个地方。
云天蓝微眯起飞挑的凤眼,是你?远渡重洋,还能在彼国相遇,这就是中国老话说的一种命运?那女子起初心不在焉的神情,在云天蓝问出一句是你以后,立刻对上视线,大吃一惊。
云天蓝!声音略高,引起其他顾客的注意。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随母亲远走海外的顾芸芸。
因为她的继父是英国人,所以母女跟着来到英国定居。
她虽然知道云天蓝也在英国,却从来没想过两人会碰面。
如今看起来,世界真的太小了。
云天蓝从水青那里知道了有关顾芸芸的事,也知道她母亲把股份卖了。
照理,那笔钱折算成英镑,不是极富贵,可即使在消费很高的伦敦,也够她们生活舒适,根本用不着顾芸芸穿的一身黑,围着黑围裙当侍应生。
然而,虽有疑问,云天蓝却无意打听,只等她再倒一杯咖啡给他,就各顾各的。
可是,咖啡壶迟迟不落,顾芸芸的手竟有些颤紧。
······想问他,曾经最好朋友的近况,却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眼睛酸涩到发痛。
那个人最近很好,生龙活虎去形容也不为过。
云天蓝嘴角一展,笑容了然。
友谊,同所有的情感一样,也是失去了,才觉得珍贵吗?顾芸芸感激地向云天蓝看去,才发现他笑着,却全然不存在温暖和善良,讥嘲中藏着冷淡,眼底无波无绪,如深水寒潭。
她忘了,云天蓝华丽明亮的俊脸之下,除了水青之外,无人能窥探其里,是个十分捉摸不透的人。
请倒咖啡吧,否则整壶凉了。
云天蓝食指轻叩桌面。
顾芸芸这才想起来自己正在上班,马上给他倒满一杯。
还需要些什么吗?她被云天蓝的笑容凉了心,胸闷气短,又能怎样?放弃了多年的友谊,是自己的轻易和无知。
我还在等人,她来了再点。
云天蓝的绅士风度,从表面,无懈可击。
顾云云端着半凉的咖啡,刚要走-----既然做了选择,就要承担自己的责任》云天蓝双手转着洁白的咖啡杯,像是自言自语,一直回头看,还有什么意义?她好不好,也跟你没关系。
抛弃了所有,就好好过现在的生活,多交朋友。
久了,以前的一切就自然忘了。
忘?顾芸芸停住脚步,凄凉一声,我很想这么做,可是太难······立刻哽咽。
她至少该说声对不起的,对水青,对羽毛。
为爱疯狂了自己,对好朋友们的伤害,现在那种悔恨日夜折磨着她的心。
不要再去找水青。
云天蓝的声音却冰凉,并不为顾芸芸忏悔式的语气动摇,你已经不是她的朋友,别再让她为你费神了。
他自私自立,只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还表现的光明正大。
你放心,我没这个脸。
倒是你,别对水青说见过我。
心破了个大洞,这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补得起来。
想用年少时和水清羽毛的那些回忆做个挡风的纱拢,可这个男人不让她再能奢侈。
那就这样吧。
心脏位,漏着,空着。
每一口呼吸,没有氧气一般,好像活不下去了,还得再残喘着。
出了这个门,我不会记得你。
自始至终,云天蓝仿佛对空气在说话。
不在水青身边的他,原来是无情的人。
顾芸芸在这个陌生的国度,见识到真正的云天蓝,很令她畏惧。
这时,门开了。
风大,袭雨掩面。
一个女客,收起雨伞。
明月般银亮的脸,午阳般金亮的发,湛蓝成海天的眼睛,尖而俏丽的鼻子,玫瑰花蕾的唇瓣,一举手,一投足,皆美得让所有在场的人惊叹,禁不住窃窃私语。
黑天鹅只是一家处在住宅区中的小咖啡馆,平时出入的都是附近的住户。
而今天先后来的两名客人,都不像是普通人。
老板娘拉住顾芸芸,悄悄说,今天这雨下的真好。
顾芸芸冷眼看着那女客走到云天蓝那一桌。
赶紧问人点单。
老板娘让顾芸芸去。
我不去,你让贝蒂去。
顾芸芸刚在云天蓝那里受了气,不肯再负责他的桌子。
美男美女你都不看,我自己去。
中年发福,收银很久的老板娘亲自出马。
顾芸芸不言语,神色黯然,钻进厨房里去了。
本不想关注,却又忍不住,缩在门边,稍微伸出小半头,张望。
蓝斯。
金发美女说话也如天音美妙。
依琳,有段时间没见,你看上去很不错。
云天蓝起身,为她拉开座位,绅士般的微笑,体现最佳的礼貌。
依琳罗依,是今天约云天蓝等在这里的人。
下雨,交通很差。
我又没来过这地方,司机找了好半天。
迟到这么长时间,我刚才进来时,怕你已经走了。
依琳十分抱歉得说着。
有些真正的担心,也有些天生的娇意。
如果我不等,我会打电话给你。
云天蓝脸上温温的笑意,不华丽,不亲善,就是很有礼,很简单。
你从来都是绅士。
依琳碧海般的深邃眼睛,淡淡发光,正读取那些快乐的回忆。
你没来过,怎么会约在这里?云天蓝没有接她这句,从上上句找了话题问。
我问莎夏哪里有安静,普通,又不会让本找到,喝咖啡的地方,她跟我说这里。
依琳笑里就带了调皮。
莎夏?云天蓝随口一问,挥手请人过来点饮品。
你忘了?依琳瞪大眼睛,就是以前一直跟在我们身后,让你不要带我爬墙的那个女仆。
云天蓝嗯一声,不甚在意,你想喝什么咖啡?我只喝茶,不喝咖啡,连这个你都忘了?依琳说不出的失望,放在桌子的双手捏紧裙子。
人的习惯会改变。
云天蓝对老板娘说一杯红茶,要不要点心?草莓慕斯蛋糕两碟。
依琳直接点。
一块。
云天蓝却更改过,我不用,谢谢。
看来习惯改变的人,只有你。
依琳渐渐平静。
蓝斯再次在社交界露面,两人见过几面,每一次都匆忙。
他听说本因为两人的碰面而对蓝斯报复不断,就和他大吵了好几架。
她很想跟蓝斯好好聊一次,但每次约他,他都没空,直到今天。
这是两人自那年以后第一次能坐下来面对面,她的心情无与伦比,很多话想告诉他,很多事情想跟他分享。
这样的心情,现在却因为他的冷而冷了。
她突然想起偶遇安妮时,安妮说蓝斯有女朋友的事。
难道是随着你女朋友改的吗?不该这么问,还是问出口,依琳一点都不想听肯定的答案。
谁告诉你我有女朋友?云天蓝一想,一定是安妮。
不承认,也不否认。
听说是中国女孩。
伊琳保持着贵族小姐的风度。
云天蓝挑眉,笑容大了,却依然什么都没说。
什么样的女孩?依琳再问。
你约我见面,要是来拷问这件事,我会不顾绅士礼仪,把女士丢下就走了。
云天蓝真放下杯子,不是说着玩的。
依琳很聪明,立即转移话题,其实,受爷爷和妈妈的委托来的,让我给你增加对罗伊的信心,不要因为本,而动摇合作的决定。
他前段时间利用职权,动用集团资金,对蓝水的股价加压。
这件事,家里已经知道,罚了他半年薪水,并且今年无分红。
那件事,对我没影响。
还被水青反利用,大赚了一笔。
想到这儿,云天蓝心情好得很。
至于合作,已经签约,我当然不会因为一个人就动摇。
大家谈的是生意,赚的是利益。
私下有无交情恩怨,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
否则,当初你爷爷把政府那个项目承包给我,我就不会接了。
依琳见他半点不提过去的事,应该替他高兴从阴影中走出来,心里却完全无法喜悦。
本来,她想为自己的软弱,向他道歉。
本来,她想以过去的情,唤起现在的意。
本来,她想只有自己,才是医治他心病的良药。
本来,又本来,却只是本来。
而,云天蓝,那么坦然,那么成熟。
他的眼睛洞察了一切,解救。
派派小说论坛浅樊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卷 猜猜猜 爱是不爱 第215章 明来借 暗来恋离论文终稿还有一星期,水青基本上已经完成,就等最后截止日。
这天,她和圆心约在学校里见面。
顺便也约了周林海,好把书都还给他。
想好三人一起吃顿饭,算提前庆祝,水青是这么打算的。
虽然她从大一起就没好好当过像样的学生,但距离毕业还剩一个月,心里很有些感慨。
无论如何,当学生其实很幸福。
一旦踏出校园,到哪里再去找这样一方人杰灵气汇聚的地方。
社会这个大染缸,将开始漂染每一个人,终面目全非。
有些染得绚烂多彩,有些染得悲苦不堪,有些染得丑陋难见。
等再聚首,纯真的面容都将消失。
她比大多数人幸运的多,不用愁工作单位,不用担心经济收入,房子,车子,户口之类的琐碎,却相当现实的问题。
一毕业,就像碧空所有干部希望的那样,会直接进入公司,开始全职,而不再半吊子上一天休一天,上两天休一天的随便。
但,她,在内心深处,有一种声音,仿佛呼之欲出,可却难解那究竟是什么迷惑。
本来三人约在校门口,可还没到学校,圆心就打电话给她,说正在图书馆查点论文资料。
于是,她直接去图书馆找人。
还没看到圆心,却看到勤奋向上的好学生周林海。
不会是我迟到,劳烦美女们来找我吧?周林海见到水青,反射性看手表。
本来说好和我另一个朋友先见面,她在图书馆,我才过来的。
待会儿就是和她一起吃饭。
水青凑到他电脑前,论文还在改?没有,论文我不打算再改。
过几天打印出来,交上去就完了。
这是英文名著赏析,我正背着呢。
周林海已经拿到剑桥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听说父母最终为他筹集了学费生活费,等一切准备就绪,拿到签证,就能飞了。
背英文名著?水青钦佩得五体投地,我等着你变成大文豪,将来可以说这名人是和我写一个论文题目毕业的。
荣幸之至!周林海不说光笑,不过还真让水青猜对了,一直没有放弃文学,就是希望能成为作家。
我去还书,你帮我看一下东西,行吗?周林海抱起一大迭书。
水青挥手让他去,直接坐在他的位子上,只说:那我借用一下你的电脑,就浏览几个网站。
两人写论文期间,也混得熟了,很不拘小节。
周林海说句随便用,就到前面还书去。
手机震动时,水青刚用完电脑,看到是圆心的号码,接起来,就听她问自己在哪儿。
我在图书馆一楼,正碰到周林海,说了几句话。
你在几楼,我这就来找你。
水青站起来,对走过来的周林海无声说谢。
不用,我也刚找好资料,在二楼。
饿死我了,早点去吃饭吧。
圆心可怜巴巴要征求同意。
水青问了一下周林海。
他一边说没问题,一边开始收拾东西。
于是,三人在图书馆出口处碰面,一起去吃了泰国菜。
水青要付账,可是周林海却偷偷买了单,笑嘻嘻地挨两个女孩的训,却说男生和女生吃饭,哪里有让女生付钱的道理。
周林海上了开往H市的地铁后,圆心和水青没一会儿坐上往南峪方向的地铁。
圆心跟着她,因为又要蹭住。
周林海挺有风度的,说话也特别有意思,一听就是聪明人圆心对人赞不绝口。
水青轻轻一笑,是很聪明。
你说,这么好的男生,就是矮了点,长的普通了点,不然怎么交不上女朋友?圆心替周林海可惜。
没什么。
大学里就是谈了恋爱,毕业也多分手。
等他将来成了海龟游回来,谁还会在乎他的身高和长相?漂亮妹妹们排着队讨好,同龄的都轮不上。
水青说得并不夸张。
也是。
男人,看得不是长相,是事业。
我看他,雄心万丈的样子,可能真会成功。
圆心预言。
别说他了,你怎么样?说是来我家玩,别又出走。
水青这次是真说笑。
之前,圆心告诉过她,家里起初有些反对之声,后来却又同意了。
因为圆心提出的是半工半读,而不是脱离现实的狂想,思虑成熟,反而说服了父母和姐姐。
我爸妈夸我长大了。
情势一片大好,我还出走?而且,我是老幺,比起光芒四射的姐姐来,父母对我的期望就是生活愉快书信圆心也没有争强好胜的念头。
水青看着好友,她的个性乐观积极,心不大,极容易满足,是会幸福的吧?我姐还问我要不要去法国留学。
我看她最近心情好的很不寻常,可能谈恋爱了。
圆心由此得出的结论。
宋家两姐妹,斗嘴是家常便饭。
不过,这就是一种相处模式。
关键时候,两人绝对一致对外。
这和恋爱有什么关系?水青好奇。
女人突然改变的原因,往往只有一个,就是遇到了好男人。
圆心摇头晃脑。
不知到的,还以为你恋爱的经验老到。
水青看她摆弄那一点点小聪明。
这是常识。
圆心撇撇嘴,表示不同意见。
如果你也留学的话,那就是我周围的第三个了。
水青想到花树。
我不去留学。
你不跟我说过吗?国外孤苦伶仃的,女孩子一个人很酷。
我想想也是。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
放着好好地日子不过,我傻呀。
圆心同样也是个居家型,除了周林海,还有你认识的人要出国?你也认识的。
水青想,这件事不久大家都会知道,因此没什么不能说。
谁?圆心眨眨眼,更好奇了。
花树。
水青寻常一说。
啊!圆心不寻常得大吃一惊。
一声叫,车厢里的人都看过来。
水青见圆心直往外凸的眼睛,别再瞪了,要脱窗了。
花树出国,不至于这么惊恐吧?这么想着的她,心里划过一个念头,却不太能确定。
花树要出国?为什么?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圆心却并没有收起语气中的急切。
为什么?这算问题?水青按自己的理解,回答道,学校教授推荐,又能那奖学金,而且是澳洲数一数二的好大学,他没有理由不去。
可他才大三,这里的学位不拿了?稍稍冷静后,问出来的话就比较有逻辑。
染得教授好得不得了,说服校领导,直接跟澳洲那边的大学交换学分,两边都不耽误。
这一消息还是新鲜出炉的。
他成绩那么好吗?圆心这话说得有点闷气。
是啊,听说在校同级中的第一名。
见过人改的,没见过改的这么彻头彻尾的。
留级几次的混混,如今是同学和师长的宠儿,优秀无数好的高材生了。
能拿奖学金,看来是去定了。
这话说着却沮丧,澳大利亚什么大学?新南威尔士大学。
水青边说,变细细观察着圆心。
就见她一会儿咬唇,一会儿抿嘴,眉头始终深锁,鼻子总是皱着。
看到这么有趣的表情,水青就大胆假设了。
没听过。
圆心不熟悉澳洲的学校。
很不错的学校。
澳洲最好的大学是国立大学,即使在世界排名都是很浅的。
不过,他偏向于理论研究面。
花树的专业更多需要的是操作面,就此来说,新南威尔士和悉尼大学都是相当不错。
水青粗粗说明。
他要去几年?不会读博士吧?按美国的博士读法,至少要五年左右了。
圆心咬紧唇瓣,痛也不觉得。
因为专业略有不同,从本科的一半读起,能不能读上硕士,要看他的本事。
博士不太会。
保守估计,三年左右。
不过,给他提供奖金的公司,有附带要他工作五年的条件,所以七八年回不来。
看着圆心的脸色越来越惨淡,水青的心也越来越透亮,更来一把火上浇油而且澳洲是移民国,像矿业这类的专业,移民高分。
七八年一待,一定能成澳洲公民。
我看,他这一去,回来大概是托儿带口,娶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美女,再生一窝混血漂亮宝贝。
说到想到,水青眼前还真出现这样一画面来,嬉笑不已。
不会吧?圆心颓丧得有气无力,而且,那什么破公司啊?提供奖学金很了不起吗?让人做五年白工。
会不会是骗子?还有,移民有什么好?外国女的,更不怎么样!混血儿,也不一定都漂亮。
水青,咱们得劝花树冷静,别听到奖学金出国就头脑发热。
一个个主观臆断,直接被圆心否定。
水青直直看着圆心鼓鼓的圆脸,那里有自己最为熟悉的一种表情。
而上一世,她照着镜子,想着某西的时候,就能看到的表情。
患得患失,失魂落魄,提心吊胆,迷惘迷惑,甜蜜苦涩,忧郁喜悦,无法说清道明的心情,无法割舍放弃的心情。
看起来复杂,做起来顺心,说起来简单。
那就是--暗恋。
|派派小说论坛binvampire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卷 猜猜猜 爱是不爱 第216章 隔重洋 隔层纱##一样。
一切都不一样了。
云天蓝望着柔柔细语的依琳,水墨眉就淡淡拢成青川。
她的声音好像尖了,不似那时候甜美。
她絮絮叨叨说本罗伊的独裁霸道,嫉妒心有多强,而以前她是不会说任何人坏话的,哪怕她真的不喜欢某些人。
因为太善良了,而相信人无极恶。
可她的目光,如今也带了怒和恼,去了天真无邪的明动。
虽然早理清年少的情感,多年后,依琳再次坐在面前时,他还是惊讶了自己的如此平静。
原以为至少会有波动,原以为至少会有怀念。
然而,心里什么也没有了,就连回忆都懒。
现在的依琳,甚至不如安妮真实,仿佛相隔了一个太平洋,遥远模糊。
听她说到后来,他的笑意愈芳香浓郁,终于忍不住打断依琳对往事的回溯,让绅士风度见鬼去了。
依琳,过去的事,我不太记得了。
心中云淡风轻。
依琳一怔,随即发现自己失礼,端起茶杯,低头微抿,再抬眼时,最标准的,贵族小姐的礼仪,全然展现。
我像老婆婆了吧?这么说低了自己,姿态却真华贵,而你也是,忘了的东西真多。
云天蓝则回答得巧妙:不要因为我们是老朋友,就觉得自己真老了。
一句话,定位。
依琳身体柔弱,但人可不笨,何尝不明白他婉转过后的意思,等你结婚的时候,我一定要看看新娘。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能吸引你?让眼前的男子就坐在对面,却再不多看它一眼。
茶凉了,要再叫一杯吗?虽然也不是特别好的茶。
涉及到神秘的女朋友,云天蓝一次也没回答给她。
你都说不是好茶了,我还喝第二杯吗?依琳掏出自带的手帕,轻轻点唇,优雅起身,我走了,以后我回常常找你喝茶的。
云天蓝觉得她话没说完。
你还不知道吗?你们蓝水为我们安装新系统的项目,由我负责了。
很多地方我不太懂,还要请你多教我。
她第一次接手集团的事。
我以为你不管这些事。
云天蓝没想到。
他并没告诉她,罗依集团更换系统的项目,是蓝水的一个部门负责的,所以他和她,不会因此碰面。
集团最后会交到我手里,而不是本。
外面威传我和他结婚后,他就会成为大家长。
我父亲改姓罗依很多年了,而集团主席的位子是我母亲坐着。
依琳的神情突然变成云天蓝从未见过的无奈,我虽然能力有限,也只能勉为其难。
云天蓝站起来,送她出门,看着她上车,在雨中驶远。
他原想,今天的这场见面实在无聊。
现在因为依琳最后的那番话,改变了评价。
她无意也好,有意也好,透露了很有趣的消息给他。
罗依集团内部似乎不如表面显示的那么平静。
如果依琳成为主席的话,野心勃勃的本会怎么样?他为了罗伊集团的最高位,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会轻易接受自己的妻子成为他的上司吗?如果他不接受,会争会抢,还是会离开罗依家,另起炉灶?内讧!等于机会。
云天蓝凤眸墨金毕现。
云天蓝。
顾芸芸不情不愿地叫他,你还没付账。
走了一个,他忘了,这地方,还有一个认识的。
小姐,我外套还在店里,难道会为了几个英镑跑路?云天蓝这时心情出奇的好。
那谁知道?顾芸芸重重哼了一声。
云天蓝听她语气不对,却没放在心上,进去把帐结了,床上外套,再度走出门。
云天蓝。
顾芸芸却再次追了出来。
我说过,走出这个门,我不会再记得见过你。
你不需要一次次出现,提醒我。
都让他省省心吧,一个两个的女人们。
如果你和刚才那个女的再出现一次,我会打电话给水青。
至少这点,她能做到。
云天蓝很是莫名其妙,却在下一秒,明白了她的意思,花香气的笑容盖去阴雨的冷绵,然后,你打算告诉她什么?我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约会?何必,拿我当借口,再接近她。
你们--还没在一起?她自从喜欢白子东之后,和水青越来越远,很多事不知道。
她以为水青和天蓝会成为一对。
让你失望了。
云天蓝走进雨中。
顾芸芸叹口气,刚要推门进去,这时却听到云天蓝问--你想一切重来?急急回过身,隔开细密的雨帘,顾芸芸只看到一道迷蒙的身影,嵌进灰暗的水色之中。
不一样了。
一切都不一样了。
出了南峪地铁站,水青望着圆心。
她一定不知道,她自己那张圆润苹果脸,现在正将喜欢某树的情感,毫不遮掩地流露出来。
人虽然走在水青身边,心却早已飞了。
脚步一拖一滞,行动跟牵###似的,没了魂。
水青觉得自己该早看出开的,怪只怪平时都是和叶陌离,羽毛他们的集体活动,只以为大家都是好朋友。
如今细细推敲下来,却真是不同。
圆心和叶陌离就没那么熟稔,私底下话不多。
可是,同花树的互动就多多了。
花树木头人,酷得铁铁一张脸,很有个性,却不是引人亲近的个性。
在水青看来,喜欢花树的女孩如果有一百个,那么能鼓足勇气表白出来的,可能是零。
他杀伤力极强的鹰眼霾独,足以将怀春女孩们保持在安全距离范围。
但除了水青意外,圆心是另一个能靠近花树的。
又与水青无事不登三宝殿,而且和花树开口就是逼人气势的交谈模式不同。
圆心敢跟他顶嘴,撒娇,甚至闲聊说废话。
哪怕花树板脸,冷脸,铁青着脸,圆心都能视若无睹,交流自若。
也或许,什么时候友谊变了质,产生了朋友之上的感觉。
水青张张嘴,到底要不要问?她现在说真的,不太敢管爱情的闲事。
这样的事,插手了,成了,那是最好的。
要是错了,不幸了,可能会怪她手伸太长,管太宽。
但偏偏,水青是对特定的人非上心的性格。
你喜欢花树?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圆心滞缓的身形瞬间冻住,心事重重的表情惊险狂澜。
两只圆圆的眼睛,墨黑墨黑,盯着水青,映满南峪大路两边的树影。
那脸色,赤橙黄绿青蓝紫得翻,最后定格在鲜红,如朱砂般亮。
圆圆的嘴张合了好几次,又让洁白贝齿咬住。
然后,跟泄气皮球似的,耷拉下脑袋,双手拽紧背包带,很小声地嗯了。
尽管圆心的样子十分扭捏,水青却因为她的坦率而大松口气。
什么时候开始的?水青第一个问题比较保守。
不知道。
常见面,常聊天。
突然有那么一次,他往面前一站,我心就跳得厉害。
回家后,翻来覆去睡不着。
满脑除了他,就不能转。
之后,这样的感觉有增无减,我就想没救了。
双肩垂下,显得无可奈何。
水青听她的话好像很是挣扎,怎么偏偏是他?大胆问吧!是啊,我也很奇怪!圆心猛抬脸,伸手一捞,勾住水青手臂,你说 这人有什么好?木头人一个,还老是板着脸。
不知道真酷假酷,话都没两句。
跟他聊,我十句,他有十个字回我就不错了。
还有,多烦一会儿,就耐心全无,管你男女老少,能转身就走。
我怎么就为这样的人心瞎跳呢?水青见他数落花树的一堆毛病,心里暗喊糟糕。
这么多缺点,还能义无反顾,喜欢的可不是一点点。
水青,你说说看,为什么?本来心事藏着难受,既然让好友看破,反而松快。
喜欢花树的人又不是她!水青笑了一声,你问我为什么?倒过来了!我是不是挺惨的?原来那场恋爱我没感觉,现在只我有感觉。
圆心苦相。
你最好告诉他。
水青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不赞成盲目的暗恋,他要没意思,你就赶紧换一个。
女人,一定要自己想得开。
跟他表白?圆心的表情就像天要塌了那般惊恐,虽然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其实女追男掉了价才对。
只要是男人,就喜欢征服感,宁可爬十座山去追女,也不稀罕倒追过来的。
尤其是花树这种的,到现在没女朋友,就等着遇上一个勾动天雷地火的,狂追呢!要说圆心形容词乱用的讲话方式,水青已经很习惯,滔滔耳朵,继续听就是了。
我要是主动,他就算能将就凑合,也挨不过他哪天自己追的那一个。
所以,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不能说。
圆心心里反反复复着呢。
那你就暗恋着?没头没脑,无休无止,也不知道他怎么想,也不知道有没有希望。
知道他哪天把老婆带回来,说不定肚子里已经有一个,一切无可挽回,你再黯然退场?亲身经历,现身说法。
圆心听好友说的好不犀利,脸色纸格子白,那我该怎么办?死缠烂打你做不了,明显的暗示总要有的。
而且,我看喜欢花树的女孩子挺多,他班上就有几个,更别说学校里了。
可是,有谁能跟那木头说上一句话?除了我,也就是你。
所以,你就利用这个优势,好好敲敲他。
男人对这种事,不见得不比女人敏感。
他要是一点表示没有,你就赶紧再想清楚。
水青当时认为,圆心只是迷恋。
而一时的迷恋,如果处理不迅速,就会变成一世的痴恋。
而当然,她希望圆心不会走上和自己一样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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