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从办公室出来,看大堂那头的景象,有点犯晕,指着被人抱得紧紧的长孙,他问小张:什么东西?老爷子,那不是东西,是人。
而且是个大美人。
不仅美,还很火。
小张想起那洋妞看见云天蓝时,性感的嘴唇比身体各部分都冲得迅速。
还好云天蓝躲得也很迅速,不过还是被抱到了。
云川这时就看见孙子已经从八爪女手中挣脱了出来,两人之间目测距离终于安全。
再看那女的,红发碧眼,居然是安妮。
她来干什么?云川哼一声,如果他没记错,天蓝和她分手N年了吧。
你来干什么?云天蓝也和老爷子有同样的疑问。
也不知道她喷了多少香水,弄得他一身浓呛味,也顾不得绅士风度,皱眉。
你以为我问什么回来这种离国际机场两个小时的小乡村?她质疑自己的决定是否冲动。
来说新年快乐?他看安妮的样子不会很快罢休,拉了张椅子过来,笑容有些夸大,要不要坐?安妮回应他哼哼两声。
云天蓝就坐下来,往安妮身后说:出来吧,早看见你了。
没有你带路,她怎么可能来得了?跨进门槛的,是个金发蓝眼珠,也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和好朋友杰特,大手一挥,蓝斯,新年快乐。
跟云天蓝装傻笑。
等敲过十二点再说。
云天蓝建议好友,现在,先解释解释为什么你把潘斯大小姐带到这儿来。
为了公事。
杰特说着话,同时打量咏春馆古色古香的装潢,目光包含趣味。
云天蓝眉毛挑了起来,笑意凝固着,一定是很急的公事,否则不会电话都不打一个,就跑来了。
杰特顿时心有些发虚,可嘴上仍然不饶,没那么急,顺便来你这儿度个假,看看你爷爷。
想来玩你就直说,不必带个这么大的行李。
云天蓝的视线有意扫过正一脸嫌弃的安妮。
蓝斯,我累了。
你给我准备休息的房间吧,其他可以不管,一定要干净。
安妮见他只顾和杰特说话,而对自己不理不睬,就过来拽他。
云天蓝眸色一冷,那种不容她放肆的目光,硬生生组织了安妮不安份的手,这儿不适合你住,我请人送你去酒店。
蓝斯!安妮尖锐叫着他的名字,我可是来帮你的。
哦?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困难到需要她来帮?那我就更该好好招待你。
来都来了,他也不能在新年夜赶人,但住在同一屋檐下,他没那么好心。
杰特,你不介意陪潘斯小姐一起住酒店吧?而且也不能让女士单独住酒店,这是教养。
不介意,不介意。
杰特也是绅士,拉起行李箱要走。
七点我去接你们吃晚饭。
云天蓝总不能不顾好友。
天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捣乱的来了,云川笑眯眯出场,家里客房还有两间,怎么能让人去住酒店?查理爷爷。
安妮眼睛一亮,见风使舵着跑过去,亲热挽起云爷爷的胳膊,好久不见,您越来越年轻了。
你还像以前一样会说话。
云川小心着不哆嗦。
查理,今晚要通宵,后面已经有很多客人。
云天蓝又怎能让老爷子得逞。
小张在一旁想,许久不见的祖孙大战又要开始了?多两个人而已。
实在不行,安妮可以喝青青挤一间。
我想青青不会介意。
云川打定主意要把水搅浑。
可真能扯!怎么把水青拉下水的,云天蓝都想不明白。
就算要两人一间,水青也应该和那个叫羽毛的女孩挤。
撑到头,他大不了在厅里工作到天亮,水青睡他那间。
和安妮挤?小狐狸得先磨磨它的圆爪子。
爷爷,青青是谁?女人的直觉是很敏锐的。
她是蓝斯的——云川有些为难得看看安妮,没人能听到他心里幸灾乐祸,女朋友!云天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查理。
叫那么大声干什么?我耳力好得很。
而且,有什么好害羞的。
老爷子我很开明,你们地下恋可以转成地上恋了。
云川掏掏耳朵。
地下恋?他只听过地下铁。
云天蓝心里就跟煮开的水壶,被蒸汽熏着,左跳右跳,也避不开尴尬的烫。
奇怪的是,安妮居然没发脾气。
她虽然吃惊,但很镇定,是吗?真想立刻见到她。
看看什么样的女孩,能让蓝斯动心。
她突然表现得像大家闺秀,云天蓝反而警觉。
哦,当然是很好的女孩,我疼她比任何一个孙子都多。
云川是笑着说的,也给了安妮一个明示,青青是受长辈保护的。
安妮再故作镇定,也有些不安了。
蓝斯,你带安妮去后面。
云川又对发愣的杰特说,你,小伙子,如果还有精力,跟我聊聊伦敦的近况。
两句话,打发各揣心思的小辈。
云天蓝走在前面,一句话也不说。
高跟鞋尖尖敲着石质地面,似赌气般,特别响,还有回音。
蓝斯,你不解释吗?安妮终于沉不住气。
别说这女朋友是老爷子硬加的,就算是真的,他也不用向她解释。
云天蓝推开格子门,给出三个字:请脱鞋。
枫木地板结实,也经不起她三寸钉的折磨。
蓝斯!安妮甩开火红的卷发,立定门外,我可以向BLUEWATER注资三亿,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就行。
云天蓝弯腰,换上拖鞋,站直门内。
眼瞳墨乌,像宇宙黑洞,吸收所有的光,却仍不能闪亮。
安妮,用那些钱做你喜欢的,或者放银行吃利息,再去找个好男朋友。
他理智的建议。
蓝斯,我只要当你身边唯一的女人。
他连什么条件都不问她吗?明明他那家小公司需要有钱的合伙人,才能顺利上市。
云天蓝扯扯嘴角,安妮的想法都写在她脸上了,猜都不用猜,我不能当不孝子,我妈会伤心的,如果我不认她。
蓝斯,你明白我的意思。
他在耍她?安妮绿眸闪电。
是,我明白。
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云天蓝垂下眼帘,双手插进裤袋,可是,答案仍然是不。
除了我,不会有人帮你,更不会有银行贷款给你。
你会获得像只卑微的蚂蚁,忙碌到死,也无法出人头地。
而她,自认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你到底进不进来?他不是酒店服务生,要等在门口弯腰请人进。
这时——云天蓝,你在当门神?韩水青,声音里就带着光亮。
望见她在廊道的那一头,双手捧着马克杯,纤细淡雅的侧影,乌黑如丝的长发垂顺,静着却温暖。
云天蓝的眸底又金,我在等你进来。
客人吗?水青仍然站在廊道深处,杯口的热气忽隐忽现,很淡很淡,传来巧克力的香气。
安妮一听有女人说话,不再用云天蓝三催四请,立刻踢掉鞋,上了木板地,顺着身边男子的目光,向走廊里看去。
丑丑的乡下妹。
她从眼缝里看人,确定对方无法入眼,不再觉得威胁,蓝斯,我的房间在哪儿?安妮,注意你的措辞。
云天蓝真不懂查理为什么让她住进来。
她是佣人吗?让她跟着去打扫房间吧。
安妮眼珠一转,察觉云天蓝对那个女孩的不同。
水青扑哧笑了出来。
说她没心眼好了,她实在没办法对这女孩的幼稚言语火大。
看着云天蓝,听他怎么说。
云天蓝居然也笑了,他是对着安妮笑的。
因为他笑得太好看,安妮也不由跟着微笑,还带着撒娇的意味。
安妮,你倒说说看——他的神情越来越妖,笑容再深,在水青眼里,根本就是气到某个临界点,我的女朋友哪里像佣人?水青觉得那瞬间自己聋了,茫然望着叫嚣的安妮气冲冲跟着云天蓝上楼,说什么完全听不到。
女朋友?谁是云天蓝的女朋友?她居然还无意识看看身后,这条走廊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可以肯定那个长得像猫一样的女孩在讽刺她是佣人,那么以此类推,云天蓝确实说自己是他的女朋友。
天哪,什么情况?不到一分钟,让她失聪的罪魁祸首就下来了,他直直走到她面前,伸手拉她进书房,还带上门。
很好,这是要解释了。
安妮潘斯,伦敦出生,今年和我同岁,十九走向二十,曾交往过三个月,和平分手。
不过,还算普通朋友,至少我以为是。
过了这么久,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又来找我,想用注资的方式,换女朋友的位置。
永远别期望男人喋喋不休,几句话把脉络理清。
云天蓝,你说我是女朋友,是想让她死心?水青小心翼翼得求证。
他的眼睛映着渐暗的天色,开了灯,就一底橙黄。
不说话,只是压抑着呼吸。
默认了。
多少?她问。
什么?他再度赶不上她的思维。
她做了个他最熟悉的手势,食指中指和大拇指一打。
招财猫小姐出多少买你身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