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志平脸上的错愕随着朱母的介绍已经很快消失,伸出手来和朱令飞握手寒暄,场面顿时变的很正常,若霞脸上的笑十分的合乎社交礼仪,从这个角度望过去,正好能看到许家阳台,还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许志平把自己拉到那个阳台上,说从这里能看到对面欣欣向荣的小花园和那个很和蔼的阿姨。
若霞唇边勾起一丝笑,看来那个很和蔼的阿姨就是朱母了,和许母完全不同的类型,温暖和蔼而不是高贵的不容侵犯,没想到兜了那么大个圈子竟然又遇到他们,该说是缘分太奇妙还是说这世界太小?看见朱母又要进厨房,若霞急忙把包放下:干妈,我来帮你吧。
轻柔的嗓音让专心在和朱令飞说话的许志平不知怎么突然有些胸闷,原来自己一直以为,若霞离不开自己,离开自己她会死掉的,可是她现在过的很好,像任何一个女孩子一样来男朋友父母家拜访,而且看来和朱家父母相处甚欢,似乎和自己当初那段从来没有开始过。
可是当初决定放手的不是自己吗?明明知道她那么脆弱,可是自己不是在那张卡上存了二十万了,这么多钱也够她支撑一阵子了,想到那张若霞从来没动过里面一分钱后来又加上十二万还给自己的卡,许志平知道,自己再也没办法欺骗自己,原来爱情不是说断就断那么简单。
朱令飞的笑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许志平站起身:伯父,我先告辞了,还要回去看孩子呢。
朱父嗯了一声,朱令飞忙起身送他出去,到门口朱令飞说再见,许志平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和自己年龄差不多,但是感觉到的是一种青春飞扬,而不是自己一样暮气沉沉,心里的郁闷并没减掉半分,原来真的没有矢志不渝的爱情。
朱令飞看着许志平走进对面,这才关好门,朱母已经带着若霞在餐厅里摆好饭菜,大声的叫:你们父子两,赶紧洗手吃饭。
朱父站起身的时候有点踉跄,朱令飞忙上前扶了他一把,父子两走进餐厅,朱母在添饭,若霞在一边递碗,看见朱令飞进来,朱母哼了一声:你看见今天那个小许没有?人家比你大半岁,都已经一儿一女,你呢,女朋友还在天上飞。
朱令飞呵呵一笑,脸不由看向若霞,若霞的手抖了抖,但随即就恢复正常,朱父在位子上坐下:哎,儿孙自有儿孙福,什么时候结婚是他自己的事,你就别太操心。
朱母拿起手中的筷子就敲了朱父的手一下,这死老头子,总是没有默契,连一句凑趣的话都说不出来,难道连一句,若霞就很好,儿子,你就追若霞的话都说不出来?若霞看见朱母的动作,脸上的笑意加深一些,这对夫妻还真是绝配,朱令飞当然想说自己想追若霞,可又害怕一说出口就被若霞拒绝,只好端碗吃饭。
吃完饭,把碗筷收拾进厨房等明天小时工来了洗,朱令飞看见若霞要出去,鼓足勇气拦住她:若霞,你既然这么喜欢我父母,我父母也喜欢你,我也挺喜欢你的,干脆我们就做一家人吧。
这话绕的圈子可真够远的,若霞刚想要笑又止住,孩子,这是自己的软肋,而朱母明显是盼着抱孙子的,一个不能生,不对,照菲姐的说法是难以生育的媳妇,她会喜欢吗?若霞的眉头又皱紧,从喜欢变成不喜欢,那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她遇见的不少了,只有拒绝,才能免受伤害,做干女儿是一回事,做媳妇又是另一回事,若霞在踌躇,朱令飞在等待,厨房里很安静,连风都好像没有。
若霞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自己想要的是简单安静的生活,而不是这样被大家逼着的生活,可是这又好像不能怪朱令飞,她呼出一口气,朱令飞看她的神色顿时有些紧张,若霞却是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出去。
这是什么意思?朱令飞愣在那里,想起刚才进门时候看见许志平若霞明显有些神情不自然,还有许志平也是,想起许志平有些面熟,到底是在哪里见过,想啊想,还在想的时候朱母走了进来,往儿子脑袋上敲了下:若霞回去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笨,追女孩子老妈帮忙都追不上。
朱母这一打朱令飞想起来了,许志平不就是若霞前男朋友,那次一起吃火锅的时候见过,这世界还真是小,没想到伤害若霞那么深的男人就在自己家对面,也不知道当年他们发生过什么?朱令飞一笑:妈,你儿子我可没有你魅力大,若霞喜欢的是你不是我。
朱母顿时有些得意,朱令飞挽住她的胳膊:妈,你知道今天那个小许是做什么的吗?朱母又拍儿子一下:小许是我叫的,你要叫许哥,没礼貌。
许哥许哥,朱令飞急忙改口:你知道那个许哥是做什么的?朱母皱眉:你许伯伯家和我们家可不一样,他家是家大业大,你许哥当然要等着继承家业了,好像也没听说他有上班。
没工作,等着继承家业,这不对啊,这个年纪正常情况不是应该进公司帮一把,以备以后接掌公司吗?朱母眼珠一转:儿子,你打听男人做什么,难道说你其实不喜欢女人?朱令飞顿时感觉被雷劈到了,老妈这思维也太新潮了,他把朱母往外推:老妈,你放心好了,你儿子我百分百的只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
正在看报纸的朱父从报纸后面露出个脑袋:喜欢就去追。
朱令飞又觉得脑袋大了一圈,赶紧拿起西瓜啃,以掩饰这种不自在。
若霞打开门看见家里灯亮着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早上上班时候忘记关灯,换下拖鞋的时候朱二花从卫生间出来,看见若霞她笑着说:小霞回来了,刚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若霞揉揉眼睛,确认这不是自己的幻觉,再往她身后看看,没有发现那个人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妈,你来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好去接你。
朱二花坐到女儿面前,那手还是规规矩矩的放着:不用,这车挺方便的,而且公车一块就到你住的地方了。
来了也好,在自己眼前总比在那个人身边要好的多,就算那个人是派自己的妈来要钱的,也能确保自己说服自己的妈。
若霞和朱二花说了几句看下时间已经不早了,起身说:妈,你休息吧,我也洗澡睡觉。
朱二花只是嗯但不起来,若霞有些奇怪,朱二花的两只手紧紧搅在一起,这副样子看的若霞有些觉得自己的妈再怎么软弱也比自己的爸强,好歹不会那么理直气壮的开口和自己要钱。
朱二花纠结了半天总算开口了:若霞,明天你能不能陪我去见你秦阿姨。
哐当,若霞顿时觉得头顶有乌鸦飞过,原来自己的娘纠结半天是纠结这个,而不是和自己要钱,可是这个事情怎么也轮不到自己的娘去找秦阿姨吧?看着朱二花又露出那种怯生生的表情,若霞叹了口气:妈,你去找秦阿姨做什么?她离不离婚,那是她的事情,难道你想劝她和我爸离婚吗?可是我,朱二花刚说出这三个字就停下来,要是告诉若霞是林父和大舅妈撺掇着自己来的,说当年受了秦阿姨那么大的侮辱,现在一报还一报,她也被人甩了,当然要在她面前炫耀炫耀。
只怕若霞当场就会骂出来,自己女儿的脾气自己还是晓得的,若霞冷冷的看着她,看的朱二花又缩成了一团,若霞叹气:妈,你这次来了也好,就不用回去了。
这什么意思?若霞站起身:明天我找人买房子,买个复式带阳台的,你可以种菜种花,养狗养猫,只是不能养鸡,你以后就和我住吧。
这个,朱二花站起来:小霞,家里还有那么多的事。
若霞不会再给她解释的机会:妈,我想问问你,你心里有没有我?如果有我的话,你怎么舍得一次又一次的和那个人在一起来伤害我,如果没我的话。
若霞顿一顿,声音变的更冰冷:你就回去找那个人,你愿意和他怎么样我都不管。
说完若霞没有看朱二花的表情,害怕看到她的表情自己又心软,打开卧室门走进去就把门重重关上。
小霞,我。
朱二花才说出这三个字就被若霞重重关门的声音打断,她又回去坐到沙发上,自己心里怎么会没有女儿呢?这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怀了十个月,疼了两天才掉下来的,哺乳把尿,发高烧的时候还不是自己在她身边照顾,整夜整夜的熬,可是自己就是没用,离婚之后连孩子都养不活,重新嫁的男人又不愿意养小霞,自己没办法才把若霞送回林家,怎么会是心里没她呢?朱二花觉得自己十分委屈,眼泪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少年夫妻老来伴,他肯回头,肯改,这是以前做梦也没想到的事情,可是小霞怎么就不明白呢?朱二花用手揪着沙发坐垫的流苏,一个是自己的丈夫,一个是自己的女儿,而且他也说了,女儿是他的,他当然要疼,小霞怎么就不明白呢?这个是她亲爹,不是什么外人。
朱二花难受,若霞也好不到哪里去,想想回来这里半年多发生的事情,是不是这块地方天生和自己犯冲,本来平静的生活会全部乱掉?作者有话要说:朱二花完美诠释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
坦白朱二花难受,若霞也好不到哪里去,想想回来这里半年多发生的事情,是不是这块地方天生和自己犯冲,本来平静的生活会全部乱掉?若霞用双手抱着自己,感受到手臂的冰凉,无论如何,先要把这件事解决掉,至于结果如何,最糟糕的事情都已经经历过,失恋失业流产,还能有比那个更糟糕的吗?门铃声响起,接着传来的是朱令飞和朱二花对话的声音,他怎么又来了,若霞打开门,干脆一解决就连这件事一起解决吧。
朱令飞手上拎着个饭盒,看见若霞出来笑的很开心:若霞,我妈给你做了炸带鱼你都忘带了。
若霞看着他的笑容,开口问他:如果你知道我会习惯性流产,保不住孩子,给你们朱家留不下后代,你还会不会对我这么好,你妈会不会依旧这么关心我?这话就像个炸弹一样炸到了朱令飞和朱二花之间,朱二花过了很久才开口说:小霞,话不能乱说,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若霞笑的有丝难过,她知道什么?一直以来她只知道自己过的很好,在外面自己把自己照顾的不错,那些伤心事都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久而久之,她还真以为自己是神力女金刚无所不能吗?朱令飞也愣住了,若霞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么隐私的话来,刚要开口说话,若霞已经挥手止住他:不用说了,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想听。
看来若霞现在的情绪不是一般的糟糕,难道说是下午的那个男人?能让若霞记那么久的男人,朱令飞觉得有些酸,为什么若霞就记不住自己,他走前一步,若霞却已经走到门前打开门:麻烦你出去,我什么都不想听,也什么都不想说。
朱令飞觉得若霞整个人都浸在那种悲伤之中,有她妈妈在,她不会有事吧,况且留下来只怕会是火上浇油,朱令飞迅速判断一下形式,只好开口说:那好吧,你休息吧。
若霞把门重重关上,回头看着一脸惊吓的朱二花,开口说:你都看到了?你都明白了?朱二花眼里顿时又涌出泪水:小霞,这些事情你怎么不和妈说呢?若霞觉得浑身疲软,双腿已经支撑不住自己,她干脆瘫坐在地板上:告诉你,有用吗?这六个字让朱二花哭的更伤心了,自己这个妈做的太失败了,女儿的事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若霞冷冷在看着她在哭,心里竟然有一丝快意,很快这种快意又消失了,自己到底怎么了?朱二花哭了半天总算收泪了:小霞,你不能生孩子,那怎么办?会没男人要的。
怎么绕来绕去还是有没有男人要这个老话题?若霞挑起一边的眉:妈,我没男人要也过的很好,男人有什么可靠的,你看叔叔,还有爸爸,不都这样吗?朱二花实在找不出话来反驳女儿,只有叹气,若霞又开始感到头疼,她站起身:好了,妈,你就在这住几天,等我买好房子我们就搬走,你也不用把地址再告诉外人。
朱二花嗯了一声,若霞走进房间倒在床上,用手按着头,希望这次妈妈是真的完全答应了自己,不会再去管那个人的事情,她还真想的出来,和一个二十年前抛弃自己的人复婚?很久之后门被悄悄打开,朱二花走了进来,见若霞就这样躺在床上,伸手拿了被子给她盖上,若霞动了下但并没醒,朱二花摸摸她的头发就走了出去,听到关上门的声音,若霞睁开眼,又开始叹气,为什么这样很正常的事情,自己现在都开始分析妈妈是不是故意做出来的,好用温情来感化自己?她闭上眼,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自己应该相信妈妈才对,而不是她每做一件事就开始想后面是不是有目的?若霞把被子拉紧,还是睡吧,不管怎么说,这些事情都要处理。
若霞起床的时候推开门,朱二花正在厨房做早点,看见她起来,笑着叫了声:小霞,吃早点了,我煮了米线,一大早下去买的,这附近没有菜场,还是去超市买的。
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早点,若霞却只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朱二花皱眉:怎么,不好吃吗?还是作料不够?若霞的双手紧紧扭在一起:妈,不管他说什么,不管你怎么做,反正我还是那句话,你要和他复婚的话,我一分钱都不会出的。
说着推开碗:就这样,我上班去了。
朱二花的脸垮在那里,很快就站起身拦住若霞:小霞,你这样说难道妈不伤心?你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对你好你会以为妈是故意骗你?不管她怎么想,若霞现在也不想再想别的,她拿起包,无奈挥手:妈,我相信你心里有我,可你的举动告诉过我你心里有我了吗?朱二花又语塞了,若霞叹气:妈,我知道你可怜,你软弱,但是你也要为我想想,那样吸血鬼样的男人,有什么好,他要真喜欢你,又怎么会听到我不给你钱了就让你上来找我要钱呢?朱二花嘴里嘟嘟囔囔想说什么,若霞叹气伸手抱住了她:妈,他要真喜欢你,真想和你复婚,那为什么不去和秦阿姨谈离婚呢?而是说完了就跑去找你,还要你和秦阿姨去谈,到秦阿姨也不像你那样的软弱,到时候难道你还要去挨骂吗?朱二花连连点头,若霞把手放到她肩上:妈,你也别去了,就在家看看电视做做家务,闷了就下去走走,不要去想别的了。
朱二花又开始徘徊,若霞叹气:妈,那些事你就别想了,你总不能都这么一把年纪,享儿女福的时候还要去操心这些事吧?若霞说的有道理,但那边也着实放不下,原配夫妻啊,若霞知道朱二花一时半会扭不过来,但把她放在自己眼前总比放在那个人身边好,又交代几句,若霞开门出去上班。
刚打开门,对面的门也打开了,朱令飞看起来今天是睡晚了,头发还有点翘,手里还在打领带,看见若霞,他脸上笑容扬起:若霞,早安。
若霞是实在没有什么心情和他道早安,冷淡的点个头进了电梯,朱令飞边打领带嘴里也没闲着:若霞,你看我今天起晚了,也不知道这条领带配不配。
说着已经打好,若霞看一眼,深蓝西装浅蓝衬衣配了一条深红色领带,压的住啊,不过她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朱令飞用手抓抓头发,脸上又是那种神采飞扬的笑容,他怎么什么表示都没有,若霞心里暗自在想,不过这也是他的事,和自己无关,电梯到了,若霞走出电梯,朱令飞又跟了上来:若霞,干脆这样,以后我都坐你车子上下班吧,你每个月的油钱就我来掏。
一起上班,若霞手里的车钥匙都掉在了地上,怎么他是想一出说一出,朱令飞已经把车钥匙捡起来:两个人一起上班,也更环保一些。
他还真会找理由,若霞抬头,朱令飞脸上的笑容更大,心底某个角落,好像有裂开的感觉,这样不好,实在不好,谁也不知道这份温暖什么时候会被收回去。
朱令飞已经反客为主,打开车门利落的坐进来:若霞,快点,不然就迟到了。
若霞慢腾腾的走到驾驶位坐下,系安全带的时候她咬了下唇,终于开口问出:你是知道的,我不能生孩子,你喜欢我也不会接受,你为什么现在对我这么好?朱令飞一脸被囧到的表情转过来:我喜欢你和你会不会生孩子没有关联吧?而且我喜欢你和你会不会接受也没有关系吧?这长长的两句话轮到若霞被囧到了,怎么会没有关系?这个年代虽说时代也算进步,但结婚后总要生个孩子,甚至有些婚姻是为了生孩子而存在的,比如说许志平的婚姻,那为什么朱令飞会觉得不在乎呢?朱令飞的手已经握住若霞握方向盘的手:好了,你要再不开车,就我来开吧,不过我路不熟,迟到了可别怪我。
迟到?都八点四十了,若霞呼出一口气,转头对他笑笑,看见她又恢复了平常的活力,朱令飞笑的更开心了,或者对很多人来说孩子很重要,但对朱令飞来说,如果连喜欢的人都没有的话,要一个不是自己喜欢的人生的孩子又有什么重要呢?到公司,刚进来陈晓菲就笑眯眯的走进来:哎,最近某人走桃花运了,一起上班下班都很久了,快说,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若霞白她一眼:什么桃花运,什么喝喜酒,霉运还差不多。
陈晓菲这才看见她眉间有丝忧郁,眉一挑:不会你妈又打电话要你给你爸钱了吧?无赖猜的真准,若霞叹气:这次是她亲自上来了。
陈晓菲的脸上写着个大大的囧字,亲自上来,该怎么说呢?若霞摊手:有时候我真不想管她了,但又不忍心看着她往火坑里面跳,你说怎么有人这么不长记性?陈晓菲按按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若霞叹气,怎么总是觉得自己和她之间是颠倒了一下?既然决定要买房子,下班后若霞就拉上陈晓菲去看房子,陈晓菲一边念叨着在这个房价猛涨的时候去看房子真是钱没处花,一边又对若霞说钱不够的话,自己这里还有,别说几十万,几百万都能拿出来的。
若霞想的是能马上入住的,就只有去房产中介了,走了四五家中介,把条件说了下,约好明后天去看房子,若霞和陈晓菲这才进了一家饭店吃饭,刚点好,若霞的电话就响了,号码是个不认识的,若霞接起时传来的竟是林父的声音,声音十分的温和慈祥:小霞啊,怎么还不回来吃饭,你妈做好饭了,我们一家三口吃顿团圆饭。
简简单单一句话,差点让若霞把电话扔掉,吃饭,还吃团圆饭,竟然已经登堂入室了?我的天啊,若霞一言不发的把电话按掉,埋头吃起店员送来的饭,看她像泄愤样的在吃东西,陈晓菲大概也猜到打电话来的人是谁了?那是她的父亲,不像别人一样可以说不理就不理,说句会被人骂的话,以后等他老了告上法庭要求若霞赡养他法庭都会支持的人,陈晓菲叹气,拍了拍若霞的手。
若霞抬头,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舀起一块牛肉放到嘴里:吃饱了才有力气回去见他们。
陈晓菲用勺舀起一勺饭:我陪你吧。
若霞愣住:没关系的,我能应付。
陈晓菲白她一眼:我去帮你壮声势总可以吧?若霞把勺子放下,叹口气用手环抱住肩:菲姐,说正经的,我真的累了,为什么我会摊上这样的父亲?陈晓菲把嘴里那口饭咽进去才看她:亲爱的,你就当是上天给你的考验,这样的考验完了就什么都好了。
若霞伸手按了按额头,考验?那这样的考验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又什么时候才能看到阳光。
陈晓菲召来店员买单,手握住若霞的手:若霞,你那个时候都挺过来了,难道还怕这个?就当是几只苍蝇嗡嗡叫。
这个比喻让若霞笑了,苍蝇嗡嗡叫?关键是要是真的苍蝇就能打死,而这个事情没这么简单。
到家开门,刚听到门打开的声音林父就满脸笑容的站起来:小霞,怎么现在才回来,我们都等你很久了。
朱二花明显有些不自然的笑着说:菜都凉了,我去热一热吧。
换了个地方的话,这是若霞盼望很久的家庭温暖,但是现在的若霞只是满腔愤懑,她挑起眉:你给我出去。
林父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里,本来以为能够说服朱二花,若霞爱屋及乌总会对自己好的,没想到还是这样对自己,若霞还是那样冷冷的看着他:出去。
林父的脸这时不是僵了,而是垮下来了,他一拍桌子:有你这样和爸爸说话的女儿吗?一道带着嘲讽的声音响起:但是也没有这样吸血鬼样的爸爸啊。
说话的是陈晓菲,她看着林父,脸上带有嘲讽,这个男人,也只有一张皮相可以入眼,怎么会哄的两个女人服服帖帖的?有外人在,林父又想摆出做慈父的样子,但刚才才被若霞出言赶出去,他脸上的笑容实在笑不出来。
朱二花手里端着菜出来,看见客厅里的三个人,把菜放到桌子上,拉一下若霞:小霞,怎么能对爸爸这么说呢?我们才是一家人。
若霞冷笑,转身看着她:一家人,当初他要离婚,明知道你没有工作把我推给你,然后还不出抚养费的时候他怎么不说我们是一家人了?若霞气势太足,朱二花被她看的缩起脖子。
林父踏前一步: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当年我不是被你秦阿姨诱惑住了吗?现在改了,想起你们娘儿俩了,难道你还不允许人犯错?陈晓菲不等若霞说话就又是一笑:改?如果不是若霞手里还有几个钱,你只怕连看都不肯看她一眼吧,别的不说,拿了许家十万块的人可是你,不是别人。
十万块?什么十万块?朱二花百思不得其解,她从来没听说过这些事,陈晓菲上前扶住她:伯母,你不知道吧?当年若霞和许志平谈恋爱的时候,他可是去找人家拿了十万块的,说不能白培养若霞一场?这样不顾女儿的人,难道说他真的能回心转意,好好对你?朱二花觉得头又开始晕了,不知道谁说的对,她看看若霞,又看看林父,林父的脸皮一向很厚,这次也不例外,他放柔声音对朱二花说:二花,那钱可不是我要的,是姓秦的说,小霞结婚怎么也要聘礼吧,这才去和他家要了十万块的聘礼。
呵,这借口找的可真快,若霞的心里满是悲伤,她扶了扶额头:你别什么事都推到秦阿姨身上好吧?当初要不是你花言巧语?秦阿姨怎么会看上你?现在呢,你看秦阿姨老了,秦家又榨不出什么油水了,这才重新找我妈是吧?林父的脸色更难看了,他虽然从来都爱说谎,但还从来没有被人在自己撒谎的对象跟前被拆穿谎话:小霞,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我和你妈是结发,话没说完就被若霞打断:结发夫妻是吧?那你当初怎么不想想结发夫妻这几个字呢?现在倒好意思说什么结发夫妻,说什么迷途知返。
说着若霞就低头问朱二花:妈,你老实告诉我,这段时间他从你手里拿了多少钱。
朱二花的脸色变了,头低了下去,若霞叹气,该说她是太老实还是太傻?还是怎么说?若霞觉得脑袋针刺一样的疼,陈晓菲上前一步扶住她,若霞感激的对她一笑,转头去看林父:我还是那句,你要和我妈复婚,可以,你先去和秦阿姨离婚,然后复婚后我妈就你养了,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们。
林父脸上的神色更精彩了,简直就是变来变去,等若霞说完他才皱眉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孝顺,我是你爹,她是你妈,你每年赡养费总要给吧?多的不说,一年十万够我们花了。
一年十万,陈晓菲在心底摇头,之前只听若霞偶尔提起过这个当爹的有点无赖,但从来不知道有这么无赖?遇上这样无赖的爹和软弱的娘,若霞的日子啊。
陈晓菲可不像若霞那样总有些顾及,已经冷笑出声:你还真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就算告上法院,最多就是按当地的工资收入给你赡养费,最多一个月四百块了不起了,你还一年十万,你当若霞是开银行的啊?林父的脸涨的通红:这是我家的事,跟你这个外人有什么相干?没相干?陈晓菲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外人,我这个外人对若霞可不你这些家里人好多了,最起码,我不会像你们一样吸血样的缠着她。
陈晓菲的话没有一个脏字,但听的林父的脸更加红了,被一个小辈这样说出自己的底细,这让一向爱面子的林父实在觉得没面子到了极点,陈晓菲冷冷的看着他,又多加了一句:还有啊,我和秦总很熟,要是打个电话关心一下他妹妹的家事,看来他也不会怪我。
林父抖了一下,他是个爱设退路的人,当年和秦阿姨的时候,没有十拿九稳回家去对朱二花还是一样的,一直到秦阿姨怀孕了,他才回家去很快速的离婚,快速的朱二花以为他在开玩笑,直到拿到墨绿色的离婚证的时候才知道一切都是真的。
现在要和朱二花复合,秦阿姨那边当然也不能说死,千万叮嘱不要告诉大舅哥,告诉了的话,到时候朱二花这边的事情不顺利,连个后路都没有,如果这个人真把这些都告诉大舅哥了,大舅哥的脾气,肯定是让秦阿姨和自己快速离婚。
若霞看着他,心里又在叹气,朱二花已经是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为什么他说的和女儿说的完全不一样,而且他也不反驳,难道说这些都是真的?朱二花觉得从脚趾头到头发丝都是冰冷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就好像当年他回来和自己离婚时候一样,那时候也感到全身都是冰冷,觉得是他在开玩笑,过了很久,朱二花总算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们,是在和我开玩笑吧?陈晓菲摇头,俗话说不撞南墙不回头,但是这个怎么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她上前拉住朱二花:伯母,很多事若霞怕你生气,怕你难过才不告诉你,但是都是真的,若霞在外面一个人已经很难了,你怎么还要给她惹出这么多的事情?朱二花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说过,她疑惑的看着陈晓菲,若霞叹气: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他但凡对我稍好一点,做的不那么绝情,我也不会这样对他。
朱二花还是像没有听到样的看向林父:你说,她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的是那样对小霞,那样对我的。
林父的脸色变了变,到嘴边的谎言在看见若霞的脸色后又咽了下去,呵呵一笑对朱二花说:很晚了,二花,我先回去了,那些事明天再说。
说完就打开门溜出去,朱二花看着被他砰一声关上的门,眼里又开始有泪水出来,若霞上前想说什么,朱二花解下围裙:我不吃饭了,想躺一躺。
说着就打开房间门进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叹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