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2025-03-29 07:39:31

日本。

冬天的日本有一种肃穆凝重的美感。

日本的房子讲究的是天地人合一的感觉,打通的屋子,由一个又一个小小庭园分格。

人站在屋里,感觉却是和室外连通的。

于是,她站在屋子的木板上,就能看见随着微风轻轻带动龟叶竹的梢头。

你怎么总是喜欢站在风口上。

也不知道添件衣裳。

肩上被加了一件温暖的羊毛披肩。

她的人却像是被冻到似的僵硬了一下。

看,冻着了吧。

她的背后立即被靠上了一个散发着舒适热量的身体。

一双大手也捂住了她冰冷的手指。

他们说你不想选和服,我还以为你是累了,原来是躲在这儿看风景来了。

她垂下眼眸, 全无心情再看那人工小景,虽然精致,可假的就是假的。

你喜欢这里吗?以后我们就在日本置一套房子,到有空的时候就来小住一段。

好不好?他贴着她的脸颊,讨好地询问着她。

随便。

她轻描淡写的样子让他皱了皱眉。

晚晚,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不开心?这几天她的态度总是这么不咸不淡,让他瞧不出端倪。

没有。

微微离开他一点距离,靠着他让她窒息。

什么没有,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告诉我,嗯?他像哄孩子一样的有耐心。

她把手从他的手心里抽了出来,转过身,看着他。

为什么要带我来日本?原来,你是在为这件事不高兴啊。

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因为我的童年是在日本度过的,所以我想这里和你结婚啊。

她冷静平淡地用手挔了挔自己发凉的手臂。

是因为怕出什么意外才是真的吧。

陇野会在日本,这才是他真正的地盘,就算她想跑,一不会语言,二没有熟人。

日本就真是一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地方。

来这里,是防备,也是打算让她求助无门。

安平看着她,不由地蹙眉。

姚晚在改变,他能够感受到并且隐隐有些担心。

因为这份改变不在他的掌握之中。

你不喜欢?喜欢?不喜欢?她的感受对这个男人来说真的重要吗?无所谓。

随你高兴吧。

姚晚没有表情的继续看着景色不再说话。

她知道安平动怒了。

因为在玻璃窗的反射下,她看见他双手捏紧了又松开。

晚上,我陪你去挑后天结婚要穿的和服吧。

他克制脾气的本事的确高人一等。

马上又笑容可掬起来。

她不动声色地任他牵着自己冰冷的手,低头望着脚下的樱桃木制的地板。

隔了一片刻,她慢慢地抬起头重新看向窗外。

安平。

身后的他听她这些天来头次主动唤他,笑吟吟地凑近她。

什么事?她有点像自言自语,像在思考一个难题。

安平,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什么完美解决问题的方法?完美解决问题?什么意思?她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一个让所有人都快乐都满意的方法?此刻蹙眉思索的她,竟让他觉得她如同一阵风即将要离他远去。

她为什么要思考这个问题?这个普通的问题使他胆战心惊。

晚晚。

他一把转过她的身体,严肃甚至有些神经质地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是什么让你想到要解决问题?你的问题可以交给我,不是吗?交给你?她咀嚼着这四个字。

瞥了他一眼。

交给你?她再一次重复。

什么问题都可以交给你吗?终于她认认真真地回望着他。

当然。

他郑重其事地点头。

她第一次在他们的交锋中,占了上方。

姚晚笑了笑,很不相信地睨着他。

如果我想让二姐参加婚礼呢?你可以帮我解决这个问题吗?他惊讶地看着她平静的脸。

她在监狱,你还记得吗?安平提醒她。

是的,我知道。

她抬头投给他一抹信任又祈求的眼神。

但你说我可以把问题交给你。

对她态度突然的转变,他有点疑惑。

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

为什么要她出席?她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语气里尽是不满。

我的娘家这边没有人,太不像样了。

不要紧,我这边不也没有?那怎么一样?我就结这一次婚,已经不是在自己的家乡了,还要没有亲人的祝福会有遗憾的。

她蹙眉撅嘴。

你不答应,我就不结了。

她赌气似的横了他一眼,背过身去。

原来这些天她就是为了这件事闷闷不乐啊,安平放下心来。

他观察着她的神情,抚慰地搂着她连连哄道。

好吧,好吧。

我的公主,你的愿望就是我的使命。

其实,演戏并不困难。

姚晚的心头漫过一丝苦涩。

对镜梳妆,鞠起她的青丝一把。

再次见面,短短几月,仿佛人间数十年。

她没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怕得是瞧见正在为她梳妆打扮的人。

身后的人认认真真,一丝不苟。

发卡、梳子都是小心翼翼的。

慢慢地绾出一个漂亮的发髻,别上一朵今早刚从里斯本空运来的白色玫瑰。

新娘房里安静的就像是一个祭台。

在这间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房间里,她们彼此之间都没有说话。

姚晚看着被开启的落地窗,窗帘因为风,悠扬地卷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然后又是一个,停停断断。

邀请流泻进室内的白色阳光。

她伸手从桌上的花蓝里抽出一支娇嫩的花。

凑近鼻间让那晚香花的芬芳弥漫在心脾。

多美丽的生物。

花瓣,她用手指轻轻一掐。

花汁染上了她的手。

无色无味,也无情。

她像是自言自语地开口了。

我想离开,我要你帮我。

身后的人,没有停下手的工作,继续摆弄着她的头饰。

然后,拿起桌上的化装袋从里面掏出一只眉笔,走到姚晚的面前,端详着她的脸。

化妆最难画眉,差了一分半点就是天南地北。

客人纷至沓来,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新娘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新郎温文尔雅地站在一旁接待着前来祝贺的人们。

在这场宴会中成为主角的只有两个人。

一场专为他们,一场专门为新娘祝福的宴会。

一场希冀天长地久的仪式。

那是谁在暗中偷偷地怂恿着不幸赶快光临,而后偷偷嘲笑着人们脸上的痛苦?早就知道,这女孩是有潜力挖掘的,现在端坐在新娘椅上那个穿着淡粉色华贵和服的纤丽身影,让在场的那个男人看了不心动?只是可惜已经要嫁作他人妇了,不然也让他享受享受一下旖旎的温柔乡就好了。

马志杰摸了摸下巴,摇头叹息道。

可惜,可惜。

可惜?可惜什么呀?马老板。

他身边的女伴不太满意自己的不被重视,嗲声嗲气地想换会他的注意。

马志杰不快她打断了自己的沉思,不耐地瞥了她一眼。

那模特出身的女子立即识相的噤声了。

马志杰嫌弃地撇了撇嘴。

虽然前一阵还对她的那明艳的混血五官心动不已,也算是一掷千金地在她身上投了了钱和时间,可是,时间一长就觉得俗。

那精心描画的眉眼,俗。

那克制浮夸的举动,俗。

简单来说就是没有一种与世无争,宛自天成的气质。

美的不落俗世。

他不自觉地看着那不远处的身影。

能把这样的美人弄到手,也算一件幸事。

他不觉又流出一个淫猥的笑。

端起桌上的一个酒杯,慢慢的浸润一下干涩的喉咙,顺便休息片刻。

他不由自主看了看坐在黑色漆椅上的这个人,他的新娘。

虽然她没有抬头,但是她知道他在看她。

那视线简直如影随形,叫她坐立不安。

她克制着自己。

不要发抖。

被识破了吗?监视她?她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上好的彩装也盖不住她的苍白。

怎么了?是不舒服?他望着她不太自然的表情。

左手悄悄伸出来握住她冰冷的右手。

她下意识抬头望着他。

他冲她低低地一笑。

没关系,不要紧张,我陪着你。

笑容里,第一次什么都没有,就是一个笑。

她低了低头,闭上眼睛。

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因为喧闹而让自己慌作一团。

安平。

她拉了拉他笔挺的西服。

示意他伏下身来。

怎么?我有点累了,我想到新娘室里去休息一下。

她故意疲惫不堪地摸了摸头。

那好吧,干脆就先在那里睡一会吧。

不过要记得今天晚上有一个晚会。

我会来叫你的。

她点点头。

正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握住。

干嘛?等等。

他靠进她,在她的额头印上了一个吻。

祝好梦。

周围一阵鼓掌声,大家都满含暧昧地看着他俩笑。

这就是美满的爱侣啊,至少是在场有一半的人是这么觉的。

他是成熟的商人,美满的家庭是最好的对外形象。

他懂得怎么包装自己。

姚晚看着他眼里的微笑时多出的一抹冷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阵心灰意冷。

轻轻地抽出自己的手,没有任何回应得走开了。

你真的要离开?你不再被他的威胁所困扰?你考虑清楚这么做的后果了?是的。

爸爸已经被四哥他们悄悄的转院了。

没有什么事是能牵绊住我的了。

我不想再被他控制了,我要自己的生活。

她的眼神是如此坚定,仿佛下了莫大的决心。

命运是不留住的,是无法把握的。

如果你都想清楚了,那么我会帮你,让你离开。

但你要兑现答应我的事。

可以。

你有你要的,我有我要的,我们各取所需。

安平进屋就见姚晚端坐在屋里的沙法上,一动不动就像雕塑一样。

晚晚?见她没有反应,他走上前去把手放在她的背上。

怎么没有睡一会?这样你晚上的精神能好吗。

她侧了侧身,避开他的接触。

凝视着眼前的花蓝,吐出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安平,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你想问什么?他坐到她的身旁。

玫瑰,真是漂亮,即使被摘下后的数小时,依然是鲜艳夺目。

她专注地看着,然后问了。

你爱过我的姐姐吗?他蹙了蹙眉,反问。

是你姐姐对你说了什么吗?她摇头,反复地转着手里的花。

安平,如果姐姐重新回到你身边,好不好?他突然笑了起来,像听了某个不入流的笑话。

然后站在她的面前冷冷地问。

你知道今天我要娶的女人是谁吧?她不抬头,不说话。

却依然望着手里的花。

谁说,这离开支叶茎蔓的东西美丽?在它被人剪下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亡,开始了枯萎的过程。

你从不爱她。

你--利用她。

安平的目光刹时阴冷鸷锐。

声音里蕴藏着幽冥深浓的怒意。

晚晚,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想说什么?我想说。

安平,你没有感情。

姐姐那么爱你,也未能打动你分毫,没有了利用价值你就把她扔了。

那更何况是我呢?我有什么本事让你在没有那笔财产的情况下娶我呢?没有那三个媲美金矿的油田的话,你甚至想我----死。

姚晚仿佛累了,放下了手里的花。

抬起头望着面前的那张脸。

那张让她从第一眼见到时起,就令她感到怦然悸动的脸。

我没想说什么。

真的什么也没想。

然后,她站起来,在他面前转了圈,伸开手臂,长长的中袖垂在两边,就像一只要飞翔而去的蝴蝶。

这衣服我穿着不舒服,下面的带子勒得太紧。

笑靥如花。

明妍动人。

你帮我重新系一下好吗?他不解而怀疑地看着她,奇怪她突然的转题。

日本人说新郎为新娘系上腰带,可以天长地久。

她笑着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里忽然就被一种很陌生的,又势不可挡的东西震了一下。

你是想让我帮你系腰带?眼里有了复杂感情。

还是你希望天长地久?看着她没有否认地低下了头,这让他糟糕的心情好了不少。

和我?轻轻地挑起她的下巴。

姚晚用力捏紧了拳头,让指甲刺痛了她的手心。

我想你最好快一点,不然我们会耽误时间的。

她微笑地望着他的眼睛说。

真是的,我担心会把你宠坏了。

安平轻轻自嘲地摇头苦笑,然后俯身单膝跪在她腰前,灵活修长的双手在她的腰前,温柔地慢慢地帮她绕上了一圈又一圈的伊带,甚至是细心而又优雅圈着她的腰。

这是特制的专业防身武器。

虽然看上去和普通的眉笔一样,但是顶端连着里面的一根银针,它细的让人感觉不到疼痛,是暗杀专用的武器,只要往下摁......。

这时她想起了姚思简再三强调的话。

你只有一次机会,要趁他最没有戒备的时候行动。

那红色圆圈要是往左调是强烈迷药,而只要调到黑色的方块,你就能永远的解决问题。

至于,要调节到那一处,你自己选吧。

她镇定自己的情绪,将两手慢慢靠近。

知道吗?他突然开口说话,让她僵硬住了。

以后我要把你养胖一些。

姚晚松了一口气。

你不问为什么吗?他纠缠着那些丝带,始终没有抬头。

为什么?耐心细致地打着一个完美的结,他才略带笑意得回答。

因为那样我们才能多要几个孩子。

有一种想要叹息的冲动。

俯视他乌黑干净的发,忽然很想用手去摸一摸。

仿佛他们真的已经彼此相嚅以昩很多个日日夜夜,并且可以天长地久。

安平。

出声唤他。

可是,她对婚姻是有信仰的。

是为了爱,而非为了象下贱的牲畜一般服从于别人的需要。

过了十七年由人虚构的童话般的美好生活,她不想继续这样昏昏噩噩,由人掌控了。

嗯?他还在仔细小心地肆弄着她的衣服,最没有戒心的状态。

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什么?她始终举在身旁的左右手动了,针头飞快地插入他的肩岬。

我不想和你结婚。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时,已经重重地摊倒在了地上。

只能震惊地看着她,却动弹不得。

我要离开了。

你不用来找我了,我已经没有你要的东西了。

连声音都被麻痹掉了一样,他愤怒得涨红着脸,仿佛想要竭力地说什么,但只发出嘶嘶声。

她盯着他眼睛,然后把门关上,阻隔了他的视线。

你没有杀他?姚晚飞快地换着便衣,没有理会这个问题。

我以为你恨他。

姚思简调侃地说,睨着她。

姚晚的手停了一下,然后把封好的一份文件递到姚思简的手上。

里面的文件我已经签好名了。

你只要让律师公证一下就可以了,就能保释出狱了。

她看了看表,时间不多,只有趁保镖离开安平的这一刻钟的空隙离开这里。

姚思简接过那份文件,没有拆开,却在她要转身离开时问。

你想没想过为什么今天的计划这么容易成功?这不是一个高明的计划,而安平的身手我亲眼见识过,但他却被你轻易的摆平。

你想过理由吗?姚晚不愿意深究。

这很重要吗?的确不重要。

姚思简苦涩的一笑。

你有没有留意过他的眼睛?眼睛?姚晚不明就理的看着她。

他从来没有用看你的眼神看过我,甚至于是其他人。

什么意思?姚晚站在原地不动。

没有防备,一丝一毫都没有。

姚思简低下头,轻轻地说她自己听。

离大门很近了,她拉了拉自己身上黑色长风衣。

把额前的留海往中间拨了拨,带上准备好了的黑色粗框眼镜。

现在只要出示在她口袋里的出入证和邀请涵就可以离开了。

离开了这里,一切就都是新的了。

她就要变成一个真正的所谓平民,不依靠任何人,没有历史,没有亲人,甚至没有朋友。

只要走出那扇黑色的大门。

门口戒备森严,十几名的保镖都是真枪实弹地守卫着大门,惟恐一点纰漏。

您的邀请涵和出入证。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地站在她的旁边,请她出示进出的凭据。

她镇定地掏出那两张红底烫金的印着她名字的卡片。

谢小姐?他们打量了她一下。

在邀请名单上核对着她的名字。

是。

姚晚自然地微笑着,但可以感到后背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他们点点头,示意她可以离开。

需要我们为您叫车吗?保镖们把两个证件还给了她。

不用了,谢谢。

她拉了拉颈口,迈出了大门。

没有多久,身后的大门内一片喧嚣,仿佛乱作了一团。

她轻轻地一笑,撕开那红色的纸,挥扬起手,让它们在空中自由飞舞。

真是不简单的姑娘。

马志杰看着反光镜里越走越远的那个黑色身影。

幸好因为想见见她私下的美丽,而躲在新娘房的窗外是有收获的。

倒让他见识了着女孩完全让人吃惊的一面。

不过,外面的世界如此危险肮脏,没有老虎保护的小白兔,就非常容易被其他野兽所吞噬,不如就让他来继续担当这个\'护花使者\'好了。

总是撒谎的人,上帝是要惩罚他的。

虽是玩笑的口吻,但嘲讽的意味叫人不由的要生气。

他阴沉毒辣地看了一眼优雅地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将嘴抿了抿,咽下此刻的愤怒。

安平,没想到吧,最无害最单纯的姚晚也会反击。

继续得寸进尺地讥讽着。

他拿起桌上的酒杯,浅浅地嘬上一口。

是啊,你们姚家的人个个都让人不能小觑。

俊美的脸染上一层冰霜看着桌上的结婚合照。

到此时他终是看出了里面女孩的脸上是彩装盖不住的心事重重。

原来是计划这出逃。

姚晚的出逃是利用他的一个盲区。

他的自信。

他以为姚晚已经爱上了他,所以他只考虑了外部会造成的不利影响,却没有料到,她自身其实是一个更大的可变值。

结果是她不仅走的畅通无阻,而且还把彻底让他丢了一回脸。

有什么比在婚礼上,新娘落跑更让人没面子?晚晚,我小看你了。

他眯起一双眼睛,阴侧侧地勾起了嘴角。

姚思简把手放在他的肩上。

忘了姚晚吧。

和我一起合作打造一个属于我们的王国不是更好嘛。

姚晚她不适合你。

适合你的人是我。

只有我知道你的野心只有我明白你对成功的欲望。

也只有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

不仅如此,我甚至能够帮你达到比原来更高的成就,创造一个属于你的帝国。

难道这还不能让你忘了她?安平转过身,打量着她此刻的认真。

你不恨我?在她入狱时,他冷眼旁观,虽然他有这个能力救她但他没有做。

可现在她却仍然愿意继续帮他?真是让人奇怪。

恨?丹蔻的指甲留恋地划过他的嘴唇。

我从不恨姚家以外的人。

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安平退后一步闪过了她的接触。

这么说来你也不怕我?你毕竟坏了我的事。

放走了姚晚,等于她毁他所有的计划。

就不怕他会盛怒杀了她吗?姚思简吟吟一笑,踌躇满志地站在他的面前。

你得搞清楚一件事,安平。

在我决定重新出现在你的身边时,我已经握有了十足的酬码了。

说着她把手里那份文件递到他的面前。

安平打开那还没有拆开的文件,黑字白纸跃入他的眼帘。

终于,他明白了为什么姚晚会坚持要姚思简出席了,而姚思简又为什么要帮她了。

她把自己名下的财产给了你?他头也不抬地问,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是的。

姚晚给她财富,她给姚晚自由。

这交易让她们一拍即合。

那天在木阁地板的回廊上。

她问了一个问题。

安平,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什么完美解决问题的方法?姚晚,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完美方法?现在的她已经身无分文,一贫如洗了。

的确没有任何让他再去追逐的理由了。

到这里他和她之间的戏就该结束了。

这种离开的方式让所有人都皆大欢喜。

不过------------------,安平开始笑了起来。

如同无法遏制般的狂笑了起来。

这么一笔让人无法想像的巨大财富,就如此轻易地拱手相授,原因就是要离开?离开他的身边?!他的太阳穴处突突地跳着,笑眯眯的脸上却是一股让人窒息的紧张感。

姚思简不自觉地僵硬了起来。

他究竟是高兴还是生气?突然,从文件袋里划落出来的一个亮晃晃的小配件来。

这是什么?他一把捏在手心里,明知故问。

这是她让我还给你的。

她说这不属于她。

脑海中的某一根神经终于绷断了。

安平平静地点了点头,低头凝视着那麒麟造型的玉佩,自言自语。

这是我母亲给我的。

是我们家族的传家宝。

看上去很漂亮。

姚思简附和地称赞道。

漂亮?他却嘲讽地笑着提起手里的那块玉佩,翻转着看了又看。

它,漂亮吗?刹瞬之间,当着她的面那坚硬冰冷的玉器被掷向了玻璃。

\'砰\'的一声。

玉石具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