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2025-03-29 07:40:42

剩下两个人站在这里,柳悦觉得空气沉重的血液几乎不流畅了,胸口也异常的闷,她想到外面去透透气。

手刚一拉上把手,就听见他冷冷的声音,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一定要有个男人来填补你的空虚?柳悦身子一僵,他的声音很低却冷过冬天里的冰,明明是你却为什么来倒打一耙?柳悦心底里愤怒隐隐流动,拉开门,那魔鬼的声音却再度缠绕她,你那个千里之外的男人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伤人的话总是一而再再而三,越伤越深,越说越重。

柳悦下意识的挺直了背,摔上门冲了出去,外面的雨下得已经很大,可是她不在乎,她就这样冲进去,不管头有多晕,冷雨打在脸上冲刷了泪痕,泪却流进了心里……该死的……迟朋低吼了一声转身追出来,外面雨很大,却看不见她跑去了哪里。

她去哪里会和他有关系吗?在她的心里她曾经在乎过他吗?当薛秋端了水回来的时候找不到柳悦,问钱晓锦,钱晓锦说,刚才还在这里的,转眼就不见了。

碰见迟朋问他,他阴着脸,我又没有义务看着她。

说完便冲进雨里顾自走了,任凭钱晓锦在那里叫他。

钱晓锦,迟朋认识柳悦吗? 薛秋一脸疑问。

不认识吧,她也说不清楚那怎么好像有仇一样薛秋眉头紧缩。

我先走了,那边交给你们了。

说完拿了衣服和伞走了。

柳悦躲在树林里的石凳子上,这里没有亭子是没有人来的,尤其下雨。

柳悦就这样坐在冰冷的石头上,双手抱膝,任凭冷雨敲在背上。

长长的发湿湿的贴在脸上,一阵风来,冷浸入骨,心底都是湿冷的。

孤独的影子那么一点点的单薄的,仿佛随时可以融化在这冷雨里。

他怎么可以那样说她,怎么可以,即使即使……想狠狠的骂他恨他,心里却是痛到发梢的不舍。

她这样任性的快意的在雨中淋着,恨不得雨再大一些在猛一些,心里的痛才会轻一些,让身体的痛去记载心上的痛吧,这样痛的才会彻底……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抬手拍拍自己脸,想清醒一些免得睡过去,手一拍上脸颊,吓了一跳,怎么这么烫。

发烧了吗?她心里竟然划过一丝痛的快意。

再见到他就不要心痛了,一次痛个够,就不要再痛了,柳悦,你勇敢一些,有骨气点,不要看见他就什么都忘记了。

她又冷又烫,站起来想回去了,脚下却一软跌倒在地上,迷迷糊糊的,脑袋越来越沉,这样的夜晚,没有人会记得她吧……迟朋跑遍了附近的亭子都没有找到她,想来也不可能去自习搂,后来硬着头皮给她寝室打了电话,却说她试衣服去了没有回来。

他心狠狠地揪痛着,这个笨丫头,那么任性,肯定不知道躲在哪里淋雨,他还指望她已经长大些懂事些了。

他每一个每一个的角落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她,她不会到校外去,肯定在学校里,虽然学校很大,她也不会去自己很陌生的地方。

他又仔细的却焦虑无比地找了每一个可能的角落,心痛的恨不得杀了自己。

近乎绝望地,便走进那片小树林坐在柳悦刚刚坐过的地方,品尝凄风冷雨的侵袭……随意地顺着小道走出去,却被什么绊倒在地,软软的冰冷的……悦悦!悦悦!他抱起她,疯狂地冲向门口,冲进出租车,师傅,麻烦你,去最近的医院。

他近乎语无伦次的颤抖的声音让司机吓了一跳。

看着躺在病床上苍白的柳悦,他的心被一刀一刀的刮……喂,你把衣服也换一下吧,年轻的女护士随手扔他一套病人衣服,他木然的盯着护士,说你呀,你以为帅就顶了生病了!护士简直败给他了,把病人送进来,自己说不定也病了,竟然还不当回事。

护士,她怎么还没有醒?他焦急的问。

她太虚弱了,营养不良,还淋了那么长时间的雨,发烧很厉害,你别添乱了,去量个体温吧,说不定也发烧了呢。

护士嘟囔着,然后走过来顺手摸摸他的头,你都这样了还在这里挺?也打一针吧,旁边躺着去吧!护士转身走了。

迟朋呆呆着看着柳悦,她脸上潮红,嘴唇却苍白的没有血色,长长的睫毛颤巍巍的就像断翅的蝴蝶。

他的唇印上她的睫毛,传了一阵异常的热量。

换了衣服,给柳悦他们宿舍打了电话,听见她在医院她们都要过来,他说不要紧,他可以照顾她。

薛秋呀,你要照顾好我们悦悦呀,别让她难受,要不我们饶不了你。

我不是薛秋,他轻声道。

啊?不是?她不是和薛秋出去的?那你是谁?在哪个医院?她们非常着急问他。

我叫迟朋,然后他报出医院的名字。

啊!迟朋!啊!我不活了。

那边传来尖叫声,接着电话估计被捂住了,迟朋呀,那谢谢你呀!要不要我们过去帮忙?不用了,我会照顾她的,他语气温柔的可以滴水。

那拜托你了呀,你要送她到寝室呀,我们可以当面谢谢你!那边不知道是谁在笑。

悦悦就是好,生病了也可以认识帅哥,呵呵!怎么不是我呀!朱童一脸陶醉!今天晚上,这宿舍就不用安静了,朱童和辛雨叽叽喳喳的,聊个不停,林静喜欢的类型是不能太漂亮,要黑要鞋拔子脸型,李蓝心上帅哥,可是谈不上那么痴迷,她只会很惊讶的看着他,啊!好帅呀!就像好可爱呀,好漂亮呀一样正常,只不过这个帅帅得有点太过头了,所以她也不由得赞叹,像漫画的人一样。

她现在知道了柳悦在那里闲着没事或者在忙她也会画的漫画人物,她说是藏马,可是看看眉眼轮廓分明就是迟朋,原来她们是有故事的……渐渐的温暖起来,钻心噬骨的寒冷消失了,是什么这么暖和?像妈妈的怀抱?柳悦眨眨眼睛,酸痛的,估计是泪水加雨水泡的肿了。

什么东西飘来飘去,白白的影子,明明暗暗的在眼前闪来闪去,近了远了,清楚了模糊了那狠心的讥讽的话又浮起来,那是迟朋吗?他以前从来不说一句狠话给她,现在……她不想睁开眼睛,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地域或者天堂,没有他的地方,就像暗夜的冷漠,涓涓流淌。

醒了吗?醒了就睁开眼睛吧。

那个年轻女护士就不明白了,这俩人还真有意思,一个死活不肯放开她非要搂着她一起挂吊瓶,一个醒了还装。

睁开眼睛看见白衣服的护士,头顶上挂着的两瓶点滴,护士?我怎么会在这里?柳悦轻声问,嗓子痛痛的,提不出声音。

你淋雨发烧晕了,你男朋友送你来的。

护士不乐意看这种柔软的跟小花一样的女孩子。

男朋友?柳悦不解,皱皱眉头。

不是趴你身边吗?护士简直受不了了,直接出去了。

这才感觉到身上的压力,一只手横搁在自己的腹部,身子紧贴着自己,脸深深的埋在自己的颈窝里。

放在自己腹部的手上也扎了一条管子,直接连接到头顶的输液瓶。

护士,护士!柳悦努力的提起嗓子小声喊到。

怎么啦?那个护士虽然跑出去了,可是却时不时转一下,正好听到柳悦在喊,哪里不舒服了?她柔声的问,这小丫头估计不能凶,那么弱,吓坏了不好护士,麻烦你帮我拔了吧,我已经好了。

柳悦低声道,其实她是想回身去搂住那个想念到发狂的人。

生病了哪有那么快好了的?怎么着药也得打完呀。

然后给她将点滴加快了一点,要是不舒服就调慢点,在有个10分钟左右就输完了,然后又看看迟朋就走开了。

柳悦抬起右手轻轻抚上迟朋的右手,慢慢的抚摸,寻找记忆里的触觉。

感觉到她的抚摸,迟朋手臂用力的搂了搂她的腰,她怕他手上的针跳了,将他的胳膊轻轻放松。

他却更大力的搂她,用力的搂,不要离开我,不要!他在梦呓。

我不离开你,迟朋,手放松,听话,放松,她轻轻吻吻埋在颈窝的发。

他乖乖的放松了手,胳膊却依然勾住她的腰。

你是爱我的对吗?朋?可是为什么总是让我觉得你离我那么遥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你转身便不见?你转过身去,冷冷的眼,可是面对别的女孩,你却可以绽放你的笑颜,灿烂的刺痛我的眼,你的冷漠将我的心都可以刺穿,痛到不能再痛,重到不能再重,什么时候我们才会一直一直好一直好不再分开?快点完的时候,她就喊护士帮她把针拔了。

她转过身,将迟朋紧紧的抱在怀里,只有要失去了,才知道自己有多么舍不得你。

她的泪滴到他浓密发上,滴滴渗进发丝,只留下点点痕迹。

她脸颊贴上他的脸颊,都已经退烧了,所以是温润的体温。

他醒过来,会不会不再理她?是你搂上我的腰,所以你不能在赶我走。

当护士来给迟朋拔针的时候,他醒了过来,怀里空空的,柳悦不见了,她走了?每次都会离开他,下一次她会投入谁的怀抱?想到这些让他胸口如捶击般痛。

他赤脚冲下床,就往外跑,你干什么呢?回来!护士被气晕了,你跑什么,我又不是老虎!对不起,护士,我不是怕你,我找人。

他急的脸色发白,乌黑的瞳仁因为担心显得茫然。

她买东西去了,说等下回来你醒了肯定饿。

护士收拾了东西就走出去了。

外面黑黑的她去哪里买?他冲着护士的背影问。

楼下,你喊什么喊,说了她回来就回来,她穿着我们的衣服呢,还跑了她了?护士收拾了一下东西,你们明天早上去交完钱,然后就可以直接走了,我下班了。

谢谢护士!迟朋放心地坐在床上等柳悦回来。

过了一会就看见柳悦端了个护士装药的托盘,上面两杯大碗面,热气腾腾的。

迟朋跑过去接她,手碰到她的手,她像被火烫了一样缩了回去。

他心下一凉,转身将托盘放在桌子上,然后躺在床上不说话。

场面冷淡下来,弥漫这一种紧张的风雨欲来的气氛。

柳悦将门关上,这是间双人病房,现在他们点滴点完了,护士就不来管他们了。

柳悦磨磨蹭蹭不知道该坐到哪里去,他脸色又变冷了,又不理她了,她害怕的果然还是来了,她就应该一醒了就离开这里,免得他看见她就不舒服。

迟朋看她柔柔弱弱的站在那里,什么时候那个横冲直撞的丫头变成林黛玉了,心下一阵痛,又不舍的那么对她了,觉得自己有点过分。

你不过来,杵在那里干什么?他的声音里有一丝的愠怒,要我过去抱你吗?不要,柳悦委屈的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他来抓她的手,如果她敢躲,他一定不会轻饶她,他这样下决心。

她任他抓着没有动,如果你敢再不理我,我就再也不原谅你了,她心里又说了一遍下了无数次的决心。

他将她拉倒在怀里,紧紧地搂着她,悦悦,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你说?我该爱你还是离开你?他无奈的叹息。

爱就是爱,为什么还有该不该?离开?柳悦生气了,想挣脱他的怀抱,他却深深的吻上她的唇,不准挣扎,他霸道地命令她。

她乖乖的躺着任他的吻雨点般落在眉上,眼皮上,脸颊上,嘴唇上……你饿吗?柳悦觉得浑身发热发软发酥发麻,得找个话题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饿,悦悦,我很饿,我恨不得生吞了你!他纠缠在她的耳边,舔舐她的耳垂。

面泡久了不好吃了,我想吃面了。

柳悦耳朵痒的手不了,它受不了这么猛烈的爱抚。

让我再吃一会你,我就吃面了,好吗?他趴在她耳边埋在她的秀发里不肯起来。

你不是出国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她质问的语气掺杂着怨愤 。

我去办理退学手续了,顺便去阿姨那里玩了今天,她说很想我。

我基本是最快的速度赶回来的,――悦悦,你怎么能那样?那样对我他狠狠的毫不怜惜地咬上她的颈,发泄自己的恨意。

柳悦吃痛,啊的叫了出来,他又怜惜的去吻她。

你不打招呼就跑去和段文龙旅游了,你想过我吗?他吻得力道又大了起来,明显惩罚她。

我本来想拒绝他,可是他再三的叫我,我没有办法拒绝他,他对我那么好――柳悦有点心虚。

是呀,他对你好,你就没有办法拒绝了,这个世界以后会有很多人打着对你好的名义来伤害我们的感情,你也会无法拒绝吗?悦悦?爱上你的人没有办法不对你好,不对你爱之入骨,你是不是都没有办法拒绝?你告诉我?他的声音里多少的无奈,多少次看着她投入别人的怀抱,因为别人的爱抚而快乐?他要忍多久,她才会长大?才会全心全意爱他一个人?我?柳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爱你,迟朋,我真的爱你,可是为什么段文忠那样的哀求我也会心痛?难道我是真的也爱他?难道一个人可以同时爱那么多人么?我是那样的人么?看到黄秦和段文忠,我也很不舒服,拿也是嫉妒吗?吃错吗?就像迟朋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的感觉一样吗?她这样想着,可是却还想不明白,觉得不一样,又不知道不一样在哪里。

迟朋要我的话,我会心甘情愿,段文龙?不会,她可以这样肯定对自己说,可是?啊!她又吃痛地叫起来因为她的沉默,他觉得自己很受伤,她不能给他承诺,只爱他一个的承诺?那么不只是以前,以后,他还会碰到很多的男人,会随着她的成长和成熟,随着她的美丽,越来越多的人会来觊觎他的悦悦,他的心怎么能不痛?她不肯给他承诺,只爱他的承诺,为他拒绝别人的承诺,他怎么能不生气,不受伤?你不是去结婚了吗?悦悦!他叫的咬牙切齿,如果不是趴在她耳边,如果不是拥她在怀里,他真的觉得自己是会疯掉的,是会掐死她的。

他本来想不理她,一直不理她,等她来求他,找他来要解释,要他解释为什么离开她,为什么抱着别的女人,他这样逼着自己去逼她,逼她作出选择,作出承诺,逼着她面对他怀里别的女人的事实,让她尝尝嫉妒的滋味,让她主动的来和好,来质问他。

可是他等到的是什么?是她又要投入别人的怀抱?是她再次想逃避他,逃避他带给她的痛,醋意和嫉妒。

悦悦,你让我这样的爱之深恨之深,你知道吗?悦悦,我着急忙慌的从英国回来,以最快的速度回来,可是你给我的是什么?是我去结婚了!悦悦,你怎么能这样,这样绝情,这样的任性的伤害我?看到你结婚的消息我真的是疯掉了,恨不得马上死掉。

那天我看到你回来了,我每天躲在你们楼下,终于让我等到你。

然后每天关注你的行动你的消息。

你扔掉电话卡,你躲在那里哭得很伤心,是因为那个男人吗?是因为你爱他吗?你知道你为他哭的那么伤心,我有多心痛?心痛我的女孩为别人伤心?看着你游荡在操场上,游荡在我们宿舍楼下?你在找什么?找薛秋吗?你那样的急切的要做她的女朋友吗?在见到我之后那么急切的想要甩开我带给你的痛然后转投他人的怀抱吗?悦悦,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怎么痒你才不会离开我?怎么样你才会对我宽容一些?迟朋趴在柳悦的耳边低声喃语,柳悦的泪顺了眼角流进迟朋的鬓角然后流进他的眼睛里,你的泪滴进我的眼,你的爱,深深印上心尖;穿过你的发,将我温柔的缠绕,什么时候,你才知道,我为你衰老,为你忍受无尽的煎熬,从来不知道,我的女孩长大了会离开我的怀抱,从来不知道,我的女孩,将我给她的爱,变成回旋的刀,我的女孩,什么时候你才知道,我不会永远不老,什么时候,你才会停下脚步,不再寻找,什么时候才明白,温暖的怀抱,从来你都不少我的女孩,我爱你恨你却舍不得离开你我的女孩,我的女孩,我的女孩,什么时候,才能得到你全部的爱,不用我在费心的才,不用我在焦急的等待,等你疲倦的时候才会回来……他低声的轻轻的柔肠百转将他的心一个字一个字的吐进她的耳朵里,让她生生的印在心上,让她知道,他对她的爱,有多好。

她静静的听着,悄悄的流泪,转过头,吻上他的唇,她的泪,在两人的唇间滋润了久别重逢的心。

……我爱你,我只爱你,朋,对不起,我应该对你有信心,我不能总是那么任性的私自的考虑我自己。

一有任何的怀疑,任何的委屈就要逃避,对不起,我爱你!柳悦给他他想要的,她的承诺,只爱他一个人,用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