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人是会变的,如果我现在告诉你说,我爱上你了,你会不会接受。
第二天早上基本上一早上的时间我都保持着这样一个造型,用手托着脸,脑子里反反复复的重现邵宇哲昨天说的这句话,然后嘴角不自觉的反复做上扬,拉直,再上扬,再拉直的运动。
我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一天到晚想着上帝爷爷什么时候扔块饼下来,结果有一天他真的扔了,结果却把我砸晕了的感觉。
他是不是真的扔饼给我了。
我是说邵宇哲真的说过那样的话吗。
不是做梦吧……花痴的嘴脸,小女人的神情,居然有本事上班时间发了一早上呆,你还要不要工作了。
一团黑云压过来,唐磊。
哦……我懒懒的抬了抬眼。
暖暖。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什么都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真是太好了,当年安跟我提出你们四个要一起结婚的时候,我还以为我的人生就此黯淡了,要没名没分的和安这么过下去了但是当邵宇哲出现在我面前,不,是当我看到邵宇哲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是不会辜负我对你们的信任的,暖暖,我们什么时候,不,是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我和安都时刻准备着。
这个男人是我老板,这个男人每个月要发给我……金额保密……的工资……而且我的存款还不够我挥霍,不能失业,所以不能得罪老板……更重要的是我的脚伤还没有完全好……所以不能把他踢出办公室,至少,不能用踢的……我几乎可以听见自己青筋暴起的声音。
不用踢的可以用瞪的。
瞪死他瞪死他瞪死他……也许是终于感受到我瞪死人的凌洌目光,唐磊赶紧闭上嘴回自己的办公室了。
差点脑淤血,我喝口茶压一压。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深呼吸,接起。
暖暖,是我,林。
我反射性的看看表,罗林居然在十一点这种大清早的时间打电话给我。
我这么说是有理由的,通常罗林是晚上写文画画白天睡觉,所以,白天,尤其是早上,看到她简直是不可能的。
林,发生什么事了。
我问。
没,只是有件小事想要拜托你,中午有空吗,一起吃饭。
她的声音很轻快,没有什么不对的,我放下心来。
好啊,什么地方。
邵宇哲今天临时有事,不在公司。
咦,为什么我吃饭就一定觉得是要跟他一起呢。
为什么。
那半个小时后我在你楼下的麦当劳店等你。
罗林说完就挂了电话。
十一点半下班,我就直奔楼下的麦当劳,罗林已经坐在那里并帮我叫好了我最爱的套餐。
我来了,有什么事要拜托我。
我坐下来,直接进入主题。
是这样的,你还记得黑羽吗?罗林看着我咬了口汉堡。
当然啦,虽然好久没见,怎么了。
黑羽是罗林养的猫,当年罗林在我的劝说下辞掉工作在家写文画画,而江晨常常因为工作的缘故满世界的跑,三天两头不在家,她怕罗林会寂寞,就送给罗林一只漂亮的小猫咪,我记得是因为那只猫的背上有一整片的黑色的毛,当时我建议叫黑毛受到一致的鄙视后来却改成黑羽这种我个人感觉更让人难以形容的名字。
你知道的,我的新书刚刚出版,工作告一个段落了,前两天晨又正好接了一份到巴黎参加时装发布会的工作,所以她决定工作结束后修一段时间假,趁此机会带我出去玩玩。
然后。
其实我猜到她要干什么了,等着她说。
因为不知道要多久,所以暖暖你帮我照顾一下黑羽嘛,它很好养的,成天吃饱了就睡,根本不用管它。
罗林笑的一脸灿烂。
不用她说我也明白,余墨的母亲讨厌小动物,而唐磊又有过敏症。
所以,我是最佳且唯一的人选。
吃晚饭的时候,罗林在江晨的陪同下,将黑羽送到了我家,当看到我好久不见的黑羽时,我的心情是难以形容的。
怎么说呢,真的……很肥……果然如罗林所说,它一定将成天吃饱了就睡这一条概念贯彻得很彻底。
肥的……简直要让我喝水压惊了。
警告你,不准让它减肥。
江晨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什么也没说。
我赶紧为自己辩白。
你的眼睛里写着‘它很肥’三个字。
江晨的声音不带一点感情。
那是事实。
真费劲,不知道罗林平时是怎么跟她沟通的。
所以警告你,不准让它减肥。
这……这这联系的上吗。
如果我回来时看到它瘦了……她慢慢的泯口茶,余音绕梁的留了个空让我自己填。
我看着这个刚刚吃完我做的饭,正在喝我泡的茶简称吃我的喝我的的这个女人,她……她……她居然还威胁我。
愤恨的看着她。
就连送东西这种事也专门挑在吃饭的时候来。
当然冷静理智如我知道蹭饭这么没气质没品位的事绝对不是江晨干出来的,但是看上罗林并且跟她生活在一起这么久也不好好教育她潜移默化的影响她反而随波逐流一同来蹭我饭,就是她的不对。
所以把她跟罗林降到一个档次,狠狠的鄙视是没有任何问题,一点也不冤枉她的。
放心吧,一堆人我都喂的白白胖胖的,还会饿瘦一只猫。
想想纪安,余墨,还有正趴在地上跟她家的猫生离死别的罗林,哪个不是有事没事就来我家蹭饭蹭到健康长寿的,真是铁证啊。
一点也不在乎我语气中的讽刺,江晨优雅的将剩下的茶喝完,然后对罗林说,林,差不多了,早点回去吧,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再检查一下有什么忘记带的。
差别待遇啊,这小声音柔的,我都忍不住怀疑她根本是双重人格。
对了,暖暖,今天下午我跟安打过电话,跟她说了我要出去玩的事。
罗林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
说重点。
此时此刻此种表情语气提到那个八卦广播站的名字,不好的预感……我听安说,你跟那个叫邵宇哲的,似乎终于有了标志性的飞跃了,什么时候结婚呐,安还有说现在肖远正在准备和余墨的父母沟通中,可能很快就没问题了,怎么样啊。
又来一个又来一个……为什么这边才刚刚有点进展,那边一堆人就已经开始筹备婚礼了,不准我反应慢啊,给我一点适应时间好不好。
我瞪……不好,感受到旁边更凛冽的两条视线。
算了,自己加油吧,小黑我要走了,放心吧,暖暖做饭很好吃的。
还好罗林是直肠子,收割成果就行了的那种。
亲亲她的猫,交待完毕,两个人终于走了,剩下我和一只猫大眼瞪小眼。
沉默……然后它懒懒的哼了一声,爬到自己的窝睡下了。
果然是吃饱了就睡……和黑羽相处的这几天里我深刻地认识到这年头的确是做人不如做猫,成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唯一的差别是白天在太阳底下睡,晚上回自己的窝睡。
而且这只猫自大霸道狡猾强悍,如果能开口一定是毒舌,性格简直就是江晨的翻版,真是什么主人养什么样的宠物,所以它和我八字不合,但是它非常的粘邵宇哲。
说到邵宇哲……自从上次他对我说了那番话以后就再没什么发展了,只是他每天都自动自发的把我送回到家,然后他去买菜做饭,再然后他做他的事我做我的事一直到很晚他才回家。
可怕的是我居然越来越习惯以至于我不再怀疑他有没有说过那样一番话而是直接开始怀疑我们是不是已经结婚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我的脚完完全全好到那位院长说可以放心大胆的踩别人的脚,汽车的离合器,小动物的尾巴的时候……依然没有改变。
唯一不同的是变成我们一起买菜做饭。
当然我个人认为这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
现在这一人一猫就趴在我客厅的地板上,阳光照得到的那一块。
很温暖的画面,于是我不自主的开始发呆,眼光就自然而然的放在他身上,想他对我说冬,我一直把你当兄弟,我有个喜欢的女孩。
的那一天,想他对我说冬,人是会变的,如果我现在告诉你说,我爱上你了,你会不会接受。
的那一天。
这两句话相隔了五年。
五年……一瞬间觉得这五年的时间很短,短倒好像没有经历过。
也许是因为这五年对我来说,感情世界里的时间是静止的,直到那天再见到邵宇哲的时候它们才开始流淌。
原来我真的是很喜欢很喜欢他……而且只喜欢他……只喜欢过他…………感觉好像有点划不来……你在想什么。
邵宇哲突然抬起头,笑笑的看我,阳光顺着他的脸勾勒出一圈金边,明媚得耀眼。
没……我回过神来,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有点心虚,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他的脸好长时间了。
他也没多问,站起来,揉了揉黑羽的头,把它放到它的窝里,然后走进厨房,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还不忘揉了揉我的头发。
一样的手法,我出神的和那只猫对视。
冬,张嘴。
邵宇哲突然走到我面前说。
啊?我被吓了一跳,本能的发了一个正常情况下会发的音。
不过要发这个音就会呈现张嘴的样子,然后我感到嘴里凉凉的。
好吃,是什么。
我认真地咬咬咬。
我做的小甜点,配方保密。
他眨眨眼,继续往我嘴里丢。
我还真尝不出来是怎样做的。
冬做饭做得比我好吃,所以配方保密,这样就会有样东西可以拿来炫耀。
他像个小孩子一样的笑,笑的,真是……可爱。
他会原谅我用可爱这样的字眼的。
你的态度好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
我企图掩饰自己的心虚和紧张。
不过确实,好像越来越暴露出性格中的孩子气,难道跟我相处久了,会返璞归真。
怀疑的瞟瞟他,他仍然笑着没有说话。
算了,返璞归真就返璞归真吧,说实话,这样孩子气的他我真的也很喜欢……真是巨蟹座的宿命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亲近自然有益身心健康……有益身心健康的生活我是过得十分悠闲惬意的,但那是在早川纪之打电话给我之前。
这时我不得不又要说了,就算有人在我面前跳脱衣舞,我也不会有接到早川的电话时那么惊讶的,因为据我所知,早川后来专门回了趟日本,将黑泽悠的事情向家长们完完全全充充份份一点没隐瞒的汇报上去然后进行了一段据说那惨烈的过程完全可以写上一部感天动地的言情小说的漫长的家庭斗争,小说的结局是一直坚持到最后的早川伯母终于还是屈服于儿子的……真情之下,成全了他们。
以上资料来自于我那位与我老爸一同旅居日本的老妈的实况转播,在我突然想起好长时间都没有早川和黑泽消息的时候,老妈的国际长途电话就来了,当时是以哼哼两声冷笑作开场白,一句你居然输给一个男人为片尾曲,结束了早川苦难的奋斗史的。
不过后来听纪安那个八卦广播站说,早川是在还没追到黑泽的情况下,回的日本。
真有勇气,听到这件事我一度非常之佩服,所以他的电话来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接了,然后直接的结果就是现在他就坐在我面前。
请你教我做菜。
真是单刀直入,我才刚坐下,连寒暄语都没有,他就把问题甩出来了。
害的我愣在那里,不明白他又受什么刺激了……最近受刺激的人真多,但为什么直接受害人都是我。
请你教我做菜。
见我没反应,他又说了一遍。
为……为什么,你要干嘛。
悠说,他喜欢你……他慢悠悠的说,脸色却不大好看。
放心,我有喜欢的人了,不会跟你抢的。
怕他发飚,我赶紧撇清关系。
……做的菜。
沉默……拜托你说话不要大喘气好不好。
被他吓死了。
喝水压压惊。
所以,拜托你教我做菜。
他倒没什么,依然木着一张脸说。
不行,我做菜的技巧是传内不传外,传女不传男。
纯属瞎掰,照着他条件相反的方向掰,就不信小样的他还能说什么,像他这种成天木着一张帅脸,跟他说话不是被他气死就是被他吓死的人,让我干教他做菜这么有艺术气息的事,我会早衰的。
我会交学费。
什么时候开始。
沉默…学费。
为什么一讨论到这种问题,我的反应就会快到直接越过大脑……这周日十点,我到你家。
他倒是简单明了。
为什么是我家。
我可怜的小窝,真的成公用的了。
我还没买房,暂时住酒店,你要来吗。
不用了,我这个人行事低调,还不想成为绯闻人物。
我摆摆手,对了,你好歹也要在这里长期发展,就算不买房,也要租间房吧。
悠说他很喜欢自己的房子,没有换的打算。
意思就是说等到他的不良目的达到后,就搬到黑泽悠的房子去住啰,真是跳跃性思维,算了,民族文化差异,不跟他计较。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
临走前他突然说。
嗯?他跟我说话的时候很少有之前先铺垫一下的,突然来这么一下子我还有点不适应。
刀削面是什么。
一种中国的传统面食。
问题问出来的时候我真的是非常想笑,看到他那种很板的表情,我更是想笑。
你这么叫过我。
他怀疑的看着我。
真是记仇,我也不过是有那么一两次一个顺口就叫出来了。
在一些小说上有一种男主角,脸长得十分棱角分明,就像刀削出来的一样,简称刀削面,我这样叫你,是在夸你长得帅。
一般都是那种被人划为地雷的俗到只有一个内容的小说,但是我仍旧表情坚定地说完,然后在破功前镇定的闪人了。
周日十点,刀削面同志一分不差的按响了我的门铃。
你真是准时,一分不差,让我都忍不住怀疑你其实是德国人。
打开门的时候我忍不住感慨了一下。
我曾经在德国留学。
我只是随便一说,他还真是认真。
这是什么。
他低头看看缠在他腿上的那一团。
朋友托养的猫。
这只猫是不是有缠着长得好的人的癖好,还真是只色猫。
他蹲下去戳了戳。
你以前养过宠物啊。
我随口问问。
以前养过一只小螃蟹,放它自己在盆里爬,然后它寂寞了,就病了。
然后呢,事实上我根本已经不想问了。
然后养过一只小龙虾,放它自己在盆里爬,然后它寂寞了,就病了。
沉默……最后呢。
算了,就有始有终好了。
做菜了。
你还是不要养宠物的好。
真糟蹋,观赏用的小螃蟹小龙虾,怎么抠出肉来的。
想了一下江晨的话,毅然决然的将黑羽放回它的窝。
然后把早川纪之领到厨房。
你有过做菜的经验吗?一边给他围上我昨天特意为他买的印有可爱的河马一家的新围裙,一边问他。
泡面。
真的是非常平静的语调啊。
其实我是很想说像他这样的人居然也吃过泡面这么有深度的食物还是自己亲手做的真是不可思议,但是转念一想对这种喜欢喝特甜奶茶相信男人也有矜持对河马一家欣赏的多看了两眼的刀削面式的男人,我应该已经有起码的觉悟了。
我是想知道,你的基础知识达到什么水平,比如你知不知道那些是什么?我顺手往后一指。
平底锅。
顺着自己的手回头。
沉默……很好,我们可以开始了。
在我的厨房经历了一段飞沙走石后,我听到有人按门铃。
去开门。
看他没有自觉,我提醒他。
这是你家。
他看也不看我。
这对话真耳熟。
我要看着菜,我不想我离开一下下我家厨房就爆炸了。
经历过刚才,我总算意识到什么叫做厨房杀手了。
他终于转身去开门。
冬?你……哦,对不起,我走错了。
这样情节对话真是熟啊。
等等,冬……这样叫我的仿佛只有邵宇哲。
邵宇哲,对了,邵宇哲没有见过早川纪之。
没错没错,这是我家。
我还是跑出去申明,怎么早川纪之一来我家就会发生这样的事。
说到这个问题,很危险,黑泽悠就是在这样天时地利的情况下被他看到现在这样纠缠不清的,不能让历史重演。
我赶紧挡住邵宇哲,对早川纪之说,我警告你啊,不许乱看。
你们……邵宇哲看看我看看早川纪之,好像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变,朝着我后面走去。
我后面的是早川。
不知道为什么,很多小说及八点档里的情景在我脑中成光速闪现,于是我反射性的低头看看自己,经过刚才的飞沙走石,我们是不是衣衫不整。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再小小的八卦一下(……闹不好其实我也是很八卦的人……这个问题还是不要深究了)是关于那只小螃蟹和小龙虾的事,其实这是真实的,就是我朋友小时候干过的事,当时我确实是问过她怎么能怎么能从那么小的观用生物身体里抠出肉来的而我则通常是在大家抢食标准的食用大螃蟹的时候因为抠不出肉来被指责居然吃得如此之浪费以后不准吃的那种人。
另外,说我的文案写得像高楼旁的茅屋的人,就是她。
还有上一章的毛虫事件也是本人血与泪的真实事件。
其实这样的事我能想起来的有三件,但是考虑到本人的形象才写了这件比较无关紧要的。
以前写的早川同志说过的男人也是要有矜持的这句相当撼动我的话是上面那位养螃蟹的朋友的朋友(男)说的,就是听了这句话太感动了,于是决定写《暖冬》。
另外,猫跟河马是我最爱的两种动物,河马小围裙我怨念很深,悔恨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买……希望看的人能理解我在这里废了这么半天的话其实只是想证明《暖冬》里的事是多么的贴近生活啊贴近生活……第九章事实证明这个举动的确很有病,早川还穿着可爱的河马小围裙。
可是邵宇哲朝着早川走过去,然后……然后他越过早川直奔厨房。
我愣在原地,完全不在状况,然后邵宇哲探出头来,菜焦了。
他无奈的笑笑。
哦……我呆呆的回答。
我下周日再来。
早川脱掉围裙,把焦掉的菜装进袋子里。
你干嘛。
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不像是要扔掉的。
纪念。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好冷……你们究竟在做什么,他是谁。
邵宇哲很熟门熟路的开了罐可乐坐下,黑羽那只猫又蹭啊蹭啊的过来了。
忘了给你们做介绍了,我拍了拍头,他叫早川纪之,目前在拜我为师学做菜中。
我也拿了罐可乐,在他旁边坐下。
让你教他做菜?他不解的问。
于是我就把这件事的起因经过结果在尊重原著的条件下稍稍添油加醋的讲解了一遍。
黑泽悠……就是那个终极奥义厨师?他学着我的口气说。
是啊,就是他。
他们俩没多少接触,邵宇哲的记性还真好。
哦,当年他送了你一束红玫瑰,我一直耿耿于怀,现在放心了。
他满意地说。
……我收回对他的赞赏。
其实一般情况下,我应该问一下他为什么来,不过介于他天天来,来了又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我已经习惯了,没什么想问的了。
嗯,星期天有事,没关系,那就改在星期六好了。
他好像自言自语地说。
什么。
我不解的问。
星期六有空吗。
他问。
目前还没有计划,怎么了。
想请你吃饭。
他笑着眨眨眼。
啊?什么叫做请我吃饭。
平时他做饭的时候,算不算他请我吃饭啊。
就是请你在晚上六点半的时候到这家饭店,我请你吃饭。
他怕我记不住,写在我桌上的便签上。
为什么。
我更加不解了。
先不告诉你,来了就知道了。
他揉揉我的头发,完全不打算透露任何消息。
有阴谋……我皱着眉,护住被他揉乱的头发。
他却一脸打定主意不再开口的样子。
到底是什么呢,我瞟瞟桌上的便签。
他的字,真的是什么时候看都好漂亮。
俗话说,好奇心可以杀死一只猫,安常说如果我对什么事有了好奇心,足以烦到让猫杀死我。
我想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邵宇哲一定也是同感。
接下来的一星期,我费尽心机想要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来,却终于宣告全面失败。
我的思考方式是先从简单的入手,然后再层层递进,所以我首先就想是不是那天是谁的生日,或是什么纪念日,之类,经多方打听,考证得出,那天果然就是……一个普通的星期六。
然后我想是不是他对那家饭店的招牌菜有意思,于是我趁着和他乘同一部电梯的机会,假装不经意的提起,可是他却表示他从未去过那家饭店。
然后我又想了想,难道是同学聚会什么的。
可能性太低,要是同学聚会,他没必要说他请我吃饭还不告诉我为什么。
但是基于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我还是打了个电话给安,考证了一下,但是除了结果弄得她比我还兴奋好奇以至问东问西被她缠好半天外,没有任何收获。
最后我干脆死皮赖脸的在他身边不停的转啊转,想干脆把他转烦了他就告诉我了,结果他每次只是很温和的笑笑,而且有时会亲亲我,然后拿东西来喂我。
仍旧没有任何收获,不过基于某种原因最后一条我仍然努力的不懈坚持着。
是什么呢是什么呢……难道是有新欢了……太快了吧。
不行,换一个……不过说到新欢,杜晴雪这个名字又从我的脑海里冒了出来,虽然那天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她我就会习惯性的心虚,再后来除了有几次碰面的机会被我巧妙的化解以外,就没什么接触的机会了,于是我本着自己的鸵鸟心态,就心安理得的把她忘得干干净净。
想起以前安曾经说过我这段感情会不会太平静了。
难道是传说中的感情波折终于来了……说来,自从上次邵宇哲对我说了那些话后直到现在也没有再提过什么了,而我这种低调的好孩子也没为我们的感情发展作什么实质性的贡献……不过话说回来好像我从一开始就没什么贡献,都浪费在胡思乱想上了……但是邵宇哲又没有风雨欲来的动态,这样想太牵强了……但是……是什么呢是什么呢……这一个星期里,我将巨蟹座人天生没事喜欢瞎紧张的特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于是终于到了星期六,我五点四十就坐不住出发了,结果六点就到了,坐到邵宇哲订好的位子上开始正式后悔干嘛来的那么早。
怎么还不来,我瞟瞟入口,却发现一抹熟悉的身影……果然是杜晴雪,看她的样子似乎与人有约,在这种地方,难道……难道最坏的那个被我猜中了……她没看到我,径自走到里面的位置。
我那颗纯纯的好奇心啊,扑通扑通的。
于是我偷偷的藏在一棵大型盆栽后面看看她究竟是跟谁有约。
是个男人,但是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得到他的背。
那个人是谁呢……那个人是谁呢?听到一个声音,为什么会有声音,难道是我不知不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可是为什么是男声。
认真地想一下,然后慢慢的转头,一位看起来年龄有一定段数的很和蔼的先生正笑眯眯的看着我。
冷静理智如我,提醒自己,这里是高级餐厅不适合尖叫。
于是我只好瞪大了眼睛表示我被吓了一跳。
你反应真慢,你在看那边那个漂亮的小姐吗,她是谁啊,她对面的男人和他什么关系啊,你关心的是哪一个。
他看向我刚才看着的方向,问。
你你你你你是谁啊。
有一种偷窥被逮到现行的感觉。
他只是笑着看我。
看着他这样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我突然感到十分的眼熟。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到过你。
我不自觉地问出来。
现在还用这样的说法跟第一次见面的人搭讪,太老套了吧。
他眨眨眼,半开玩笑的说。
诶?由于他看起来跟我爸年龄差不多,像这样说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但是他这个样子也很眼熟。
冬,原来你早到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邵宇哲的声音突然茬了进来,我抬头看了下表,原来已经六点半了。
听到邵宇哲的声音,原本背对着他的那位先生反射性的转身看了看。
爸?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清了是谁,邵宇哲非常惊讶的说。
原来他们认识啊……等等?!什么,他叫他什么……那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邵伯父也显得非常惊讶。
但是相信我,他们两个都没有我惊讶。
这究竟是什么场面。
宇哲,怎么你也在这里。
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一个声音。
妈?……人,都到齐了。
在预定的座位上坐下,我睁大了眼睛看向这一家三口戏剧化的见面。
我就说嘛,难怪看起来那么眼熟,笑起来一模一样,原来是父子啊。
宇哲,今天是爸爸妈妈相识三十周年的纪念日,所以我和你爸爸就决定来这个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酒店庆祝一下。
邵伯母微笑着开口解释道。
伯父伯母真浪漫,大老远的从一个城市飞到另一个城市,只是为了纪念相识。
三十年了感情还那么好。
投以羡慕的眼光。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呢?邵宇哲一幅拿你们没办法的样子,问道。
儿子,我们三十年前相遇的时候没有你,三十年后庆祝的时候,当然也不会有你什么事了。
伯……伯父真有幽默感。
那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邵伯母问。
邵宇哲没有说话,只是有点无奈的笑着看向我。
爸,妈,这是我跟你们提到过的暖冬,冬,这是我爸妈。
他避而不带答,只是简单的为我们做了介绍。
真可惜,因为我也挺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的。
伯父伯母好。
装乖我一向是非常之拿手。
你好。
邵伯母很和善的冲我笑笑。
而邵伯父只是很认真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过脸指着杜晴雪坐着的地方问邵宇哲,儿子啊,你认不认识那边那位小姐。
天哪,他爸爸是干什么的,经过那么大的惊吓,为什么还没忘掉这件事。
那不是杜小姐吗,真巧,她也在这里啊。
邵宇哲笑笑的看着我说。
确实很巧,重点人物都聚集在一个场景里了,爸爸,妈妈,儿子,那什么……以及那什么的情敌。
齐全的可以上演一幕伦理剧,就是不知道杜晴雪对面的人是谁了。
那他对面的人是谁呢。
……原来邵伯母……也是很八卦的人……那为什么邵宇哲还能这么严肃认真一本正经风平浪静看上去很无害呢。
忍不住认真地打量了他一下。
丢给我一个你不要在那里胡思乱想的眼神,那是她男朋友,冬,你应该见过的,韩氏的总经理特别助理,梁景春。
好像有点印象,上次舞会时韩氏一方参加的人里似乎是有一个人叫这个名字的,不过我这个人有个习惯就是根本没有接触的机会的人我就会把他从大脑中清除以节省空间,但是对这个人还有点印象是因为后来听纪安八卦说上次舞会时有一个人一直在邀请缠着邵宇哲的杜晴雪跳舞并且一直未遂而且在邵宇哲中场就开溜后仍然未遂。
那个人就是梁景春,听纪安说时的确是有点同情他的。
然而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就抱得美人归了,还真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啊。
上次我不小心听到你们的谈话后,专门在前两天找了个时间跟杜小姐谈了一下,你看,她现在连男朋友都有了,我想她一定是明白我的意思了。
邵宇哲突然像是在跟我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
很无害的说法,连笑容也是,可是为什么我有一点寒风吹过的感觉,杜晴雪放弃邵宇哲然后另找男朋友,加起来的时间还真是短暂。
……这个,还是不要深究了,我应该要相信杜小姐对自己的不喜欢在一件事上浪费太多时间的判断是正确的以及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种经受住了时间考验的说法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那我就基本上明白是种什么状况了,不愧是我的儿子,魅力不小哦。
邵伯父很开心的拍拍邵宇哲的肩膀。
好啦,老公,儿子和女朋友约会我们就不要在这里捣乱了。
邵宇哲的妈妈拉着自己的丈夫站起来,然后很和善的看着我,说,看得出来,你是个乖巧的女孩,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很喜欢你,所以以后在我们面不用那么拘谨,你看你一直都没怎么说话。
今天不期而遇真的是有些意外,我们都没有什么准备,不过,我很期待宇哲把你正式介绍给我们的那一天。
本来我是想说,我不说话是因为我内心活动丰富,但是邵伯母的一番话说得我好感动,于是我决定还是不把它说出来破坏气氛了。
是呀,小姑娘你要加油哦,我们家儿子就像他老爸年轻的时候一样可是很抢手的,像那边那位小姐一样的人,根本是数不胜数啊。
爸。
老公。
两个人同时叫出声,我则在一旁偷笑,不管是语气还是表情,都一模一样,果然是母子。
那好吧,我和你妈要过二人世界了,你们好好发展,儿子,我跟你妈妈一样也是很喜欢这小姑娘呢,你可不能欺负人家啊。
交待完毕,二老过二人世界去了,留下我看着邵宇哲傻笑。
我爸妈很喜欢你呢。
他揉揉我的头发说。
我有傻笑转为得意的笑。
现在,我要在这里做一些说明,我,暖冬,二十五岁,单身,家境一般,长相绝对不是美女,身材也不怎么样,反应还会有点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小就非常的讨妈妈爸爸级人士的喜欢,安曾经说过,如果我以后嫁人,绝对不用担心公婆的问题。
这种特质是天生的,羡慕也没有用。
所以今天得到这样的情况,我一点也不意外。
不过话又说回来,当邵宇哲发出爸那个字的音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今天是要带我来见家长的,而据我一向浅薄的基础认知来看,一般见家长就是结婚的前一步。
那时我还认真地想了一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邵宇哲不就是还没有向我求婚就要准备结婚了……这么想着于是我就失望了,虽然我这个人常常说我是非常鄙视那种哦,亲爱的啊,达令式的大俗情节和沙滩大海上呵呵,你来追我啊不嘛不嘛,你好讨厌这种肉麻的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的浪漫场面以及还没说出来先把自己恶翻掉的经典对话,但是我还是失望了,失望邵宇哲怎么这么不浪漫不感人不文艺兮兮没有鲜花没有钻戒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没有海誓山盟没有波涛汹涌的就认定我会嫁他了。
亏我还想了一下要怎么反应呢……结果发现不是。
更失望……那不是见家长,又会是什么呢。
对了,我还是没搞清楚今天你请我吃饭究竟是为了什么。
在吃完饭,他驱车送我回去,站在楼底下跟我道别的时候,我才想到我为之努力了一个星期的问题还是没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