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工会总部所在的天之都,进门后就看到蚕坐在会客厅里等她。
硬着头皮过去,她毕竟是愧对蚕——顶了准会长名字的人是明明是她,但真正在为工会忙碌的人却是蚕。
会长回来了。
蚕露出一个可称之为笑的表情,叫木头通知你回来;他还说了些有趣的事情吧?她黑线,觉得蚕很有腹黑军师的潜质——明明自己好友面板里留个言,她就会回来;偏要木头去找她,然后把会里的一些事情灌输给她。
要去取封地令?她先发问,皱眉。
你也觉得不妥吧。
蚕笃定的口气让她心略略一放,同盟是互惠互利的关系,现在就早早欠了人情,以后我们会搞不好会变成虎踞龙盘的附庸。
嗯。
她想了想,在郑重考虑要不要把一些事情告诉他;毕竟他是蚕,是工会的军师,智囊团——我今天又研究了一下官方的信息。
发现了一点问题……蚕慢条斯理的口气,让葭葭的心里没来由地发毛,关于新发布的几个BOSS级NPC。
她头皮略略发麻。
隐隐觉得蚕叫她回来根本不是要商量工会的事情。
眼珠子转了好几圈,赶在蚕的下一句前先开了口,木头说你找我回来是封地令,你心里既然有想法了,干嘛还要我回来?通讯面板里商量了不也行了么。
蚕一笑,葭葭毛毛地别开脸,通讯器里说不清;而且,通讯器开着,你人未必在啊。
是啊,她薛葭葭正常对于想无视的话题,一般就会用这招,装不在。
想不到蚕已经堪破了。
她泪。
今天主要是想说,关于虎踞龙盘的同盟事宜。
他转念间已经放弃了追问某件事的念头,便不再迫着她,转了话锋,刚才虎踞龙盘发来了邀请函,邀请同盟。
吓?她睁圆了眼,不置信地看着蚕传来的那封邀请函。
封了虎踞龙盘的会标,署名是来自天外无疑,但信件的内容,措辞恳切严谨,不知道两会实力对比的话,搞不好会以为是虎踞龙盘在申请雄霸一方工会这个外援。
这个……什么意思?她不记得本工会已经成长到连虎踞龙盘都要巴结的地步啊,来自天外他至于发个这种语气的信件来邀请么。
我也推敲了好一阵子了。
蚕让她坐下,弹弹桌子,虽然我们工会比别的工会多布了情报网并且花大力气布置了商业方面。
但离成为这两方面的垄断还早得很。
而且,他停了一下,我不觉得白露有那个面子能让第一高手屈尊如此邀我们入盟。
她被他的眼光看得发毛,你这样看我干嘛?你也想不透?废话,你都想不透的问题。
她心虚地拨着喵喵的耳朵,眼睛四下乱瞄,就是不看他。
那,我来提醒你。
蚕笼袖,笑意盈盈,之前组织情报类的工作,出于关心我们的会长大人。
我们就顺便搜罗了一下相关信息。
结果发现——她背脊发凉,掰着指头装走神。
他笑,听说某年某月某日,我们的会长大人第一次见到那位第一高手就被邀请入会,虽然我们的会长大人拒绝了;然后又在某年某月某日,我们的会长大人被某个NPC秒杀,是那个第一高手第一时间追出去秒了那个NPC拿到了我们会长大人的身价300两;再然后的某年某月某日,在药材山谷外,有两个不长眼的小子想打劫我们会长,是第一高手从天而降,施以援手;并且,被我们会长大人拉下来翻译了整整一个下午的《药王经》;接着的某年某月某日,我们的会长大人被如沐春风打伤,是第一高手从谁与争锋的地盘上把人掳走;……她的耳根发烫,听着蚕一条一条一列举,才发现,好像确实,他和她之间发生了好多事情;他好像经常在她很窘迫的时候出现,把好多麻烦不着痕迹地抚平——但,但这些又怎么样呢——某年某月某日,我们机缘巧合,发现了第一高手身上带了标明我们会长手制的某些药丸;某年某月某日,任务公告栏上谁与争锋悬赏招收高级炼药师,第一高手立即以更高的报酬招揽炼药师——如果我没记错,当时我们正是最需要钱的时候哦;某年某月某日,……停停停!你的某年某月某日要某到什么时候?再说下去,可能连那位会长曾经跟她有对类似求婚的谈话都要爆出来了。
她深深觉得蚕和自己工会管辖下的情报组织的可怕。
捂着脸以降低飙升的温度,而之前自己给自己的所有排遣则已全部委顿于蚕列举的事实之下。
蚕的笑意愈深,没有了。
只是最近又听到一件有趣的事情。
听到他说有趣的事情,葭葭恨不能背过气去。
蚕所谓的有趣的事情根本都不有趣好不好。
前一阵子,那位虎踞龙盘的会长大张旗鼓地准备着结婚事宜。
而与此同时,百草园也在同时进行——她眼波一凛,终究还是牵涉到这件事上了。
他捕捉到她眼底微妙的波动,轻咳一声,结果在那天由女方派遣了队伍往虎踞龙盘去时,却被拒之门外。
哎?她呆掉,这算哪一出。
他想想,又是笑出声,说起来,这件事乌龙得很。
也怪得这位会长平时不理人,话又少。
才使得出了这出闹剧。
抚了抚下巴,他故意无视了她眼底期待下文的表情,卖起关子,唔,算了,这种八卦的事情不关我们的事。
不要提了,我们先看这个邀请函。
她抖,嘴角部的肌肉抖着,咬牙切齿,提吧提吧,拼完这个八卦我们再邀请函。
会长大人命令,在下自然听从。
他从善如流,听说那天来自天外上线以后,正巧的就看到那个百草园有名的美女,凡尔赛玫瑰。
然后么,对话好像是这样的。
‘要和我结婚的人呢?’‘啊……人家,人家还没准备好。
’‘去准备了?什么时候?’‘……那,两周以后的周末。
’‘好。
’她大囧。
那位高人太高了……这种乌龙的对话居然还能那么理解下来。
明显是那个凡尔赛玫瑰以为忽然这位第一高手对她另眼相看直接追求,而他则听成了是葭葭原地离开去准备婚礼。
概括下来,那就是一番鸡同鸭讲。
满头黑线地听蚕说完那段乌龙——那这件事情后来……蚕笑眯眯地看着她,后来么,第一工会的会长一个人站在工会城外,对着那浩浩荡荡的百草园众生说,‘把人抬回去。
我要娶的不是她’。
他停了一下,眼睛笑弯弯,仿佛是一只狐狸,哎,你在笑哎?有什么好笑的么?分享一下!她薄怒,却是掩不住的嘴角上扬,没你的事啦。
那么……蚕又把那封邀请函推过来,请会长大人定夺。
蚕。
她敛了脸色,一本正经的样子。
怎么?我觉得你很欠扁。
木头收到蚕的十万火急连环催以后急急赶回来,火急火燎地进门后发现并没有所谓的工会大事的气氛。
证据么——商量大事怎么会长不在?他怒吼,你玩我?麻烦把我脖子上的你的手拿开。
蚕很镇定地命令,会长把摊子扔给我们了。
你放任这种事?木头几乎是尖啸,不是你说你要站在幕后,大事给她决策,小事你来负责么?这话是我说的。
他也很无奈,但是这件事确实不宜她插手。
工会大事,怎么不宜她插手?他声调又高了八度,她是会长啊会长啊!问题就在这里。
蚕摊摊手,虎踞龙盘送来了求婚信。
求婚——声音被咽在喉咙里,他惊,什么求婚信?封了虎踞龙盘的会标,署名是来自天外的信被塞进他手里。
抽搐着嘴角读完信的内容,他的手又在蚕的脖子上勒定,这是同盟邀请函。
蚕的笑意浓浓,语气笃定,这是求婚信。
这是邀请函。
不,这就是求婚信。
我们该,为我们的会长准备嫁妆了。
她的名字暗下去。
又是没有来找他。
他关掉好友名单,眼神也跟着黯下来。
听从桑的建议,发了同盟邀请函去。
因为顾及到她的想法,用词很慎重。
或者说,因为希望能够达成同盟,所以完全放低了身份去照顾那个刚刚起步的工会的颜面。
其实是希望她来和他谈。
至少会有个机会说话。
但,她还是没来。
桑说的对,不管是否有人拿到封地令,工会战系统即将开放是必然的。
彼时如果还没能有强力的外援,那些实力弱的工会只有被迫瓦解侵占的份。
如果能以他的工会的名声照顾着她工会的成长,于她也是一大助益。
他苦笑,竟然会为游戏里的这样一个身量未成的丫头开始花费心思。
这不在他能掌控的范围之内。
所以他更加不可控制地想要去为她做些什么。
那天结婚的队伍到达工会门口,他知道里面不是她时,除了被欺骗的愤怒外,更多的是失望。
她失踪了这么多天,再出现,一点音信也不给他,不联系他。
明明知道,他是向她提过结婚的事。
就连工会同盟这些事情,都不肯来和他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