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闹钟吵醒的时候,发现我躺在自己床上。
我撑起身子将床头的闹钟按下,皱了眉,倒是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有些头痛,口干舌燥,四肢乏力。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叹了口气,果然昨天还是着凉了,好像有点发烧。
床头放着一杯水,我顺手拿来喝了。
然后小楼便推门进来,问:醒了?嗯。
我应了声,从床上下来,昨天沈渡送我回来的?嗯。
小楼点点头,半夜里抱着你上来,吓了我一跳。
我打开衣柜拿出自己要穿的衣服,顿了一下才问:他人呢?昨天夜里就走了啊。
只是拜托我,如果你醒来不舒服的话,陪你去看医生。
小楼看着我,问,怎么样?好像有点发烧,不过没什么……我话没说完,小楼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这叫没什么啊?很烫啊,去医院吧?我知道自己身体向来不怎么样,昨天也的确是逞强了,这时也就轻轻点下头。
打了电话去请假,然后换了衣服,由小楼陪着去了最近的医院。
一路上小楼都挽着我的手,不时伸手摸摸我的额头。
我不由笑了笑,不用这么紧张,只是吹太久风,有点着凉罢了。
她抿了抿唇,搞什么啊你们?沈渡来跟我告别。
我说。
声音很平淡。
小楼怔了一下,皱了眉:哪种意义上的?所有意义上的。
我笑,他要离开这里,不知要去哪里,不知会不会回来。
去流浪吗?小楼不屑地哼了声,没说要带你去?怎么可能?我又笑笑,他最讨厌累赘了。
小楼静了一会,又问:如果他要带你去,你跟他走吗?我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我做不到,我没有他那样洒脱,说走就走。
而且,要跟上他的话,会很累。
那个人不羁得像一阵风,想要跟上他的脚步,一直与他同行,除非我也变成一阵风。
我做不到。
他知道,我自己也知道。
所以,昨天到最后也没有提过要不要一起走的问题。
我笑了笑,道:不说我了,你呢?圣诞节过得怎么样?去哪里HAPPY了?小楼瞬间僵住,半晌才道:他回去了。
我也怔住。
圣诞节回去陪老婆,这很正常不是吗?小楼故作轻松地说,然后挤了丝笑容,没等我回话,便继续道,你坐一下,我去帮你挂号。
看着她匆匆跑开的背影,我不由失笑。
到底什么叫患难与共,祸福相依?看我们这一对姐妹。
小楼挂了号回来之后,我们坐在诊室外面等着,她间或问我是不是很难受,要不要喝水之类,没再提沈渡,也没提方天航。
我也的确没什么心思再想这些事。
头痛,鼻子也塞住了,不停流鼻水,全身的骨头都像是又酸又胀,还一阵一阵的怕冷,只能蜷着身子缩在椅子上,等着诊室门口的护士叫号。
这天的病人倒是不多,一长排椅子也只稀稀落落坐了几个,也很少有人说话。
空气里弥漫着医院里特有的那种消毒水的味道,一片寂静。
所以小楼的手机响起来的时候,我们都几乎吓了一跳。
小楼掏出来看了一眼,又看看我,然后起身走到走廊那端去接。
是方天航吧,大概。
我有点昏昏沉沉地这么想着,又抽出一张纸巾来擤了擤鼻子。
然后就听到护士拿着挂号单在叫:23号,花七小姐。
我站起来,在护士的指示下进了右边的诊室。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将一张化验单还是什么放进一个文件袋,我将病历本递过去,他顺手接下来,一面指指旁边的凳子道:请坐。
声音很清爽,礼貌之中又带着几分疏离感。
那是个非常漂亮的男人,所谓神清骨秀,眉目如画,也不过如此。
我坐下来之后,才看清他夹在胸前口袋上的工作证。
前面的科室后面的职务我都没注意,只是被他的名字抢了眼。
这个医生,居然叫做白晓迟。
只是巧合吗?还是这世上还有另一个像沈渡一样拿自己名字注册游戏人物的人?正这么想着,他又开了口,淡淡道:花小姐是吗?请问您觉得哪里不舒服?于是我回过神,将自己的症状一一告诉他。
他点点头,例行公事地看诊,在病历上书写,目光隐在眼镜后面,一句多余的话,甚至一丝多余的表情也没有。
我只是看着他,微微皱了眉,心想这人到底是不是我认识那个单纯又坚持的白晓迟。
他在生活里,应该不是这么冷淡的人吧?医生开好了处方,连同病历一起递给我,依然例行公事般嘱咐:回去之后,请多喝水,多休息,不要吃辛辣的食物,尽量吃清淡点。
我一一应下,站起来,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句:白医生,您玩游戏吗?他扶了一下眼镜,看也不看我,只向护士小姐点了点头,淡淡道:请叫下一位病人。
我笑了笑,向他低头行了个礼,道了谢,从诊室出来。
小楼在门口等着我,问:已看好了吗?怎么样?没什么。
我把病历给她看,感冒嘛,无非就是打钉吃药。
小楼点点头,一面翻看着病历,一面陪我去交钱拿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