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了?林咸在病房里坐的有些无聊。
方言走过去扒他的衣服,被他用手给挡住了。
去看我第八次相亲的对象了。
方言扯开他的手,继续扒。
看他?林咸看着方言,表情有些怪怪的。
嗯,很可怜啊。
方言皱着眉道,她不敢太大力的扒他衣服,可是他老是挡着不让她看。
别看了,刚刚护士才看过。
林咸将方言的两只手都按住了。
方言暂时放弃的坐在一旁。
钟明他出车祸了,没你幸运的,他的脑部受伤了。
真的很可怜啊!林咸摇了一下他握住的手,道:你的原则不是见到以前相亲的对象便绕道行走么?那是怕尴尬啊,但是现在似乎不怕了。
而且钟明他昏迷中,我也不需要尴尬。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觉得他那么可怜吗?方言抿了一下唇。
林咸摇了摇头,对这事,他不热切也不淡漠。
你家里有兄弟那么多,可是他家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兄弟姐妹,他爸爸在他小时候就去世了,他妈妈又不在国内,他就一个人,现在守在他床边的,只有他的女朋友。
他有女朋友了?林咸问。
嗯,我猜他在跟我相亲的时候,可能就有女朋友了,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一个对他死心榻地的女朋友了啊?我又被人给骗了。
方言道。
林咸笑了起来,伸手拍她的额头。
放心吧,出车祸不一定是坏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方言白了他一眼,不管钟明是不是骗她,她希望林咸的话会实现。
林咸可以出院的时候,天气已经很凉了,前一天夜里有下过大雨,白桦树金黄色的树叶落了一地,气温也降到了十度左右,方言抬头看树冠上不知何时全染黄的叶片,想起了第一次见林咸时,道路两旁的树,才刚刚抽出了嫩绿的新叶。
林咸坚持要自己走路回去,方言让他穿上了他的黑色长衣,然后便陪着他走路回去,林咸的身体还非常的虚弱,方言可以听到他有些粗的气息,她用双手搀紧了他。
哪有那么虚弱!林咸笑着看她的举动,却没有拔开她的手。
走到某棵树下的时候,方言停住了,感觉到她的停下,林咸也停住,然后他看到方言左右瞄了几眼,林咸以为她碰到了熟人,正放眼望向其他地方时,他感觉到他被这个女人抱住了。
你在干嘛?林咸好笑的问。
没干嘛。
方言没敢抬头看他,只是抱着他。
冷吗?方言摇了摇头。
林咸还是扯开自己的长大衣,将她包裹住,拥进怀里。
好了吗?很久以后林咸问。
方言没回答。
诸葛他们走过来了哦。
啊?方言飞快的抬起头,扭头看的时候,诸葛和小刀已经在他们面前站定了。
方言又想变成鸵鸟了,看到文小刀乐不可支的笑她,她觉得丢脸到家了。
在诸葛的提议下,这四个人决定去大吃一顿。
耶?你们要结婚?方言愕住,看着文小刀递向她的红色请柬,她马上接了过来。
元月一号?不是这么急吧。
我说,我本来还想我们到时候可以一起结……。
慌忙的吞掉了尾声,方言扭头看林咸,林咸啜着茶,唇边浮上了浅笑。
你们要结婚?文小刀听出了方言的意思来,马上追问。
那个,也许……。
方言觉得自己真的是有够大胆了,这种话,怎么好意思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林咸现在肯定窃喜不已了,以为她急着要和他结婚了。
我们元月一号结婚。
林咸不慌不忙的说。
方言飞快的瞪住林咸,不敢相信他说了什么。
有没有搞错!距离元旦不到一个月了,你身体这样,怎么可能,而且,我们还什么都没准备的。
方言嘟起了嘴嚷道,这种事情,可以慢慢来啊。
元月一号办证,春节前后请客。
林咸说。
不行,太快了,你的身体还不行。
方言反对。
那我们等不了你们了,我们已经发了一部分的请柬了。
诸葛道。
方言在后悔,后悔自己的嘴太快了,说什么要一起结婚啊,这样倒让林咸真的把婚期定那么急了,笨死了。
林咸之后便不再理她了,跟着诸葛热络的聊天,聊诸葛的婚事,聊案件的进展,聊到专业的法律难题的时候,方言白了林咸一眼。
他们是高中校友。
小刀凑近方言,悄悄的说。
啊?方言有些吃惊,因为虽然她知道林咸跟诸葛比较的熟,她以为是因为职业的关系,想不到他们私底下还有那样的关系。
所以注定陈飒是活该两边都讨不到好。
不过她真的是有够倒霉了。
小刀笑道。
我没跟她抢,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方言说,感觉林咸是她捡来的。
我还以为,你真的跟她抢了……。
文小刀挠了挠后脑勺。
我看起来,不像是真的在喜欢林咸吗?方言问。
没有,只是觉得没那么巧而已。
看起来很巧吗?她想起了那天她和林咸还有陈飒吃饭时,陈飒说她在故意和她抢,然后林咸说她抢赢了。
将林咸送到了家里,方言准备回家,却被林咸拉住了。
怎么了?一声不吭的。
回家的路上,她再也没和他说过话。
没什么。
不高兴元月一号结婚?不……是。
虽然真不想一号就结婚,但是不是为这事。
小刀跟你说了什么?方言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用一种很认真的表情望着林咸,说:我没有跟陈飒在抢。
林咸愣了一下,在想她究竟想说什么。
我不是为了抢赢她才跟你交往的。
看着林咸面无表情的望着她,方言就仰着脸,等着他说话。
那你是为了什么要和我交往?他一直在以为她是为了跟陈飒赌气才会接近他吗?你真的相信?方言赌,他要是说他真的信,她马上走人。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和我交往。
走人!不说不准走。
林咸拉住她。
绑架。
不对,不符合绑架罪的犯罪构成,应该是非法拘禁。
方言鼓起了脸颊来,不满的瞪他。
知不知道非法拘禁罪的刑期是多少?林咸问。
不知道!有期徒刑终生。
这是什么鬼话?哪国的法律是这样判的?我要犯罪了,你判我吧。
我没跟你开玩笑。
方言瞪林咸。
方言突然觉得有眼泪涌上了眼眶,咬了咬唇,她就冲冲的要往门口走去。
我知道。
林咸突然说道。
方言顿住了脚步,用手背抹了一下眼角。
我知道你没跟她抢,你不是为了跟某个人斗气而不顾后果的那种人。
林咸不敢再跟她开玩笑了。
方言索性仰起脸大哭起来。
林咸扳转方言的身子,看着她不顾形象的大哭,好笑的揩着她的脸颊,感觉她这样子,像是没长大一样。
连小刀都以为我是为了跟陈飒抢才会接近你的。
她都对他表现的那么明显了,为什么别人还会那样以为。
我知道不是就行了。
你跟陈飒分开了,我都还不知道陈飒和你的事。
方言哭的有些猛,声音便有些抽噎了。
我知道啊。
如果早知道陈飒和你有一腿,我就不会要你了。
她继续抽噎。
林咸皱起了眉来,拍方言脑门。
有人转动了钥匙,门开了,方言和林咸同时向门口望了去,林母拎着一堆的补品出现在林咸的家门口,而方脸哭花了脸,眼角还湿湿的,忘了擦干。
八哥啊,你在欺负我们家小方啊。
林母放下一大堆的东西,将方言拉向了她旁边。
方言慌忙的抹了一把脸,在感到出糗的同时,又为林母维护她的行为,感觉到高兴。
我哪里欺负得了她啊,我现在还是病人呢。
林咸摆出了一脸的虚弱来。
方言瞪了他一眼,今天出院走在路上的时候,为什么他不说自己虚弱。
还没有呢,你看把人家给哭的。
林母揩着方言的脸说道。
她那是感动的哭泣。
林咸笑道,露出白白的牙来。
感动什么啊?方言和林母都奇怪林咸的说法。
我说我们元旦结婚,她就感动的哭了。
林咸笑的牙露的更多了。
啊,确定了吗?就在元旦吗?哎呀,我得去找亲家合计一下,好多东西还没准备好的,八哥你一个人在家里休息,小方我们走。
林母一脸的兴奋,拉着方言就往外面走,方言急急的回头瞪林咸,那家伙竟背过身伸了一个懒腰,往他的卧室走了去,而林母的态度,已经不容方言提出任何的异议了。
元旦只是登记吗?方妈妈问,没等方言回答,又转向林母,说道:那也行,做酒席的话很费精力的,小林现在的身体还那样,迟些做酒,早些登记也好,我们来挑日子,选一个好一点的日子决定那一天过门。
元旦期间就把该买的都买了吧,那段时间应该可以打折,亲家你们就不需要买什么嫁妆了,把女儿嫁到我家就行了。
林母一脸的热切。
那怎么行,好歹我也就这两个女儿,亲家你一家子儿女那么多,怎么操办的来,该我们这方买的还得我们买。
要得滴,我们就这一个儿子没结婚了,他的那些哥哥姐姐全都盼着他早点结婚,大礼也早就准备好了,基本上也用不着再自己添太多东西了。
真好啊,小林是我最中意的了,本来我家就两个女儿,那小的书都还没读完,是真不想把女儿给嫁远了,幸好是和你家结亲家了,这两家离得这么近,每天散散步就到了,女儿就像还是自家的一样。
我儿女多啊,要是你愿意的话,让我家八哥入赘你们家都可以啊。
那怎么使得,把小林当儿子看我是会的,难得亲家这么的大方,现在我们都住得这么近,什么都无所谓啦。
我的小儿媳妇在商城开了床上用品店,过几天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整整两个半小时,方言一句话也没插进去,她家里也没有安静过一秒钟,方爸爸在一旁听得十分有兴趣,毕竟,他们家第一次嫁女儿,很新鲜啊。
林咸一直在家里休假,方言仍来回奔跑在律所法院与当事人家之间,每天歇下的时候,就去看林咸,一直窝在家里上网的林咸便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来,将她拉到电烤炉边,搓着她冰凉的手,然后放在唇边呵气。
你的手比我的手还冰,摸了一天的电脑了?方言责备道。
不上网还能做什么?林咸耸着肩道。
啊,我也想生病,天天泡在网上。
额头又被某人狠狠拍了一下。
我跟群里的人说我们要结婚了。
林咸裂嘴笑。
方言愣了一下,突然一脸的兴奋。
他们什么表情?什么表情?能看到他们的表情吗?林咸失笑。
啊,是什么反应啊,说话一定要说的那么的准确吗?刻板的人!闹翻了!像炸开锅一样,一半的人不相信,一半的人在哀号。
方言掩起了唇,乐到不得了,她终于觉得和咸阳结婚,是件挺有趣的事。
啊,应该让我跟他们说的,什么好戏都被你看光了,啊,坏人,让我错过了。
方言拍他,不过他们哀号什么?哀号我被你给拐了去啊。
方言停住了笑,她拐他?有没有搞错,怎么是我拐了你?要知道我是他们的偶像啊,难道他们的偶像会拐你这个一点也不专业的半吊子么?这跟专业,有关系吗?走开!将林咸推了开,方言捋了捋袖子,堂而皇之的霸占了林咸的电脑,开始她的自卫反击战,她要群里的人全部都倒戈。
是不是全都倒戈,她不大清楚,但是那一半不相信他们结婚的人,倒是真的全都信了,接着,便是一堆的人要求要参加他们的婚礼。
方言吸了吸鼻子,转头看向了林咸。
怎么了?他们说,要参加我们的婚礼。
林咸将她又拎了开,双手飞快的键盘上敲了起来,方言看到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来:二月十四日咸阳与西风将举行婚礼,各位好友请自备车费,食宿费本人全包,欢迎观礼。
然后,发送。
群里立刻的爆发出一大堆的欢呼声,将这一句话迅速的冲得无影无踪,几乎所有的人都希望那天能跑来观礼。
天哪,到时候会有多少人来啊?方言挠了一下后脑勺。
放心吧,如果他们不怕春运太挤的话,来多少,我能应付多少。
真聪明啊,二月十四号,春运应该还没结束吧,这都能想得到。
啊!二月十四号!我们二月十四号就要做酒了吗?难道你想等生了小孩后两席做一席?那到不至于,二月十四啊,只有一个多月了啊,一个多月后,她要做新娘了,一辈子一次啊!呜呜,她要减肥,保养,美容。
可是,中间有一个春节啊,她怎么可能会减肥啊……!她最近一段时间真的有节食是没错,可是,到了圣诞节的前夜,她被林咸拖去他家饱食了一顿。
我不过圣诞节,我又不是洋人,坚决支持本国传统节日。
方言撕着鸡块,满手满嘴的油渍,这一口下去,不知道体重又会重上几两,只怪林咸做的东安鸡太好吃了,以前她最讨厌做菜放醋,觉得太酸,可是东安鸡真的是好吃,酸的很开胃啊,呜呜,好吃的她要成为大胃王了。
这样啊,那看来我今天要不用冒充圣诞老公公了。
林咸挟了一筷子的菜放到方言碗里,然后看到方言在听到他的话之后,马上挺直了背,像只刚出洞的小白兔一样,用一双大眼瞪着他,只是她的眼没有小白兔红红的颜色。
那个,虽然我不过圣诞节,但是我不反对别人过,各人有各人的喜好与坚持,不反对不反对啦。
幸好那句反对崇洋媚外没被她口快的说出来,不然就没有挽回余地了。
那你有长统袜么?啊……!才一只袜子就可以装进去啊。
方言扁了扁嘴,太小气了吧。
那你想要什么?林咸失笑的问道,这是他第一次想送礼物给她,没想到她还有要求。
笔记本电脑,DV,数码相机,MP3,彩色打印机……,都可以。
方言扬起笑脸来,除了MP3可以用袜子来装,其他的还真装不下。
真是狮子大开口,林咸拍她的额头,说:我发现中国人还是不能过洋节,我改邪归正了。
就知道他小气!方言美滋滋的咬了一口鸡肉,啊,真是酸嫩香滑,湖湘名菜啊,一级赞!吃完饭,方言将所有的碗都洗好,准备回家。
在她换鞋的时候,林咸将她又忘了拿的手提包递给她。
你真的不过圣诞节了?方言带着一丝希望的问,她不是想得到一份很贵重的礼物,就是好奇,他会送她什么。
我决定我的喜好要和我喜欢的人保持一致,我也不过洋节了。
林咸帮她拉开了门,推她出去,关门时,她看到他笑的得意的脸。
什么啊!早这样的话,就什么都别提啊,啊!好奇啊好奇!回到了家里,忙活了好一阵,将自己清洗好钻进被窝的时候,她的电话响了起来。
电话放哪里了?她听到了响声,可是被子里没有,枕头下没有,桌上没有,凳上没有,啊!包包里。
扑了过去将包包拎了过来,刚刚打开,电话声突然停了,对方挂机了。
翻了一阵,挖出了手机,眼睛却被包包里的另一件东西给吸引住了。
这个是谁的?她包包里多了一样不属于她的东西。
一个黑色的匣子,用红色的丝带扎着。
啊!礼物!呵呵,圣诞老公公送的礼物。
方言掩嘴窃笑起来,礼物还是到了她的手上啊。
这么小,会是什么?打开小匣子,方言扁了扁嘴,切!一点惊喜也没有。
是戒指。
很简单,没有镶钻,不特别重,用牙咬咬,很硬,不知道是不是不锈钢做的,套上手指,也刚刚好。
方言终于止不住的笑了起来,指上的指环简单的很别致,银色映射着灯光反映出闪闪的光芒,喜欢死了!那家伙,看起来刻板,品味倒不是很俗啊。
喂!方言将电话拔了过去,她知道刚刚那个电话是他打过来的。
怎么样?对礼物还满意吗?谢谢老公公。
方言在电话的这头傻笑不止。
笨蛋!错了。
啊?是老公,不是老公公。
方言听到那头的笑声,对着电话做了一个鬼脸,她把电话按掉,不理他。
关灯,睡觉。
一个小时后,灯又亮了,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来,方言看着自己的手指,啊,很漂亮!再睡!二十分钟后,再开灯。
几分钟后,又关了灯。
十分钟后,方言卧室的灯又亮了。
啊!什么时候她成了拜金女了?元旦,方言的这一天被安排的满满的,首先,她要跟林咸去登记注册。
然后,他们要一起去喝小刀的喜酒,下午,她要陪老妈和林妈妈一起去购物,林咸那个煮饭公在家里煮晚饭,晚上估计他们家又要大聚餐,这次聚餐还多了方言一家子。
被林咸拖着出门的时候,方言还在担心。
民政局今天不放假吗?今天是法定假日啊。
放假啊。
那我们去干什么啊?方言顿住脚步。
我们要结婚,他就不放假了。
林咸笑。
耶?你以权谋私?这也算以权谋私?不然的话,谁理你是谁啊,法定假日还上班?我四嫂在那上班呢,而且其实元旦日是个结婚日,还是有挺多人会挑这一天办理手续的,所以他们那里放假也会有人值班的。
这样啊。
方言开始翻自己的包包。
我就带了户口薄和身份证,可以了吗?这种事我没经验的,我只陪过当事人去民政办离婚登记,听说结婚就带这些就可以了吧。
林咸皱着眉头无奈的笑,我也没有经验啊,不过没经验也有些常识啊,婚姻登记条例好像写了只需要这些就可以了,不需要单位的证明,不强制婚检,挺简单的。
嗯,希望和办理离婚登记一样的简单。
林咸这次拍她的额头拍的有些重,看到她眼里的笑意,知道她在故意和他唱反调。
被林咸牵着往前走的时候,方言心里一点也不担心,曾几何时,她想对他绕道行走,可是没想到,从今天开始,她得一辈子都跟着他走了。
一个转身,林咸看到了方言在他身后笑。
笑什么?林咸问。
啊?我有笑吗?方言答。
转回身的林咸,也扬起了一抹笑来。
结婚登记的确挺简单的,前后也就一个多小时,相片是快照,方言看着帖在红本上并且盖了钢印的照片,不由得嘟起了嘴。
看上去很呆啊,一点也不漂亮。
你本来就不漂亮。
身边那人很直白的说。
刚刚你在上面签字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法官经常要当事人签字,可能林咸管刑事案件,没办过离婚案,可是方言面对过很多很多的当事人在离婚书上签字,而且她也经常会因为案件的关系需要被要求签字,可是法官大人呢?被人叫着签字,感觉会很别扭吧。
我很愿意签这个字,不过我这辈子只想签这一次。
呵呵,法官大人真讨人喜欢。
参加小刀与诸葛的婚礼,他们两个都是抱着学习的态度去的,可是一去到那里,方言就咋舌了,这个排场,未免太大了吧。
听说宾客有几百人啊。
全市最大的一家酒楼座无虚席,穿着婚纱的文小刀与礼服笔挺的诸葛站在酒楼外迎宾,小刀一见到方言,就拧着眉头苦叫起来。
会有这么累吗?方言挺直了背,看着小刀美丽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疲惫。
我不知道会有这么多的人来,脸都要笑僵了。
五点就起来化妆,然后就没歇着,不知道还要站多久。
小刀扁着嘴。
诸葛拧了一下她的脸颊,将下巴向着林咸的方向,示意性的扬了扬,小刀一转头,看到了林咸那张不是特别喜悦的脸。
不过还好啦,撑一撑就行了,每个人结婚,都这样啦。
小刀明白的呵呵笑道。
方言不怎么自然的笑了笑,她也参加过不少的婚礼,以前是看着美丽的新娘在羡慕,从没联想到自己的身上来,今天参加小刀的婚礼,她总把很多的细节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上,因为不久后,她也要像小刀这样,站在酒楼外,穿着细细的高跟鞋,对着每一位来客不停的笑。
林咸将礼金递给了诸葛后,就拖着方言急急的入席了,他们坐的那一席有一部分跟方言认识,有一部分跟林咸比较的熟,都是同行。
而他们正在商量着今天如何闹这一对新人。
现在大家闹新人的招法也是越来越奇怪了,那些咬苹果啊,吃汤圆啊,咬面条啊,只能算是小吵小闹了。
我有看过一个很夸张的闹法。
张律师说。
那是去年接近春节的时候了,天气也挺冷的,那些宾客将新郎脱的只剩一条内裤,然后拖着一条板车,板车上坐着新娘,手里还拿一条鞭子,然后新郎就拉着板车从新娘家往外拉,前面还有人敲锣开道,每转一道弯,新娘就得向新郎挥一鞭子,然后听着那‘咣咣咣咣’的声音,被一大堆的人围着走完大半个城区……。
整桌的宾客哄笑了起来,这种整法,估计那大半个市区都会知道当天有这么对新人在结婚了。
我们那里还比较的传统,新郎得把脸上涂上锅灰,而且是那种很油的黑黑的锅灰,洗也洗不掉,然后让人端来水,新郎要想风风光光的,就必须给钱,给了钱才能洗,不过洗完了,还可以再涂,我们那有人一个晚上付过十次洗脸水的钱……。
我们那不闹新郎,新郎没意思,专闹新娘,让新娘蒙着眼去闻新郎,而先就把新郎给推了出去了,新娘一去闻,然后那些男宾客就全把脸给凑上去,这新娘还没亲到新郎,就先把男宾客亲了一大圈了……。
一桌的宾客笑的前仰后翻,可是方言笑不出来,林咸也笑不出来。
感觉到桌子底下的手被人握住了,方言转头看林咸,看到他扯着唇向她浅浅的笑,不知道为什么,法官板着脸的时候,让她觉得那么的不可接近,可是他笑的时候,她会觉得他特别的温暖,而且一牵到他的手,她的惶恐突然变成了安定。
她跟他是越来越有一种心灵相契的感觉了,这种感觉,是她以前所期望的,而如今,她得到了,她也不想放弃了。
正式开席的时候,大厅里响起了婚礼进行曲来,大堂中央有一台大电视,里面播放的是小刀与诸葛的婚纱秀,众人将头全部转向了大堂的门口,那一对新人,在砰砰拉响的礼炮散落的纸屑下,徐徐走了来。
那种礼炮很不安全的。
方言低声的说,前两天还有新闻报道说婚礼当场因为礼炮的质量问题,让婚礼泡了汤,新娘的婚纱都起火了,那给闹的……。
咂咂嘴,方言考虑着她的婚礼要不要出现那玩意,她可不想变成红烧新娘。
那我们就用汽球吧。
林咸眼睛望着诸葛他们,答着方言的话。
然后,是N位领导的讲话致辞。
方言问林咸:你那边会有很多的领导来吗?林咸望着方言道:应该,不少。
哦。
方言又看向正在发表长篇祝辞的领导,他讲的也不特别无聊,偶尔还能引起所有的人哄堂大笑。
上菜后,新人开始轮桌敬酒,新郎不光要从头到尾逐杯敬外,还要接受各桌的亲朋好友百般的刁难,每到一桌,都掀了一个小高潮,有宾客特意夹了鸡屁股,要求新娘吃下去。
方言拧紧了眉,觉得又好笑又可怕,附到林咸耳边,她说:我们做酒时,最后一道菜再上鸡吧,等我们全部敬完酒再上。
好主意。
林咸点头道。
呵呵,真好,谁让诸葛那么急着结婚,坏的全让他给挡了去,方言觉得今天还真是取了不少的经。
不擅饮酒的林咸在酒席上也仅仅喝了两小杯的白酒,撤了酒席后,他们便要分头行事了,林咸得去购食材,而方言得去血拼。
啊,我从来没有一天花过这么多钱啊,好费钱啊,心疼!方言钻进厨房的时候,林咸围着围裙在杀鱼,她也不管四溅的鱼血与浓烈的鱼腥,将头靠在林咸背上哀号了起来。
光是床上用品,就花了四千块啊,然后还有一些七七八八的,跑到了家具城里,挑了一个大衣柜又是一千多,一张床就要两千多,还不包括床垫,今天花了一万多块啊,心疼心疼。
林咸停下了手中的活,又不好转身,只能僵着身子由她靠着。
也不算多啊,至少我们不用买家电,又不要装修房子,只是换一两件家具而已,人家结婚都得花好几万啊。
好几万!天哪,好几万可以买本本,买DV,买数码相机,买打印机,通通都能买了。
笨蛋,那些以后都可以买啊。
结婚就买结婚需要的东西啊。
知道。
方言站直了身子,捋起了袖子,大声道:来吧,我来给你当副手,洗菜择菜的事,全归我了。
林咸的手沾满了鱼血,便用手肘捅了一下方言的腰,方言便呵呵的笑了起来,然后,她看着林咸熟练的将一切的食材都切好,厨房里传来规律的切砧板声,电饭煲里发出滋滋的声音来,电磁炉上的炒锅里水开了,顶得盖子扑扑的发出声响,吸油烟机内的风扇转动也传来轻微的声响,偶尔林咸转过身来,冲她一笑,方言突然觉得这样就有一种很幸福的感觉。
林咸的身体还没有完全的恢复,却因为年末中院的事情繁多而取消了病假回去上班了,方妈妈和林妈妈两人轮着来炖鸡给林咸进补,方言好奇的看着林咸每天将那些鸡肉全吃了下去,然后问道:不会腻吗?还好,不过快喷火了。
天天的人参炖鸡,让林咸有种快喷鼻血的感觉了,但是他说这是两边家长对他的关心,所以还是每次都吃的干干净净的。
那身上的伤口怎样了?方言轻轻的拔了一下他的衣服,知道他还是不肯给她看。
结枷了,有些痒,有的时候想抓。
你不给我看,是不是因为很丑啊?怕我不要你吗?方言打趣他。
她一说完,林咸开始脱衣服,大冬天的,室内温度也非常的低,他却毫不犹疑的将厚厚的外衣给脱了去。
干嘛啊,我说笑呢。
方言扯住他,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
反正过不久要给你看到的,早点让你熟悉一下,到时候会比较习惯些啊。
林咸看着她笑,他自己却一脸的正经。
谁看你啊。
方言红了脸,将一大堆的未填的红色请柬推到了他的面前,这些全交给你,我的字太丑了。
真想要个秘书,看我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什么都不行。
林咸看着眼前一大叠的请柬,摊着手道。
呃,那个,我们要不要请陈飒啊?方言将请柬折合,又打开,然后又折合起来。
不请。
哦!不请就不请,免得自己尴尬。
下第一场雪的时候,老妹放寒假了,方家又开始了电脑争夺大战,刚刚被方言一脚踹开的老妹,不服气的说要去告状。
方言不为所动,怕她不成。
老妹死命的拽她的衣服,不管怎样拖,就是拖不开,方言得意的看着老妹在旁边抓狂,谁叫她在暑假的时候捣她的乱,这回才是她扳本的时候。
你去我姐夫家啦,不要跟我抢。
老妹不打算放弃。
不要,孤男寡女的,这么晚,容易出事。
方言将第N条信息发出去后,对老妹说道。
就算出事,也是好事啊,你们已经是合法的了。
老妹暧昧的笑着。
谁教你这些啊,走开些。
方言白了老妹一眼。
老妹不理她,趴在她的椅背上看她聊天。
咸阳是谁啊?老妹咬着棒棒糖,看着不断闪现出来的新信息。
他好像对你挺感兴趣的,瞧那语气,警告你哈,别背着我姐夫在外面勾三搭四哈。
不让她上机她就捣蛋。
方言好笑的瞥了老妹一眼,挑衅的给咸阳发了一个飞吻的表情。
嘿呀,我记下了,把他的QQ写下,我要去跟姐夫打小报告,让我姐夫黑了他。
咸阳在不久后也发了一个飞吻的表情来,方言一愣,笑开了,这家伙向来也就是发一些玫瑰花啊和拥抱的表情,难得表情升级了。
你们有暧昧!老妹盯着方言,一脸的鄙视。
方言不理她,自顾自的进到了法律论坛或法律群里,看一些在老妹眼中极其无聊的东西,老妹看了一段时间,再也忍受不了她的无聊,跑去看电视去了。
老妹一走开,方言一脸贼笑的打开了与咸阳的聊天对话框,发信息过去。
终于把老妹无聊死了,T飞了一只苍蝇,她说要找你告状呢。
这么信任我?告什么状?说我跟某人有暧昧。
谁?咸阳。
那可能会是真的。
她要你把那人给黑了。
把电脑让给你妹妹,来我家上机吧,当是我对她帮我监督你的感激。
不要,这个叫羊入狼圈,有去没得回。
那我来你家。
等十五分钟,你出来吧。
还没等她发表任何意见,他便下线了。
又来这一招。
等十五分钟,那这十五分钟她要干嘛?不等了,一推开键盘,方言抓了外套就往外走了去。
支着脑袋看电视的老妹一见方言走出了房间,马上精神抖擞,你去哪?去见咸阳。
方言穿着衣服边走边道。
老妹跳了起来,向老妈的房间大叫了一声:妈,老姐要跟人私奔了。
然后管他们接下来怎样,她钻进了房里抱电脑去了。
出了房门,外面的冷空气让方言裹紧了衣服,雪没有消融,夜里的降温让地面有些结冰,踩上白雪的时候,还会发出咯吱咯吱的细微声响来,天气太冷了,街上除了有路过的车辆,已经没有行人了。
方言呵着双手,朝林咸家的方向走了去。
远远的,她就看到了那家伙双手插在大大的羽绒服里,向她的方向走了来,方言找了一排矮木丛,藏了起来。
待林咸从身旁走过后,方言悄悄的在他身后跟了几步。
刚想吓他,那人竟突然猛的一个转身,在方言的惊叫声中一把拥住了她。
惊慌过后便是大笑,这家伙永远都比她棋高一着,唬弄不了他。
你冷不冷?方言的眼在路灯的映射下,亮晶晶的。
出来的时候挺冷的,现在不冷了。
他把她再抱紧一点。
上次你去我家门口的时候,被我妈给看见了,所以再也不让你在我家门口给我妈做表演。
方言皱着鼻子。
下雪了。
林咸说话的时候,嘴里冒出浓浓的白雾来。
方言仰起了头,看着细细的雪花开始飘落,这个静谧的夜晚,漫天飞舞着的雪花,他们两个拥抱在一起,这种感觉就叫浪漫吗?方言又呵呵的傻笑了起来。
我以前也想过这样浪漫的情景,不过那个时候还是十八九岁,啊,我现在都快二十七了,好老了啊,老到都不相信我这辈子还会遇到浪漫。
所以你要谢谢我,是我挽救了你的浪漫。
你还挽救的挺彻底的,呵呵,嗯,现在想起来,还有挺多的浪漫的,只是当时我没觉得,现在想起来,比现在的浪漫还要浪漫。
哦?是什么?你带我去游乐场玩的时候啊,坐摩天轮感觉很浪漫,还有,你喝我喝剩的纯净水的时候,你在河边说你在我身后我却没发现你爱我的时候,嗯,知道你打了麻醉还要接我电话的时候,呵呵,我看到你第一次夜里出现在我家门口的时候,还有,你敲我筷子的时候。
嗯,我觉得还有一件最浪漫的事情。
林咸说。
是什么?她有漏掉什么吗?教你你不会的事情的时候。
……。
林咸送她回到家门口,仍旧在那个路灯下,在她目送下,转身,离去。
方言抿了抿唇,看着他一步步的离去,眼底浮上浅浅的泪来,她是真的很感谢他,他让她感觉到了更多更多的幸福,他的每一次转身,她便发现自己更加的爱上他。
从一场她认为没有任何可能性的相亲,到她错误的追求遭遇挫折,山顶上他放手后的转身,路灯下他说喜欢的人是她后的转身,婚姻登记的路上牵着她的手的转身,她原先迷蒙的眼,渐渐的,清晰的只能容下他的身影。
转过身,方言轻轻的说:咸阳,我爱你!【 TXT论坛,www.txtbbs.com ,欢迎您来TXTBBS推荐好书!】【 TXT论坛,www.txtbbs.com ,欢迎您来TXTBBS推荐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