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阁突然将金色小人放在了地上。
所有的一切瞬息万变,原本的办公室,已经替换成了广阔无垠的荒地。
一束强光打到了地面上来,本就有些龟裂的大地拉开了一大道口子。
地层下面翻涌着火红滚烫的岩浆,从下往上发出炎炎的热气,发出呲—呲—的火舌之音,贪婪地向着他们伸来。
浅浅看着这样的画面,心里不禁为仙苍捏了把汗。
虽然她够信任他,可现在却没有任何的鼓励。
小浅,你要相信,我们的楚老师可是很厉害的哟。
晴天从后拍了拍浅浅的肩膀,笑得万分轻松。
浅浅白了他一眼,想说其实仙苍当然厉害了,否则怎么保护她呢。
但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接着看那圆里发生的东西去了。
汝将吾唤醒,孽,定乎。
生生世世,汝,乃吾之傀儡也。
过了很久,金色小人正一点一点地开始迸发出黑色的气场。
在里面被诅咒束缚住的黑暗灵魂压着低沉地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声音向木阁发问,寻求她的答案。
是,玄大人,我已做好准备,即使傀儡万年,我亦不悔。
木阁坚定地许诺。
眼中溢出的是仇恨的种子,随着时间而渐渐落地生根,发芽茁壮。
木阁,你疯了,这样你会成为魔之傀儡的。
到时候你就不是你自己了,即使这样你也要坚持么?仙苍将十指交叉,闭上了眼睛,默念咒语,顷刻就回复了原身。
棕色的毛发,棕色的瞳孔,全身刻着浅褐色斑纹,变成了一只比人还要高大的巨型犬。
他做出了攻击的姿势,强壮的四肢伏在地面上,压低身体,蓄势待发地随时准备阻止这场从一开始就一厢情愿的暴动。
浅浅看到了圆圈里的场面,这让她想起了第一次遇到仙苍时的情景。
现在却有种莫名的心悸,现在的他真是很有型呀。
虽然一开始看他并不是那么地顺眼。
甚好,现在,就让吾替汝做任何事吧,罪恶堕落的人类。
是,玄大人。
木阁恭敬地对着金色小人双膝跪下,匍匐在地上表示出十足的忠诚。
接着,在得到了那所谓的玄的默认后,再次将它从地上捡起。
仙苍,来不及了,你杀了我父母,我这次一定要报仇!!!木阁目光凛凛充满了仇杀的恨意,用尽全力将手中那金色小人朝仙苍的方向一掷。
那金色小人的周身猛然发出了如同木阁之前那诡人的光芒。
扎眼的,紫黑色的光圈。
它在半空中腾空,正朝着仙苍站着的地方准备攻击。
你疯了,木阁!我从来没有杀过你的父母!玄,快醒醒,你难道不记得我了么?忘记了仙妖族了么?边说着,仙苍摆动着灵活的身躯躲过了玄喷射出的熊熊火焰。
此刻,他不只是天狗仙君,反而更像是只狮子。
王。
天地之间的王,那浑身散发出的霸气,足够抵挡一切。
浅浅是这么觉得的。
可是仙妖族是什么?仙苍又到底是什么人?此刻的她对这些事一团雾水,捉摸不清。
哼,狡辩!我都亲眼看到了,多少年来,我不曾忘记。
妖怪,你这个杀人的妖怪!玄大人,请你帮我惩罚这个已经沉沦进罪孽泥潭的妖怪吧!! 之后,我必待你忠诚如一。
木阁丝毫不听仙苍的解释,兀自对玄下了命令。
金色小人旋即就庞大化了,就像是吹足了气的金色人偶。
它甚至比仙苍更高大。
玄,用你最引以为傲的招式将它毁灭吧,只要你杀了它,你便能取代仙苍,统领仙妖族,是名副其实的第一了。
木阁还在那里火上浇油,嘴里噙着坏笑。
玄,你醒醒吧。
我当你还是我们仙妖族的一员,她如今快走火入魔,你的八音盒已经将她的心魔引导出来,这状况要是再持续下去,被魔王查到,你们俩都会堕入地狱,灰飞湮灭的。
听了这话,那人偶一愣,终于,放弃了手中所有的举动。
然后,周围开始上扬着淡蓝色的妖艳星火。
很淡,却清晰可见。
之前渲染的所有场景,全都消失了。
又变成了原来的办公室,虽然凌乱,却能让人安心了。
仙苍松了一口气,变回了人形。
他知道,玄这下是真的醒了。
仙苍,我被束缚了太久了。
我知道。
太寂寞了。
恩,我知道。
我只是想找个人陪陪我。
这我也知道,可是你不该的……人偶变小了,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叮当——一下,掉在了冰冷的地板上,摇晃了两下,便再没动静。
一阵青烟从金色小人里化了出来,变成了一个没有形态的形态。
那是,半透明的玄的原身。
一只小小的貂鼠。
玄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啊,快攻击他啊,他才是要对付的人啊,你为什么不动??你快点动啊……快啊……快杀死他啊……他是杀人凶手,他……他把我的爸爸妈妈都杀掉了……他……木阁看到这场景,发觉立场已经完全转变了。
她多年来做的所有努力被仙苍的几句话给破坏掉,瞬间激动地目光尽赤,显得怒不可遏。
她像丢了魂魄似的停滞不前,抓狂地拽着自己的头发大叫。
一会儿瞪大着眼露出绝望的面容来,那狰狞的表情活像要吃了人,一会儿又哭哭啼啼了起来,泪水布满了她那苍白瘦弱毫无血色的脸。
青筋暴露,最后,连自己也受不了般的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仙苍遗憾地叹了口气,摇摇头,玄,你害了这姑娘啊。
对不起,仙苍……我只是,想找个人陪我而已……可她是无辜的。
结界里的人事物还在进行着。
浅浅也看得正紧张,额头上都泌出了丝丝的细汗来。
可突然间,那圆圈消失了!!画面不再,连里面在做在说的事,连结局结果也没有看完。
消失了……氲成一滩光圈,如同隐隐的水面,瞬息平静下来。
然后地面还是地面,有着棕白色花纹的学校铺的大理石地板。
什么也看不到了……咦??怎么没了??晴天,我还没看完呢……怎么没了??浅浅着急地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抓住晴天的手臂一阵拉扯,非要讨个答案不可。
哪有人这样突然就断掉了,这不是故意让人想要好奇嘛。
就像是小时候看电视看了一半被老妈揪着耳朵去做作业一样。
等再找到机会看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那得多泪奔,多崩溃呀……晴天哈哈地笑了起来,你果然是傻瓜,这危险警报都解除了,咱们可以直接去看嘛。
可是……结界……浅浅犹豫不决,这好像是很危险的。
没准他们刚一进去就被弹飞了也有可能。
PIA地一下,晴天忍不住地给了浅浅一记糖炒栗子。
你真是太笨了,我能画出那个圆,让你看场免费三维电影,当然也能破了那个鬼东西,当初木阁布置的结界,我不也照破不误?啊?是么,原来你这么……厉害啊,本来浅浅想要夸夸他的,但晴天现在的恶人面孔她实在是不想给他机会阳光下,话说到一半只能这么咽了口口水,乖乖吞回肚子里去。
小浅,告诉你,我可是很厉害的。
她就知道……即使自己不夸他,他还是会自夸的。
现在她算是看清晴天的真面目了。
笑,是万年不变的。
但是他的笑分好几种,奸笑,阴笑,诡笑,嘲笑,狞笑。
当然,最多的还是假笑——皮笑肉不笑。
总之,不管怎样,都是不怀好意的。
当别人揭下了他的面具后,他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自己直接往极品那里堆放,于是浅浅只能风中凌乱如魔似幻地指天含泪而笑。
走吧,带你去看场好戏。
晴天不由分说拉着浅浅的手就往对面楼顶的天台跑去。
不是啊,应该在办公室啊!你干嘛带我去上次木阁差点杀了我的天台?你这不是存心让我想起不堪的心碎回忆么?浅浅想要扯掉他的大手,却发现对方力气大得出奇,怎么甩都甩不掉,就跟用502胶水粘在一起似的,牢固的不得了。
哎呀,你放开我呀。
浅浅挣扎,奋力挣扎。
不放,这学校的结界设置点就在那天台上,要是我放了怎么带你进去?哦……是这样啊……撇了撇嘴,她只好任由他吃尽豆腐。
说好了,别趁机摸我手啊!他随意地将她的手捏得更紧了,这不是已经摸了么,况且又不是和你做,就这么点,怕什么?浅浅呆住了,他,他,他,他说什么???做……做……做……做……做……做……做……做……这个字在她的脑海里盘旋不去,遐想万分……下流分子!!!你快去死吧!!!握起拳头就朝他发起猛烈连击。
啊——尖叫声惊扰了树上栖息的鸟儿,害得小鸟儿也撒丫子撤退了。
孽障,退散吧!真是的,当初那个很客气的伪君子到哪里去了???她现在宁可他是个伪君子,也不愿意看到现在这样真小人的面孔呀。
这厮太坏了……太坏了……太坏了……喂喂喂,暴力女,你还要看结果么你?我说什么了至于你这么Crazy么?自己胡思乱想,还让我这么痛苦,你真是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晴天忿忿地摸着他受创严重的后脑勺鬼喊,又委屈地憋起了嘴。
冲动是魔鬼……我们需要淡定……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
淡定吧,孩子……经过不断的自我催眠,楚浅浅终于鼓起勇气,露出了献媚的笑。
额……我错了还不行么,晴天是好人,晴天是大好人,晴天是大大好人,你就带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苦命孩子去看吧。
对嘛,这才乖。
晴天相当满意她的祈求。
那模样看在浅浅的眼里更加碍眼了。
但是……冲动是魔鬼……我们需要淡定……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
淡定吧,孩子……那,那当然,我,我很乖嘛…呵呵呵呵…于是楚浅浅就这么投降在恶人的眼前,只为探求那未知的真相……泪眼婆娑,她真的是个好孩子啊!忒敬业了。
.外一篇·玄假如回忆不记得。
我想,我不会那么悲伤。
我犯下的错,全是我的孽。
没法逃,只能看着它愈演愈烈。
——题记。
我是玄。
我隐约记得,很久以前,我只是一只小小的貂鼠。
我住的地方常年寒冷,可我的祖先们似乎很享受于这样的气候。
可是我不。
我从小就喜欢热闹,我害怕孤独。
当同辈的貂鼠们独居在自己的住处时,我就总也喜欢溜达。
父亲和母亲都告诫我,人类是很可怕的,千万不要随便出去。
或许因为我从未经历过,又可能是因为自己太过天真。
所以每到这个时候,我就显露出小孩子家的不耐烦来,耍赖狡辩,唯一的目的只是希望能自由地到处走走。
不想被任何的东西束缚。
我只是一只小小的貂鼠而已,没有多大的用处。
我虔诚地想,我只是想要出去走走。
怀揣着如此不切实际的想法的我,是不是那么的令人感到腻味呢。
我不知道。
可这样的梦想在同类的眼里似乎变得可笑又固执。
它们对我指指点点,嘴里说着轻蔑的话语,嘴边噙着幸灾乐祸的嘲笑。
貂鼠也是有尊严的。
我不愿意他们如此随便地践踏我的信仰。
我怒吼,冲过去不顾一切地向他们做出残暴的攻击。
也不知是怎么的,可能当时的我爆发力太强了。
他们毫无防备,就这么一个个倒在了我的面前。
直到我反应过来,回过神,便发现,同伴们,全都被我亲手杀死。
睁着眼,瞪着他们大大的瞳孔,如同死不瞑目般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们眼睛直视着我,里面有着仇恨的种子。
只不过还未来得及发芽便被我扼杀在这样安静的夜里了。
我害怕了,后悔了,可结果已经注定了。
我惊讶于自己有如此可怕的爆发能力,看着沾满族类鲜血的我,是貂族的罪人。
我那一直劝告我的父母呵,也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不幸,从各处笼罩着我。
我发誓,当时,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自己的体内不断的流窜,脑子里什么也想不到,只能机械地杀,杀,杀。
丧心病狂,杀红了眼。
那段时间是最难熬的,我谴责着自己。
却被逼着离开了自己的种族。
我的族长并没有将我赶尽杀绝,而是让我走,从此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这样轻微的惩罚,大概已经够仁慈了吧。
于是我离开,带着一身的罪孽。
我想已经是个废物了。
那次的杀戮太血腥,以至于事隔百年我仍旧记得。
想哭,已经哭不出来了。
真的是那样的感觉。
我寂寞地走在路上。
长久以来,我被自己曾经的执念反驳得苟延残喘。
我以为原本会很美丽完满的人间,在岁月的流逝后,竟然变得如此不堪和丑陋。
我在向往这种地狱做什么?突然发觉以前的自己太好笑了。
为了这么个堕落的世界,竟然牺牲了这么多。
我的痛苦,由谁来承受。
你们的,我的,他们的。
欠下的多少血债。
所以,我又发疯了。
开始为祸人间,无恶不作。
等我察觉到的时候,自己已经变成了人人敬而远之闻之色变的妖怪——玄。
※※※※※仙妖族。
这是一个长年不衰的妖族。
与之对立的是蛮妖族。
我太孤陋寡闻,在此之前,请原谅我从未听说过。
直至,我因为受了伤而被仙妖族救下。
受伤是意外,在看到一个孩子狼狈地跌到猎人的陷阱里后,或许善念作祟吧,最后救了他却被捕兽器伤到。
挣扎着逃出了那里,却又因为体力不支而晕倒。
我把那个猎人给杀了。
可能从人类的口中又会传出一件因为玄做的恶事。
可是我不在乎,时至今日,我早就知道当初的自己有多么愚蠢。
毕竟,我还是恨人类的坏妖怪。
※※※※※那个男人,是天地间最高级的妖怪之一——仙苍,也同时统领着强大的仙妖族。
他能够自由变换身体,是犬类的光荣,他拥有超强的妖力,几乎没有人能够打败他。
虽然他总是不轻易展现他傲人的本领。
他坐在王座的位子上,左手撑在宝座的扶手上,支着头,似笑非笑地斜着看我,好半天才问出一句:你是玄?他真的在笑么?我不知道,但是我恐惧于这样的笑。
恭敬地说:是。
很孤单吧?我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
要不要和我一起?笑容真的抿开了,愉悦地咧开嘴,发出真诚的邀请。
对不起,一直人人敬而远之闻之色变的妖怪——玄。
就这么被三言两语所触动,我忽然哭起来了。
我真没用。
哎呀,你哭什么。
要不要吃红烧肉?我在哭。
红烧肉知道么,我最喜欢吃的,可好吃了,你要不要来吃吃看?依然在哭,克制不住。
快来人呀,红烧肉,人家要红烧肉。
你就这么喜欢红烧肉么?好半天,我才止住了哭,哭笑不得地问他。
这样堆积着的负面情绪轰然倒塌,只因为他在故意破坏气氛。
但问题是,他成功了。
我被他逗笑了。
我真的以为自己终于触到了阳光,走在幸福的路途上。
一切变得太快,你看,都一不留神地失了真了。
我度过了相当长的一段快乐时光。
在我的那段日子里,我经常觉得那是在做梦。
恍惚间,就到了头,如同是易碎的玻璃,美好得让人不敢触碰。
他常常对我笑,我很喜欢他。
我和他建立了友谊。
或许很快会有其他新的情感。
我无法控制自己对他的欲望。
像我这种没有高贵出身的半路因为执念才变成的低级妖怪来说,空有一身强大的能力,实际上我连自己的性别都分不清。
作为貂鼠的时候,我是女孩。
当我变成妖怪,就连自己的那些过往,也被选择性失忆了。
唯独记得最痛苦的那段。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我只是不想一个人而已啊。
那个孩子,像是光一样照到我的心里。
我是多么爱他,想要得到他,将他占为己有呵。
可是,那如藤蔓一般纠缠着我的血流成河。
不断地忆起。
恐惧,再次侵袭。
我难过的是,放不下,得不到,回不了头。
终于,我选择又一次的离开。
回到那浮世,再度心甘情愿地用秽物染黑我的内心。
离开得好潇洒,并且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又过了几百年,我游荡着,游荡着,游荡着。
飘飘忽忽,意识不定。
唯一的情绪只剩下……好寂寞啊……几百年……一个人……一直都是这样度过的……期间,听到了仙妖族的公告。
将我驱除。
因为离开的时间太久,自动剔除名额。
期间,仙妖族更加强大了。
听说仙苍把王母娘娘的仙桃给抢下来了。
期间,仙妖族和蛮妖族开打了。
听说仙苍这次很愤怒,后果可能很严重。
期间,仙妖族的仙苍和蛮妖族的魔雾打赌了。
听说,这次打的赌,一生一世。
期间,因为仙苍和魔雾,妖界混乱了。
听说,好像是仙苍输了,连同他的一生一世。
仙苍仙苍仙苍……他忘了我了。
完全的,不留痕迹。
我,是真的不在他们的回忆当中了。
过客,都是过客了……我悲伤得不能自已,以至于脆弱得中了法师的圈套。
被诅咒了,被捆绑住了,被束缚进八音盒里了。
还是一个人……一个人看着发条旋转,一个人看着齿轮在移动,一个人看着舞裙公主在跳舞。
几百年,在黑暗里,我一个人。
独处在寒冷的冰窖里。
几度寒凉,几度春秋。
如此反复地折腾着自己,埋怨着自己,诅咒着自己。
就这么过去了。
时间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东西。
它在给予我创伤的同时也释放了我愈合伤口的能力。
我一个人舔舐自己的伤口……一个人寂寞得伤心哭泣……一个人看着周身的黑暗来袭……日复一日,做着这些相同的事。
最终,我真的忘记了。
我把所有都忘记了。
一切的一切,真的都失去了。
我把一切都给舍弃了。
不留痕迹,连同自己的身躯和血肉,都放开了。
※※※※※——哇,好漂亮的八音盒啊。
——爸爸妈妈,你们给我买好不好?——我好喜欢啊……纯白瘦弱的小女孩,向我伸出手。
迫不及待地,将我抱进怀里。
她一脸期待,兴奋的模样。
我,真的有让她这么高兴么?寄生于八音盒体内的我,苏醒了。
伴随着女孩的一颦一笑,女孩的一举一动。
复活,破裂,碾碎,忐忑。
因你而生动。
不要畏惧我的爱,不要躲避我的爱,也不要怨恨我的爱。
即使它是极端的。
就让我来取代所有的人吧。
其他人不要,只有我和你。
如果你受了伤,到我这里取暖就好。
如果你不喜欢,我就可以把你讨厌的人全都毁掉。
如果你要任何的东西,我全都可以给你。
但是前提,你必须只有我一个。
呐,好不好。
我的亲爱的。
······外一篇·玄以上 完。
贺年章·孽障,退散吧一只小貂鼠化成了实体,被仙苍捧在了手心里。
它正在可怜兮兮地嚎啕大哭着。
滴滴答答的晶莹泪珠,有的还挂在眼角不肯流下,有的已经湿润地打在了仙苍的手上。
泣不成声。
晴天和浅浅闯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
晕过去的木阁依然倒在地上。
只不过那一直让浅浅害怕着的妖怪,事到如今已经现了原型。
那一脸的可怜相,泪流满面地看着他们。
委屈,不甘心,以及矛盾痛苦的纠结。
浅浅突然同情起了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貂鼠。
小时候她最喜欢缠着外婆说鬼故事。
外婆不肯,还对她说:人类把妖怪说得太坏了,其实,他们都有自己各自的悲喜故事,我们不知道的另一面,或许才是最真实的真相。
浅浅突然记起来了。
当时她在被木阁困在天台的时候,脑海中闪过的话语。
就是这一句。
因为时光间隔太久,以至于让人们把珍贵的回忆统统忘却了。
仙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浅浅终于得以甩开晴天的手,走到仙苍的跟前,用认真的眸无声地询问。
仙苍摇摇头,有些可惜地说道:玄曾经被仙妖族的妖怪们救了,加入了仙妖族,后来它离开了,不知所踪,整整几百年的时间。
直到刚才我才知道,他是被黑巫师封印在了八音盒中,随着痛苦一起把回忆给忘掉了。
那木阁呢,她是怎么回事?木阁么……在街边的礼品店看到了被玄附身的八音盒,把它买回了家,因为孤独太久,再加上它本身就强烈的占有欲,玄就把木阁的父母给杀了,还造就了我是她仇人的假象。
为什……为什么,它要这样做?浅浅想问,却又语塞,因为她看到了那只小貂鼠的脸色,实在不怎么好看。
欲言又止,愁眉苦脸,难过又复杂。
一切都是我的错。
变回了貂鼠的玄,竟然有着清脆圆润的嗓音,刺在人心里麻麻的。
我,我的错……是我害了这女孩。
貂鼠一下子跳到地上,蹦向浅浅,用圆鼓鼓的充满了内疚歉意的小眼睛泪汪汪地看着晕倒在地不省人事的木阁,又回过头来虚弱地对浅浅笑笑。
OMG,浅浅头一次了解到,原来动物的表情也可以是这么地丰富,和人脸没什么差别的说。
我喜欢她,所以不想要和别人分享她。
浅浅低下身,蹲了下来,目光灼灼:那,你为什么还要冤枉仙苍呢?几百年来,我记得最深刻的,就是他了。
我想见他,所以……我……小貂鼠忽然对起了手指,撅着嘴委屈地看着她。
额……浅浅同学……忽然就这么被萌到了。
萌的感觉,就是类似于被雷劈到了,有浑身酥酥的滋味,看样子中毒不浅。
就那么一瞬间,她很想把这个小可怜给收了。
浅浅泪眼婆娑地望向仙苍,仙苍意识到了她想要干什么,立马回绝道:不行,坚决不行,你只许我一个,就够了。
不准花心养其他的!我不干,绝对没门!!那表情,才叫一个决绝,才叫一个强硬。
浅浅这才知道,原来宠物间也会有争宠这种令人堪忧的情况出现的。
莫非这就是狗的本能?这让她想到了变相怪杰之子里头的那只小狗。
汪汪,汪汪汪……浅浅噗的一下笑了出来,心情变得愉悦,一溜烟小跑,踮起脚尖用食指戳了戳仙苍气鼓鼓的俊脸,吃醋了?因为红烧肉么?我会烧的呀,真的哦。
他躲开她的讨好,背过身去生着闷气。
小苍苍呀,我会好好对你的呀,你难道连一点点的同情心都没有么,它好歹以前也是和你一起的呀,而且人家很喜欢你哒,你看,是不是不?楚浅浅干脆整个人都贴到了仙苍的身上,胡乱地扭啊扭,准备采取柔情攻势,想要让他沦陷在她如此有爱的举动中。
其实,这样的姿势在浅浅看来,真的是很纯洁的。
只不过,仙苍君……很不小心很不厚道地……想歪了。
他觉得她在挑逗他……于是迅速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热气腾腾……让人觉着像是火车烟囱那么地富有激情……由于气场太过诡异,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向这对暧昧不明的男女看去。
浅浅还在搞不清状况地磨蹭着仙苍,死缠烂打地希望仙苍能够松口,能够点头答应她的请求。
而此刻的仙苍,全身,都石化了。
只有他那毛茸茸的棕色短耳咻——地一下露了出来。
一颤一颤地抖动着。
好敏感呢,真是诱人。
晴天满脸写着的是看好戏的表情,嘴角那坏笑隐隐约约。
玄继续瞪着它的大眼睛,吧噔吧噔地直眨。
额,好疼……连一旁揉着头转醒过来的木阁也在看到那个场面后自动消音。
哇,哇~~~哇,真是微妙的情节。
啊咧?仙苍你怎么了??怎么身体都僵硬了??可惜造成这场事故的始作俑者还不自知,看到对方目瞪口呆的模样还以为他出了什么意外的状况。
一个劲拍打着仙苍的脸。
别,别拍了,我,我没事。
仙苍握住了浅浅的手,可等触到她手掌的体温后,就像碰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当下就松了手。
这下,浅浅同学可就不依了。
喂喂,我好歹是你的主人,怎么你看到我像看到世界级的瘟疫一样呢。
她的自尊心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诶,我对你来说就这么讨人厌么,你还是我那可爱的宠物仙苍么,我好伤心,太伤心了,你竟然这么惨绝人寰地对待幼小脆弱的我……浅浅想要吐自己,竟然能说出这么肉麻欠扁的话来。
可是为了那把自己萌到了的小貂鼠带回家,她将美人计临时改换成了苦肉计。
嘿嘿,这下看你心软不……仙苍头痛地扶额,一副为难相。
晴天直觉得好玩,真的是很久没见过仙苍如此纠结的表情了。
记得上次看到,可能还是几百年前的事。
他有意无意地将目光投注到那个人类女孩的身上。
他想他或许已经可以回去复命了。
这个楚浅浅,果然是拥有元灵之神的人。
嗳?不对,浅浅刚才还在角落里画圈圈,下一秒就倏地奔向难得深沉着的晴天,趁着他分心的时候,故意从背后给了他一锤子,力气大得大概可以打死一头牛。
晴天,我还没问你呢,你到底是什么人啊,又可以看得到妖怪还可以进得了结界?从晴天把她拉走的那时起,她就有这个疑惑了。
之后相处的画面更加离奇,让浅浅不得不怀疑,这晴天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晴天不满:喂喂,什么叫什么东西?)我呀,其实是……晴天拉长了调,故意吊起所有人的胃口,在大喘气过后,说:我凭什么告诉你?两手一摊,做无赖状。
浅浅对他的回答,不做评论。
眨巴了两下眼后,就给了晴天一个华丽的背影,干脆利落地弃他而去。
切,不告诉我就不告诉我,了不起死了,我最讨厌别人吊我胃口了。
你不说我又不是不能活,我又不会死,米啥大不了的,是不,仙苍?仙苍沉默地点点头。
仙苍你爱不爱我呀?点头。
所以我要做的事你是不是都会无条件满足我?再点头。
所以我要收了小玄,你是不是也会同意?点头。
恩?不对!她是故意的!赶紧摇头。
你点头了哦,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小玄就让我收了你吧,仙苍退散,反对无效。
一锤定音。
等等!木阁揉着脑袋站了起来,浅浅,过去的事我很抱歉,我被迷惑了心智,不但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你们。
可是……你把玄大人让给我吧。
拿尼???让给她???小玄可是她的仇人诶,有没有搞错???小阁……玄蹿到了木阁的面前,你不怪我??她将它抱了起来,环在怀里,事到如今,咱俩早就一起堕落了,我也没有资格怪你了,可是你看,你把我身边的人全都带走了,难道现在你也要走么,那我不是要很孤独?浅浅当时心里就在腹议,NND,这时候你倒圣母了,对待我的时候咋就和虐待狂变态一样呢,切,马后炮!╭(╯^╰)╮当然,这些话只能烂到心底里去。
小阁……小玄……此时无声胜有声,一人一鼠深情对望得好不消魂。
浅浅的心理活动:好,好雷人……仙苍的心理活动:好,好狗血……晴天的心理活动:好,好恐怖……大家,散了吧。
看了半天的戏,浅浅发现好无聊。
小貂鼠也没能收掉,仙苍还不给她好脸色看。
晴天……好像憋得很难受的样子。
浅浅捅了捅晴天的胸口,和他装熟,兄弟,干嘛?胸闷啊?推荐你去吃丹参片,效果可好呢,百试百灵,国家免检产品呀。
晴天撇了她一眼:你为什么不问?浅浅翻白眼:问毛啊?晴天(焦急):问呀,问我是谁呀……浅浅(不屑):切,谁要问啊,我凭毛要问你?晴天无语:……你丫在报复……明明在记仇……浅浅:你,你神经病,自己说的话自己都不记得了,少年痴呆啊你,哼,除非你治好病,否则表来找我,咱们没什么好说的!╭(╯^╰)╮晴天:Orz……于是晴天同学就这么失落地离开了。
仙苍(幸灾乐祸地笑):亲爱的,你看,你最后还是只有我一个吧。
浅浅(蹦跳):放心,我不会吊死在一棵树上的,没有最好,只有更好,来日方长,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仙苍(画圈圈):浅,你有了我一个还不够么,你,你花心!!浅浅:拜托,每天对着你会审美疲劳,所以有必要换换新鲜空气。
仙苍(更受打击):你太坏了,你是坏人,坏人。
浅浅(仰天大笑):说对了,我要是死,就是活活坏死滴。
啊哈哈…仙苍无语:女人不该让男人太累……女人不该让男人流泪……嘿,不但还唱开了,还篡改歌词你……【天外音:果然是一群神经病。
】以上,完。
卷三:旧校舍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