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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十万个为什么

2025-03-29 07:49:57

翌日。

早晨六点。

天蒙蒙亮,周围散发着芳草的清香,草尖儿上有着可人的露珠,一层薄薄的雾气弥漫在整个校园里。

不远处有传来打招呼的声音,显得友好而平凡。

而破败空旷的旧仓库,只剩下微弱的灯光在闪烁。

四周的物品早就已经破烂不堪,沙发里的弹簧隐约可见,黄色的海绵经过一夜早就被无处不在的灰尘染上尘埃,顶端有着细小的灰色。

在一阵晨风微微吹拂过后,那肉眼无法看见的脏,就吹落到空气中,最后落于地面,再也寻不到踪迹。

有些寂寞萧条的失落感萌生出脑海。

浅浅坐在冰冷的地面,有些哆嗦着发冷地缩了缩肩膀,用纤细的手臂将自己圈了起来,吸了吸被冻红了的鼻子,问同坐在旁边的仙苍:呐,仙苍,我们为什么不能回去?仙苍低下头,由于掩着刘海,所以表情没让她看见。

狗耳丧气地耷拉着,垂了下来,看起来很没有精神。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着把身边的浅浅抱了起来,轻念咒语将沙发变成了全新,小心翼翼地让浅浅躺到沙发上去,而自己半跪着凝视她。

浅,睡一会儿吧。

他的声音变得沙哑低沉,充满了倦意。

可能因为是半人身的关系,在有了人的形态后,连身体状况都同人类没有多大区别,此刻他的棕瞳正因为劳累深深地陷了进去,黑眼圈也出来了。

一夜未睡再加上之前长时间的抵抗,他已经被折磨得狼狈不堪。

浅浅有点心疼他,仙苍现在很不对劲,从晴天走后,就一直不说话,表情严肃而隐忍,好像被什么不好的记忆缠着似的。

是什么,让他变成现在这样的?难道是晴天说的那个他么?喂,仙苍,你到底怎么了?浅浅蹩着眉头,愁眉苦脸地问他。

气氛,很僵硬很低迷。

一晚上,都是。

我没事,抱歉让你陪了我这么久,因为尸体的关系,魔灵夫人只能呆在这里,要是离开这所学校,她会灰飞烟灭的。

而我的灵能因为封印魔灵消耗太大,现在才恢复了些,让你冻了一晚上,这是我的失责。

浅浅觉得仙苍的语气和平时比太过谦卑,有些不放心地将手探到了仙苍的额头上,喂喂,仙苍,现在的你不对啊,什么时候和我这么客气了?是不是发烧了呀。

我?浅,说实话,你见过真正的我么。

额……浅浅被仙苍的反问一时惊得给愣住了,不知道要用什么来回答。

如他所说,自己真的是一点也不了解。

相处了挺久的,但为什么,如今在她身边的人,她一个也不了解呢。

是自己太不懂事,太不会照顾人了么?还是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把自己隐藏得太深刻,以至于让她看不清摸不透。

仙苍啊,我为什么都不懂你呢,事到如今,我只知道你最喜欢吃红烧肉,最喜欢慵懒地笑,最喜欢一天到晚地强调我是你的谁谁谁。

你有试过敞开心扉接纳我这个主人么,我收养你,和你结契,让你保护我……但是,我们的关系好像还不如真正的狗和主人呢。

浅浅苦笑了下,大概每个人都是善变的动物,敏感度大于世界万物。

他们都不想让人窥视其内心,更加不容许别人轻易践踏自己好不容易筑起的心墙。

魔雾,要来了。

要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嘎?浅浅心头一堵,你说什么?如果说,我和你结契是因为一个赌注,你会不会很伤心?仙苍盘腿坐了下来,棕瞳直视浅浅,艰难地抿紧了唇。

赌注?是,赌注,我输给了魔雾。

仙苍的声音在那一刻忽然不像浅浅一直以来听到的那样了。

寂寞无助却又努力隐藏着不愿被别人看到紧紧包裹着自己。

像是要找一副龟壳,将自己深深埋藏起来,似乎这样做的话才不会受伤,才没有过往,才好把脆弱的自己给忘记。

是不是妖怪们,都有自己不愿想起的伤心事呢。

这一刻,浅浅开始唏嘘起自己曾经对妖怪的不屑之心。

她曾经认为妖怪很卑劣,身份低下,人不象人鬼不像鬼,是三界里无人管理的弱势群体,可自从仙苍进入她的生活开始,事情变得微妙起来了。

过去的一切都好像被颠覆了,剩下的只是空洞的内心。

她很想做些补偿好被原谅:赌注,是什么?选择凡间遇见的第一个女孩,与之结契,然后赌注是,一生一世。

仙苍无可奈何地皱着眉头,神态不明朗地自嘲,浅浅实在很想在这个时候去抱抱他,却发觉自己根本动不了,全身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她好像还做不到和仙苍这么亲密。

有些事,我真的会告诉你的,浅。

如果有一天,他从我身边把你夺走,你一定要伸出手来拥抱我,好不好?他卑微地微撅着嘴,态度诚恳地哀求。

浅浅被眼前这个看上去楚楚可怜的仙苍给煞到了。

而且……仙苍你刚才的沉默和郁结,都是因为害怕我被抢走而如此的么?想到这个可能,浅浅心里一阵莫名湿润,狗血得连忙从沙发上跳起来,急不可耐一把抓住仙苍的大手,一副感天动地的模样,豪迈道:我,我,我会的!相信我吧,小苍苍!……气氛变了,有些可乐的意外。

……噗……扑哧……小苍苍……哈哈哈哈……仙苍啊,我怎么还不知道你有这么一个昵称呀?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一声不和谐的放肆笑声把这厢的温情戏码给打断了,浅浅朝门口望去,发现晴天正悠哉游哉地插着口袋懒散地靠在铁门上,一脸戏谑地看着他们俩。

仙苍(怒瞪):晴天,你给我差不多一点,我这里正火热呢。

浅浅(天然):火,火热??晴天:小浅啊,那家伙的惯用戏码还用到你身上了?浅浅(眨眼):惯用,惯用戏码?仙苍(认真):浅,相信我,我没有。

浅浅:……你,你骗我?仙苍扶额:我真的没有啊,浅。

封司,你故意的?晴天点头,坦然地承认。

浅浅觉得奇怪,小新扯了扯仙苍的手臂,封司是谁?仙苍哼了一声,嘲讽地回答:魔雾身边的走狗,晴天,你掩饰得可真好,我竟然到现在才发现你的身份。

呵呵,不过是些小伎俩,但仙苍你这么久才看出来,是不是要给在下一点什么奖励呢?晴天微笑着,话语自然,丝毫没有被揭穿后的愤怒情绪。

封司是魔雾的,走狗,然后晴天……就是封司,再接着……那封司为什么要变成晴天来接近我们啊?像是把思绪给整理清楚了,自言自语地把这件复杂的事给问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接近?为什么要变成晴天?为什么,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那么,你的目的呢?害我,还是帮我?咳咳,小浅啊,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谁么,仙苍给你解惑了,但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哟,而是……皮特先生来了,和魔灵夫人的决斗,现在才开始呢。

随着晴天的走近,浅浅看到了在他身后低头蹒跚跟来的皮特先生。

她推搡了仙苍一下,示意他该把魔灵夫人给放出来了。

仙苍理解地点了点头,就从怀里掏出那个白玉小瓶子来,打开了盖子,从外头吹了一口气,接着便有一股子的白雾从里头窜出来,跟着便幻化成了魔灵夫人的人形。

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浅浅突然不合时宜地担心起自己的叔叔来。

魔灵夫人挣脱了附体,那叔叔去哪里了?而仿佛是看透了浅浅的思想,晴天不知不觉就凑到了她的耳边,轻声说:你叔叔没事哦,好好地在自己家里睡觉呢。

小兔子,放心吧。

小,小兔子……= =她什么时候成了小兔子了?但现在,该想的问题并不是这个。

随着时间渐渐地流逝,魔灵夫人的躯体凝聚了起来,不再是虚幻的,浮空的,而是带着实体,用杀气腾腾的红眸向他们瞪来,脚下的步子不再凌乱,用恨意的目光扫视了浅浅一行人。

半晌,发出尖利的笑声:怎么?还要继续么?我说过,我是不会输的。

啊,玛丽,真的是你……玛丽……皮特失常得快步疾走到魔灵夫人的面前,倏地就跪了下来,玛丽,对不起,我后悔了,从那一刻我就后悔了……我不求你的原谅,我只希望你不要再继续了,你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求求你,你要是觉得不解恨,我这把老骨头不值钱,你就把我带走吧,我会赎罪的…………哥哥?那瞬间,魔灵夫人有一丝的迟疑,她的瞳孔紧紧得收缩,然后又散开。

茫然,踌躇,如同是回想起了什么往事一般。

浅浅以为魔灵真的就要原谅皮特先生了。

但就在那时。

决然的话语脱口而出,没有犹豫,只剩陌生。

我哥哥死了,你不是我哥哥,我没有哥哥……你是谁?我要杀了你。

挡了我的人都必须死。

气氛突然再一次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魔灵夫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为那血红色的唇增添了点点晶莹,不慌不忙地抬起手,就要向抬头看她的皮特先生劈去!说时迟那时快,仙苍立刻用手指对着半空一弹,一团小小火焰就立刻跳跃而出,直奔向魔灵夫人的门面!魔灵也不甘示弱,用脚粗暴地踢开了被吓呆了的皮特,腾空着身子向仙苍俯冲下来,手里变出了一把半绣的破旧斧头,作势就要砍过来。

轰——的一声,仙苍恢复了原身,敏捷地用利齿咬住了魔灵夫人的衣服,趁其不备地将她甩到了一边。

魔灵被弹到了铁门上,再重重跌落下来,却又挣扎着爬了起来。

衣服破了,背后的布料被扯下来一大块,诡异的绿血从魔灵的嘴角流下。

妖怪在白天的力量和晚上相比只剩下了不到百分之二十。

魔灵夫人现在很弱,灵力无法运转自如,喘息着再也无法行动,只能靠在门上不断地怒骂。

大家都不说话也不理睬她。

现在的魔灵,估计也只能骂着撒撒气了。

浅浅叹了一口气,实在不忍心倒在地上的皮特先生就这么放弃,她慢慢走到皮特的身边,伸出手将皮特拉了起来:先生,你为什么一定要请求今天呢?你不是做好了完全准备的么,难道你能甘心看着自己曾经的错误一直继续下去而不作任何努力?那我们对你的期望呢,到哪里去了?是啊,人为什么要轻易许诺,人又为什么要给人希望又给人绝望呢。

为什么要这么快放手,为什么不能坚持,为什么这么软弱,又是为什么,明明不甘心却什么都不做呢?呐,我想知道,我们做的努力,是不是都这么无力,并且都如此不可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