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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稿——第六章 陷落,我怎么了

2025-03-29 07:50:39

6-1第二天一早穆洵起得很早,载着卿卿送到了学校也没走,就靠在摩托车上等着送早点的家伙出现。

本以为翁卓清会出现,校车进门也不见红色跑车,卿卿心情豁然开朗,打发穆洵回家。

糯米在一旁看着摩托车骑远,无限感慨的靠在卿卿旁边嘀咕:你小哥真好,羡慕啊!他应该的!卿卿拉着糯米回教室,因为翁卓清知难而退心情鼓舞。

他为什么应该啊?糯米还缠着追问,卿卿整理着楼道储藏柜,随便给她讲了些小时候穆洵如何欺负她,如何在六个哥哥的打压下成长起来的艰辛史,最后总结一句:没什么原因,非要说,谁让他是我小哥,我们家就我一个女孩,大哥他们都不在,就剩下他,所以这是他的责任,他的光荣。

难得有个清净的早晨,孩子们陆续入园了。

卿卿背着手站在楼道里迎接家长,满面笑容,手里的贴画换成了天线宝贝。

正开在路上的费聿铭也难得好心情,听着后座上两个小东西汇报昨天的事情。

小龙唧唧喳喳绘声绘色讲着小美人鱼如何历险,如何爱上王子,如何变出两条腿。

小虎在一边听着,抱着书包,特别安静。

早晨天刚亮翁卓清跑过来敲门找他,说是发动机出了问题,车打不着火。

头一次两个人不是应付下的打招呼,翁卓清对他百般客气,费聿铭提着工具箱下楼,心里却在暗笑。

到车库检修,他不过做做样子。

打开前盖指指这又戳戳那,敷衍了两下。

到底少了哪个零件费聿铭比谁都清楚,那东西现在还躺在厨房的垃圾袋里,不大的零件,少了车就开不起来,他要的效果就达到了。

修不了,手头没东西,零件要配。

Fuck Off!翁卓清踹了轮胎两脚,一连几句咒骂。

翁卓清每天一早鬼鬼祟祟干什么本来与他费聿铭不相干,但无意从阿姨嘴里得知些端倪,费聿铭大半夜都没睡着觉。

别的不能做,至少能让他开不了车。

他是专业人士,想对车下手实在太容易。

叔叔,Miss77不喜欢舅舅当王子!思绪拉回来,小龙正在后座上手舞足蹈。

什么王子?他又习惯性皱眉。

小美人鱼的王子啊!哦?脚下的油门松动,他表面上继续漫不经心的开车。

你给叔叔讲讲。

就是就是……舅舅当王子,Miss77是小美人鱼,王子喜欢Miss77,Miss77是小美人鱼啊,可她只抱Seb和小胖,不喜欢王子!孩子思路很乱,讲得费聿铭什么没听明白。

还有呢?Miss77去找王子,不会说话了,海里有女巫!这样!这样的!很可怕!小龙兴致勃勃的比划,早已经偏离了主题,费聿铭听着着急,小虎在旁边用手抱着头,半天不说话。

怎么了,小虎?孩子继续摇头,缩着脑袋捂脑门,皱巴巴的一张脸。

费聿铭把车停在路边,回身搞不清小虎奇怪的姿势是什么意思,给两个孩子紧了紧安全带。

怎么了?头疼了?告诉叔叔。

小虎还是摇头,慢吞吞的开口:我在作舅舅,Miss77昨天让舅舅这样。

这样?这是什么?费聿铭挑眉。

我是Seb,小虎是比目鱼小胖,Miss77是小美人鱼爱丽儿!海底有水草和石头,还有舅舅……小龙兴奋抢白,说起来没完没了。

小虎则维持着原先的姿势,眨着眼睛笑。

让弟弟说。

按着小龙坐下,费聿铭摸摸小虎的头,心里着急。

怎么回事,跟叔叔说。

Miss77说,海底有珊瑚礁,舅舅就是珊瑚礁,要这样,不许动……终于得到了鼓励,小虎说完又做了个小胖的招牌动作,模拟着鱼鳍,扇动着两只手假装划水。

我这样,Miss77说我是小胖,小胖是比目鱼。

费聿铭回身继续开车,后座两个又玩起了新游戏,你一句我一句,没注意他有什么变化。

珊瑚礁?不许动?昨天翁卓清下楼的表情在脑海里清晰起来,然后是她脚上的白袜子,脸颊上的淡淡红晕。

看来是想错了。

坐好了!抓紧安全带!叮嘱完,他催加油门,车速飙升,一下子超过了路上好几辆校车,小龙在后面欢呼,他也有某种雀跃。

叔叔,酷!……6-2隔天下班后又有小虎的辅导课,卿卿收拾好书本,特意去休息室拿存在冰箱里的香蕉蛋糕。

头天晚上烤了好几炉,一一让穆洵试尝。

他吃了几顿胡萝卜果酱胃口倒掉了,她做的东西轻易不敢入口,要不是张妈在旁边盯着,卿卿就是真用暴力穆洵也不一定就范。

为此俩人睡前又在楼道里打架,推来搡去,看见爷爷奶奶上楼才收手。

胡萝卜果酱最后终于进了垃圾桶,不过新烤的香蕉蛋糕味道还不错,张妈一直帮着,爷爷奶奶尝过都表扬。

早先,卿卿是不会烤蛋糕的,为了表扬班里的小朋友,特别跟学校外包餐厅的西点师傅学了两招,第一次单独完成功力尚浅,穆洵吃了立时吐出来。

后来多试了几次,虽然还有瑕疵,味道越来越有模样,到后来,卿卿渐渐成了香蕉蛋糕方面的专家,学校各种活动,她经常自制些香蕉蛋糕或饼干带过去。

休息室里没人,冰箱里躺着半截不知做什么用的胡萝卜,那天费聿铭在楼道里的话一下子跑到卿卿脑海里。

我不吃胡萝卜!原来怎么被教育着不许挑食,如今怎么教育孩子们不许挑食,可真托着小盒子站在他面前,在家里称王称霸的本事都拿不出来。

他说不吃就是不吃,她只知道拿着盒子往楼下跑,不敢回头看。

一见他,轻度的crash就止不住高烧。

多看一眼,整个人都会被烧化。

捏了一角放在嘴里尝了尝,确认味道是好的,盖好盖子包上锡纸,卿卿把蛋糕放进准备好的小篮子里。

她不喜欢挑食的孩子,更不喜欢挑食的大人,她敢管穆洵,敢监督爷爷奶奶,可不敢管费聿铭。

毕竟他是家长,她只是辅导老师。

可她能动脑子想办法,头一晚把胡萝卜放进搅拌机里捣成泥,香蕉蛋糕里加胡萝卜泥,原本的蔬菜味都被盖过去,又添了果仁混淆视听,只要吃的时候不拿放大镜研究,她就不信他能吃出胡萝卜。

回教室路上,糯米在门口站着,状似神秘,还没等两个人接上头,教务总长从班里闪出来,笑面上有真和蔼假慈祥。

qingqing,这周国际节,书展也快到了,要忙了。

看简讯了,知道。

卿卿把小食盒藏在身后,没会意糯米在教务总长背后摇头摆脑什么意思。

知道就好,知道就加个班,幼儿园的书你来负责!训完话,教务总长又上上下下打量卿卿一番,没找到问题,甩手去了下一个中班传话。

糯米跑过来安慰,卿卿倒没觉得怎样,照旧进去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真不公平,干吗不让别的老师加班啊!嗨,没事没事。

Sara怀孕了,Jennie周末有教会的事,Sheen是参赞老婆他不敢调派,反正都要来,没事,我也闲,住的也近。

现在整个幼儿园能加班的确实没几个。

卿卿一边安慰着糯米一边穿大衣,你忙到时候就不用来帮忙,我让我小哥来陪,估计到时人手也够了。

一听有她小哥,糯米马上说:我来我来,你来我就来!裘诺,信!前台阿姨过来送东西。

那我先走了,你走的时候想着帮我关上电脑。

卿卿穿戴整齐,抱起了篮子。

知道了。

一路微风拂面,虽然凉一些,可骑车比坐车畅快,卿卿到纳帕溪谷时,正值夕阳渐沉,只可惜入秋后天黑得越来越早。

按着记忆里的路线前进,小区和街面上的路灯还没亮,拐角猛地斜插出一辆轿车,直冲着卿卿的方向。

毫无防备,本能的双手捏车轧,用尽全力。

再枴把,轧线嘭的绷断了,卿卿惊险地擦着车身过去,没骑出多远就完全失去平衡,歪倒进路边的干草丛里。

已经骑车好多年,她知道摔的技巧,没用手撑地,身体随着车子扑在地上,脸上滑过一下刺痛,再坐起来,意外已经过去。

司机忙着下来道歉扶车,帮着收拾散了一地的东西,卿卿拍拍衣服上的灰,最先救起包着锡纸的小食盒。

还差三四条街巷才到费家的小别墅,活动活动胳膊腿一切都正常,卿卿放走了开车人,推着车继续前进。

步子越来越慢,脸上老不舒服,挠了两次没见着流血,卿卿只好拿衣服蹭蹭。

膝盖磕青了,一抬还有些发麻,举步维艰。

慢悠悠走到费家所在的路上,远远一大两小穿着大衣正等在门口。

大衣的颜色泄露了主人身份,鲜亮的荧光蓝。

神经再大条,卿卿也要对自己开始新一轮暗示。

你来啦,qinqin。

翁卓清接卿卿的自行车,刚要冲她笑,发现辫子上插的干草和筐里乱糟糟的书包,抬手就摸,你怎么啦?好在她反应快,闪了下,挡开了。

我很好,没事。

确实也没有怎样,到浴室里简单整理一下,卿卿上楼给小虎上课。

费聿铭停车时刚接完一个电话,悍马擦着红色法拉利的边想开进车库,一看见门边的小飞鸽,马上踩了脚刹车。

进门时饭厅里气氛已经热络起来,小龙小虎的碗筷都摆好了,阿姨正在上菜盛饭。

一看多加出一把椅子,他放下手里东西,直接到厨房洗手准备开饭。

老八,这么早就回来啦,正好今天我留穆老师在家里吃饭加菜。

费太太张罗着,嘱咐阿姨给翁卓清拿刀叉。

我哥呢?他过去帮忙,被嫂子推了坐下。

你坐着等,不用上手。

聿钦还在公司呢,晚点回来,阿姨给留菜了,晚上就咱们几个。

一听咱们,费聿铭马上想起了翁卓清,毕竟是嫂子内弟,关系处不好,面子上也要过得去。

在主座旁边的老座位入座,身边的座位空着,不知道她下楼会座哪,他有些拭目以待的心情,脱了西服,把两边的袖子都挽起来。

下课时间,费太太让阿姨上楼叫,卿卿下了楼才知道饭厅里已经布好了简单的晚餐,主座旁边竟然连费聿铭都坐定了。

两个人目光相遇,他棕黑的瞳仁幽深专注,望不到底,卿卿躲的快,拉着小龙小虎去洗手,再回到桌边,费太太安排阿姨把刀叉摆到费聿铭旁边,剩下自己身边的座位给了卿卿。

这样也好,楚河汉界分明,除了空着的主座,方桌两侧两男两女,深色的桌旗格开明显的空间,小龙和小虎由阿姨带着坐在长桌最靠边的另一侧。

翁卓清去房里换了身衣服出来,短袖体恤,下楼本来找卿卿的影子,一看餐厅布局,咕哝了一声,老实坐了过去。

费家即使是中式菜品,也是西式吃法,每人面前有碟子,阿姨把菜一份份分好。

如果只是专心吃饭的话,不用抬头和别人交流,好在男主人不在,没人引起公共话题。

对面有费聿铭和翁卓清,卿卿自知女主人身边最安全,最好安心品尝菜品,少开口为妙。

可毕竟眼观鼻,鼻观心很难,两个人又都坐在对面,睫毛缝就能看到他的黑衬衫袖口。

卿卿的筷子尖小心翼翼的在碟里夹东西,叉烧色泽鲜润,惹人垂涎,不过还没尝到嘴里,对面翁卓清已经放下了餐具,刀叉撞在盘子上叮的一响。

姐,我们俩这怎么吃!一抬头,对面两个男人都有点黑面,目光却齐刷刷射过来。

费聿铭左手举着筷子,一道炒时蔬的菜叶子多一半掉在盘子外面。

翁卓清右手是餐刀,抬着手肘,碟子里的肉片已经飞到桌旗旁边,表情极度不快。

瞧我粗心了,聿铭用左手,你们吃饭打架的!费太太赶紧出来圆场,卿卿听了想笑,又得忍着,米粒差点呛进嗓子眼,继续闷头吃饭,对面两个人起身调整座位,又惹来小龙的注意。

舅舅不会用筷子!左手最聪明,叔叔两个手都会写字!舅舅笨!她以前没注意过他是用左手的,不过仔细想想,平时抱孩子他都放在身体左侧,再听孩子们提他会双手写字,就更觉得有意思。

费聿铭不动声色换到卿卿对面坐下,慢慢应付盘里的东西,悄然抬头注意对面的动静。

她吃东西不快,很淑女,一小口一小口,吃三四下就停下来喝两口水,有时还摸摸脸。

开始没觉得哪里不妥,等发现她喝水比吃饭多,在脸上摸了十来次,偶尔还拿餐巾擦,费聿铭就感觉奇怪,放下筷子不再吃。

聿铭,卓清的车能不能帮忙找个熟人修修,他不会问路,打车不方便的。

听到翁卓清车坏了,卿卿恍然大悟,抬起头,又撞上费聿铭的目光,太玩味,莫测高深,手边的餐巾已经折叠整齐。

看看吧,我记着了。

他表面上回答费太太,眼睛却一直停在她脸上,卿卿只好仓促低下头。

太安静,费太太努力制造话题,问起了给翁卓清上中文课的事。

卿卿老师,您看时间方便的话,能不能……我……卿卿脑子转得飞快,好不容易想起了香蕉蛋糕,我带了自己做的蛋糕,正好给你们尝尝。

说完也不等费太太同意,放下筷子往楼上跑。

我吃好了。

她的背影刚消失在楼梯上,费聿铭也扔下餐巾站起来,在客厅拿了车钥匙就出门了。

卿卿的香蕉蛋糕很受欢迎,可惜她拿下楼时,对面的椅子早就空了。

不能找,也不敢问,就是吃的时候特别留了一小块放回餐盒里。

问到胡萝卜,孩子们都说吃不出来,嚷着味道好极了,下次还要吃。

餐后在客厅里和费太太坐着聊天,翁卓清也在,小龙在沙发边玩,小虎真跟比目鱼小胖似的,就老老实实坐在卿卿旁边,话不多,总拉着她的裙摆。

卿卿老师,小虎是真的有进步,最近这段时间辛苦您了。

这孩子跟着您这些日子,对我们也有话了,能跟小龙在一起玩,圣诞节送回爷爷奶奶身边,老人看了也得高兴,谢谢您这么费心。

您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小虎还要慢慢辅导,蒙特梭利这套方法对他很适用,您和费先生在家时也可以试着多和他一起玩游戏,在游戏里学习东西,发现问题,比直接看心理医生有帮助。

卿卿喝着茶,拉着小虎的小手,翁卓清坐在不远的沙发上看外文台节目,对她们用中文谈话很感兴趣,又苦于参与不进来,最多只能冲费太太使使眼色。

对了,说起上课,其实卓清的中文也不是那么认真要学出成绩,主要就是想帮他把一些生活基本用语学会了,也好能自己出去,现在这样,表面上看起来中国人,一张嘴就都是外国腔,生活实在是不方便。

费太太说话切中要害,还有就是费用问题,我们商量了一下,您看这样行不行……后面谈的条件说起来很诱人,可基于孩子的课程转到大人身上,卿卿总觉得不好,又不想干脆拒绝驳了费太太面子,只说再考虑考虑。

大人还没谈完,小虎拉拉卿卿的袖子,悄悄问:Miss77教舅舅,还教小虎吗?教,当然教!Miss77一直教小虎,而且每次还多待一个小时和你玩。

费太太过去抱儿子,又把橄榄枝抛给了卿卿。

那Miss77也教叔叔吗?小虎问题很多,在妈妈怀里还想回沙发上找卿卿。

叔叔不学,Miss77只教小虎和舅舅。

翁卓清毕竟是亲弟弟,费太太话里话外呵护更多一些,卿卿早听出端倪,只想等私下里再把上课的事情推辞掉。

看看时间不早,孩子该上床睡觉,卿卿主动告辞。

临走送小虎回房,还保证下次来给他做更多香蕉蛋糕。

费太太和翁卓清一直等在楼下,亲自把她送到门口。

抱着图画书和剩下的一小块香蕉蛋糕,卿卿跟费家人告别,开了小飞鸽的车锁。

翁卓清穿着单衣追了出来,跑去启动法拉利,试了两次都不行,又赶紧下车帮卿卿推自行车。

下午摔的不要紧吧?不要紧,你回去吧,不用送我,外面挺冷的。

他只穿了短袖体恤,路灯打在白皙的手臂上,看起来就没有费聿铭壮实,反而添了几分稚气。

你等等!翁卓清趿着鞋跑回屋里,不一会儿套了件外套出来,我的车坏了,今早才发现,所以没去学校,等我修好了再给你送……没说完,挠挠头,搓搓手又插回口袋里,跟在卿卿身边一路走下去。

没关系,这样正好,以后也不用给我送。

卿卿停下车望着翁卓清,他把夸张的耳钉换成很细的一对银针,牛仔裤虽然还是破的,但好歹加了条腰带,就是体恤上特别前卫视觉冲击强的图案都改变了。

外国男孩子就是这样,感情来的特别快,特别突然,特别没道理。

站直了他比她高那么多,可脸笼在外衣领子里又和学校那些十八九岁的助教没什么差别。

qinqin,你教我中文,我一定好好学。

翁卓清保证,还举起一只手做发誓状。

为什么想学中文? 她笑。

耸耸肩,翁卓清想也不想,抓了下头:我喜欢你!听了他的话卿卿反而不生气,经历过当初萧恩的追求,她已学会了应对。

想了想,呼吸在空气里化成一小团哈气,渐渐板起面孔,像站在教室中央教育孩子们时那么严肃。

首先,谢谢你,我受宠若惊了。

我不准备当你的中文老师,我还会继续教小虎。

虽然叫你翁先生,可是你比我小吧,总之很抱歉,我不会接受这样的感情,也不会接受因为这样感情带来的所有的东西,不论是早餐还是你的中文课。

为什么?你有喜欢的人了?翁先生,这是我的隐私,不方便谈。

这里是中国,我有我的原则。

我只想教好小虎,不准备靠教中文挣钱,所以谢谢你,如果你真想学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别的老师。

她的话字字清晰,分量十足,以后也不要去学校门口给我送东西,什么都不要送,我是老师,你是小虎舅舅,就算家长,我们彼此尊重。

还有,不要叫我qinqin,你可以叫我穆老师,叫我名字,我叫卿卿!嘴角轻轻扬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卿卿报以友好的微笑,心里多了挫败追求者的得意。

翁卓清没说话,低头考虑了几秒,不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耸耸肩,又扶住她的车把。

什么?卿卿,能不把我当孩子看待吗,我已经二十二了!好,我试试吧。

再见。

越说自己是男人的男孩越孩子气,卿卿道过别骑上车。

可没蹬出几步,她伪装的大女人就装不下去了。

一是膝盖酸酸的一蹬车就疼,二是车没有闸,车把摔歪了不能正确控制方向。

因为翁卓清还站在背后几步以外,再疼卿卿也咬牙坚持,卖力蹬了几步,自行车有了速度,就悬空脚努力找个不会摔的路滑过去。

出了纳帕溪谷,她马上跳下车停在路边。

掀开裙子看,膝盖上有块拳头大小的淤青。

交通事故猛于虎,奶奶每次在她和穆洵出门前都叮嘱,这次是见了厉害了。

踢踢腿伸伸胳膊,扶着车把望着茫茫的前路。

走回家至少要四十分钟,伸手打车,司机看见自行车,本来都减速了,又在她面前加足油门冲了过去。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没办法了卿卿就勉强骑两下,龟速前进。

后来她又停在路上自己正车把,越掰越歪,车条咯吱咯吱响,最后只能放弃,彻底下车改成走路,膝盖太疼就停下休息。

又一次在路灯杆下面停着休息,卿卿给家里打了电话。

张妈把电话给了正在看电视剧的奶奶,不想让穆洵出来惊动家里,卿卿只说加课时间晚了些,要一个小时以后才能到。

挂了电话,把车支子踢好,站在主路唯一亮些的地方卿卿准备再次尝试拦车。

招手招得胳膊都酸了,也没有一辆停下来。

时间越晚,路上的车开得越快,从身边呼啸而过,好不容易碰到两辆闪着空车的出租过来,一看她背后的自行车又都走了。

卿卿很泄气,坐在路边撩裙子揉了揉,做做热身运动,再一次骑上去,可脚还没离地就差点摔到。

车越来越坏,伤口越来越疼。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呢,一柱灯光打过来,猛一下卿卿也分不出是出租还是别的车,车灯太亮,晃得她睁不开眼睛,眼瞅着车就往自行车上撞过来,卿卿以为遇到酒后撞人的,往路边的草丛里躲,一着急,小飞鸽哐一下又倒在地上。

护着头紧闭眼睛,预料中的碰撞并没有发生。

再抬头,背光里早已出现个欣长的影子,可能是乐于助人的好心人,也可能是图谋不轨的坏蛋,卿卿往草丛里退了几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背光的面孔慢慢清晰起来,真像做梦和电影里演的一样,等她反应过来,费聿铭已经站在近前,只有一步距离。

车灯的光打在他脸侧,棱角分明,身上还是那件吃饭时穿的黑衬衫,挽着袖口,神色冷峻,很不耐烦,根根竖着的发和初遇时一样。

你……卿卿词穷,说碰巧太假了,其他的话,都被他眼睛吃了下去,看得她颈后的汗毛倒竖起来,站在原地不敢向前也不想退后。

他俯身去扶倒在一旁的自行车,把车筐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到地上,单手一托,轻而易举把自行车扛回车边,举到车顶架子上固定住,动作一气呵成。

盯着那双结实的手臂绑东西,肌肉起伏,卿卿忍不住又开始乱想,想最多的是那天他把她从花丛里解救出来。

算起来,这是第二次,他在她危难时出现。

感触交织着安全与昏乱,但黑坦克却实实在在停在面前,卿卿过去抱起地上的东西,站在路边等他回来。

脑子里生出个画面,他像扛车一样把她也扛起来往车顶架子上一放,用跟绳子绑起来!他……静默的张力最是可怕,他再回来时脸上友善了一些,看得卿卿反而更怕。

一句话没说,只因为他上前一步,手一松,怀里的东西轻易都被取走,只剩下装香蕉蛋糕的小食盒。

他的手指温热有力,擦过她的手背停了一下,中魔法了,卿卿浑身僵硬动不了,就脑子里血液沸腾,连眼睛都不眨,生怕一闭眼梦就醒,眼前的费聿铭和黑坦克会马上消失。

……6-3费聿铭以为她会自觉跟着上车,坐到驾驶座才发现她还跟傻子一样站在原地,直愣愣的盯着他,手里抱着个小餐盒。

车灯打在她脸上,冻得通红,毛线的手套每个手指都露出一段细白的指尖,样子好像受了什么惊吓。

上车!他本想说中文,怕声调拿捏不好,到嘴边又换成了英文,可能口气凶了点,她听完了还不动,依然站在原地继续发呆。

从左手下车,也没关门,过去直接拉她胳膊。

这次卿卿反应大,浑身一哆嗦清醒过来,赶紧摆脱他的手,自己往后座的门走。

手还没碰到门把,臂弯又被他逮到,连拉带拽被弄上了副驾驶。

砰,关车门的动静很大,好像车不是他的。

隔着一层玻璃,他目光依然有穿透性,卿卿在车里不自在的厉害,又不能遁行,就随着他的步子绕到车前,又从另一边驾驶座回到车里。

带上门,他坐正身子,有几秒只是正视前方,看不出是生气还是想事情。

车里交缠着两个人的呼吸,带着一股暖意。

鼻息的声音在静谧中听得格外清晰,鼻尖还能闻到一种类似男士刮胡水的味道,卿卿抱着香蕉蛋糕,自我劝说了半天,才鼓起勇气开口:费先生……你……能送我回……这还是她第一次正式称呼他,话没说完就被喷嚏打断。

可能在外面冻到了,车里又开着暖气,鼻子很敏感,卿卿抱着脸,接连又是两三个喷嚏,之后窘大了,她不肯再抬头。

费聿铭没出声,从她怀里拿过小餐盒摆在挡风玻璃前。

一抬手,车内的灯亮了,他挪近一些,到储物盒里摸东西。

卿卿捂着鼻子再要动,一只手伸过来制止。

他很固执的把她的脸仰高,托着下巴,拇指压在冰凉的脸颊上。

确实冻红了,有一粒极小的水痘伤疤还能看到,就在酒窝上面。

干吗……卿卿吓得眼睛都眯起来,从睫毛缝里偷窥,方正的下巴,麦色微粗糙的皮肤,和第一次见到时差不多,又完全不一样,毕竟是远观和亵玩……等一下,哪里有亵玩了?!车内的灯光柔和,他看上去少了严肃,多了专注,瞳仁是浓缩咖啡的颜色,里面映着她,卿卿分明看到自己了,又不敢看了,因为他说:别动!马上不动了,一动不动!他指心里的肌肤粗糙,划到颧骨下的一片红润,把脸仰得更高,卿卿只能瞄到车顶,感觉他反复摸索,不知在她脸上找什么。

车顶的光在她轮廓外勾起一层薄薄的晕,细白的肌肤下,一条长长的划痕终于显现出来。

不细看其实一点不明显,要到某个角度才能发现,微微发红的滑伤,斜过右侧的脸颊,破坏了原来的平滑,创口很新,他一碰,她不觉又哆嗦了一下。

惴惴不安,想动又不敢,像掉进网里的小鱼。

抽出纸袋里的创可贴,用牙咬开纸质包装,撕开贴纸叼到嘴里,费聿铭看她不断扇动的睫毛,放轻了动作。

从嘴里取下创可贴贴到她脸上,两手捧着,一点点展平,压结实,又捧着她的脸左右检查。

车内的灯灭了,他的手还放在她颈间,拇指轻轻滑过敏感的肌肤,停在耳垂附近。

卿卿的呼吸有些急促,到嘴边又生生咽下去,继续眯着眼睛偷看,他下巴上凹陷的纹路,方正的嘴唇,都算不得性感,又有引人犯罪的能力。

辫子里细碎的发丝刮在他腕表上,卿卿想转开头,被他托着动不了。

分开的很突然,灯也突然亮了,倏然睁开眼他已经靠回自己一侧,扶在方向盘上,眼睛转向挡风玻璃外的清冷街道。

以为紧张波动的情绪终于过去,卿卿暗暗松了口气,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目光深邃,眉心拢得很深,有点要审判她的味道。

短暂的几次接触,卿卿从没面对过这样的费聿铭,很混乱,不知道该道谢,还是该道歉。

没有孩子,没有学校,没有老师和家长的身份,他们之间本不该有任何联系。

可此刻的目光交汇又那么直接,甚至热烈,远远超越了她懂得那些感情。

你……费先生……能送我回家吗?她底气不足,一句平常的话说得软诺诺的,眼神逃避往车外飘,觉得气氛不太对。

费聿铭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动,不说话,卿卿数着自己的心跳,不到七,车顶的小灯突然被按灭。

重新陷入黑暗,类似刮胡水味道的暖风拂过耳边,搜索到她嘴唇上。

不能……他第二次对她说中文,在她意识到逃跑前,堵住了那两片渴望已久的嘴唇。

……6-4他根本不温柔。

他根本不会温柔!费聿铭从不否认自己对她有了想法,甚至本能的产生了欲念,只是没想到会如此强烈,甚至到了忍不住的地步。

出门买药绕了一圈,后来又在小区里跟着她一路尾随到外面,看她停在路边无助的样子,压抑很久的东西终于绷不住。

下车时,他最想过去把她直接抱进车里,不过还是努力克制了,先帮她把脸上的伤口处理好。

然后才责备她,她也有错,她引诱他!她的嘴唇实在太软,尝起来像在咬小龙的QQ糖果,带着丝丝的甜味。

车灯里前前后后看了很多次,一张一合的唇角总有个弯弯的弧线,牙齿雪白,两个小酒窝,都是在诱引他去亲吻,所以不全是他的错。

他坚守很久的理智,面对心仪的女人到最后就是不堪一击的空壳,一碰就碎,毕竟他是个正常男人,只想知道她亲吻起来是不是也一样心潮彭湃,是性感轻柔或者生涩。

第一下只是浅尝,含着轻轻吮了下,捧住她的脸,碰到柔软的发丝,心里一下都软了。

她的呼吸很乱,贴着他的唇发出细微的呻吟,脸颊上一切都是冰凉。

再吻回去,把持不住,堵住她的声音诱她开口。

她咬了他一下,象征性的一小下反抗,然后就全然丢盔弃甲。

津液交缠,算不得最极致的快乐,却有说不上来的满足。

费聿铭叹气,经验很足,驾轻就熟,竟然会为她失控到如此地步。

隔着座位整个身子都贴过去,不让她动,摸索着凌乱的衣裙,根本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卿卿很慌,一被吻住瞬间石化。

本以为是点到为止,让自己脑子里梦幻的东西变成现实,可真有了接触,完全脱离掌控一发不可收拾,灵魂都被他吸走了。

那么冷漠的一个人,亲吻起来竟然这么火热。

开始她是害怕,后来是害羞,再后来,卿卿就有点根不上节奏了。

刚以为要分开了,喘口气,他又贴过来。

她根本不像他那么热情,她吻过的男生总共两三个,都停留在嘴唇贴嘴唇的初级阶段,刨除意外,这还是她第一次正式的法式亲吻,某种意义,也是初吻。

牙齿撞到牙齿,意识到是怎么一个男人吻着自己,卿卿脑子里生出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碍于被钳制在座位上,随着他的动作整个人往后仰倒,再多念头都冲散了。

身体里蛰伏的东西在撕扯,心跳很乱,眼前他的面孔模糊成一片,颈后的鸡皮疙瘩一直蔓延到手臂上,勾着脚趾想做点什么,和他接吻太可怕。

被萧恩强吻过,她除了厌弃就是讨厌嘴唇贴和深入的感觉,现在不一样,像是浪漫电影里被男主角拥吻,周身发热发烫,轻飘飘的,怕自己掉进什么里无力自拔。

扭开头拒绝,他停下来抬起头,正好看到她黑得发亮的眼睛,唇上润着一层光,手背贴过去,脸颊滚烫。

怎么了?哪里说得出口,卿卿恨不得找个缝隙钻下去,可车厢空间就这么大,他多半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

想开口,鼻尖上疼了一下。

衣领边缘的肌肤感觉出指尖在滑动,他慢条斯理解她脖子上密密匝匝围了一天的丝巾,碰到辫子,竟然也抓起来亲了亲。

丝巾抛开了,滚烫碾过,很痒,想笑,又马上有种晕倒的冲动。

我……她说。

你什么?他问。

……答不出,又化为无声世界,只有两个人混乱交缠的呼吸。

他是香蕉人,根本不懂礼义廉耻,不懂浅尝辄止,不懂发乎情止乎礼。

他什么都不懂!他就知道吻她。

应该拒绝的,她不会拒绝,不知为什么舍不得说绝情的话。

他动作缓慢有力,不伤到她,也不放开,很珍惜的样子。

卿卿把自己想成被觊觎很久的大餐,摆上桌了,刀叉筷子准备完毕,他要大快朵颐,把她吞下去了,像吞一块香蕉蛋糕那么容易。

无休止的自我矛盾,她退一步,他就进逼一分。

他的皮肤是粗糙的,掌心里有粗厚的茧,让她想起修车打蜡时的样子,挽起的衣袖。

异国的语言落在耳边,咬住耳垂往里面吹气,她点燃的原来是一整座火山。

他们哪里还有老师和家长的样子!头上突然被浇了冷水,理智回来了,卿卿推开身上的人,捂着嘴退后。

嗯?他质询的目光追着她,什么也不说,只是贴在她额头上,拇指压住嘴唇上慵懒的磨挲,眼睛对眼睛。

角力的时刻,卿卿连喊停的勇气都消失。

被看怕了,捂住眼睛不敢想下去。

爱怎样怎样吧,身份搬出来也不一定有效。

嘴唇被追逐着,一路戏弄,缠得没办法逃不开,头差点撞到车窗玻璃上,她叹气,咬牙,握拳,本来是表示抗议,又被他吞下去,手不受控制搭在他肩上,缩了一下,就自觉攀住。

腕表的声音清晰回响在耳边,混着卿卿凌乱的心跳,嘀嗒,嘀嗒,嘀嗒…………6-5十五分钟以后,卿卿招架不住了。

时间倒流,他上车,他扛自行车,他坐在对面用左手吃晚餐,他在楼道里说不吃胡萝卜,他在院子里给车身打腊,他抱着孩子们举高高,他开车接她去纳帕溪谷,他在园长办公室……卿卿搞不清自己是不是晕了,只觉得大脑很空白,躺在他手臂上,腰上的拥抱很用力,唇上的力道很灼人,手下接触到的是纯男人的胸膛。

穆洵,糯米,小虎,爷爷奶奶,张妈,校车阿姨,小龙,教务总长,费太太……很多张混乱的脸交织在一起,不分男女,世界旋转着,最后合成了一张无数倍放大的面孔。

不行了,卿卿想推开,鼻子在暖空气里一阵奇痒,眼前一片白一片黑,很多错乱的梦境和现实串到一起,他在耳边说了什么,哪种语言卿卿都分辨不出,什么也没懂,就觉得不太舒服。

我……你什么?他还是那么问,多了开玩笑的意思。

蹦出一个字,好像所有压抑的东西都找到一个渠道倾泻而出。

卿卿微微转头,碰到他胸口的衣服,几个指尖用力揪住了一颗纽扣,身子全然放空,闭上了眼睛。

笑还没蔓延到眼底,费聿铭就笑不出来了。

听到极细的一声叹息,不像意乱情迷中的女人该发出的,她抖的跟片落叶一样楚楚可怜,他正准备开灯,怀里一沉,勾在肩上的手划了下去。

车里亮了,还没看清她的表情,他就被她脸上大块的血渍吓到。

暧昧的欲望瞬间冷却,托住她的头,看那双黑玻璃珠子有气无力的慢慢转,焦距最后就落在他脸上。

费聿铭有点慌,拿起袖子给卿卿擦,又去抓纸巾盒。

鼻血来的太汹涌,都流到她嘴里,沿着一侧脸颊往下淌,也染到他衬衫上。

她不做声,安安静静躺着,好像很累,刚才还让他意乱情迷的脸慢慢转白,嘴唇微微张着,眼角润着泪光。

没事……没事……稳住情绪,托着她坐起来,用面纸清理血迹,扶着不让她低头。

血倒是很快就不多了。

她难得听话,仰着脸,听任他帮忙擦净。

第一波鼻血在湿透七八张面纸之后完全停下来。

又放她靠回座位上,费聿铭抓来外衣盖在卿卿身上,有点怀疑自己把她亲坏了。

把驾驶座一侧的玻璃摇下三分之一,让外面的新鲜空气涌进来,他打开音响,放了一首很慢的情歌,车内暖热的温度慢慢散开,他又在储物盒里翻出瓶矿泉水,喂着卿卿喝了几口,漱漱嘴里的血腥味。

卿卿晕晕糊糊躺着,脸上有湿纸巾擦拭,干纸巾清理,再睁开眼,他正慢慢把坐骑扶起来,帮她围上围巾。

想说什么,什么也说不出来,怎么都尴尬,车外的冷风都吹不去脸颊上的温度,卿卿靠着车窗格外安静,神情像个四五岁的孩子。

费聿铭也不太自在,高兴激动过后,有些自责和遗憾在里面。

他身上依然绷着,胸口起伏调整着呼吸。

卿卿整个人都软了,脑子晕眩,完全放空,什么想法都没有,最后就停在挡风玻璃前的小餐盒上出神。

餐盒里还装着最后一小块香蕉胡萝卜蛋糕,某种意义说是特意烤出来想让他尝尝的。

在意识到之前,他们都陷进去了。

绷紧的面孔松动,张持的欲望彻底堙没。

他才靠过去,闻着她脸上淡淡的腥甜,啄了下嘴角安慰。

卿卿生水痘时在他面前狼狈过,可和现在又不一样。

嘟嘟的脸颊上还带着狼狈的小血点,创可贴边缘也染到了一点。

没事……声音里控制不住笑意,费聿铭回头想,这次都是十几年以来头一遭,他把女人吻得流鼻血了,不知算不算是她对他吻技的另一种恭维。

下次就好了……他不说还好,他一说,卿卿整张脸马上不再苍白,又挤出了红色,别过身子不肯面对他。

哪还敢想下一次,第一次亲吻就让她流鼻血了,以后怎么办?费聿铭透过车窗玻璃反射的光注意着她的眼睛,她同样也那样回望着他,第一次发现他的目光很温柔很简单。

心头混乱的情绪梳理清晰,他在她身前一拢,自然而然将她搂进怀里,摸着她辫子末梢的橡皮筋,准备解开看看。

意志已经不坚定,抬手准备推车门,想制止他玩辫子,最后卿卿什么也没做,就靠在他怀里,一起交握在身前。

唱盘里男歌手的嗓音异常嘶哑,车里的歌声一点点从窗缝飘出去。

不知靠在一起多久,最后被他抱着转过身。

虽然吻过了,还是有一种陌生感,很局促,好在沉默胜过千言万语。

他取过小餐盒,拿出里面的蛋糕掰成两半,小的送到她唇边,大的放进自己嘴里。

就着他的手吃东西,竟然比亲吻更令她害羞。

咬着蛋糕还没吃下去,见他凑过来,躲闪不及,蛋糕已经被咬走一大块,那一瞬间鼻血又差点喷出来,卿卿只好把脸埋进费聿铭肩窝里,再不抬头。

三秒钟以后,她听见他胸口里发出的震动。

你放胡萝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