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025-03-29 07:51:08

你是新来的奴婢啊?绛雪正在晾著衣服,就发现一颗小头颅从她身下探了出来,差一点让她吓破胆。

喝!你这个臭小鬼哪来的啊!绛雪吓了好一大跳,不太高兴的看著身高不到她三分之二的小鬼头。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麽地方啊?附近的野小孩是不能进来这里的!她斥责著,对於眼前这个看起来嚣张又有些跋扈的小鬼有些恼怒。

你不认识我啊?这可就好笑了。

整介司徒府里没有人不认得他——司徒阎的宝贝儿子司徒翔,上上下下所有的人全都对他非常的恭敬、客气,连与其他奴仆的小孩玩个游戏,那些小孩还特别被交代绝对不能让他受半点委屈。

这样一来,什麽乐趣都没有了,而被他捉弄的人通常都是敢怒不敢言,昨目一听说有新人来,他今日就马上来瞧瞧了,这一看……真的是有趣极了。

那你认得我吗?不就是个臭小鬼吗?讲话的态度这麽恶劣,他还以为他是哪根葱、哪颗蒜啊!我当然知道了,你叫绛雪。

喝——她晾衣服的动作停了下来,你怎麽知道我叫绛雪?莫非这个小孩大有来头?!绛雪瞬间提防起翔儿来了。

我当然知道了,还知道你是金嬷嬷花十两金子买来的。

我跟你讲啊!这座府里所有的女婢我全都知道、也全都认识。

翔儿得意洋洋地道。

啊……那我知道你是谁了!她的眼眯了起来!蹲下身子双手扣住翔儿的肩,昨日同房的小春告诉过我,府里最近来了个偷衣贼,该不会就是你吧?!小春说那名偷衣贼专偷女婢们的兜衣,要她自己也注意一点。

啊?偷衣贼?我?你承认你是偷衣贼了啊?看你也没几岁,年纪轻轻不学好……我要代替你爹娘好好的管教你。

绛雪挽起了袖子,将翔儿压在她的大腿上,开始拍著他的屁股。

哇!放开我、放开我啦……呜……哇……呜呜……好疼……放开我、放开我啦……从来就只有他欺负人的份,没人敢这麽对他,绛雪的举动让他真的吓到了,哇——你这个臭丫头……呜呜……放开我啊……我要把你的屁股打到开花为止,竟敢偷衣服……绛雪发狠的打著。

翔儿的哭喊声引来了几名奴仆的注意,同房的小春也跑了过来。

一看到眼前的情景,小春连忙捂住了嘴,没错!看到绛雪在教训这个臭小鬼,的的确确是大快人心,可……弄不好的话,绛雪的小命可能就没了啊!住手、住手,绛雪你在做什麽啊?快住手啊!小春阻止著。

绛雪这才放开了翔儿,小春,以後你们不用担心衣服被偷了,那个偷衣贼我已经捉到了,也好好的教训他一番了。

她得意极了,满心认为之前他没有被逮著是因为他运气好,没碰上她,现在一遇到她!他的死期也到了。

绛雪,你知道他是谁吗?小春颤声的指著翔儿问绛雪。

我知道,偷衣贼!她一口咬定翔儿就是偷衣贼。

小春听到绛雪的回答,拍拍额头叹口气,不,他是府里的少爷,司徒爷儿的独生子司徒翔。

什麽?我不相信,他这个样子怎麽可能会是少爷呢!哈哈哈……哈哈哈……好好笑,真是好好笑啊!这小鬼是嚣张、跋扈了一点、穿著也好了一点,但他怎麽看都不像是个少爷啊!绛雪的想像是——府里的少爷应该是稳重型的,而不是这种调皮捣蛋的。

他真的是少爷。

小春哀叫。

别开玩笑了,这不好笑。

她怎麽可能相信他就是少爷,如果他是少爷的话,那她不就犯了大不敬之罪吗?小春,你别一直说他是少爷嘛!其他的人呢?你们说呢……绛雪看看大家。

没有人敢开口说一句话。

绛雪的眼再扫了翔儿一眼,眼神已经从肯定变为迟疑了,如果他真的是少爷……如果他真的是少爷的话,那她……把这个放肆的女婢给我抓起来!没给她太多的时间思考,金嬷嬷宏亮的声音已经来到,同时两名长工也一左一右的抓住绛雪的肩。

绛雪的大眼仍是不敢置信的紧盯著翔儿瞧,你真的是司徒翔少爷?完了,她不会背到这种程度吧!?没错!小少爷翔儿擦擦眼泪、擤擤鼻涕,委屈得很。

我完了……双眼一闭,绛雪吓得昏厥过去。

爹爹……爹爹……小小的身子冲入司徒阎的书房里,里头正与司徒阎议事的几名管事十分有默契的向司徒阎点头之後退离,将空间留给这对父子。

翔儿,你怎麽了?司徒阎将翔儿抱在腿上,每次看到翔儿的脸,他就会想起无缘的妻子。

爹……翔儿抱著司徒阎大哭,绛雪……绛雪……说慢一点,谁是绛雪?他对於绛雪根本没什麽印象,根本不知道爱子在说什麽。

就是昨来的女婢啊!她刚才以为我是偷衣贼……呜呜……所以把我提起来……呜——还打了我的屁股……没想到她的力气还挺大的,他的小屁股到现在还疼著呢!哦?这麽大胆。

司徒阎皱起了眉,她现在人呢?金嬷嬷把她关去柴房了。

所以呢?你要我派人去修理她?他问著。

还是要爹爹把她给赶出去?如此恶奴,竟然恣意妄为到这种程度,连翔儿都敢打,看来需要好好教训她不可!他向站在一旁的护卫命令道:将鞭子给我拿来,我要亲自教训那个不懂规矩的女婢!他的手劲很大,一鞭下去包准皮开肉绽,可,那也是那个女婢自找的!不不……翔儿摇头,爹爹……都不是啦!你去把那个笨奴婢放出来好不好?她好好玩耶!我第一次玩的这麽开心,你叫金嬷嬷不要教训她啦!爹爹,不然她以後就不敢再和我玩了……司徒阎挑眉,他的儿子竟然为了一名女婢来向他求情!这个叫绛雪的也太过神通广大了吧!这麽轻易的收买了他儿子的心。

她以下犯上,本来就不对。

若是一个不小心让翔儿受伤,可不是她一条小命可以抵得过的。

爹,可是她是无心的啊!放了她啦……翔儿用鲁的。

不行。

他口头上坚持,但心里早想见见这名胆大妄为的丫鬟了。

好,那我以後都不理你了……翔儿说完就要从司徒阎的腿上跳下来,却被他的大手给抱住。

司徒阎就是拿宝贝儿子没辙,那名女婢真的有这麽重要吗?让你为了她不理爹爹了?好,爹等一下去看看那个叫绛雪的好吗?好、好,要叫金嬷嬷放了她喔!翔儿叮咛著。

那我先去看她哟……说著,就兴匆匆的跑走了。

爷儿,您来啦!看守柴房的仆役恭敬的说道,少爷在里面。

翔儿在里头做什麽?这……仆役有些迟疑,低头不敢回话。

司徒阎直接打开柴房,原本以为会看到哭哭啼啼的丫鬟,可他失算了。

那丫鬟正坐在柴房里,手拿一只大鸡腿啃著,而身旁还坐了他的宝贝儿子。

你为什麽不告诉我你是少爷啊?我真的被你害惨了,被关在这里。

绛雪抱怨著,将另一只鸡腿拔下来拿给翔儿。

你知道这里有多少蚊子及小虫子吗?我的手脚都被叮得一包一包的。

对不起啦!这怎麽吃啊?翔儿看鸡腿看了很久,从小娇生惯养的他吃饭、睡觉都有人服侍,根本就没用手拿过东西吃。

就拿起来啃啊!你不会啊?绛雪斜眼看著他,觉得他逊毙了。

那你会不会自己蹲茅房啊?她不悦的损道。

翔儿摇摇头。

司徒阎没出声的站在一旁,两人都没察觉到这间破烂的柴房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你很笨耶!连这个都不会,我小时候……嗯,差不多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就会了。

真的吗?翔儿乌亮亮的大眼发出了熠熠的光芒。

你既是男孩子就得豪气一点,别这麽矜贵好吗?她翻了翻白眼,奇怪!这个小少爷怎麽这麽喜欢黏著她啊?她被他害得还不够惨吗……算了,反正最糟也不过这样了。

刚才她已经听金嬷嬷说过,她对小少爷大不敬的举动可能会换来一顿鞭打,以她这麽瘦弱纤细的身子,一鞭下去她可能就玩完了;她唯一比较愧疚的人就是她爹娘了,还没弄到银子就先升天了……爹啊、娘呀!请原谅女儿,你们的大恩大德,绛雪来世再报吧!要豪气一点?对啊!要大口吃肉嘛!我都忘了问你,这只烤鸡是哪来的啊?她边吃边问。

你说肚子饿,我去灶房偷来的。

两刻钟之前,他就来看过绛雪了。

那时绛雪直嚷著肚子饿,所以他就绕到灶房里,见到灶房桌上有只烤鸡!就摸来孝敬绛雪。

谢啦!她拍拍翔儿的背,翔儿也开始吃著鸡腿,哎呀!当下人的伙食本来就不是很好,被关到柴房里头甚至连滴水都没有,她刚才越想越心酸……好在还有这只烤鸡可以抚慰她受创的心灵。

我很喜欢你耶!你当我的女婢好不好?翔儿昂著小脸问著。

不要,我很不喜欢你,就是因为你所以我才这麽惨。

她拒绝,不想再因为这位尊贵的小少爷而受罚。

绛雪……没礼貌!绛雪训道,我年纪比你大,要叫我绛雪姊姊,谁说你可以连名带姓的叫我的?我为什麽要叫你绛雪姊姊啊!我是少爷耶……不然你叫我少爷,我叫你绛雪姊姊——对了,刚才听说你家是开客栈的,你有两个姊姊对不对啊?翔儿对这位有趣姊姊的事充满了好奇。

对啊!她点头,我们都一起玩。

嗯。

翔儿露出羡慕的眼神,以後你和我一起玩好不好?府里不是有很多娃儿吗?你和他们一起玩就行了。

她才不要和小娃儿一起玩!又不是还没断奶,嗟!不要。

他噘起了嘴,他们都会让我,我不喜欢和他们一起玩。

原来你喜欢被人修理啊?你早说嘛!我最会修理小娃儿了……她再抓起翔儿拍著他的屁股。

放开、放开,绛雪放开我啦……嗯?她挑眉。

叫她什麽呀?绛雪姊姊,放开我啦……不知怎麽地,刚才还很厌恶这个臭小鬼的绛雪,竟然对他起了一股怜惜之情,她看到他眼中的孤单,看到了他的脆弱。

将翔儿抱入了怀中,她乘机将翔儿手中的鸡腿接过来啃完,而翔儿对她粗鲁的行径则是看傻了眼。

绛雪姊姊,那个是我的!借我吃又没关系,喏,这个还你。

她将鸡骨头塞入他的手中,还你,别再和我抢了……翔儿,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她是吗?看了这麽久,司徒阎终於出声了。

他的声音剪掉了两人的嬉笑,绛雪缩了缩身子,有些畏惧的看著迎面走来的冷峻男子。

爷儿出现了,他这会来一定是要帮小少爷出气的,完了!爹娘,我们来世再相见了……爹啊……翔儿扑到了他的怀里,油油的小手朝著他的衣服抹去。

等等、等等,少爷……喝,那件衣服是织工坊做的,上好的料子一看就知道了,被少爷这麽一抹不就什麽都没有了吗?太浪费了。

绛雪还来不及阻止,翔儿就已经抹了上去。

爷儿……绛雪吞吞口水,头垂得低低的。

过来,抬起头来。

他得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收服他宝贝儿子的心。

绛雪全身不停的皮皮刺,深吸了口气抬起头来——一瞬间,一个影子闪入了他的脑中,映彤……他难以克制的唤著。

她与映彤竟然有五成的相像!奇怪,他第一眼见著在银月脚下几乎要断魂的她时,为什麽没有那种感觉,现在却认为有五成相像?司徒阎再仔细的注视她的脸,而察觉到司徒阎像是想在她脸上找些什麽东西,绛雪也不自觉的垂下头,摸了摸自个儿的脸蛋。

抬起头!他终於发现了,她的侧面像极了映彤!就是这个侧面……让他失神误认!爹……翔儿的声音拉回他远扬的思绪,怎麽了,翔儿?他宠爱的拍拍儿子的头。

爹,你刚才不是答应要放了绛雪姊姊吗?好啦!放了她嘛!我好喜欢她耶!可是她以下犯上……没关系,我原谅她了。

翔儿一点也不介意。

好吧!不过我得与你这个绛雪姊姊好好的谈谈好吗?放心!我不会赶她出去的,现在太阳下山了,你让金嬷嬷帮你准备沐浴。

好,一言为定。

翔儿快乐的朝绛雪挥挥手之後,由其他的女婢带回自己的厢房。

至於你,在翔儿离开之後,原本盈满笑意的一双眸子,立即变得冷漠。

我想我得和你当面谈谈。

绛雪听到司徒阎的话,开始全身发抖、冷汗直流,爷儿,小的……这个男人的气势实在是太可怕了,简直就像能判决生死的阎罗王一样。

走。

绛雪戒慎恐惧的跟著司徒阎,走在他的身後,穿过婉蜒的回廊,走入了书房里。

你用什麽方法得到翔儿的心的?司徒阎开门见山的问。

没有啊、没有啊!绛雪觉得自己无辜极了,猛摇著头。

司徒阎越看她这张脸,就越觉得她与映彤长得像,但是差别是她看得出来很活泼,那双眸子充满了光彩,而映彤则是文静许多。

司徒阎摇摇头,甩去那不该有的想法,不让映彤的影像与她重叠。

她——绛雪只不过是个下人而已,映彤可是尚书之女,天生的大家闺秀,两者相差甚远,岂能拿低下的绛雪来同映彤相比!若是没有,为何他这麽护著你?他逼问著,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啜了口。

可能他有被虐的嗜好吧!他刚才跟我说都没有人敢抓著他打他的屁股,我是第一个,所以他喜欢我。

好奇怪的小孩。

是这样吗?他孤疑的看她。

对……对……对……爷儿,是这样没错!我是徵得少爷的同意才教训少爷的。

嗯,事实上也应该是这样没错。

拿少爷当挡箭牌应该可以免除一死吧!她想。

你的意思是翔儿要你修理他?类似、类似。

把问题全推给翔儿小少爷应该就没错了。

如果我要你成为翔儿专属的女婢,你怎麽想?爷儿,我可以拒绝吗?不要啦!她都还没当娘就得帮人带小孩了,她不要,绛雪哭丧著脸。

你不想吗?他再问。

真是个奇怪的姑娘,之前就有许多丫鬟、姑娘抢著要照顾翔儿,却全都被翔儿给赶跑了,因为她们的目的都是在他身上。

她们认为只要能与翔儿打好关系,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就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可在他那关根本就过不了。

我应该很想吗?爷儿啊!照顾少爷能有什麽好处?如果有好处,那她真的就考虑,否则就不必了。

你想要什麽好处?!她这句话让他反感,却也觉得她够坦白。

嗯……坦白说,我需要银子,我们家还等著我回去救命。

是啊!所以能不能请司徒阎大爷同情她一下,同情绛雪就给绛雪金子吧!你指的是卖身葬兄?你哥哥早溜掉了。

他冷冷的说道,想起了金嬷嬷的话,绛雪是个小骗子。

谈到这件尴尬的事,绛雪就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不是的,爷儿!我承认那是骗人的,不过……我是真的需要银两,我家的客栈快倒了。

金嬷嬷有给你十两黄金。

他提醒著。

十两黄金对一般的客栈来说应该是挺管用的,不过我爹应该会嫌少吧!我们家得罪了县令大人,得拿出五百两黄金来赔偿,否则县令大人就会要我们客栈关门,我姊姊说比较惨一点的是——我爹爹被抓去充军、我娘被送去妓院当老鸨、我和两个姊姊就变成小娼妓……她仔细的解释著。

够了,我想我没必要听你说那些,既然你签下了卖身契,我要你做什麽你就得做什麽,这是你分内应该要做的事,没有拒绝的馀地。

司徒阎本来就是个缺少耐性的人,他会纡尊降贵与一名小丫鬟谈主要也是为了翔儿,要是平常……他根本懒得与这些下人多说一句话。

啊……听起来好像很惨。

她的泪水已经要从眼眶滚出来了。

我的意思你应该懂,做得好有奖赏,做不好你就得受罚!他不留情的提出警告。

奖赏?!好、好,我一定会拿到奖赏的。

收起了泪水,绛雪又斗志高昂起来,现在只要能赚得到银两,她都会做。

退下吧!斥退了绛雪,他看著一旁挂著的一幅画像,画里的人儿拿著手绢,小脸微侧,巧笑倩兮!活脱脱就像站在他面前一般。

这是映彤在世时,司徒阎请来京城最有名的画师为她所画的,而在她走後……这成了他思念她、追忆她的遗物。

刚才他之所以冷漠的对待绛雪,是不想乱了自己的分寸,其实他的内心仍旧澎湃不已,但他拚命的告诉自己她并不是映彤,只是长得相像而已啊!她充其量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大姑娘而已……映彤,你这算是在捉弄我吗?我发过誓一生只爱你一个,她的出现对我的震撼太强烈,我怕把你的思念寄托在她的身上啊!抚著画,他感伤道。

七年,她走了七年,而他就如同自己发下的誓言,没再爱过别的女人,女人在他而言只是肉体上的慰藉罢了。

脑海再次浮现绛雪俏皮的脸庞,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转移思绪,她是丫鬟绛雪,不是映彤啊!绛雪坐在後山丘上,一旁则坐著翔儿,还有奴婢小春。

绛雪姊姊,你说那种莲花人可以站上去吗?你是不是骗人的啊?翔儿怀疑的问著。

当然是真的,我家开客栈的,以前就看过有人带来了。

她弯著身子拔著小草,你怎么什麽都不知道啊?成天关在府里吗?真可怜。

唔,对啊!翔儿点点头。

那你想不想出去啊?绛雪!小春连忙拉了拉绛雪的衣服,就怕她将翔儿带出去闯了祸回来,你别同少爷提这种事,爷儿听到会不高兴的。

之前就曾听金嬷嬷说爷儿由於在商场上冷酷无情,得罪了不少人,所以他并不希望少爷外出,以免被仇家盯上。

可每天关在府里会得病的。

绛雪摇头说道,很不认同。

就算是成天关在府里头,少爷不也玩得很高兴吗?你不都带他去灶房偷东西吃吗?其实灶房里的伙头们都知道,可都睁只眼闭只眼,毕竟谁敢冒犯爷儿的心头肉?这哪有一样!少爷,怎么样?你要不要出去?她拍著翔儿的肩膀,鼓励著。

是男孩子就乾脆一点。

真的吗?绛雪姊姊,我真的可以出去吗?翔儿大喜,从他有记忆以来就不曾踏出司徒府一步!就算出去……也都是乘坐轿子,且有武功高强的侍卫保护著,不让他自由走动,一点乐趣都没有。

可以啊!只要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一起去,可是小春也听到了,少爷你觉得这要这麽处置啊?你是不是应该要跟小春说不准她告密啊?对、对,小春,如果你敢告密的话,你就惨了。

翔儿警告著。

怎麽这样啊!小春嘟囔著。

绛雪可好了,有少爷罩著,可若真的出了什麽乱子,谁罩她啊?翔儿!司徒阎朝正在念书的翔儿唤道,教导翔儿念书的夫子一见到司徒阎则是退到了一旁。

爹爹!翔儿高兴的扑进司徒间的怀里,爹,你最近常来看我耶!他好高兴。

嗯,刚经过市集看到了这个,所以就买回来给你。

他的眼神望向了一旁的绛雪!随即皱眉摇著头。

这个?爹爹教你怎麽玩好吗?司徒阎只有在面对自己的爱子时才会露出可亲的一面。

不要,这个我有了啊!前几天就玩过了。

翔儿直觉道。

玩过?你在哪里玩过的?司徒阎蹙起眉。

在市——翔儿的嘴瞬间被一只细腻的柔荑给捂住,唔……唔……唔……放开我!司徒翔抗议著。

好险她动作快,否则就露出马脚了!绛雪在心里喘了口气,少爷是说,小春前几日到市集里头看到买回来给他玩,对不对啊?少爷。

对、对,就像绛雪姊姊说的。

翔儿用力的点头。

司徒阎是何等人物,怎麽可能这麽轻易的就被人唬弄过去,不过他也不点破,只是微扬起唇角,既然这样,那爹把这个小玩意儿给小牛好了。

嗯。

翔儿点头。

夫子今天教些什麽?教诗经啊!爹。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他再看了朝翔儿挤眉弄眼的绛雪一眼後才转身离去。

少爷,你想害死我啊!好险、好险,想到刚才惊险的那幕,绛雪还心有馀悸。

绛雪姊姊!我以後不敢了啦!翔儿乖乖认错,好怕她以後不带他出去玩了。

以後?!还以後咧!再给我发生这种事,我就不带你出去了。

开什麽玩笑,这可是责任重大呢!每次带翔儿出去是挺好玩的,但是背负的责任实在太大了,此刻她不禁後悔当初为何要带他出去了。

绛雪姊姊,好啦,以後我会乖乖的……要再带我出去玩哟!司徒大爷,这是咱们兄弟第二次来找你了,你就当作做善事好吗?不可以。

司徒阎很直接的拒绝,在做买卖时一向不手软,如果你的船想靠我的岸就必须支付我报酬,一船一百两,否则免谈。

他买下了几个重要的船泊卸货岸,货船要靠他的岸都必须经过他的同意。

我没办法给到这么多。

所以你可以走了,如果你没办法给到一船一百两,就别再来谈了。

他们先前就来谈过一次了,还抬出了鲁妍姑娘,可被他狠狠的拒绝。

你……留一点给大家赚不是很好吗?陆健人老羞成怒。

这个臭家伙真教人气得牙痒痒的。

我的原则就是这样。

爹、爹……你看我刚才写的字!翔儿无预警的冲了进来,身後则是跟著绛雪。

你在做什麽!怎麽让翔儿冲进来!他斥责绛雪,他一直都很保护翔儿,外界的人根本见不到他。

爷儿对不起,都是奴婢的错。

绛雪连番道歉。

快把翔儿带出去。

是的。

两名跟司徒阎谈生意的男子则是看了离去的翔儿一眼之後,贼贼的笑著,司徒大爷,刚才那位是你的公子啊!怎麽这麽见外,不让我们看清楚这俊俏的小公子啊?司徒阎的眉紧蹙了起来,他当然听得懂他们话中的含义,可他生平最恨人威胁他了,尤其是用他的至亲……如果你们想活得久,最好别惹恼我,否则定让你们五马分尸!他冷道,来人,送客。

司徒阎想起方才晚膳时翔儿那种兴奋的模样,不禁起疑。

孩童最为天真无邪,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不似他们得隐藏自己的情绪,免得被别人窥伺。

近来,他发现翔儿越来越快乐了,是因为那个叫绛雪的丫头吗?平时他在这个时候是不打扰翔儿的,可他却不知为何,突然想来看看翔儿……是因为她吗?那张令他犹豫的脸庞。

他既想见她,却又在心底抗拒,就怕自己会忍不住被她所迷惑。

今天发生的事,如果换成别人让翔儿走入书房,铁定会受到极大的严惩,可他却放过绛雪,不同她追究这件事。

到底是为什麽?才走到翔儿居住的院落,司徒阎就见到小春著急的站在围墙下,眼睛眨巴眨巴的不停盯著围墙,彷佛就是希望有什麽东西可以从围墙上掉下来让她捡起来一般。

可恶的绛雪,我为什麽要做这种事啊?天啊!自从你来了之後。

我每天都得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小春口中碎念著,眼泪几乎都快夺眶而出。

都什麽时候了,还不快回来……她全身开始发抖。

虽然绛雪很够朋友,每次回来都会带一些好料的给她,可她情愿平平顺顺的过这一生!也不想用自己的命去换这些东西啊!她焦躁的在围墙旁走来走去,又转著圈,可当她望向後面之时,眼睛差一点凸出来,心脏瞬间忘了跳动。

爷、爷儿!你怎麽还没就寝啊?小春连声音都开始颤抖。

这下修了、完蛋了!司徒阎双手交叠在身後,你这麽晚在这里做什麽?他记得她似乎叫小春。

没、没、没……少爷叫我……啊啊……对对……拔草,把这里的草拔一拔!这里的草儿都长这麽高了,不拔一拔会扎伤人的……她连忙弯下身子拔草。

翔儿呢?在房里吗?他不理会小春,就要往翔儿的房里走去,却被小春给拦了下来。

嗯?他眯起了眼,望著她大胆的行径。

少爷已经就寝了。

小春紧张的拚命吞著口水。

别想骗我!他厉声一喝。

对不起、对不起……小春都快哭出来了。

其实翔儿不在房里对吧?不用她说,他已可以猜得出来。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内心所有的恐惧全翻涌而出!她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爷儿……翔儿人呢?这……小春支吾著。

此时,一个清脆的嗓音窜入了两人耳里,这个声音可以说是让小春解脱,也可以说同时让她陷入炼狱里。

小春、我和翔儿回来了。

这次帮你买了烤蕃薯……顺著声音,司徒阎就看到绛雪护著翔儿,两人胆大的站在两尺高的围墙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