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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2025-03-29 08:04:43

暖暖的三月天,百花齐放,城中一片春色盎然。

一名红衣女子,牵着马儿,始入城,就得到来自各方的注目。

她骑着红鬃马儿,身穿裘狐猎装和马靴,英气勃发且美艳照人,头上的滚毛帽镶着玉珠,她每走一步,珠儿也跟着轻摆玉摇,在阳光下显得闪耀动人。

马蹄在石板大道上,的答的答地走着,来自各方百姓的目光,一路随着那绝艳的美色移动。

光是瞧她的打扮,就知道是外地来的,周围的百姓窃窃私语着。

位在茶馆二楼栏杆边的上等席,坐着三位文人雅士。

这文人雅士聚在一块,除了舞文弄墨,作作诗词,对对联,遇到令人眼儿一亮的美人,理当要评头论足一番。

美人如玉,还是一块藏族宝玉哪。

富家公子哥儿柳元宝禁不住赞美道,还故作潇洒的摇着手中的折扇。

肤色好,走起路来,玉臀左摇右摆,我喜欢。

自命风流才子的程日东也睁大眼,欣赏楼下的好景致。

两人同时转向温子韧。

温师爷,您瞧瞧,有个藏族美人哪。

正在品茗茶香的温子韧,从二楼往下瞧了一眼,扬了扬眉,点头。

两位好眼光,那的确是一匹上好的红鬃烈马。

欸!咱们哪是指马,咱们说的是那马的主人呀。

两位有所不知,看马,便知主人好不好。

柳元宝和程日东立刻双目一亮,知道温师爷此话另有高见,全都兴致勃勃。

喔?温兄此话怎说?为何看马能知主人?快说来听听。

两人深知温子韧说话风趣,博学多闻,与他说上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为了请教,还帮他再倒了杯香茗。

温子韧拿起茶碗,一饮而下后,才不疾不徐的开口。

很简单,红鬃烈马,之所以叫烈马,乃因马儿性子刚烈难驯,稍一不慎,人骑马,就变成马骑人了。

两人听得有理,频频点头。

所以要驯服这匹烈马,主人的性子得更加刚烈,才能压得住马儿的野性,所以我说,看马能知主人,若在下猜得没错,那红衣美人肯定是个脾气火爆的姑娘,惹不得。

两位公子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啊。

看马儿,还能研究主人?这倒稀奇。

话才说着,楼下大街上立刻有了冲突,就见一群汉子挡住了红衣美人的路。

哎呀,红衣美人有麻烦了。

那个人不正是孟坤吗?说起孟坤这个人,无人不知孟坤是县令的儿子,是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儿,平日喜好流连青楼赌坊,在路上见着了美人,总爱逗上几回,惹得各家的姑娘闻人色变。

而现在,这外地来的藏族美人遇着了孟坤,会是怎样的情况?大伙儿都好奇的观望着。

乍见如此艳丽的姑娘,孟坤一双色迷迷的眼,不可思议的盯着人家,生性喜好调戏美人的他,当然也不放过眼前这位不同于其它姑娘的大美人。

嘿,姑娘,可是外地来的?玉尔玛冷冷瞧了对方一眼,不予理会,牵着马儿打算继续往前。

孟坤一名手下立即以手臂挡在她前头,不客气地说道:咱们少爷是县令大人的公子,他在跟妳说话,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玉尔玛冷冷命令。

让开!嘿,公子,这妞儿傲得很,不把公子放在眼里。

人家姑娘是外地来的,来者是客,别吓着人家。

孟坤故作姿态训了手下一顿,然后才笑嘻嘻的拱手。

在下孟坤,我爹是县令,在下自然要尽地主之谊,姑娘人生地不熟,不如由在下作东,宴请姑娘到饭馆一叙。

哼,无聊。

她想走,但这些人可没那么容易让她走。

哎呀,姑娘,咱们公子好心请妳,妳连个面子都不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这些人,仗着有县令的撑腰,平日游手好闲,看到漂亮的姑娘就想逗一逗,反正只要不犯法,别人也拿他们无可奈何。

只能说,这些人没受过教训,不知道有些人是不能惹的,尤其是玉尔玛。

她懒得废话,只觉得这些人找打,谁人不挡,偏要挡她去路。

我再说一次,让开。

哟,外地姑娘要发火了,瞧瞧,脸蛋变得跟猴子屁股一般的红哪。

依我看,不是发火,是害羞才对。

说完,众人哄笑着。

玉尔玛容色一凛。

哼,想讨打,我成全你们。

剎那间,她手一挥,孟坤等人尚未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人已被突如其来的劲道扫得往外跌去。

他们跌得很狼狈,完全不明白自己被什么东西给打得昏天暗地,待看清楚时,才知道她手中握的原来是一条鞭子。

玉尔玛轻轻一收,鞭绳如灵蛇一般回到她手中,捆好后,插回腰际上,牵着马儿,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情况,在二楼茶馆的上等席,可是一目了然。

我的老天,你们瞧见没,这妞儿不但凶悍,还是个甩鞭的能手呀。

柳元宝惊呼连连,一旁的程日东也啧啧称奇。

温兄,您可真说对了,这红鬃烈马的主人性子还真是烈——咦?温兄,您怎么了?柳元宝和程日东不约而同瞪着温子韧,同时也呆住了,因为向来笑容可掬的温师爷,不但丢了笑容,还露出惊吓的神色,彷佛天要塌下来似的。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温子韧这种不寻常的表情。

别人不笑不稀奇,可一年到头除了送葬出殡之外,总是笑容满面的温子韧,这会儿的嘴脸却像家里有死人似的不寻常。

温兄?你还好吧?温兄?前一刻彷佛见鬼似的人,下一刻立即又回复了笑容。

没事,来,喝茶、喝茶。

温子韧率先为两位斟满,然后举杯自饮。

他表面故作镇定,实则心下大惊。

是她!一开始,他并没有即刻认出她,因为她的外观有些改变了,可当她挥鞭一甩,那架式、那劲道,让他一眼即认出是她,当下僵住了笑,变了脸,虽然很快恢复冷静,可再也无心思与人谈天说笑。

她居然找来了?温子韧拿着杯子的手心,开始冒着冷汗,其它两人说了什么,他是一句也听不进耳里。

欸!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在柳元宝和程日东疑惑的目光下,用羽扇敲敲自己的脑袋。

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要去帮大人办事,这事可迟不得,在下不得不失陪了。

柳元宝和程日东一听,当然有话要说,这椅子还没坐热,怎么人就要走了?温子韧陪笑告饶,说下回再陪两位兄台品茗,走之前,还大方先付了银子,告诉掌柜多的不用找了,掌柜当下连连称谢,温子韧便离开了。

一知道她千里迢迢的追到中原来,温子韧哪里还有心思坐下来跟人喝茶闲聊。

匆匆走出茶馆,他朝玉尔玛行走的方向,悄悄跟了上去。

适才那一鞭,玉尔玛便轻易将几个大男人撂倒在地,此举不但让看热闹的人讶异不已,就连多瞧她一眼,也变得小心翼翼。

红衣美人,美得像朵娇艳的牡丹,却是带刺的。

别一直瞧,她不好惹哪。

的确,美虽美,但是带刺,看不得。

几个在路边摊上吃面的汉子,窃窃私语的讨论着,嘴上说这妞儿不好惹,但一双眼儿还是直盯着人家的脸蛋不放。

突然,那张艳丽的脸蛋看向他们,被那锐利的美眸一盯,男人们纷纷低下头,好忙的吃着自个儿碗里的面。

红衣美人竟往他们这头走来,在他们面前站定。

远远望着,便觉此女粉嫩娇美,当她接近时,那容貌更加艳气逼人,直瞧得三个大男人张大了眼。

大伙儿吞吞口水,心想该不会是因为多瞧了她一眼,惹毛了这妞儿,找上来兴师问罪?姑娘……请问有何指教?其中一人客气道。

玉尔玛锐利的美眸在每人脸上轮流扫过,三人被她瞧得呼吸紧促,心跳加速。

忽尔,她往腰间一摸,大伙儿心下叫糟,以为她要抽鞭来修理人,二话不说,捧着碗立刻逃命要紧。

其中一个逃得慢的,被拎紧了衣领给揪了回来。

姑娘,饶命、饶命呀!这下惨了!怕被打得浑身是伤,男子害怕的猛缩头。

跑什么跑,本姑娘有事问你。

一张画像悬在男子面前,要他看个清楚。

认不认得这个人?原本缩着头的男子在搞清楚怎么回事时,睁大了眼,好奇的盯着眼前的画像。

画中人是一名男子,头戴滚边毛帽,留着小胡子,模样颇为斯文,有着儒雅的气度,相貌也挺俊逸的。

男子瞧了一会儿,摇摇头。

不认得。

看清楚,真的没见过?男子很用力的再瞧了一遍,然后对其他人招招手,要他们过来一块看看。

其它躲在柱子后或是桌底下的同伴,见没事了,也纷纷摸了回来,三张脸挤在画像前,好奇的仔细打量。

有没有见过这个人?三个男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一致的摇头。

没见过。

玉尔玛眼中难掩失望,陷入了深思,拧眉不语。

其中一人好奇地问:姑娘找这个人,有什么事啊?美眸横了对方一眼,把男子又吓得缩回了头。

不关你的事。

她冷冷说道,将画收起,转身牵着马,信步离去。

目送那妞儿渐远的背影,男子这才擦擦冷汗,咕哝道:瞧那样子,像是在找仇人似的。

说得是,不知那画中的男子欠了她什么?要是被她找到,我肯定他吃不完兜着走。

这话,让一旁偷听的温子韧背脊泛寒,心中叫苦,心中更加肯定,她果然是来找他算帐的。

幸好,幸好,没人认得出来。

你们不觉得………那画中人有些眼熟吗?惊!他身形一僵,才刚庆幸着,又绷紧起来。

其它两人同时朝伙伴好奇的望来。

你见过?我虽然不认得那画中男子,但是却觉得他的笑容有些眼熟。

听他这么一说,其它人也像是回神一般,感同身受。

嘿,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那笑容的确有些似曾相识,似乎在哪见过?三个男人陷入了深思,总觉得好像快想起什么,却又偏偏蒙上一层雾,怎么都想不起来。

偷偷跟在身后的温子韧,听见了三人的对话,不禁冷汗涔涔。

想不到她还画了他的画像,四处打探,逢人便问。

幸好,当时他因出门在外,整理门面不便,所以留了胡子,打扮也与现在差之甚远。

他继续偷偷跟在玉尔玛后头,那把平日用来搧凉的羽扇,现在被他拿来遮住半张脸,见她在一家客栈前停下来,走了进去,他也毫不迟疑的忙跟了上去。

玉尔玛一进入客栈,店小二立即上前来。

姑娘,用膳吗?她点头。

里边请。

店小二吩咐马房小厮将马儿牵去喝水喂草,便在前头殷切的带领着。

在店小二的招呼下,玉尔玛选了张方桌入座。

姑娘想用点什么?咱们客栈里,好酒好菜应有尽有,要不要小的给姑娘介绍介绍?小二,我有事问你。

姑娘想问什么?玉尔玛拿出随身携带的画轴,拉开来给店小二瞧。

我找这个人,有没有见过?店小二仔细瞧了瞧画中人,而此时,跟进来的温子韧,挑了一张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注意着玉尔玛的一举一动。

没见过。

店小二摇头回答。

你确定?姑娘,咱们客栈来往客官多,这人,小的没什么印象。

听到店小二如此回答后,温子韧悄悄松了口气。

玉尔玛脸上难掩失望,她原本指望在客栈里可以问出一些消息来,得到的,依然是同一个答案。

她正打算收起画轴,不料店小二又开了口。

不过再仔细一看,好像又有点面熟……此话,让温子韧心下陡然一惊,拿着茶杯的手也僵住了。

玉尔玛美眸绽放出精芒,忙问店小二。

真的!很面熟?喂,你们来看看,有没有人认得这画中的男子?在店小二招呼下,其它伙计也好奇的过来看看,甚至连周遭闲着没事的客官,也来凑凑热闹,大伙儿对着画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有见过这人吗?没见过哪。

不过又有点似曾相识哩。

你也这么觉得?俺是不认识啦,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笑容,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哩。

温子韧额头沁着冷汗,一颗心吊得老高。

哎呀!我知道了!店小二恍悟的敲着脑袋,这一喊,可把温子韧吓得身形一僵,心下暗自叫糟。

众人纷纷问向店小二,都想知道这画中人是何方神圣,就见店小二自信满满的说道。

这是刘老七啦。

玉尔玛美眸一亮。

刘老七?他叫刘老七?另一人立刻打断道:不是吧,刘老七脸上有一颗大痣,这画中人又没痣。

我看他倒很像崔家的老二崔浩。

玉尔玛睁亮的美眸,再看向另一人。

崔浩?他叫崔浩?此话一出,又有人反对。

不像,不像!崔浩比较胖,笑起来也没那么好看。

大伙儿七嘴八舌的讨论,有人说像东市的张三,也有人说像西市的李四,说来说去,扯进来的人越来越多,搞得玉尔玛越听越胡涂。

坐在角落的温子韧则偷偷捏了把汗,好在是虚惊一场,没关系,像谁都好,只要别看出来像他就行了。

玉尔玛皱起眉头,知道这样问下去不是办法,索性把掌柜叫来。

掌柜的,帮我找画师来,把这画像多画几张。

画他?温子韧满脸疑惑,不知道她意欲为何?画好了,贴在客栈的门板上,昭告出去,要是有人能帮我找到这画中的男子,我给赏金一百两。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得惊呼,因为一百两可不是小数目,尤其在瞧见她从腰间钱袋里拿出一锭元宝时,大伙儿的眼睛更是雪亮。

掌柜,帮我准备一间上好的客房,我要在这儿住几天,把吃的送到我房里来。

掌柜喜不自胜,见对方出手阔绰,连忙哈腰答应。

是、是,客官这边请,我马上找人去办。

望着玉尔玛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二楼,被吓呆的温子韧,这才回过神来。

悬赏寻人?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这厢事情严重了!他急急放下杯子,付了银子,匆匆离开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