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凝重--舒心愉坐在车里就敏感的察觉到身旁的仁兄,非常不高兴,但碍于前方还有个马可在,她只得保持沉默。
他现在是在气她不用他派来的司机吗?拜托!这有什么好气的!没气量的家伙!沉默归沉默,她的脑子可没停,一直在犯嘀咕。
哈克.霍曼,三十八岁,古巴籍。
南美洲最大的毒枭,遭到多国通缉却还没任何被捕入狱的纪录,算是个非常狡猾的人物,今天无意间的照会,杰夫才知道相片并没有把他的气势拍出采。
只是--为什么小不点会跟他碰上?是谁找谁说话的?一想到哈克拉着小不点谈话的景象,杰夫的心里就是一阵酸味四溢,虽说哈克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两人的心思各异却没人要开口,等到马可将车子开回饭店,舒心愉也没等杰夫,便自己开门下车。
她这是什么态度?杰夫皱起眉头,跟着下车追上去。
穿越大厅,他在电梯门阖上的那一刹那闪进去。
喝!他吓人啊!舒心愉差点被他撞上,赶紧闪到角落去。
你为什么躲我?电梯里没有旁人,杰夫一开口就是质问。
我哪有。
你刚刚这么大力的冲进来,我不闪难道要被你撞倒啊?他在问什么白痴问题!她瞪了他一眼。
我说的不是这个。
不然是哪个?喔--你是在问我为什么不让马可载去拍照吗?很简单,我的脚好了,干嘛还麻烦你的人载。
舒心愉自顾自的说道。
……她这算是在替自己找借口吗?他越看越是不顺跟,正巧楼层到达的铃声响,电梯门一开,他抓着她的手就走。
喂!你干嘛啦!这样抓我很痛耶!暴力男!她蹙着眉想挣脱,却怎么也挣不开。
小不点,你要所有房客出来看戏吗?他回头问道,这一问成功让她停止挣扎。
钥匙。
他说的对,要吵架关起门来比较好。
舒心愉的声音嘎然停止,气闷地把钥匙塞进他手里。
等到一进门,她马上开炮--放开我!不行!这样抬头看她怎么说?她的气势就少了大半。
等他有松手的迹象,她马上挣脱他的手,往后退开直到与他平视才停住。
你现在是在发什么神经?那你又为什么突然变了态度?他反问。
你不要用问题来回答我的问题!来这招!她才不会上当。
小不点,要不要我拿镜子给你照?你现在的模样跟之前我们剐认识时,有什么两样?杰夫沉点道。
我本来就是这样,我看你才是怪里怪气的咧!我怪里怪气?;怎么不说你为什么跟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有说有笑,看到我却是摆起脸色?他质问道。
拜托!我还没跟你说这事,你倒先开口了。
知不知道,我差点被你吓死!先是那个男人莫名其妙跑来跟我搭讪,我一看他就知道这人不好惹,我只好在那里装小叫人家大叔,看看能不能哈拉个几句就走人。
偏偏你这个冒失鬼,就在我找到机会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出现,当场让我下不了台,还吓出一身冷汗。
还好都是你们在讲,也没有聊多久,不然我都不知该怎么收拾残局咧!她劈里啪啦的骂道。
那到底为什么问她名字?他还是发现了吗?她心里突然冒出疑问。
这么说来,你也看出他有问题啰?疑惑消除了大半,杰夫悬在半空的心终于定了下来,表情也不似之前严峻。
你当我三岁小孩吗?一个人的眼神就代表一切,那个叫哈克的眼神根本不像一般人,而是冷酷到没有温度的恐怖,你没看出来吗?她才不相信他看不出来,回想他们之前对立的景象就知道了。
他的确是个不好惹的人物。
他淡淡的承认,其余的不想多说,想他们应该不会再有机会碰到才是。
那你呢?你到底跑到桥上去做什么?舒心愉念念不忘这件事,她一定要问个清楚。
你应该很清楚不是吗?他把问题丢给她。
我清楚?她指着自己,瞪大了眼。
我哪里清楚?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清楚什么啊?你敢发誓说你不是为了想跟我划清界线,而拒绝马可的接送吗?杰夫走向前去,眼瞳锁定她的眼,不让她闪躲。
我--她被问得答不出来。
不行,这样下去他根本没有机会,既然如此,那就换个方式吧!眼瞳一暗,杰夫突然唉叹道:唉--我想我后悔了,小不点,我不该跟你说我爱你的,不然也不会让你想跟我划清界线!他定定地看她一眼后,再度叹道:就这样吧!我会再来找你的。
他是什么意思?他说他后悔了?他说他不该跟她说爱她?舒心愉有如被定住般,怔怔地看着他转身离开,直到门关上了,她都还无法回神。
他说他后悔了?意思是他只是一时冲动才说爱她,现在他清醒了,所以后悔了?耳边仿佛听到有什么东西破掉了,而碎片就直接刺入了她的心,让她隐隐作痛,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头蔓延开来。
脸颊凉凉的……她无意识的伸手去摸,才知道自己哭了。
一转头,她的身形正好映照在镜子里,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就这么滑落脸颊。
你在哭什么?这有什么好哭的!对着镜子,舒心愉斥道,话虽如此,她的泪却还是止不住的掉。
这不是很好吗?跟你之前想的一样。
他只是随口说说,现在清醒了而已,都顺你的想法啦!有什么好哭的,你该松口气不是吗?哭个鬼!她伸手不停地擦眼泪,口里还在喃喃自语。
没错!哭个什么劲!像他这样的外国人,根本就是常常把爱挂在嘴上,没当一回事,亏你昨晚还幕了他的示爱,胡思乱想一整夜,要是让朋友知道你居然为了一个不值得一提的男人哭,他们会笑死的!她深吸口气,再次把掉落的眼泪擦干。
嗯!没什么好想的!就当作是一场短暂的梦,梦醒了也该回归现实,反正我的工作也做完了,就按照之前想的一样,明天就回台湾去。
她毫不迟疑地跑到另一头打电话订机票。
好了,现在来去睡觉,睡饱饱的,明天就可以回家了!试着放松心情,她直接跳进床铺里,闭上眼睛,不许自己再去胡思乱想,可是许久之后,当她好不容易睡着,杰夫的身影仍旧闯进了她的梦中,占据了她的心。
隔天醒来后,她就带着一颗沉甸甸的心,搭上飞机离开……* * *总裁,您要的机票已经订好了。
好,奥斯,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办得怎样?杰夫手指轻敲着桌面。
唉--笨蛋!真的只听进一半的话。
都说会再去找她,她还在一早就退房,搭早班飞机离开,让他中午扑个空。
还好他早有心理准备,不然这时候该是急着找人吧!总裁,您要调查的资料,可能还要再晚一点,但是一定可以在时间内达到您手上。
奥斯保证道。
你做得很好,没事了,你可以出去了。
总裁--虽说上司交代的事,做下属的乖乖照做,不用有什么意见,但近来上司异常的行为,让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子。
还有什么要说?呃--总裁,您到台湾是为了公事吗?他不敢问得太直接。
奥斯,你觉得我像是要去台湾洽公吗严杰夫反问。
不,是不像。
他微微摇头,不敢看他。
那你想找到台湾去有什么目的?他扬,起嘴角道。
是去找舒小姐吗?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问道。
否则怎么会请人调查她的身家资料;再说近几天,总裁常常在上班途中,或者下班后去找那位小姐,由总裁那愉悦的神情看来,他好像在谈恋爱了。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去找她。
杰夫肯定的说完,授着话锋一转,正色道:所以我不在公司的日子,就要麻烦你多注意了,我会用电脑跟你保持联系的。
是,总裁,请您。
放心,我会做好分内的工作,不让您失望的。
奥斯明白这是结束谈话的意思。
很好,你可以出去了。
总裁,舒小姐值得您放下工作!迫到台湾吗?就在奥斯踏出办公室之前,他忍不住又开口问道。
奥斯,她的确值得。
杰夫笃定的答道。
真爱难寻,既然遇到了,他又怎可错过。
* * *又忍受了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舒心愉根本不想让自己多休息以调整时差,隔天就回到公司报到。
可喜的消息是,她的主管仍在大陆乐不思蜀,想她有好几天的时间可以不必面对他那张恶心的嘴脸,真是太好了!心愉啊--心愉妹妹啊一她背着包包才踏进部门办公室,叫唤的声音就此起彼落。
各位大哥、大姐,好久不见啊!她笑嘻嘻的鞠躬招呼。
心愉,去伦敦好不好玩啊?是啊!你有没有趁工作的空档到处晃啊?妹啊,有没有带什么礼物回来呢?对啊、对啊!有没有礼物?一大堆同事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提出一大堆问题。
大哥、大姐啊--你们也先停一停嘛,你们这样一人一句的,教我怎么回答嘛!天啊--好像一堆麻雀齐叫,吱吱喳喳的,好吵,舒心愉在心里暗暗的评论。
但脸上可不敢霹出半点想法,反而扬高声音说话。
好,那换你来说。
呃--老实说人家这次到伦敦,真的只有工作而已,除了既定的目标,根本没到别的地方玩,更别提买什么礼物了,所以才会这么快就从伦敦回来,还请各位大哥、大姐多多包涵啊!她笑嘻嘻的说道,绝口不提任何有关杰夫的事。
心愉,真的是这样吗?还是你在伦敦碰上帅哥,所以玩到忘了帮我们买礼物?素有八卦传、播站外号的同事素娟,脸的怀疑。
没的事,这怎么可能啦!我又不喜欢阿度仔!舒心愉的笑容很灿烂,心头却是一阵刺痛,仿佛才刚结痂的伤痕又再度裂开。
不,我不信,好歹你在伦敦也待了好几天,这次去拍照了不起花个一天的时间就够了,那剩下的时间,你在干嘛?另一名同事忙不迭地说出自己的看法,马上赢得其他人的共鸣。
各位大哥、大姐,你们就饶了我吧!伦敦的天气时好时坏的,我总得挑时间拍吧!而且你们想想看要是天气不好,我能到哪去,不就是待在旅馆里吗?舒心愉再度告饶道。
耶--什么时候你变这么乖啦!真的待在旅馆里没出门吗?不行!他们根本不想放过她!还是找借口先逃掉好了。
这么一想,她马上从背包里掏出底片道:大哥,大姐啊,刚刚说到拍照,我突然想起,我好像应该先把拍回来的底片洗出来才对,你们就让我先忙工作吧!掰--话一说完,她扬扬手里的底片,赶紧穿越人墙,像逃难似的跑进暗房里,留下大伙儿扼腕的唉叹。
* * *不想再让同事盯上,舒心愉几乎是在下班铃声一呐,就背起包包快速地冲出办公室,直接从楼梯间跑,打算一股作气地冲出公司大门,马上骑着摩托车回家,不让同事有机会拦人。
可是就在她踏出公司的那一刻,脚步猛然停顿,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好似看到外星人一样。
他他他--舒心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伸手揉了又揉,多看了好几次,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站在路边面对她的人,竟是杰夫!他居然跑到台湾采了?他不是说后悔爱上她了吗?当她问过神时,杰夫已经来到她面前,直接将她拥人怀里。
果然被我猜中了,你真的一回台湾就跑到公司上班了。
他闭上眼睛,深深的吸口她身上特有的清新香味。
不过隔了一天而已,再见到她,他才知道自己的,思念有多急切,急切到他几乎是一到台湾,办好出关手续,就马上搭车到她的公司,连行李都还在他的脚边,但这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她现在就在他怀里。
小不点,我好想你。
想个鬼!放开我!舒心愉使劲地甩开他,倒退好几步,脑中浮现的是他说过的话,脸色登时变得很难看。
你谁啊?我不认识你!她别过头去,快步地往停车处走。
哼!在他说了那些话之后,他凭什么又来找她?当她是白痴,可以这样耍着玩吗?小不点!你听我说。
她真的气的不轻。
连行李都不拿,杰夫快步过去拦住她的腰。
放开我!都说不认识你,你没听到吗?她用力推开他,这次用跑的,一屁股跨上摩托车,准备发动摩托车。
小不点--不让她走,他先一步劫走她的车钥匙。
还给我!再不还我,我要大叫抢劫啰!她伸手过去抢,可是一个身高一五六公分的矮个子,怎么比得过一个身高超过一八O的大男人?试了好几次都拿不到,令她的火气更旺了。
除非你听我把话说完。
不用,我跟你投什么好说的!她一口回绝,根本不想听他再说任何话。
小不点……他还想说什么,突然,有个声音打断了他们。
心愉!被我抓到了峨,还说你没有在伦敦认识帅哥,原来你把他带回,台湾,还让他在公司楼下等你,啧啧--干嘛骗我们说没有?同事素娟一脸暧昧地瞥了杰夫一眼。
耶--他叫什么名字啊,?长得很优哦!大姐,你搞错了,我不认识他!舒心愉忙不迭的严正否认。
该死的,她只顾着生气,居然在公司外头跟他拉拉扯扯。
她们的对话,杰夫一句都听不懂,不过光看小不点的脸色仍旧阴沉,他大概猜她们的对话,让她很不高兴。
是因为在说他吗?他没错过那名女人的目光。
心愉,你干嘛死不承认啊?你们两个吵架哦?她觉得奇怪。
没有!就说不认识他了,吵什么啊!车钥匙!舒心愉心里在想着怎么把车钥匙拿回来。
眼看从她这里问不出什么来,素娟干脆转向杰夫寻求答案。
先生,你好,你是哪个国家来的啊?你跟心愉是朋友吗?大姐!完了!怎么最近老是有这种状况发生?舒心愉试图阻止,可是根本来不及。
小姐,你好,我是从英国来找心愉的。
杰夫一派绅士地照着她的问题回答道。
大姐,你别听他在那里胡说八道,我说不认识他就不认识他!舒心愉急得跳脚。
快把车钥匙还我!她伸手再度想去抢回来,可是杰夫的速度仍是比她快。
心愉--素娟吓一跳,因为她从来没有看过她这么凶悍的模样。
你到底要不要把钥匙还我?!舒心愉几乎要爆粗口,要不是那串钥匙里,还有进家门的三把钥匙,她早就甩头走人了。
除非你愿意听我说。
杰夫仍旧坚持自己的意见。
呃--先生,你跟心愉是不是吵架了?素娟看这情形僵持不下,忍不住插话道。
对不起,小姐,很高兴认识你,不过可以请你让我们单独说话吗?不想跟外人说他们之前的事,杰夫礼貌性的希望她离开,但语气十分坚决。
呃--这是当然’当然‘!心愉,那我先走了。
唉--好可惜。
素娟在心里暗暗叹气,只得依依不舍的走开。
心愉,听我说,人家大老远从英国跑来,就算有什么不高兴,也给人家一个机会,好好沟通吧!掰--走没几步,她还是忍不住回头劝道。
她说什么?杰夫好奇的问道。
跟你无关。
舒心愉别过脸去。
小不点,你这么生气的回台湾,到底是在气什么?你有没有仔细去想过真正的原因?趁她还没开口要钥匙,杰夫正色道,接着低下头趁她来不及反应时,在她的脸颊留下一吻后离开。
真正的原因?舒心愉愣愣地看着他提着行李,坐上计程车绝尘而去。
他是什么意思?眨了下眼,她猛然回神。
他在说什么混话?!什么真正的原因?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因为他反复无常,才会让她这么生气!他还敢跑来找她!舒心愉忿忿不平地握起拳头,但手中的硬物却刺痛了她的掌心。
哦!她吃痛的叫道,连忙摊开手掌,才知道是车钥匙。
他什么时候把钥匙放到她手里的?啊--一定是刚刚他亲她脸颊的时候!猛然想起,她反射性地捂住脸颊。
厚!真是够了!他竟然又亲她!他凭什么亲她?!她很火大,却只能在原地干瞪眼。
深呼吸、跨上摩托车、深呼吸、戴上安全帽,最后一次深呼吸,她发动摩托车滑出停车位离开。
骑在路上,舒心愉还是得靠好几次的深呼吸,才能平息心中突然暴起的激动情绪,却在停红绿灯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件事--等一下,他怎么知道她的公司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