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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2025-03-29 08:10:15

还是不行。

朝遇看着手里的临摹帖与诗卷,蹙着眉摇摇头,脸上维持的几乎都是同一号表情,这两首诗写得文不对题,还用字不当,这三篇帖子写得也是韵味不足。

仰起头,他深深看着立于眼前的人儿,这一些,全都重写。

瞳溪低垂着螓首,声如蚊蚋地答道:知道了。

很好。

他起身,一整衣袍走向门扇,晚些我再来抽检。

是,四哥。

像个小媳妇般头也不敢抬。

直到小桃将朝遇送出门外,瞳溪才抬起头,垮着一张芙蓉面,难过的哑着嗓音,嬷嬷,四哥这回要待到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我问过总管,他也说没个准,少爷的心意谁也猜不着。

她老早就去打听,也苦恼着,但是听说少爷已经先压下许多地方的生意,这一趟很有可能会在扬州待上很长一段时间。

不会吧!一听闻此恶耗,瞳溪不只小脸垮下,连纤弱的身躯也软软地垮在床榻上。

天啊!又喊天!这已经是小姐今日喊第三十二次老天爷了。

小桃走了过来,做了一个鬼脸,老天爷一定会觉得小姐很烦。

瞳溪用红肿的美目瞪小桃一眼,幸灾乐祸,太过分了。

小桃耸耸肩,又重新替小姐准备笔墨纸砚,好让小姐再度准备罚写。

好了啦,小姐再不写,今夜就别睡了。

写写写。

嬷嬷将嘴中犹嘟嘟囔囔的瞳溪扶起。

这些天我写了多少,都已经肠枯思竭了。

也就是说已经掰不出那些无聊的诗句了。

不然呢?嬷嬷将她哀哀欲泣的脸庞转至桌前。

别想指望嬷嬷我,我可是大字不认得多少。

还有啊,请小姐好好认真写,小姐的罚写已经超出原本少爷交代的功课了。

有大半的时间都在罚写,真不知道小姐脑袋瓜里在想什么?瞳溪乖乖认命的拿笔沾墨,写起她的临摹帖,她也不想为了这种小事耽搁她的宝贵睡眠,四哥现在在她的心目中跟恶魔差不了多少。

嬷嬷悠哉饮进小桃送来的茶水,若有所思、目不转睛的看着瞳溪。

瞳溪狐疑的回看嬷嬷,嬷嬷在想什么?这么盯着她会让她写不下去耶!我在想……嬷嬷想起以前,我还记得从前,你是多么喜欢少爷,天天盼着他来,等不到人就哭得唏哩哗啦,谁也哄不停。

咦?有吗?骗人的吧!嬷嬷闭起眼睛回想,以前,小姐才这么一丁点大呢!用手比比高度,那时几岁?八岁还是九岁?是吗?她咬着笔管,有很多以前的事她都已经记不起来了,她跟四哥,还有她的童年……一连数日,瞳溪的琴艺却有愈来愈惨的趋势,书房中的气压愈低,她的十指就愈不受控制,而四哥一次比一次凝重的脸色只是让她的恐惧益加深厚。

铮铮琴声自封忆轩中传出。

慌乱如雪崩,不稳如奔马,杂杂乱乱犹如千军驰过,四个字形容——杂乱无章。

琴声中听不到风的声音、鸟的啼唱、桃花的飘落,以及人们的情意。

够了!朝遇手中的墨笔扔出,毫不掩饰冲天的怒气,爆吼出声,愤而起身,踢翻原本坐的檀木大椅。

周身夹带着惊天震怒朝她而去,你……手指着她,却好半晌说不出话来,无奈至极的他甩下了袖子。

转身,兀自来来回回踱起步来。

全都乱了,全部都乱了,他所预期的事全都偏离了他所想的,这些年他到底在做什么?他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中。

就等今年,他可以讨回他的东西。

可是……烦躁的爬乱头发。

四哥……不要叫我!朝遇一个旋身,伸手将离他最近的一张红木茶桌一掌击下,坚硬的茶桌登时崩裂粉碎,碎屑飘飞,惹得瞳溪凄声惨叫。

你自己说,这些年来我替你寻了多少琴师?二……二十位。

话语破碎,她忍不住骇人惊恐,一串串的泪珠被震出。

结果呢?我养你、育你那么多年,你还给我的是什么?当他花了难计其数的时间与金钱之后,才发现到头来都是一场空,那他多年的期盼怎么办?他以为他可以很放心,他也相信他所养育的不是个简单的女娃儿,但是这一切的环节到底错在哪里?对不起,四哥,对不起……她发出细碎的哀泣声。

她不是故意的,但就是无法控制自己,可是除了对不起三个字外,她吐不出其他宇。

对不起有什么用?再说一千次、一万次的对不起也于事无补……朝遇心烦意乱的想着,回头就看见一张惨白哭泣的小脸,无助的纤肩因啜泣而颤动。

这个情景……好熟悉。

他的心微微一震,从什么时候瞳溪变得那么怕他?记忆中的那个爱笑、爱闹、爱黏着他的小女孩已经不见了?他忽然想起,这个情境就犹如他第一次见到她那样,无止尽的害怕,蜷缩在角落里。

然后,泪水泛滥,迷离的水光让眼瞳中的蓝色更加晶亮……蓝色!瞬间在他眼前弥漫。

原本有些柔软的心再度变得如石般坚硬,他的眼眸中盈满了狂焰怒火,向前大跨一步,一拳击在琴架上。

厚实的琴身一跳,瞳溪也被惊得一跳。

朝遇的理智被回忆所吞噬。

他不要她这样看着他……不准哭,不准看我。

他失控的大吼,受不了如此的异色眼眸,我已经受够了你的眼睛。

眼睛?她眼眸的颜色?瞳溪无法掌控自己的行为,仍旧一双大眼锁在四哥身上移不开。

来人,快来人啊!朝遇对着门口大声狂嚎,已然快要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守在门外,一直担忧屋内情况的樊卫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侍女小桃,两人同样掩不住脸上的担心。

将她带下去。

他的手指向瞳溪,找块布把她的脸蒙上,从今而后,我不要再看见她的眼睛。

东风吹拂,扬起池面一阵阵涟漪,杏花瓣恣意飞舞在空中。

弥漫在鼻间的淡淡花香将人包围,舒缓世间的一切不安情绪,彩色粉蝶悠然翩飞,偶尔停歇在花丛之上。

池面咚咚咚地溅起一阵水花,停歇,接着又持续。

朝遇隐身在池畔的浓密矮林间,眼神空洞,无所觉的打起一个接一个的水漂儿。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还是维持着一样的姿势。

杏花花瓣如雨般下在他身上,唯有此时,他才会卸下面无表情的面具,神色飘远,毫无防备、毫无掩饰。

长长的羽睫遮不去他的孤寂,周身是浓得化不开的无奈。

令人一见,为之心碎。

喂。

身后传来轻盈的足音,一张似水面容倒映在朝遇右方的池面,脸上带着柔柔笑意。

一撩裙摆,少女在他身旁的大石上落坐,六月十三,日期近了。

我知道。

他又恢复一派的冷漠疏离。

少女对他的不为所动轻叹了一口气,那么多年了,他还是一副死样子。

那你有没有把握?朝遇总算转脸看她,如果有,就不会来找你了。

什么语气?好像你是多么不得已才请我来。

啧!皱皱眉、撇撇嘴,差不多了。

差不多?少女嘟着嘴,不满的叹了一声。

这人不是做生意的吗?怎么连一句客套奉承的话都不会说?你,请务必帮我。

朝遇难得的低声下气求人,虽然他心中真的是百般不愿。

少女略微思考了一下,水灵灵的眼眸眨动,然后甜甜的漾开笑容,当然,没问题!这份酬劳,她铁定会向他好好地敲上一大笔的……我不!我不要去!瞳溪埋在被里哭泣,任凭一干人在旁劝说都止不住她的痛哭。

小姐呀!嬷嬷与小桃坐于床畔苦苦安慰,连两个人的眼泪都快掉出来。

从昨天樊卫与小桃将己经哭成泪人儿的瞳溪带回,直至今天,除了她哭到昏睡过去外,瞳溪的泪水都没停过。

双眼肿得像核桃,声音也哑得不像话,但眼泪就是没有止歇的迹象。

这少爷,真的是太过分。

嬷嬷不禁痛骂道,小姐居然被欺负成这样,她的一口气都快忍不下去。

小桃在旁附和的猛点头,就连我和樊护卫在门外都快被吓得半死,何况小姐在里头首当其冲?我看,嬷嬷哟!我们要不要替小姐找师父来收惊?她煞是认真的建议着。

嬷嬷沉吟了一会儿,认真思考其必要性,我想想……不用想了啦!小姐这样铁定是被吓去三魂七魄了。

可是少爷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嬷嬷有些迟疑。

不是吗?小桃怀疑地哼了一声,转向樊卫,樊大哥,你说,少爷是不是坏心得跟妖怪有得拼?根本就是恶鬼的化身!这个……樊卫好生苦恼,尽管他也认为少爷实在太过分了,但这种事他却也很难认同,我……我就知道,小桃一边拍着小姐的背安抚,一边还替小姐打抱不平,你果然是跟那恶少爷站在同一阵线上。

狗腿!他无奈的搔搔头,可是就算你们这么说,小姐还是得去少爷那儿弹琴啊!而且今日少爷还直接跟他交代,要他把小姐带去练琴,更何况少爷的命令一向都是毫无转圜余地的。

昨日那么羞辱人,今日却还要小姐去少爷那里,摆明了是欺负小姐嘛!嬷嬷很是愤恨不平。

小姐……樊卫转向瞳溪求情。

我不答应,小姐也不去。

嬷嬷直截了当的为瞳溪拒绝,小桃一颗头颅也晃个不停。

小姐,樊卫不得己只好祭出撒手锏,要不然他真得提着头去见少爷。

小姐不会希望嬷嬷与小桃因为你而受罚吧!这句话很成功的让瞳溪猛然止住哭泣而抬头,哽咽的开口,樊……樊护卫,你说什么?果然奏效,樊卫立即摆出一副极其哀戚的模样,小姐,你也知道少爷是什么样个性的人,胆敢不听少爷的话,少爷一定毫不留情的拿小姐身边的人开刀。

樊卫……有两个人恨不得伸脚踢去。

因此去不去就看小姐了。

虽说如此,但他内心的罪恶感却很深、很重……瞳溪一抹脸上泪痕,看着眼前两个最关心她的人,无论如何,要是因为她而让她们受到任何伤害,她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小姐,别听他胡说,少爷不会对我们怎样的。

尽管连嬷嬷自己都不敢相信。

一听嬷嬷如此说,小桃的头点得更起劲了,没错没错!才怪!瞳溪低垂着头,咬着唇吸吸鼻子,而后扬起头,坚定的说:小桃,替我整装。

一条蓝色细纱栖息在脸庞上,掩去了原来的粲粲眸光。

瞳溪随着樊护卫与随行的小桃来到四哥的轩前,但是立于门前时,她又觉得她之前涌生的勇气已经在瞬间消失掉一大半,想敲门,手却迟迟无法举起。

樊卫知晓她的不安,垂头轻问:小姐,可以了吗?深深吸入一口气,她毫不犹豫的点头,我想,我可以了。

反正再糟也不会比之前惨。

小姐——没事的。

她轻拍着小桃因担忧而握住她的手背。

樊卫伸出了手,敲了门。

过了好一会儿,里头才传出朝遇的声音,进来。

瞳溪怯懦且缓慢的举步入内,轩房中的摆设一如昨日,四哥也同样坐于檀木大桌后,但她的感觉却好像已经度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透过面纱,一切都朦朦胧胧的,但是也让她不再感到那么害怕。

四哥。

她微一福身,就直接坐于琴架旁,舒展双腕,琴音铮铮的弹奏起来。

尽管她极力想好好弹奏一次,但是敌不过深埋于心的恐惧,还是频频走音,失误连连。

面纱,依照他之意掩去了她的眼眸,很好啊,这不正如他意?异色之瞳,就是异于常人之眼瞳。

至少不易见于中土人民,他要她覆上面纱,其实是为了她好,这样的眼睛太引人注目,对生活于此的她必定不是件好事。

这样,算不算是一个很好的理由?朝遇不断的说服自己,不断的在脑中重复同样的话语,他也知道他这些想法没错。

但是为何他的心,却酸涩得令他难以忍受?只能不停的催眠自己——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我没有错……一曲方歇,瞳溪的眼光往四哥的方向瞟去,隐约间,她看见四哥以手支额,眼神的注意力也不在她身上。

如此的被忽视让她的心很伤、很失落。

她的琴弹得很烂,烂到使四哥连听都不想听下去吗?四哥从不曾给她解释的机会,虽然真要她说,她也未必回答得出,但,那起码也是一种关心吧?可是她连一点小乞求也没有办法达成。

尽管四哥的喜怒无常与犹如千年寒冰的冷峻让她为之却步,但只有一次也好,她希望四哥对她关心、对她呵护、对她嘘寒问暖,使他的眼中有个实实在在的她,而不只是一道可穿透的空气。

就算时间短暂且要付出代价,她也愿意。

只求四哥的一份重视。

琴音乍停,同样的寂静空间里,两份不一样的思绪纷飞。

室内鸦雀无声,窗外虫鸣唧唧。

天上数片白云掠过,清风徐徐,将窗边的桃树花瓣带入轩中。

一阵轻咳让朝遇从回忆里倏然掉进现实中,神魂一回,他看见的是同他神游天际的人儿。

手成拳抵在唇边,换他轻咳一记,声音不大,却足以使她自发怔中醒来。

瞳溪的心一跳,差点瞬间震碎,然后才后知后觉她的严重失态。

四哥……惨了坏了,她似乎可以预见等一下四哥的愤怒、她的尸骨无存……朝遇想了想,眼睛往内室瞟了一下,沉声说道:我想,你今日就先练到这里……等一下!他掀袍起身,做了一个要她稍候的手势,一个旋身就往仅有一帘之隔的内室走去。

瞳溪不明所以,看着四哥进去又出来。

朝遇小心翼翼的掀帘、出帘,不透露内室的一丝景象。

你……朝遇一摸鼻子,顿了顿,今日你的习字与作诗都不必做了,回去,把琴练一练。

这么平和的态度反倒让瞳溪有些无所适从,一时之间不太习惯。

她没听错吧?是的!四哥。

她起身退至门边,内心依旧疑惑不己,不知道为何,四哥会有一百八十度的改变。

退出书房时,她看见候在外头的樊卫与小桃都松了一口气,而当她顺手掩上门时,隐隐约约传出四哥的声音,里头还夹杂着……女人的声音!只是声音很细小,让她难以辨别出是老或幼。

怎么了?小姐。

瞧她,几乎都快贴在门板上了。

没,我只是……退了一步,与他们并肩走出,瞳溪忽然间转头问向樊卫,四哥有客人吗?有。

樊卫很好奇小姐怎会知道?少爷有位城里来的客人,小姐怎么会这么问?少爷对那位姑娘的形踪很保密,好像是什么大人物一样。

客人?谁呀?小桃倒是很有兴趣,因为她不知道那个恶少还有朋友啊?她……好像是叫什么情姑娘。

连樊卫这个贴身护卫都不是很清楚。

琴姑娘?瞳溪若有所思的向后瞥望,是因为如此,四哥今天对她的态度才会异常和善吗?等到瞳溪一退出房门,朝遇就举步入内室。

这间可供他休憩的寝房中,一名水灵少女端坐于桌边,手边、桌上都是一叠叠的诗卷,临字帖与画轴、而少女正一幅幅地评赏。

朝遇没好气的落坐。

听见了吧?那就是她的琴艺。

差得无以复加。

我听见了。

少女点点头,琴艺之好,举世无双,你哟!可捡到一块宝咯!朝遇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不要跟我开玩笑,那样的乐音——你知不知道她很怕你?那又如何?两者并不相干。

她对你的害怕形成一道无形的墙,她一日不能克服这种恐惧,就一日不能在你面前展现实力。

朝遇的目光毫不转移,你凭什么说出这些话?你一样见识过她那糟透的琴艺。

少女自信的双手环胸,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交代,让她下午练琴?在她的居所,你可以去偷听看看她的琴音是不是真如你想像的凄惨。

而且我也不认为,你这么多年来换二十位琴师是换假的。

沉默了一会见他才颔首。

姑且信你一次。

但如果与事实不符合,管她是什么身分,他都不会让她完整无缺的回长安。

哟!好大方呀,也不知道是谁请谁来的?怕我,就是她各艺皆不好的原因吗?单单只有一个理由未免太薄弱。

嗯——摇头晃脑故作沉吟状,直到朝遇快变脸她才缓缓开口,这只是三分之一,而另外的三分之—……是她的见识不够广。

见识?这又是什么跟什么?少女一根食指在他面前晃呀晃的。

你这个自小就在外闯荡的人自然是不能体会的。

溪姑娘长年来被你锁在这座华丽的废墟中,没见过山、没见过海、没见过浩瀚天际、没见过广大尘世,如此贫乏的人生际遇,你如何苛求她在诗品及画作上彰显天地万物、精益求精?光有好的天资,但成日只能在古书、古画中看见古人描述的一方天地,要有好的作品,难了。

是吗?华丽……废墟?这四个字用得好揪他的心,仿佛他也曾有过如此的境遇。

少女伸出三根葱白纤指,养长的指甲上染有春季的丹蔻色,至于最后的三分之———我想问一句,溪姑娘对你而言,只是一头豢养在锦园中的小兽吧?听闻这段话,朝遇立即翻脸,周身涌现了山雨欲来的危险气势。

阴冷的开口,肃杀万分,这不关你的事!少女轻吐舌尖,双手懒懒地撑于桌上,完全不受他的影响。

别人怕,她才不怕呢!得了。

果然碰到这种问题他就敏感至极,她话都还没有说完哩!你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我才没有兴趣干涉,我要指出第三项原因,那就是,情感。

少女呵呵浅笑,这种东西你从没给过吧?因为连他自己也很欠缺。

朝遇反倒嗤笑,我养她、育她——但从没关心她、喜欢她,名义上是兄妹,实际上你们之间连朋友都称不上,顶多比陌生人好一点。

少女深深看向他,像是洞悉他的灵魂深处,不是吗?朝遇回避她水艳、锐利的眼瞳,沉默以对。

少女收回眼神,飘向窗外的烂漫春意,我不管你到底还要固执到什么时候,但是今日你请我来,我一定会给你一个解决方式。

室外温暖,室内的温度却降至冰点。

不论你到底怎么想的,父女、兄妹、朋友,抑或是情人,你必须要择其一,想让她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非使用这种方法不可。

朝遇双掌交握支于颚前,思考她话中的可行性。

哪一种成效最好?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