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室的光亮和一片沉寂。
她在哪儿?全身像虚脱了般,头里好像有人在打鼓,全身酸疼不已,好像被车子碾过了一样……车子碾过?!这四个字才跃过曲流风的脑海,她脑中便立刻浮现一个画面──她趁着院长外出,偷偷骑着摩托车去兜风,之后……她被撞下了山崖!曲流风吃惊的从床上坐起,只是这么一动,全身骨头像是快散了一般,痛得她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怎么这么痛……’浑身的疼痛令她哀叫了声,咬紧牙根撑了一会后,曲流风才茫然地看着四周──四柱大床,床边围着纱幔……‘这是什么病房,怎么弄得这么古色古香?’白玉般的小手轻轻掀开纱幔,看向外头。
这一看,差点没让她昏倒。
‘怎么连家具都像是在古装剧里才会出现的一样?’哈啾!突然感到胸前一股凉意,曲流风忍不住抒了个喷嚏。
奇怪,怎么凉凉的?低头往下一看──她怎么光溜溜的?!难怪她觉得冷!她连忙拉高滑至腰际的绣被,盖住她光裸的身子。
然而拉动被子时,她却发现她雪白的双臂上有着红红紫紫的印子,还延伸到她的香肩……难道她被人家给……‘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我想太多了!说不定是蚊子咬的!一定是这样的!’她将被子往下拉,想证明是自己想太多,可是目光越往下移,她的脸色就越难看。
胸前、小腹、双腿的两侧……天啊,全都是青紫的吻痕!最令她不能接受的是,她的腿间还有着殷红的血渍!曲流风挫败的拉高被子,脑子里乱成一团。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她……她被强暴了……泪水像洪水溃堤般不停地从眼眶里溢出,心里的惊恐和不安让她忍不住埋首在双膝上,痛哭了起来。
都怪她自己,会发生这种事都是她的错,要是她不背着院长,私下骑车去兜风,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哭了好一会,曲流风抬起头,睁着蒙眬的双眼,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房间。
对了!这里是哪里?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忽地,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惊醒了她,她转眸看向外头。
砰的一声,门被踹开,只见好几个人影站在纱缦外。
曲流风还来不及擦干泪水,一名女子便钻进纱缦里来了。
‘我的天啊!琴儿,你真的好美,此我想像中还美上好几倍!’惊艳于眼前那张绝美细致的容颜,忍不住抚上她那白里透红的脸蛋。
在脸颊上游走的指尖忽地碰到一颗水珠,舒雨荷睁大眼仔细一瞧,才发现琴儿的眼眶红红的,似刚哭过。
‘琴儿,你怎么哭了?是不是那混小子欺负你?’那楚楚动人的模样令舒雨荷母爱大发,立刻将她纳入自己的怀里呵疼;而曲流风身上的被子被她这么一动,就下滑至腰际。
本想赶紧将被子拉上,但却让舒雨荷的一声‘琴儿’给弄得忘了动作。
‘谁是……’琴儿?曲流风还来不及问出声,就让一声温和的男音夺走了她的发言权。
‘娘,我记得那个混小子好像是某人的儿子。
’黑焰神好心的提醒。
娘也真是的,多少也留点面子给皇啊。
‘荷,琴儿会让你给闷死!’黑子逸看着爱妻死搂着曲流风不肯放手的样子,真不知该如何说她才好。
又是个好听的男音,不过却多了一丝霸气。
曲流风静静的让眼前的妇人搂着,专心听着他们奇怪的对话。
‘是啊,娘,你就先听爹的,先放开嫂嫂!’哦!这次换女声了,低低柔柔的,如黄莺出谷般,听起来有如沐春风的感觉,但是柔嫩的声嗓中却掺杂着一丝不为人知的妒意。
‘吵死了!你们没看到我在安慰琴儿吗?’舒雨荷侧过身去,给了纱缦外的众人一个大白眼。
‘娘,我来帮你!’黑焰神一个箭步向前,将手中的纸扇探向纱缦。
活了二十七年了,第一次听到娘这么称赞一位姑娘,这让他更想一探弟妹的风采了。
男子的声音让曲流风想起她现在是光着身子的。
喂!现在不能进来,她什么也没穿啊!曲流风快急死了。
天啊!谁来救救她啊!‘住手!’黑焰皇高大的身子飞快的挡在纱幔前,冰冷的嗓音成功地遏阻了黑焰神的举动。
‘皇,别这样嘛,我只是想安慰一下弟妹罢了!’顺便看一下她的花容月貌。
不过,这句话他当然不敢说出口,因为皇的脸色实在有够难看的。
黑焰皇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再次出声:‘娘,你抱够了吧?’‘哼!’一句简单的话,让舒雨荷不情愿的松开了手,走出了纱幔。
但临走时,还不忘对身无寸缕、浑身满是红痕的曲流风露出个满意且暧昧的笑容。
这笑容令曲流风羞赧极了,她立刻拉起腰际上的被子遮住自己,恨不能立刻挖个洞钻进去。
‘荷,你今天怎么这么言听计从?’搂着舒雨荷,黑子逸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平时她就最爱和两个儿子唱反调,怎么今天如此反常?‘是啊,娘,天要下红雨了!’黑焰神在他们身边打转,颇有同感的点头。
‘要你们管!’哼,她总不能告诉他们,有时候她也挺怕皇生气的吧──那实在是太失她为人母的颜面。
‘娘,你们可以走了。
’黑色的双眸眯成细线,口气已转成了命令。
众人不约而同的走出了新房,还体贴的将门给合上。
隔着纸门,抱怨声和戏谑声也隐隐传入了房内──‘皇的占有欲真强,连一点时间也不肯给我们婆媳。
’‘是啊,连我看弟妹一眼也不行。
’‘刚才那种情况当然不行,昨晚才洞房花烛夜,新娘一大清早起来当然是什么也没穿……’‘娘,我懂了,我懂了,哈哈哈──皇还真是爱护弟妹啊……’众人离去后,新房内回复一片宁静,曲流风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和纱幔外那个高大身影的心跳声……等等!这么说她不是被强暴,而是嫁人了?!她……嫁人了?真是见鬼了,她什么时候嫁人了,她自己竟然都不知道!她之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不是出车祸吗?不是应该躺在医院里接受治疗吗?怎么会嫁人了呢?而刚才那名美妇对她直喊‘琴儿’,还有,听其他人的对话,纱幔外的那个人好像是她的丈夫……等等,有没有搞错啊!她曲流风不但嫁人,还改了名?不行,她一定要问清楚才行。
‘喂……’在她出声的同时,黑焰皇掀开纱幔走了进来,两人四目交接──黑焰皇被曲流风细致甜美的脸庞吸引住了,睁开眼的她,比昨晚星眸半掩的模样更加灵气逼人。
而曲流风同样呆愣的看着眼前高大、浑身散发着冷漠疏离的英俊男人。
他有着宽阔的肩膀、浓黑的长发、细长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和薄而淡色的唇。
此刻的他,脸上没有半点笑容。
这男人,好危险……突地,她发现他的黑眸里燃着两簇不寻常的火焰,顺着那道灼热的视线往下看,她才发觉自己的胸口凉凉的。
‘啊!’她低呼一声,赶紧拉起不知何时又滑下腰际的被子。
好……好丢脸哦!她娇羞的紧抓着被褥,不敢抬眼望他。
天!她竟然看男人看呆了,而且还当着陌生男子的面前露两点,呜……让她死了吧!胯间的勃发紧绷、浑浊的喘息,证明了黑焰皇也不好受。
方才的春光外泄,让他好不容易平息的欲火又被挑起,他想起了她那对凝脂般的丰盈在他大掌中的触感,霎时喉头一紧,感觉一股像火山爆发的热流,直往他下身集中……‘该死!’他低咒一声,将眼光给移了开去。
没想到只是望着她雪白的胸口,他竟然就像个小毛头般,难耐的喘息起来了!他那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到哪去了?他强压下胸口的悸动,重重的吸了一口气。
她对他的诱惑力远超乎他的想像,就仅只是一个小小的呼吸声,也能挑动他的感官神经……他得离开这里,他需要一点时间来平息自己的欲火,要是他再多看她一眼,恐怕就会像恶狼扑羊般,再次将她彻底占有……‘你等一会,我让你的侍女来服侍你。
’说完,他便火速的离开了厢房。
‘等一下……’曲流风只来得及目送他的身影离开。
怎么会这样?她满肚子的疑问都还没有人回答呢……‘好了,我知道你们有事想告诉我,现在可以说了。
’望着眼前欲言又止的‘侍女’,曲流风问。
她以为那个男人是说着玩的,没想到他离开不到半刻,就立刻有两名自称是她侍女的小姑娘进来替她洗澡、换装,然后又送茶、送早点的。
虽然自己有满腹的疑问,不过还是以填饱肚子为优先,因为,吃饱了才有力气应付接下来的事。
‘小姐!’草草和多多在异口同声的呼唤后,不约而同的在曲流风面前跪下。
‘你们别这样啊!’曲流风被两人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弯腰要将两人扶起,可是草草和多多却不为所动,硬是要她坐下来,听她们把话说完。
‘小姐,等我们把话说完后,再让我们起来也不迟!’曲流风被两人坚持的眼神给折服了,于是乖乖坐上椅子,听两人讲述前因后果。
经过一番解释后,曲流风才了解,原来她成了代嫁新娘了。
‘既然你们老爷用药将我迷昏送上花轿了,为什么还要你们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呢?’她不是在怨恨,只是想问出心中的疑问。
‘要是我是个难缠的人,说不定我一清醒后,就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难道你们一点也不担心吗?’多多回答道:‘老爷要我们告诉小姐真相,因为这样可以减少一些良心的谴责。
其实老爷早就有心理准备了,要是小姐没有将此事揭穿的话,就打算这样隐瞒一辈子;要是小姐执意将事情揭穿的话,那么他会带着夫人和小姐亲自登门请罪的。
说穿了,老爷是在赌──再加上黑家又是北方的首富,黑家的两个儿子更是英俊不凡,因此能嫁给他们也是美事一桩。
他们知道这么想是很自私,也知道这么做会断送小姐你的一生幸福,只是天下父母心,他们不得不么做,请小姐你一定要原谅他们。
’‘美事一桩?要是今天被他们送上花轿的我,也有个论及婚嫁的心上人,那我岂不是很无辜?就算对方的家世再好又如何?他毕竟不是自己所爱的人,不是吗?’她是孤儿,从小就没有父母,所以无法体会做父母的心情。
难道,做父母的为了自己的儿女,真的可以不惜一切去伤害别人吗?这样真的太自私了!‘这……’草草和多多被问得无言以对,难堪的低下头来不敢看她。
小姐说得没错,她们真的太自私了,只顾到自己,却完全没有想到别人。
‘唉!算了。
’曲流风将两人扶起,‘我不是在责怪你们,只是就事论事罢了!’照目前的状况看来,她只好先充当‘韦如琴’了,反正她连女子最珍贵的贞操也赔上了,即使怨恨也挽回不了什么。
而且,就算她把事情公开,也只会造成韦、黑两家的难堪罢了。
到时若是黑家坚持要娶韦如琴过门,那她岂不是拆散了一对鸳鸯吗?所以事到如今,她只好继续替韦家隐瞒真相了。
不过,她还从来不晓得自己有这么一副好心肠,牺牲自己、成全他人,而且对贞操丢了这事也看得这么开。
‘小姐,能不能请你继续当黑家的媳妇呢?’两双担忧中带着请求的眸子同时望向曲流风。
她们知道这样很自私,可是……‘放心,我不会把真相说出来的,我会继续当黑家的媳妇。
’曲流风朝两人一笑。
‘谢谢小姐。
’草草、多多感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但另一件事也令她们不得不担忧。
‘可是……小姐你的家人他们……’‘我是个孤儿,没有家人,这点你们不用担心。
’‘小姐,对不起……’‘无妨。
’她一点也不介意。
‘好了,你们的话说完了,现在该我问你们了。
’‘小姐请问。
’‘先告晕遥忝墙惺裁疵郑俊芟纫鲜蹲约旱氖膛?‘小姐,我叫草草。
’穿着蓝衣的姑娘,带着甜甜的笑容,看起来十分孩子气。
‘我是多多。
’穿着绿衣的姑娘,同样带着甜美的笑容,但却多了一分稳重。
‘我是曲流风,曲子的曲,流水的流,风水的风,你们叫我小风姊姊好了。
’她有自己的名字,一点也不想被‘琴儿’,或‘小姐’的叫着,那多奇怪。
‘可是,这样会主仆不分的──’草草和多多都露出为难的表情。
‘而且万一不小心让其他人听到的话……’‘唉!算了,你们顾虑的有理,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小姐就小姐吧,我也不想让你们为难。
’她都已经答应充当‘韦如琴’了,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呢?‘多谢小姐。
’没有一丝的骄气,宽大的胸怀,以及吸引人的灿烂笑颜,顿时掳获了草草和多多的心。
两人在心里暗暗起誓,从今以后一定会好好伺候小姐,而且誓死相随。
‘有什么好谢的?’生性开朗的曲流风露出个‘没什么的’笑容,但一下子,慌张便取代了她甜美的笑容。
糟了,她怎么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呢?她着急的拉着两人的衣袖问道:‘快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朝代?’她问了个想逃避却又不得不问的疑惑,因为眼前古色古香的桌椅、床铺和自己身上的穿着,让她感到害怕。
‘啊?’草草和多多觉得她的问题很怪,但仍照实回答:‘大唐贞观二十二年。
’‘唐朝?!’大唐贞观,贞观之治,唐太宗李世民!真的还是假的?骗人的,一定是骗人的吧!‘你们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对吧?’虽然她现在触目所及,都是古代或是电视情节里才会出现的东西,可是……可是……这叫她怎么相信啊?‘小姐,我们绝对不敢开你的玩笑,我们是说真的。
’草草和多多两人举起了手,对天起誓。
‘……’曲流风什么也没说,只是绝望的闭上了眼。
她所猜想的事果然是真的,她真的阴错阳差的来到了古代。
怎么会这样呢?她的眸中闪动着不可置信和慌恐。
‘小姐,怎么了?’曲流风突如其来的沉默和哀伤,让草草和多多不知所措。
‘没事。
’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他人,曲流风勉强挤出个微笑,连忙转移话题;‘为了怕穿帮,你们得告诉我有关黑家和韦家的事情,如果有人问起,我才不会一问三不知。
’这才是当务之急。
她现在是韦如琴,对自己的新身分应该有些了解才对。
还有,古代女子都是琴棋书画、女红样样要通,这下可惨了,她一样也不行,这该怎么办才好?想到这儿,曲流风又觉得更无奈了。
‘好的,小姐,老爷的名字是韦正义……’草草和多多开始将韦家的一切娓娓道出。
白云自在地飘荡在蓝天,风吹过树梢的声音伴着草草和多多的嗓音回荡在曲流风的耳边,只是她无心去听。
抬头望向窗外的天空,这是她清醒面对古代生活的第一天,没想到一觉醒来,她的世界全变了,也已经成为别人的妻子……照眼前的局势看来,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