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莉没想到会跟那个败类再一次相见,而且这么的快!优莉,这位是天间商社的社长,天间征行先生,也就是馨姿丽的负责人。
广告拍摄现场,大老板亲自视察,所有人无不战战兢兢的迎接天间征行的到来,透过导演的介绍,优莉才知道——原来前天在她家楼下停车场遇到的那个斯文败类,就是大名鼎鼎的天间社长。
难怪他会觉得她认不出他来很奇怪,唉,在上位者的悲哀!你好。
她微笑著对他点头,没有太热络的巴结他。
惊讶,也只是那么一下,稍纵即逝。
她绝对认得他,但却不表现出来,天问征行对她的反应感到讶异。
没有扭捏,没有不自在,坦然的面对他,他还以为她在看见他,知道他的身分后,会心虚的躲他、露出不安的表情,但她没有!也没有对他露出痴迷的眼光,她跟一般女人,不一样。
天间社长!坐在椅子上让优莉做造型的人气小天后,表现就很一般了。
她兴奋的转过头来,让优莉好不容易才上好的发卷松开。
优莉只是皱了下眉头,移动了一小步,继续工作著。
你是来看我的吗?小天后芳龄一十七,正值豆蔻年华,对异性好奇的年纪。
眼前正好出现一个高大、英俊,而且又多金的年轻社长,她的眼睛立刻变成心形,迸射出浓浓爱意。
优莉忍著翻白眼的冲动,才没有在这时候失态。
就是有女人对天间征行露出这种表情,他才老是那副心高气傲的死样子!好似全日本的女人都应该趴在他脚边,败倒在他西装裤下。
这家伙,不是个好男人。
优莉在心底替他打了个超级低分,她私心认定,自己跟天间征行连普通朋友都当不成。
不过话说回来,人家想不想跟她当朋友都还是个问题呢!他可是日本家喻户晓的大人物,虽然才二十五岁,但以经商手腕强势闻名,雄厚的身家、英俊的容貌,全身上下无不散发著吸引女人倾慕的魅力。
这种男人不需要朋友,也从来不缺女人。
不是。
天间征行不留情面的否认。
耳闻十野优莉手艺一绝,深受巴黎许多时尚大师和贵妇人宠爱,我是来看看,天间商社花了大钱请她来做造型,是不是有价值。
很明显,是冲著她来嘛!真的忍不住了,优莉翻了个白眼。
等我弄完你不就知道了?不要在这里妨碍她工作!天间征行在旁边,给她带来好大的阻碍,不是因为他给人的压迫感,而是他站在这里,使得小天后眼里只有他,根本不肯乖乖让她弄造型。
老天,她还没开始化妆耶!我等你。
玩味的丢下这句话,天间征行让导演领著离开,到一旁讨论细节。
他很帅,对不对?小天后叹息著,也总算把头给转回来,乖巧的让优莉弄造型。
全日本的女人都想嫁给他,优莉,你有见过这么帅的男人吗?就像国王一样!国王有很多嫔妃呢!她听进耳里的话根本就跟小天后要表达的完全不相干。
男人就是要像天间征行这样,英俊、工作又认真!没几个商界人士像他一样吸引人的。
小天后完全沉醉在天间征行所造成的迷咒里。
男人太招蜂引蝶不是什么好事。
优莉,你在巴黎有没有见过像天间征行这么棒的男人呢?东方人在欧洲吃不吃香啊?我对男人没什么研究。
她微微一笑,梳拢小天后那一头染成金色的秀发。
优莉,你的金发好漂亮。
小天后羡慕地道。
好自然喔!在巴黎染的吗?下回我也要去染一次。
我这是天生的。
她笑著回答。
不是染的。
什么?小天后不敢相信的惊呼。
你、你是混血儿?优莉的五官一点也不像混血儿,她很日本啊!我父亲是法国人。
她淡淡地道。
我只有发色和眼睛遗传到他,其他部分都是妈妈的翻版。
要不是优莉说,小天后还没发现她的眼珠是好看的墨绿色。
真的耶!小天后兴奋的吱吱喳喳问她一些琐碎事情,也转移了对天间征行的注意力。
优莉松了口气,专心手上的工作。
总算让直发变成浪漫的波浪鬈,蓬松的垂在肩头,十分有女人味。
广告的Idea来自于名画——维纳斯诞生,画中的维纳斯全身赤裸,体态柔媚,五官美丽且柔和,秀发随风轻扬。
当然不可能让小天后赤裸上镜,只是如此一来,要不裸露而又能营造出妩媚的女人味,可就更煞费苦心了。
弄完了头发,接著就是上妆。
优莉打开化妆箱,开始替小天后上彩妆。
我现在要在你脸上施展魔法,眼睛闭上,等你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你就会看到很不一样的你。
她的声音有如魔法,让小天后听了乖巧的闭上眼睛,让优莉替她上妆。
十分钟后,优莉以橘色唇蜜描绘著小天后的唇形,挑剔的看了半晌,才满意的点头。
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小天后一张开眼,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不敢相信的眨著眼睛。
她站起身,在镜子前面搔首弄姿,一身银色细肩带礼服的她,摆了好几个妩媚动人的姿势,最后才爆出惊呼。
我的天哪!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有女人味!在萤光幕前,小天后一直是走活泼可爱的俏皮路线,从她十三岁出道至今没有转型过。
但十七岁是个大女孩了,她面临转型,经纪公司和馨姿丽合作,决定这一次代言彩妆让她从小女孩蜕变成一个成熟女人,让观众耳目一新,达到广告的目的。
但她过于娃娃脸的五官一直是她转型的难题,想不到优莉竟然能把她改造成一个妩媚动人的成熟女人。
喜欢你的造型吗?优莉笑著问。
嗯!我要跟经纪人说,要你当我的专属造型师。
小天后开心的道。
谢谢你的捧场,有需要我一定帮忙,导演在瞪你了,你要不要快点过去,让他老人家惊艳一下。
优莉提醒道。
当然要!小天后提起裙摆,往拍摄场地小跑步过去。
见原本形象可爱俏皮的艺人,被改造成妩媚动人的维纳斯,所有工作人员全被优莉不凡的手艺给惊得久久回不了神。
导演率先回过神,在他一声令下,忙碌的拍摄便开始了,优莉也拿著化妆箱在旁边待命。
天间征行这时却来到她身边,带给她好大的压迫感。
还满意吗?没让你白花钱请我来吧?她打趣地笑问。
还不错。
他点点头,表示认同。
然后,一阵沉默——优莉实在不想跟他多聊,于是她专注的盯著拍摄进度,只要导演一喊卡,她就冲上去补妆,十分敬业。
你对我有什么看法?没头没脑的,天间征行忽然问道。
你在问我吗?优莉受宠若惊地望著他。
嗯。
他高傲地点点头。
我真的能回答?她不确定地问。
能。
那——你要听实话还是假话?她没有开玩笑,非常认真的问。
天间征行感觉到他额上青筋浮现。
这女人——是在考验他的耐性吗?我不听废话!也就是说要听实话喽?好吧!优莉点点头,对你的看法,只有四个字——斯文败类,我实在不喜欢你这个人,我想我们连普通朋友都没得当,况且初次见面是在那么尴尬的情况下,你应该也不会太欣赏我,对吧?哈哈——她边说边笑,然一回头看他,笑容登时僵在脸上。
哪、哪有人脸色那么阴狠的啦!还瞪著她,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她又没有说错。
是你要我说实话的。
她也是千万个不愿意,谁叫她生性就是那么老实呢?连普通朋友都没得当?他重复她的话。
嗯。
没有因为他表情很难看而识时务的改口,她很老实的点头,让天间征行不禁抓狂。
你错了。
他阴狠地道。
我们绝对不只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嘎?她傻傻的偏著头,不明白他说这话是啥意思?优莉没有想到,停车场那段插曲,会让高高在上的天间征行对她另眼相看,进而产生爱意,而且爱她爱到不择手段,也要留在她身边。
就算下地狱,也要拖著她一起!融合日式和现代风格的寝室,约莫十五坪大小,榻榻米上铺著加大尺吋的硅胶床壂,罩著成套的白色床组,床尾摆了台四十八吋的LCD,床头挂了幅字画,字迹苍劲的题了风林火山四字,床头柜上则摆了把精致的武士刀。
床上,身穿鹅黄色和服的女人趴卧著,套著白袜的脚丫跷得老高,晃呀晃的,一边看著时尚杂志,耳里塞著耳机,I-POD就摆在一旁,好不轻松惬意。
天间征行一回到房里,就看见她自在的看杂志、听音乐,当下觉得气闷。
轻手轻脚的拉上拉门,放下爱马仕公事包,他伸出禄山之爪,缓缓朝床上女人逼近。
而她一点都没有察觉,还轻快的哼著歌呢!他直接握住她的肩膀,把她吓了一跳,优莉想转过身来却被他整个人压进柔软的床褥中,柔嫩的脖子随即感觉到一阵酥麻。
她立刻拿下耳机,没好气的吼——天间征行,去给我刮、胡、子!她一边躲一边鬼叫,还动手打他,但仍敌不过他的力道,怎样也无法把他从背后甩开。
耳鬓厮磨好一阵子,他才餍足的放开她,她颈间的嫩肤自然被他新生的胡碴给磨得一片绯红。
他一放开她,马上被一记辣巴掌伺候。
你干么不出声,吓人啊?优莉凶狠的瞪他,整整身上被他弄乱的和服。
我以为你会等我。
天间征行语气好不哀怨,还挟带著指控。
我干么等你?一副你有病的神情。
她的问题让他皱眉。
我出差一个星期。
他瞪她,极凶狠的。
我知道啊。
不要把我当白痴,她回瞪他。
你不会思念我?像我一样,满溢的相思几乎溃堤?他握著她的肩膀追问。
神经!她拍掉他的手,啐道:我忙死了,这个星期工作多得要命,今天才有时间好好休息,你别闹了!她的回答让天间征行额上冒出三条黑线。
这一个星期以来我想你想得要死,你一通电话都没有也就算了,连我回来了,还这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这是什么态度!他被惹毛了。
他到英国参与一连串的国际会议,每天回到饭店的第一件事,就是查阅他的留言,看看是否有来自日本的讯息,是她留给他的。
结果没有,一个讯息都没有!反倒是他打了无数通电话回日本,追问她在哪里,在做什么,有没有想念他,但她却比他还忙,手机都是助理帮她接听的,重点是她连一通也没回过。
那不然要怎样?你教我啊。
她挑衅地道。
他住嘴,瞪她,许久、许久,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优莉就是这么一个直来直往的女人,常常让他觉得她爱自己不若他爱她那般深,所以患得患失的人,一直是他。
算我怕了你。
一直害怕她毫不眷恋的离开自己,一直害怕自己处在她心上最远的位置,天间征行从没想过,他会爱一个女人,爱到这么害怕失去她的地步。
生怕惹得她不开心,她就离开他,任凭他抓得再牢,也抓不住如风般随意的她。
向来是男人不说爱,而他们之间不说爱的人,一直是她。
优莉看著他,一股突然涌生的念头闪过她脑子,他看起来——好累的样子。
优莉,我好累。
天间征行疲惫地叹息。
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只想早一点见到你。
他把头靠在她肩膀,卸下在工作时露出的强势面具,在她面前,他只是一个渴爱的男人,他要的,只是她轻柔的一句——我想你。
但情话,也是她绝口不说的。
优莉在心底叹息。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毫不保留的对自己倾诉爱意,没有一个女人不动心的,何况她也是爱著他的啊!但是这么久了,她还是无法放下防备,依旧坚持保护自己。
优莉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常常觉得自己是一个卑鄙的女人,享受著天间征行源源不绝的爱,却从不回应他。
七年来,他对她说了无数遍我爱你,但她始终没有回应。
阳子说得对,她一直在折磨他,完全不由自主的,其实她也搞不懂为什么自己这么别扭,明明心中最牵挂的就是他,这个在外人面前如钢铁般的男人,在她面前永远这么没自信,是她把他变成这个样子的,她是个罪人。
这么谄媚,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又一次的不由自主,她斜眼睨他,一副怀疑的姿态。
如果我真的对不起你了呢?天间征行赌气的问。
噢,那我就可以回巴黎了。
她潇洒地道,隐藏心头冒出的苦涩。
不准!他又动怒了,狠狠的吻住她。
他就是害怕她离开自己,才会绞尽脑汁,想出一个又一个留下她的诡计。
你这人真难取悦,自己爱问,人家回答了你又不满意!你是问好玩的啊?优莉皱著眉,拍打他的胸膛。
去刮胡子啦!她讨厌满脸胡碴的男人,所以七年前他们在一起,有了亲密关系之后,天间征行就很自动的每天刮胡子,不做会让她讨厌的事。
今天一连两次被他新生的胡碴扎得皮肤红肿,她恼怒地瞪他,捂住嘴,不让他再一次进犯。
他好笑的挑了挑眉。
你以为捣住嘴就能阻止我?她挑衅的扬了扬眉,一副谁怕谁的态度。
看来你还学不乖,我和你一样,最受不了人挑衅了。
他邪邪一笑,一把将她扛在肩上,站起身。
天间征行!她红著脸大吼。
你在搞什么鬼?!陪我共浴。
他宣布,不容她反抗的扛著她进入相连的浴室。
一股热潮袭上她脸庞,优莉大吼,你有病啊!我、我才不要跟你一起洗澡!回应她的怒吼的,是他爽朗的大笑,似乎惹得她哇哇大叫,很让他开心。
不久,浴室里乒乓作响……传来类似砸东西的声音,外加女人的吼叫,接下来就是哗啦啦的水声,再接下来……那就是儿童不宜的部分了。
闹钟铃响,叮叮当当的干扰著她的睡眠,伸出手,优雅往床边一按,立刻把吵乱的罪魁祸首按停。
伸了个懒腰,优莉这才满足的从床上爬起来,穿著晨褛走进与房间相连的浴室盥洗。
她有晨浴的习惯,那会让她一整天都精神奕奕。
站在莲蓬头下,任热水淋湿她全身,优莉舒服的冲澡。
突然一双大手从她身后一把将她拥住,她大吃一惊,才回头,唇立刻被吞噬。
没刷牙。
她皱眉,瞪著一早起床就抱著她猛亲的天间征行。
不卫生。
我以为你会说我好浪漫。
他笑著说。
恶心。
她皱了皱鼻子。
你今天要到公司吗?不,我想休息几天。
他把脸塞进她肩窝。
多陪陪你。
我不用你陪。
她马上拒绝。
这么轻易就拒绝?他挑眉,已经很习惯她这么直接的个性。
她睐了他一眼,走出淋浴间,拿起裕袍套上。
我要去找阳子。
闻言,他大笑。
学了七年,你还是学不来茶道,何必那么勉强自己呢?阳子也真辛苦,收了个没慧根的学生。
优莉不悦地横了他一眼。
你以为我爱吗?哼!茶道是对天间家女人的基本要求,这可苦了她这个从来没接触过日本文化的人,光是跪坐就把她折磨得半死,还要穿著硬邦邦的和服,挺直腰杆在那里表演优雅!我知道你是为了我。
他心头一暖,动容的抱住她。
优莉享受心爱男人的怀抱,这一回没有拒绝他的示好。
最近,我最近常常想——她突然说道。
嗯?他挑了挑眉。
征行,我们这种关系也七年了。
她叹道。
天间征行闻言一愣,随即皱起眉头。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就七年。
他叹息。
昨晚你大妈又把阳子叫到祠堂去训斥,好久才让她回房休息,我好自责,征行——怎么?我总是觉得好对不起她,如果可以,能不能……把她的快乐找回来?这也是你这么积极向她学茶道的原因?那原本……是我应该承受的。
优莉悠然长叹。
受尽婆婆欺凌的人该是我才对,但阳子却扛起了这些,而我反倒享尽了所有的幸福快乐,这对她一点也不公平。
天间征行沉默不语,他对阳子的亏欠,不是他此生还得清的。
你一定要帮阳子,找回她的心上人,好吗?我会的。
虽然意外优莉突然提起阳子的心上人,还要他把阳子喜欢的人找回来,送到她面前,但天间征行仍然予以承诺,因为这也是他心里盘算的。
优莉满意的笑了。
最近,我常常想起以前。
哦?我想到我会跟你在一起,就有种被骗的感觉,然等到我发现时,已经见过你的家人,我忘不了,第一次和你家人见面时的情况。
经她一提,天间征行也回想起与优莉交往的经过,以及初次带她和天间家长辈见面的情形。
那不是一个太愉快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