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真心不换 > 第九章

第九章

2025-03-29 08:23:20

心茧被野狼推进一个不知在何处的房问,这房间装潢得非常漂亮,家具用品应有尽有。

小茧,我要你在这里住几天,等事情过去我再接你出来。

野狼身上的伤不如外表惊人,他倒退几步到了房门,手握住了门把。

我不要,狼哥,你不能这样对我!心茧出身上前恳求,她不要被软禁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野狼狠心一推,她跌倒在地上。

我也是不得已的,听我的劝,在这里安分地待着,我很快就来带你出去。

我不要!你不能把我当作私有物关在这里。

心茧冲过去想逃走。

小茧,不要惹我生气,我不想让你受伤!野狼下手没有留情,这一摔,将心茧的身子整个抛掷到床上。

头撞上床头柜,一阵头昏眼花让她起不了身。

砰地一声,野狼关上唯一的通路。

你做得很好!一旦事成,我少不了你好处的。

房间外的男人衣着鲜艳,肥胖的短手指镶满金光闪闪的金戒指,给人富贵逼人的压迫感。

他略微吃力地拍着野狼比他还高的肩,雪茄一口一口地喷着。

我不要你什么好处,事情过去我只要她一个。

野狼望着房间的方向,重申自己的意愿。

当然当然,要不是你愿意来找我合作,我也揪不出赤蛇国师的弱点,我们各取所需,合作愉快!我不清楚你跟雪洛奎的过节,只是想不到他诈死了这么多年后,摇身变成意大利的黑手党,我怎么可能把小茧交给这样的人?!就是这样,黑社会的人最擅长强取豪夺了,就连我也受尽赤蛇集团的欺凌,虽然挂名外交部长,却丢尽我国家的脸。

哥拉巴国驻派的外交部长不惜丑化形象,颠倒是非,把雪洛奎编派成为非作歹的人,为的是要取得野狼的全盘信任。

能碰上野狼其实是阿拉的旨意,当他因收购军火惹祸上身决心一走了之时,让他误打误撞碰到因为车祸使得交通受阻的野狼。

他爽快地收留他们,心里打着另一个如意算盘。

据他所知道的,赤色响尾蛇这集团的势力太过庞大,以他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别想对抗,不过,遇上国师雪洛奎的死敌之后,一切都不同了,现在的他掌握着必胜的筹码。

想不到他这么恶劣!野狼新愁旧恨涌上心头,对雪洛奎的观感是扭曲得更严重了。

说的是!要不是他涉嫌走私军火的案子在我手上,我也不会被他整得想回国去!部长越说越离谱,把帐全赖在雪洛奎头上。

部长,你不必担心,我会尽一切力量帮你把歹徒绳之以法,还世界公道的。

野狼义愤填膺,直觉自己投靠对人。

希望是这样,你跟那位小姐放心地在我这里住下,我不会亏待你的。

他被肥油遮盖住的小眼睛散发出狡猾的光芒。

我们不会打扰太久的。

只要事情告一段落,他要带着心茧飞到夏威夷做一对戏水鸳鸯去。

来,我们干一杯,祝未来的合作愉快。

拿出一瓶美酒跟水晶杯,琥珀色的液体倒入透明的杯里。

却之不恭,野狼没有戒心的干杯。

咦,部长,你怎么不喝?他的水晶杯都见底了,大人物的却一滴也没沾到唇。

砰当――水晶杯被砸碎在壁炉前,呛人的酒味一下挥发在宽阔的空间。

只有想死的人才会喝下这杯毒酒,我还想活到长命百岁呢!野狼不敢置信地掐住自己的喉咙,手上的杯子铿然落地。

你居然……他……羊入虎口还沾沾自喜……小――茧。

剧毒发作,他翻身倒地,狰狞发青的脸写满不甘愿。

你安心的去,那个小妞我会代替你照顾的。

捏着鼻子,部长退了好几步。

啧!他并不打算弄脏地毯的。

来人!保缥应声出来。

mpanel(1);把垃圾丢进塞纳河去,手脚要俐落些。

掏出白色的帕子擦手,他嫌恶地吩咐。

是,部长。

另外――帕子用完就丢,胖子部长转动手上的金戒指。

通知那个叫做雪洛奎的男人,我要见他!金碧辉煌的房间里,夜色渐渐吞噬了白昼,黑夜来临了。

心茧蜷伏在松软的床上,铜床上的蕾丝帐篷半遮住她的身体。

长长的眼睫下残留着哭泣的痕迹,一动也不动的她看起来就像天使般的纯洁美丽。

她紧握的双手有多处摩擦痕迹,那是她擂门还有试图跳楼留下的辉煌战绩。

她根本无法脱逃,整个房子被防守得滴水不漏,房间外有三班轮替的人员负责看守她,阳台外好几只流口水的狼犬,正准备等她跳下来时把她当点心吃,通风良好的窗户全焊上胳臂粗的铁条,层层关卡,就算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这完全是为她准备的牢狱,她被困死了。

小姐,这是你的晚餐。

朦胧中,心茧听见声音。

就那一瞬间,她破釜沉舟的想,反正都是死路一条,倒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钦,矮子,她会不会想不开自杀,我看她一动也不动,跟条死鱼一样。

送饭进来的守备怕重要人犯出事。

进去看看。

不好,部长吩咐谁都不许进去骚扰她。

她要有个万一,你以为还能保住咱们的脑袋吗?矮子就不信一个弱女子能有几分力气,能从两个大男人的眼皮下溜走。

好吧,都听你的。

说着,两人跨进幽暗的房间。

心茧极具媚惑的呻吟,似有若无地传入两人的耳朵里。

她故意把胸前的扣子解开,露出一片春光,蓬松的秀发,白皙的肌肤,勾引得两个鲁男人血脉贲张,直想把眼前的女体生吞活吃了。

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嗯……心茧煽动卷俏的睫毛,露出迷离的眼。

我好热。

矮子迫不及待摸上她圆满的额头。

果然发烧耶。

色欲薰心的他,压根没想到窝在床褥的心茧体温本来就高,加上意乱情迷的眼睛忙着吃冰淇淋,更是忽略了重要的细节。

大个儿,去请医生来。

她真的发烧吗?大个子还是觉得不对,她的样子说是生病,倒不如说是发浪。

叹,叫你去就去,废话那么多!矮子不耐烦烦地催促。

心茧眼睫下闪过慧黠的光芒。

嘘,解决了一个!不过她心上悬着的石头并未完全卸下,因为一只不规矩的毛手已经抚上她的腰部。

忍着作呕的感觉,她还是表现一副昏睡的模样,悄悄藏在枕头下的左手已握住事先藏好的花瓶,感谢这房间里华丽的摆设,她手上的这只花瓶,足以敲昏一只大色狼。

她极尽忍耐到矮子坐上床沿,俯身向她的时候,心茧飞快地把古董花瓶当成谢礼,谢谢他的照顾。

你……矮子白眼一翻只来得及说上一个字。

确定他陷入昏迷,心茧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都已经紧张得汗湿了。

好可怕!但是她没有时间自哀自怜,想逃出生天还有一段艰辛的路,她快速地跳下床,她凭着之前被带来的印象,展开疯狂的大逃亡。

要逃跑,真的不容易!心茧不晓得这栋豪宅里有多少值班警卫保镖,才短短几公尺的距离她左闪右躲,心脏都快停摆了还没能走出迷宫似的大道。

她的运气实在不佳,不是走进死路就是差点误触警铃,更背的,才转身,就被巡逻的警卫发现,空气中的静肃马上被叫嚣替代,骠悍的便衣警卫一波又一波朝着她挤过来。

我的上帝玛丽亚……心茧在自己的胸口画十字后,慌不择路地奔跑。

眼睛越来越模糊。

拜托!你就不能争气点!对着自己快被黑暗取代的视力,心茧只能硬撑。

要瞎也得等我逃出去再说。

上帝跟她的眼睛都没有听见她的恳求,乱跑的结果,前面……又是一条死路,阳台下,是水泥地,就算拼死跳下去,脑袋开花也是一死。

瞄瞄近在咫尺的敌人,她咽下恐惧的口水,豁出去了,水泥地旁是草皮,希望她的运气不会背到脚底长疮的地步……吸口气,她爬上不是很高的阳台,一闭眼,准备往下跳――犯人要跳楼!部长说要活捉。

不管了!心茧颤抖地放开攀住栏杆的双手,把身体交给风去主宰。

楼下等着她的是一张天罗地网,她没有脑袋开花,也没有预期中的摔散骨头,当他眼冒金星,披头散发的抬起眼来一探,心却一寸一寸的往下沉……郁心茧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心茧记得那声音,是那个全身金光闪闪、小鼻子、小眼睛的鸟国部长。

四方八面都是他的人。

心茧委靡地坐下,双手不由得抓紧绳索。

她失败了……她该怎么办才好?大个儿!给她吃点苦头,我这个外交部可不是她爱来就能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部长,她是肉票,打伤了她怎么跟赤蛇的回师交代?啪!清脆的耳光声。

混球,养你们的是我,我叫你做就做!马上,心茧被不知名的手从背后推倒,身上的衣服刷地被撕开,她还没能感觉到冷,火辣辣的皮鞭就落下,几百万支针同时扎入她骨子里的痛在体内炸开,那痛,已经不能用言语形容。

咬着唇,双手紧抓住绳索粗麻,辉黄色的粗麻不消几分钟就转成殷红色,那是她背上的血,顺着抖动的双肩流下来而染湿的。

狂辣的痛到后来已变成麻木,心茧娇弱的皮肤已经是残破一片,眼一闭,承受不了酷刑拷打的她,终于昏死了过去……仓库很大,内部堆放着年久的木料、废弃的瓦斯桶,还有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好几台小型的电视正从摄影机里汲取仓库的画面,雪洛奎一现身就被发觉,他好看的五官、身材,全被放大在萤幕前。

嘿嘿,他还真的不怕死,一个人单枪匹马来救你,小美人儿,这下你有陪葬的人,死后不会无聊了。

大个儿对已虚弱瘫在一旁的心茧嘀咕,她死般静寂的眼霍然打开。

哈哈,那个男人对你真的很重要,打死你都没反应,我一说他出现,你就活过来了喔。

嘴角瘀青,全身是伤的心茧呸啐他一口。

妈的!你找死!巨掌一扬,没能落到她憔悴的面颊,就被制止。

这娘们就剩一口气,你要打死她,我就毙了你,混蛋,给我专心监视,她没你的份。

猪头部长赏了大个儿的屁股一脚。

大个子灰头土脸的闭嘴。

部长努嘴,散坐一旁的杀手接到暗示,互瞅一眼,知道该是他们上场的时候了。

杀了他,搜出光碟来。

烟蒂一丢,被发亮的皮鞋踩扁。

心茧疯狂地摇头,暗哑的嗓子说不出一句话,她的挣扎看在众人眼里不过是垂死的蠕动,谁都没兴趣多看她一眼。

她只是颗用来诱敌的棋子,现在,她仅剩下的用处就是眼睁睁看着她心爱的男人惨死……杂乱的脚步声去远了,这仓库里,明的、暗的杀手不知有多少,心茧紧紧地咬着唇,让自己的神智清醒过来,满是瘀紫的双腕更奋力地挣扎着,她必须想办法警告雪洛奎……粗糙的麻绳缓缓被血迹渗透,她带雾的眼中闪着坚决的意志,她不能认输,她要救她心爱的人!部长透过电视墙盯着楼下的情况,一触即发的敌对立刻迸出生化,枪声不绝地传进高处的监控室,他看得津津有昧,高高翘起短腿。

片刻之后,眼前的萤幕失去了影像,部长暴躁地上前敲打,机器还是不甩他,冷个防,门砰然作响被端开,雪洛奎出现了!你……怎么可能……部长大惊失色,明明他上一秒还忙得焦头烂额,怎么下一秒却气定神闲地找到他的所在。

他奔回心茧身边,粗鲁地要挟住她纤细的颈子。

她吃痛,却不作声。

其实她的力气早已用尽,只能随人摆布了。

真可恨,临了,她还是变成雪洛奎的累赘。

雪洛奎看见她身上大片的瘀紫黑青,知道这群坏蛋没有善待她一分一毫,心中奔腾的怒火沸到顶点,深邃的眼杀意更重。

她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竟敢这么待她?!雪洛奎眯眼,神情激狂踏前一大步。

你别过来,这娘们的细皮嫩肉,可是禁不起又一次的折腾。

他不知死活的把心茧被鞭打的背暴露在雪洛奎面前。

他以为对方会投鼠忌器。

他很懂得人心,却小觑了雪洛奎的本事。

杀人是雪洛奎最不愿意做的事,但是,被逼上绝境,他绝不忍气吞声。

菲薄的刀叶从他什么都有的风衣取出未,凌厉的寒光令人心下一凛,部长全身起了一阵战栗。

哈哈,你想用那把比牙签大不了多少的刀子对付我?倒不如送我削铅笔的好!他虚张声势。

小茧,把眼睛闭上,一下就过去了。

雪洛奎柔声安抚着心茧。

盯着她凌乱的秀发,狼狈的神情,他恨不得过去拥住她,吻掉心茧眼瞳中的疲惫。

心茧摇头。

你别过来,这个野兽一样的男人……他……说得到……做得到。

尽管认识雪洛奎以来,他没有一回教她失望过,不过架在她脖子上的枪可不是玩具,她不要他受伤。

相信我,事情一下就过去了。

雪洛奎的风衣宛如一道帘幕腾空飞起,遮住了她不该看到的,枪声破空,灼烫的东西擦过她的颈,心茧闭上筋疲力竭的眼睛,倒地前她隐约听见枪杆摔落、还有不明的哼声。

小茧!接住她轻盈如羽毛的身子,雪洛奎心疼莫名。

心茧环住他的腰,安心地合上疲累的双眼。

她撑得太久了,好累――心茧狂烧了两天,直到第三天的凌晨才苏醒过来。

她的唇干渴地蠕动,一管清凉的水递来,帮她纾解了渴意。

奎――她想起身,背部的痛却让她一窒。

雪洛奎轻柔地把心茧安置在最舒服的位置。

别乱动,你的伤虽然经过包扎,但很容易又会再度撕裂开来。

医生吩咐要好好休养,千方要小心。

鞭答的伤痕怵目惊心,医生护土根本不知从哪里下手缝合。

痛!就算是呼吸还是会触痛她惨不忍睹的背伤,她小心翼翼地吸气。

雪洛奎小心翻过她什么都没穿的身子,让她趴在自己怀抱里。

他的身体曲线起码比浆洗过的白被单舒服,他听见心茧安心的轻嘘声。

这样舒服了吗?嗯。

她轻叹。

不过,是天黑了吗?医院为什么不点灯?虽然看不见,不过不同于家中的药水味,心茧确定自己身在医院里。

有啊,明明……雪洛奎要指向天花板的手指僵住了。

他无声的,右手挥过心茧面前。

她全无反应,伤痕累累的脸一片单纯。

奎?凝结的空气,雪洛奎紧握住她的手……她心中有些明了了。

我去找医生!雪洛奎注视她绝美的俏脸,心如刀割,才动了动,心茧舒缓的表情又皱起眉结。

奎,算了。

别这样……她不想离开他温暖的怀抱。

怎能算了!相信我,我会请最好的医生,还你一双明媚大眼。

心茧不确定地摸上雪洛奎激动的脸,即使受了伤仍又不失娇美的脸上有抹深思。

用我一双眼睛换你回到我身边,我其实很甘愿的,因为,你回来了,一切都值得。

她以手指轻触雪洛奎温热的眼睫、柔软不失弹性的嘴唇、挺直的鼻梁,她恋恋不舍滑至喉结、宽阔的肩膀……够了……她心满意足。

小茧。

她如梦似幻的神情,嘴角有抹悠忽的笑意,雪洛奎全心颤抖,她……认出他来了!在仓库的时候,我就认出你来了。

她不想追究是什么原因,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过来,算是那场毒打好了……她忽然不再恨那个把她打得死去活来的坏人。

我不怕你笑,你知道我偷偷暗恋你很久很久了吗?她瞎了,就算脸红自己也看不到。

她一股脑把埋藏在心里多年的话都说了出来。

小茧,我对你的爱也有一把年纪了啊!雪洛奎心动得想哭。

不过――她升起甜蜜的笑靥如彗星般一闪即逝。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的我配不上你,配不上任何一个人,我是一个看不见的瞎子。

我不许你自暴自弃,我发誓,会替你找到最好的医生,让你重见光明。

是吗?要重见光明谈何容易?心茧不想浇熄雪洛奎的好意,她不辩解,将仍然疲倦的身子更往他的怀里钻。

相信我!这三个字都快变成你的口头禅了。

倦意征服了她的眼、她的身体,还有她的意志。

可是我从来不曾让你失望过,不是吗?对。

她在他怀里点头。

你是我的落难神仙,我的。

把泪咽下,她合上酸疼的眼。

小茧他哽咽。

她嘘出长长一口气。

……老天,我做了个美梦,梦见我最爱的人回来了。

她模糊不轻的咕哝,分不清现实跟虚幻。

不要紧的,她的看不见只是一下下,等睡醒,又是一片光明灿烂了。

郁心茧成了真正的盲人。

眼角膜难求是不争的事实,再来,因为她拖太久了,就算有了眼角膜,医师也不能保证她能恢复十成的视力。

所以,她把雪洛奎辛苦找来的眼角膜,让给比她更需要的人。

雪洛奎恨难认同她不为自己着想的举动,可是,他愿意勉强自己尊重她的决定。

接着春分季节来临。

草还不是很绿,枝梢残留未融的雪花,停车场十分湿滑,三两成群的人慢慢踱向墓地的一方。

今天是野狼的葬礼。

白花俪遍冰凉的棺木,牧师悲悯的声音,在众人哀戚的眼光中,野狼随着一锄锄的黄土,永远埋入湿泥里。

心茧一身幽黑地坐在轮椅上,两旁站着雪洛奎和回来奔丧的端木枫。

黑色墨镜掩去大家的表情,这样的落幕,再论是非对错都失去了意义。

葬礼结束时,哀伤的老院长坐上端木枫的车,她沉默不语。

而从老院长口中明白事情始未的端木枫,再见到雪洛奎和心茧,却是这等景况,心中是百味杂陈,此刻再说什么也是无益。

乍暖还寒的风仍有些刺骨,放下手中的小雏菊,心茧转动轮椅,她也该走了。

对于这一切,她哭不出来。

想回去了吗?雪洛奎握住轮椅的把手,代替心茧吃力的双手。

我跟其他人回去。

早晚,她都必须靠自己,多贪一时的方便,将来,她会更难。

什么意思?多日日夜相处,雪洛奎明白她脑子里转的是啥主意。

她那该死的自惭形秽,把自己捆成密密麻麻的茧,她竟然想要离开他。

我不想拖累你。

每次她一逃避就会撤过脸,这习惯雪洛奎太熟悉了,他那么爱她,就算只是一个小动作,他也可以了解心茧心里所想。

所要的。

试问,这世界上,还有谁能像他一样的爱她?雪洛奎敢说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好!你要走,除非从我身上辗过去,要不然今生你休想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他挡在她轮椅前丝毫不退让。

因为我,害死了野狼,现在,你为了道义责任把一个瞎子绑在身边,你坦然无惧,可是我怕。

她怕自己哪天年老色衰,他不爱她了,到时候教她情何以堪?野狼的死是他自找的,你不必把责任揽在身上,至于你的眼睛,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让你恢复以前健康的模样。

‘够了,我说过,我不想变成任何人的负担!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一个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瞎子,不能做家事,不能出门,不能替你生儿育女,你要这样一个残废做什么?她心绪激荡,猛地将墨镜一甩,无神的眼睛赤裸地对上她想看也看不着的雪洛奎。

在我们共同经历过这么多事以后,你居然用最荒谬的理由拒绝我?雪洛奎目光灼灼地看着这个他爱惨的女人,真不知道她那钢铁般的意志是打哪儿来的?我不是闹脾气,你不知道我考虑挣扎了多久?就因为她爱他,所以,才不能害他。

我知道。

雪洛奎单膝跪倒在心茧轮椅前,把一个尖锐的硬物放到她手里。

我们就做一对瞎鸳鸯,我没有你不能活,你失去我就跟折翼的鸟没两样,所以,你把我也弄瞎,我们一起当乞丐去乞讨。

雪洛奎情真意切,他不管心茧是残是废,他就是要定她。

这是……刀。

坠冷的刀子在她纤细的指腹画出一道口子。

就用它来刺瞎我的眼睛,这样,你就不会拒绝我了!他包住心茧的小手,做势往自己的眼窝戳下。

不行!她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心茧费力地想阻止雪洛奎做傻事,一番争等,她跌下轮椅,小刀不知去向,她又紧张又气急地胡乱摸索,然而,她的手随即做收纳在一双结实的大手里,接着她整个人被雪洛奎拥在怀中。

原来,你也会心疼我!我……她胡乱捶他,发泄一直以来被自己强忍压抑的害怕。

我怕,我怕你哪天不要我了,我怕啊!傻瓜!我还怕你不要我呢,当年我被一个比我还年轻的少年救走,他是意大利呼风唤雨的神秘人物,救我,是他的怪性子使然,这些年,我为了报答他,成了他庞大组织的一份子。

在一般人眼中,我算是一个罪无可赦的坏蛋,如果连你也不要我,我是不能活了。

要他坦然自己黑暗的另一面并不简单,他鼓足勇气坦白。

要是心茧还是选择离他而去,他人生仅有的色彩将被黑暗取代,他再也不会回头了。

心茧坐在他的大腿上,静静听他的剖白,一心求去的执着被雪洛奎的真诚撼动了。

她双臂环上他,与他交颈,热泪一滴滴漏湿了雪洛奎的肩。

我不晓得自己做不做得到……你要我,我其实也非常想要你,所以……她泣不成声。

所以,我想回报你,我会克服困难让自己重新站起来,给你一个正常家庭,还有我全部、满满的爱。

说出来了!其实没有想像中的难,她爱他,要执意割舍说来容易,但真能做到吗?!她今生怕是不可能再去爱其他人了!每个人穷其一生都有做一次傻瓜的权利,她愿意为他把自己的全部赌下去!哦,小茧!雪洛奎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两人紧紧相拥,春天已然来到……书拟人生http://bookli/更多TXT下载,请访问http://www.onlytx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