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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2025-03-29 08:29:48

梅林小筑虽属清静幽居的一处建筑,可实际上,它可以说是独立的一处小庭园。

建筑本身是两层楼设计,楼上是居室,楼下则为四面厅,四周开敞,环以檐廊,整体造型轻巧玲珑。

小筑南面设有湖石花台,遍植梅树,陆紫蓉猜想,梅林小筑应该就是因此取名的。

小筑北面堆叠体积大的黄石假山,气势壮观,山上疏植红白两色梅,如今正值开花季节,山上红白交错绽放,形成回然不同的景色,美不胜收,也成为自身的一道屏障。

小筑西北侧是一条连贯整个清静幽居的曲廊,除了与风清楼以及其他建物相通之外,尽头便是通往后山的小门。

唉!有钱人。

不过,也只有有钱人,才能够这般享受吧?陆紫蓉舒服的坐在温泉池里,来到古代半年多,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舒服的洗热水澡,刚刚下水的那一瞬间,她感动得差点哭了出来。

仰头靠在池边,映入眼帘的灿烂星空让她一愣。

这温泉池上方并无遮蔽,满天星空一览无遗,对曾经住在光害严重市区的她来说,很不可思议呢。

望着天际那轮弯弯月儿,古月照今人……呵,还真是古月、今人呢!她忍不住自嘲地苦笑。

如果她再也回不到二十一世纪了呢?如果她必须就在这里生活,直到老死呢?这个想法突然跳了出来,让她心脏一紧。

我不要,我要回家啦……望着星光闪烁的夜空,她低喊。

苍天无语,她忍不住开始啜泣,哭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静下来,抹抹眼泪,又仰头瞪星空。

我不知道你把我送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没关系,我认了,但是你一定要让我回去,我不要待在这里,听到没有,我不要待在这里!颓丧的瞪着,她又哽咽了。

呜……回应我一下嘛!我可不可以回家啦……又过了好一会儿,她长长的一叹,从池子里爬了起来,擦干身子,换上衣裳,垂头丧气、脚步沉重的走回梅林小筑。

温泉池外的另一边,雷展侑立于围栏外头,一旁站着煌安,两人在那儿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爷?煌安低声轻唤。

进去吧。

雷展侑表情不明,沉沉地说。

走进温泉池,他在煌安的服侍下沐浴净身。

爷,要不要煌安转告陆大夫,彩池是爷专用的,请陆大夫到霞池去?煌安问。

霞池在客院,你觉得她会说什么?雷展侑反问。

这……应该会嫌路途遥远吧!所以,你认为她会同意吗?雷展侑又问。

应该不会,可……这是规矩。

你觉得她会是那种守规矩的人吗?他冷哼。

这个……应该也不会。

煌安搔搔头,想到总管和陆大夫签的工作契约,开宗明义第一条,就是不守规矩。

所以不用说了,说了也是白说,只会气死自己而已。

雷展侑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的道:就让她使用吧。

是。

虽然意外,不过煌安对主子的决定向来不会多问为什么。

爷,刚刚陆大夫在哭呢。

他没有回话,她哽咽伤心的语调,呜咽啜泣的声音还在他耳边缭绕,和之前那轻浮、不正经的声音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他迷惑了,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禁不起好奇,他终于问出口。

煌安,陆大夫看起来是什么样的人?怎样的人啊……煌安想着适当的形容。

陆大夫一直都是嘻皮笑脸的,看起来就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

她的长相呢?这样的性情,会配上怎样的长相?煌安狐疑的望了眼主子。

爷什么时候开始好奇起女人的长相了?虽然满心狐疑,不过既然主子问了,他当然会尽职的回答,所以很认真的回想。

她的长相啊……沉吟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她的脸尖尖小小的,大概还不到我巴掌大,看起来就是福薄的模样,还有那双眼儿太圆太大,眼珠子骨碌碌的,好似随时在打着什么鬼主意似的,看起来就是不正经,鼻子太挺太高,嘴儿也太宽太大,总括来说,算普通偏丑,难怪都二十大龄了,还在外头奔波讨生活,大概没有婆家想要那种媳妇儿吧!是吗?雷展侑在脑海里勾画着陆紫蓉的模样,她多高?陆大夫的身形无福单薄,身长和总管一般高,可大概只有总管一半不到的宽,梳着男人的发型,穿着男人的衣裳,也不知道是谁的旧衣,不是很合身呢。

一个偏高瘦长的姑娘,穿着不合身的男人衣裳,小小的巴掌脸,又圆又大的眼睛,高高的鼻子和大大的嘴……呵!勾画出来的样子让他忍不住轻笑一声,不过一想到她身上穿着不知是哪个男人的衣裳,他的眉头又蹙了起来。

哼!果真是化外之民,一点羞耻心也没有!风清楼里,陆紫蓉正为雷展侑把脉。

他知道她靠得很近,因为他鼻息问都是她身上的药草香,带点冰凉的指尖按在他手腕的脉上,偶尔会稍稍移动一下。

不知道她专注把脉时,是什么样的表情?这个疑问突然跃入他的脑海里,让他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对她产生好奇了?是因为昨夜温泉池畔不同的她吗?我要看看你的眼睛。

好久好久,陆紫蓉终于开口,她的表情异常专注,还带着一丝凝重,起身凑近他,将他的眼皮轻轻拨得更开,仔细的瞧着。

药草香更浓了,连她呼出的温热气息都吹拂在他脸上。

她太靠近了!近到他的皮肤感觉到一种灼热的搔痒感。

雷展侑暗暗吸了口气,本想稳住自己莫名的反应,却因而让整个胸腔满满的都是她的味道,让他变得心烦意乱。

陆紫蓉完全没察觉到他心里的情绪变化,专注仔细的瞧过左眼,再换右眼,待两眼都仔细看过之后,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一脸如丧考妣。

我完了。

她掩脸,低低的喃喃自语。

她的样子让一旁的郭峰和煌安跟着忐忑不安了起来。

陆大夫,怎么样?煌安不安的问。

爷的眼睛到底如何?陆大夫,你倒是说话啊,到底怎样了?郭峰也很焦急。

仰头望着他们,陆紫蓉心里万分犹豫,一时之间下不了决定。

她又望向沉默的雷展侑,看见他只是皱着眉头不发一语,像是对自己的眼睛到底有没有希望一点也无所谓,可是视线一落在他放在膝上的手,那紧握的双拳关节都泛白了。

是啊,怎么可能不在乎呢?……有救。

最后,她说。

真的?!郭峰大喜。

爷,您听见了吗?陆大夫说有救,您的眼睛有救啊!我是失明,不是聋子,当然听见了。

雷展侑不耐,转向陆紫蓉,你确定?我既然说出口,就是有把握治好你。

这次她的语气较为坚定了.既已下了决定,就不要再多想。

陆大夫,既然你能医治爷的眼睛,为什么你一脸好像死了爹娘的表情?煌安呐呐地问。

雷展侑闻言,突然想到她诊完之后脱口而出的那句我完了,再加上煌安刚刚的话……看见他皱起眉头,表情怀疑的瞪向她,陆紫蓉有些恼的瞪了煌安一眼。

不关你的事。

真是多嘴!把话说清楚。

雷展侑不容辩驳的命令。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就说我有办法救你的眼睛啊!既然如此,煌安为何说你的表情如丧考妣?想敷衍他?!他雷展侑是这么容易被敷衍过去的吗?因为要治疗他的眼睛,必须用血咒,然后她就会倒大霉!陆紫蓉在心里咕哝。

她亲爱的老妈是个法师,法术相当高明,血咒就是亲爱的老妈传授给她的一种治病咒术,利用她的血画一种特殊的符咒当成药引,佐以所需药材治病,而这通常都是用在光靠医术已无法医治的病情上,是一种逆天的禁术。

既是逆天,使用后就一定会有反扑的灾祸临身,所以她一定会倒霉,轻则小伤小痛,重则重伤,体虚陷入昏睡,甚至……死亡。

陆大夫,莫非是要用到你说的特殊疗程?郭峰突然问。

她一顿。

没错,所以请先付款,一万两。

一万两?!煌安震惊的喊。

陆大夫,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一万两换你家爷的双眼,你觉得太贵吗?她斜眼睨着他。

不贵,不过……郭峰望向一直沉默不语的主子。

爷?银子还是要主子批准才能支领啊!不用问你家爷。

这是我这次的价码,关内地区不是正在闹旱灾和饥荒吗?请送到灾区赈灾。

陆紫蓉直接说。

咦?陆大夫要把一万两拿去赈灾?煌安和郭峰难掩讶异。

没错,这是做功德,免得……陆紫蓉没说完,血咒是不能用来图利的,而且做点善事积些功德,会让咒术反扑的灾祸轻一点。

好了,废话不多说,我回梅林小筑准备准备。

等一下。

一直处于无声状态的雷展侑终于开口。

你还有事?她疑惑,随即挑眉。

怎么,你不愿意付这一万两?嫌贵?还是怀疑我?郭峰,煌安,你们先出去。

他没有回答,只对手下命令。

看着两人离开,陆紫蓉敏锐的灵威力也让她心生不祥预感,觉得还是先溜为妙。

我也没时间浪费,要治疗你的眼睛,还得准备很多………站住。

手一伸,他准确的抓住她,将她拖了回来。

我真的很怀疑你到底有没有瞎,抓人这么准,让我这个明眼人很丢脸耶!她懊恼的抱怨。

我有没有瞎你很清楚,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把话说清楚。

自从他瞎了之后,也只有她敢这样当着他的面调侃他的瞎眼。

我不觉得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装傻。

你打算怎么医治我的眼睛?抱歉,这是机密,无可奉告。

打混战。

是吗?那我不会接受你的治疗。

是吗?那损失的可是你。

她学他说话的口气,一边想要挣脱他的钳制。

无所谓,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他抓紧她的手不放。

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我师父有交代,这门医术是师门代代口口相传密术,也就是说,只能一师对一徒,你想知道也不是不行,拜我为师我就告诉你。

拜你为师?他嗤之以鼻。

你不说清楚,我是绝对不会接受你的治疗。

她看得出来他是认真的,而她大可以不甩他,不治疗就算了,她乐得轻松,可是……从小在老妈的教导下,她就深信凡事冥冥中自有定数,他的眼,普通医术绝对救不了,而她的到来,是他唯一的希望,这仿佛就像被一条无形的丝线缠绕,突破了时间和空间的界线,将他们给兜在一块。

好,我告诉你。

最后,她妥协。

我娘是一位法师,曾经教过我一种治病的咒术,只要利用这种咒术为药引,外敷内用双管齐下,你的眼睛就能复明。

雷展侑直接蹙眉。

你看,你眉头皱起来了,所以我才不想说的嘛!你一定认为这是怪力乱神,或者认为我是什么江湖郎中骗钱的,对吧?她先声夺人,把之前隐瞒的原因归咎在这上头。

就算我没瞎,也看不到自己皱眉头。

他忽然冒出这句。

……我现在在瞪你。

我感觉得到。

他一脸我早就知道的表情。

耶?这么神?好了,可以让我回去准备了吗?早一天开始治疗,你的眼睛就能早一天复明。

等等,我还有问题。

他还是没放开她。

你说的咒街要怎么用?用朱砂书符咒,然后烧了符咒,将符灰混在药粉里面。

她随口胡刍。

就这样?雷展侑疑问。

就这样啊,要不然咧?陆紫蓉笑着反问。

不要问我符咒怎么画.画的时候要如何施法,这些真的是机密,绝对不能说的!我不会问那个。

他说。

最后一个问题,你刚刚脱口说你完了,为什么是你完了?你为什么会完了?她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会儿,才呐呐地指正,这是两个问题。

你知道吗?他突然凑近她,一双黑沉沉的眼又该死又准确的对上她的眼,你刚刚的解释,我一个字都不信!是吗……心脏剧烈的一跳。

啧!别这样突然靠近她啊!就说这样很伤心脏的。

你以为那种骗三岁小孩的答案我会相信吗?她那种爱信不信随便你,与我无关的口气,让他怎么也不信事情会这么简单。

信不信在你,与我无关。

陆紫蓉不在意的耸肩,语气轻佻。

你不相信就算了,要不要治一句话,不治我留在这里也没用,我会马上闪人。

陆紫蓉!看吧,她果然是这样!脸一沉,他咬牙怒瞪。

看来我们无法达成共识,那我马上回梅林小筑收拾行李,很快就能离开,告辞啦。

她轻笑一声,站起身,走过他身边就打算离开。

站住!手一抓,又很准的将她扯了回来。

哇啊!陆紫蓉没有防备,被这么用力一扯,惊叫一声跌进了他的怀里。

四周的景象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两个人同时都静止不动,也没有出声,耳里只有对方的呼吸和心跳声音。

她仰头,有些晕眩的望着他黑沉沉的眼。

这双无法视物的眼,为何像能吸走人的神智般,让她移不开眼?心跳声又快又急的在她耳膜敲击着,是她的?还是他的?啊啊!他的唇好吸引人啊,而且近在咫尺,只要她再往前靠那么一咪咪……突然,雷展侑像感觉到她的举动,猛地将她推开,脸上有一抹暗红和一丝丝狼狈。

陆紫蓉踉跄了一步,不过也松了口气,心头暗呼了声阿弥陀佛,视线忍不住又被他的唇吸引,只好赶紧再退一步保持距离,免得上演饿羊扑虎的戏码,那可就糗大了。

哎呀呀,雷大爷虽然眼盲,可是感觉很敏锐呢,真可惜,差一点我就能一亲芳泽了。

虽然松了口气,不过她还是故意调侃,看着他慢慢涨红的脸,不禁笑了起来,活像自得其乐的色老爷。

胡扯!姑娘家别这般口没遮拦的!他羞恼斥责。

什么一亲芳泽,她当自己是什么?又当他是什么?!我说的是真的嘛,雷大爷不知道我老是被你那红艳艳的唇给迷去神智,若非我自制力好,早趁你眼瞎行动不便偷香了。

她半真半假的嘻嘻笑说。

雷展侑又被她轻佻的话惹怒,也只有她,从不避讳谈他的眼盲,甚至拿出来调笑戏弄他。

雷大爷,你的决定呢?治不治一句话,再拖下去没意义。

他应该立刻将人撵出去,可是他不能让她走,因为她是他眼睛的唯一希望!下午开始。

他粗声说。

遵命。

陆紫蓉嘻嘻一笑。

那我就回梅林小筑做准备,下午见啦!午后,陆紫蓉来到风清楼,开始正式进入疗程。

带着冰凉的手在雷展侑眼睛四周抚触着,两人这么贴近,她身上的药香味更浓郁了,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眉头皱了起来。

虽然很淡,但是他闻到了,是来自这些覆在他眼睛上面的药泥,还有……她的身上。

别皱眉头,有点耐心,马上就好了。

陆紫蓉带笑的声音响起。

柔软的刷子沾了冰凉的药泥,慢慢涂满他的眼皮和眼睛周围,涂好之后,她先在药泥上头覆上两块布,再拿起带子缠上。

当带子绕到他后脑时,他感觉到她的双手就围在他头两侧,而他的脸则无可避免的碰触到她身前,绕了几圈,碰了几次,当最后她在他后脑打结的时候,他的脸根本是贴在她身上的。

依这种高度,贴在哪个部位很容易猜到,虽然她的衣裳穿得厚,他没什么感觉,但是脸还是不争气的热烫起来,耳里尽是她的心跳声,有些快。

她也紧张?或者……她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好了。

敷了药之后,最好卧床休息半个时辰,让药效渗入。

陆紫蓉退开一步,暗暗松了口气,脸颊浮着两朵红晕。

煌安,刚刚可有看仔细了?以后换药由你接手,没问题吧?没问题。

好。

她点头。

外敷的药每日中午一次,只要敷上两个时辰就可拆下。

内眼的药则是一天两次,早晚膳后服用,我会将药材准备好,煎药的方法也会写清楚,一定要依照上面写的步骤确实去做,煌安,每天就寝前记得到梅林小筑来取隔天要用的药。

好的,陆大夫。

多久会知道有没有效果?雷展侑问。

这个嘛……她拉了椅子正打算坐下,结果明明看准了,屁屁却和椅子擦身而过,就这样重重跌坐在地上,痛得她眼泪进出眼眶。

陆大夫!煌安诧异的叫,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陆紫蓉暗暗吸气,暗想才刚下药,就得到这么痛的惩罚,她越来越不敢想像当他的眼睛开始恢复的时候,她的惩罚会有多大!呜……不死也半条命吧。

怎么了?雷展侑蹙眉,手一伸,一会儿便碰到她。

你坐在地上干什么?地上比较凉爽啊!她痛得龇牙咧嘴,却还是笑着。

我可以向你保证,这帖药一定有效。

因为她已经开始倒霉了。

至于多久……每个人的状况不一样,我也无法给你一个确切的时间表,反正有效果你自然就会知道。

他不发一语,大掌向下一探,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起。

喂,你别拉着我,好歹我也是个姑娘家呢,你们这儿不是老说男女授受不亲,握着姑娘家的手,是不是就要把人给娶回家啊?他抓到的地方刚好是她放血的伤口,之前因为准备药材太过仓卒,她只来得及随手扎上几圈绷带。

连上药止血都没时间。

胡扯什么!他倏地将她放开。

她向后跄跄一步,差点又摔倒,好不容易站稳了脚,暗暗松了口气,手腕真是痛死了!偷觑一眼,果然,血都渗出绷带了。

唉唉,雷庄主像是甩烫手山芋似的,放心啦,我不会要你负责的,你别这么紧张。

忍住痛,她轻笑调侃。

你一个姑娘家,怎会满口胡言!唉,我说的都是真话啊,不管是被你迷住,还是不会要雷庄主负责,都是真的。

嘻嘻一笑,她将手背到后头,拉着袖子隐藏好。

好啦,别恼别恼,我知道你总是恼我,这会儿这里没事了,我就回我的梅林小筑闭关自省。

看着眼睛绑着她自制的绷带的男人。

啧,可惜,看不到那双黑沉沉的好看眼睛了,不过那抿直的唇,还是好引人遐思哪!她舔舔唇,喉咙又有那股饥渴感。

唉唉,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又要着迷了。

我走啦!煌安,这儿交给你收拾,谢啦!她匆匆转身,逃离现场。

这陆大夫好奇怪啊。

煌安一脸疑惑的搔搔头,目送她匆匆逃离的背影。

她又怎么了?雷展侑没有发现自己对她的好奇已超出平常。

刚刚跌坐在地上的时候,明明痛得掉了滴眼泪,可是对爷说话依然还是笑着,真搞不懂她。

雷展侑一怔。

她的性情是这么爱逞强的?那么,那些嘻皮笑脸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若不是煌安看见,光是听她的声音,根本完全听不出来什么不对劲!还有啊……犹豫了一下,煌安不知道该不该说。

还有什么?雷展侑不悦地蹙眉。

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爷,那陆大夫老是盯着您瞧,那个表情……他偏头想着要怎么解释才能让主子领会。

啊!对了,就好像红菱看见白米饭一样!红菱是总管的独生闺女,嗜食白米饭,一个人就可以吃掉一大桶。

红菱看见白米饭……雷展侑回想过去的记忆,那是垂涎的样子。

有时候我还发现陆大夫看着看着,口水好像都要流下来了。

爷,煌安好担心哪,哪天陆大夫会不会真的对爷您……别胡说!他脸上微微发红,心口燥热。

她……垂涎他?所以她说被他迷住是真的?!那女人……那女人……当真不知羞啊……他忽然好心情的笑了。

对不住,爷。

煌安道歉,正打算收拾放在床边柜子上的药材残渣,不期然的看见主子手上的血,吓了一跳。

爷!您受伤了吗?!他惊慌的喊。

受伤?怎么?他不解。

您右手指头有血。

血?雷展侑搓了搓手指,确实感觉到轻微的黏腻感,凑到鼻间嗅闻,果然是血腥味。

是她?!她的手受伤了?所以他刚刚抓到了她的伤口,她才故意说那些话让他放手?!这女人,受伤为什么不说?痛为什么还能轻浮调笑?他看不见她的表情,根本无法知道她真正的心思,她的声音又太会骗人……突然,他想到她帮他裹药泥时,他在药泥里闻到的淡淡血腥味,难道……雷展侑皱了皱眉。

会吗?会是他猜想的那样吗?所以她才坚持不说?煌安,这里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是。

煌安以为主子是打算依陆大夫的交代午睡半个时辰,所以收拾好便退下。

然而雷展侑只是坐在床沿深思着,一会儿便站起身,离开寝房,慢慢往梅林小筑走去。

3陆紫蓉匆匆跑回梅林小筑,打算替伤口上药,再好好的包扎,谁知道先是在庭院遇到刚回府的郭峰,得知已经开始治疗,便问了一大堆问题叨叨念念的,简直像个罗唆的老太婆。

好不容易脱身,才刚踏进梅林小筑的院子,就感受到身后又有人出现了,她暗暗一叹。

脚步无声,却有股渐渐接近的迫人气势,不用回头也知道后面出现的人是谁,到目前为止,雷霆山庄里也只有一个人给她这种感觉。

低头稍稍掀开衣袖,看着依然在渗血的手,绷带已经完全染红了.她要不要干脆当作不知道他的出现,直接进屋去?我不是说刚敷药,至少要休息半个时辰吗?最后她还是转过身,雷展侑停下脚步,刚好立在一棵梅树下,冷风吹拂着,他的乌发飞扬,衣袂飘飘,给人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让她的心重重一跳。

你的手怎么了?他开口。

她诧异的望向他,如果他的眼睛不是敷着药泥、缠着绷带,她会以为他突然复明了。

我的手怎么了?她反问,认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他不可能发现才对。

突然,他几个跨步走向她,当她回神,想要逃离——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干么要逃——已经慢了一步,下一瞬间,他的手准确的抓住她。

暗暗倒抽了口气。

这家伙,竟然又抓住她受伤的手!雷展侑放松抓握的力道,一手拉开她的衣袖,摸上她的手腕,接触到她手腕上缠着的绷带以及渗出的温热,发现血腥味更浓了。

雷庄主三番两次这般轻薄我,莫非真想娶我为妻不成?她轻笑调侃,不动声色。

雷展侑这次没有斥责她的不正经,一会儿才道:为什么会受伤?唉,被识破了。

你怎么知道的?他知道,所以才过来,是吧?我的手染了血,煌安说的。

又是那个多嘴的煌安!只是不小心割伤,不碍事。

陆紫蓉说完,想要挣开手,可是他却不放。

看着自己的手在他的掌握中,她的脸莫名的又开始发烫起来,就像刚刚她环着他的头替他在脑后扎上绷带时,看见他的头贴着她的胸口,那股蓦然上涌的热气一般。

唉唉唉,色不迷人人自迷啊!她的自制力没那么好,老是被他迷去心神,真担心哪天会直接把他扑倒。

有上药吗?他问。

一直被打断,还没那个机会呢!暗示他也是其中一个。

闻言,雷展侑有些懊恼,却不知是气她还是自己。

进屋去,你帮自己上个药,我帮你扎好绷带。

你?陆紫蓉讶异。

,我。

虽然我眼瞎,不过我想还是比你一只手济事些。

他改抓住她另一只手。

走吧。

她先是低头瞪着他的手,最后耸耸肩,一起走进梅林小筑。

两人上了二楼,进入寝房,她拿出药箱放在桌上,雷展侑走了过来,一不小心踢到了桌旁的凳子。

小心!她赶紧移开椅子。

抱歉,我住进来之后,有些东西多少移动了些,你坐下。

雷展侑摸到椅子,慢慢坐下。

手给我。

他伸出手。

其实我可以自己来的。

她笑,眼底却有一丝焦躁,扯着散落的绷带,却让它们结成一团,越想解结得越紧,她心烦意乱的放手,瞪着一团乱的绷带生闷气。

别乱来,手给我。

似乎察觉到她的动作,他才出手摸索,抓住她的左手,另一手轻轻碰触她受伤的部位,发现一团乱的绷带。

你搞得一团乱了。

这有什么问题,拿剪子剪开就行。

乱成一团的绷带绝对不会比她现在的心情还乱——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情为什么这般混乱焦躁。

从医箱里拿出一支剪刀,直接剪断结成一团的绷带,却又不小心在已经划了一个刀口的左腕上又划了一个小伤口。

哦!她懊恼的喊,懊恼的瞪着那鲜红的血液慢慢渗出,伤口并不大,也很浅,不管它大概只要一分钟就会凝固,可是她就是气。

怎么了?没什么。

她闷闷的将剪刀放回医箱。

说实话,我看不见你的样子,而你的声音太会骗人!雷展侑严肃的说。

真的没什么,只是觉得很烦!烦?真难得。

他有些讶异她会这么说。

哼,也不想想是谁害的!陆紫蓉没有多想的脱口而出。

是我吗?他挑眉,谨慎的摸索着,为她将染血的绷带完全拆除。

好了,你等等。

他起身,走到床旁放洗脸盆的架子,摸到脸盆,知道里面还有水,再往上摸索,拿下吊在架子上的巾子一起端了过来,慢慢走到桌旁放下。

,我自己来。

她起身,清洗满手的血迹。

是怎么割伤的?他决心问出答案。

昨晚剪绷带的时候不小心让剪子划伤的。

她说。

清洗干净之后,抹上自制的药膏,再附上一块干净的布。

帮我压着。

她一手指导他压着绷带的头。

我来。

他接手,慢慢的帮她缠上,而她则适时调整绷带的角度,一会儿之后,两人便合力包扎好了。

果然比我自己缠得漂亮多了,谢啦!她忍不住调侃。

没想到你还会照顾人呢。

雷展侑没有说话,见状,她撇撇唇,觉得自讨没趣,也干脆闭嘴。

你的伤真的是昨晚不小心划到的?他突然又问。

怀疑啊?难不成我连自己怎么受伤的都会搞不清楚吗?她不禁好笑。

他摇头,然后说:不是搞不清楚,是有心隐瞒。

隐瞒?我干么隐瞒啊?这人干么那么精明啊!如果伤口是昨晚划伤的,怎么会到现在还血流不止?连上药包扎都没有,这分明是不久前才划伤的!心虚的陆紫蓉猛地起身,收拾起药箱。

你老实说,你说的咒街,是不是要用你的血?他跟着站起来。

你怎么会这么想?因为我在药泥里闻到一股血腥味。

不会吧!只是用血画符,血符还用火烧成灰了,这样他也能闻得出来?太离谱了!如果我说是呢?你就不让我治疗了吗?既然他都猜到了,否认似乎也无济于事。

没错,这个咒术叫做血咒,必须用施咒者的血画符,烧成灰烬之后混在药里,需要的血并不多,对我完全没有影响。

所以这道伤口,就是这样来的。

雷展侑轻声的说,心房紧缩,眉头皱了起来。

这次的伤口是我一时错手,不小心划大了一点,其实不需要这么大伤口的。

她将药箱放到柜子上头,转过身来,看见他表情阴沉沉的,便安抚他说:雷展侑,你不必想太多,这是我自己愿意这样做的。

为什么?心头沉沉的,似乎压着一股什么。

因为我是大夫啊!陆紫蓉笑说,好像这样就足够解释。

你没听过我的传言吗?他朝她跨近两步。

传言啊,你的传言不少昵,我想想……可惜的是八卦之于她,就像耳边风一样,所以现在得努力压榨脑袋里曾经听过,而她也还勉强记得的片段,将之连结起来。

据说你生意做很大,经营丝绸、古董、酒楼、饭馆等等,尤其雷霆山庄以独门技术所织造的水凑绸更是闻名天下,不仅被钦点为贡品,皇亲国戚爱用,还传到西域各国和海外呢。

啊,对了,听说你还有一家雷霆镖局,不仅南北运送自家的货物,也帮人押镖,而且只要挂上雷霆镖局的旗帜,就几乎没有盗匪山贼敢劫。

怎会没有。

他嘲讽。

哦,也是,据说数月前,雷庄主亲自押镖遭抢,受了一点伤,中了毒,虽然后来伤愈毒解,可是双眼却失明,找遍许多江湖名医却全都束手无策。

我不是说这些传闻!她是故意的吗?是在讽刺他吧!不是这些,那就是你杀妻的传言喽?还是说你的失明是报应的传闻?她也一个避讳,直言道。

他咬牙。

都是!这当然听过啊,而且如雷贯耳呢,因为群医束手无策,纷纷都说雷庄主双眼无损,所以报应说的传言更甚嚣尘上,这很正常的啦!正常?!他的火气已经要烧到沸腾了。

没错,这是我杀了三个人的报应,你小心一点,免得成为第四个!呵。

陆紫蓉突然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虽然我认识你不久,不过你不像是会杀害无辜女人的人,更何况对方是你娶进门的妻子,既然要杀,何必娶?雷展侑心一跳,愤怒的说:就如你说的,你认识我不久,根本不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凭什么说得这么肯定?也许我就是把人娶进门好方便杀害,享受杀人的乐趣!也许是我不想娶又不得不娶,所以娶进门之后就干脆把人杀了省得碍眼,一方面多杀几个就没人敢妄想嫁给我,一劳永逸!没错,我是不了解你,不过相信我,你是一个骄傲自负的人这点,并不会太难理解,或许瞧不起女人,不相信女人也有才能,或许脾气差,老爱喷火,但是你的骄傲让你不屑做出伤害弱小的行为。

你太天真了。

深吸了口气,只有自己知道,他心里有多激动。

她相信他,她竟然相信他!为什么?她只是一个陌生人,却能这么肯定的说他不是凶手?这不是天真,而是我与生俱来的天赋,我很有知人之明。

这是事实,可不是诳语。

不过……偏头凝望着他,看见他眉头又皱了起来。

不过什么?她们是怎么死的?仵作验尸说没有外伤,没有中毒,最终结论是暴毙。

他转身在桌旁坐下,毫无停滞,也无错失。

你是怎么做到的?她赞叹。

什么?做到什么?难道……你问我用什么办法让她们看起来像暴毙?他就知道她不可能毫无理由相信他!不是,我是问你,你怎么知道桌椅的距离,怎能这么毫不迟疑,不用摸索就能准确无误找到椅子坐下,或是做其他事?她好奇的也回到桌边坐下。

他呆住。

她是问这个?骤然狂升的失望尽数消失。

不过是几步的距离,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雷展侑冷哼,脸上有点红。

那其他地方呢?我看你也走得很顺啊!这家伙就不能坦然的接受赞美吗?这么别扭。

自从失明之后,清静幽居里的任何东西就不曾改变过位置,多撞几次就熟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

只不过出了清静幽居就不行了。

说得那么轻松,可是她相信他一定花了很多时间适应,以及熟悉记忆周遭的一切。

你刚刚说死因是暴毙,三个都是?对。

她的话题可不可以不要这样跳来跳去?三个都是暴毙,而且都是在新婚之夜?她哼了一声。

雷展侑,不要告诉我你完全没察觉到不对劲,就这样不了了之。

这不关你的事。

陆紫蓉,你别多管闲事,免得惹来杀身之祸!他没有对她连名带姓叫他作任何反应,只是冷声警告。

嘻嘻,你关心我。

她轻笑,又开始不正经。

雷展侑额上青筋倏地凸起,嘴角抽搐了几下,咬牙怒道:胡扯!我是不想让自己又多背负一条人命!信不信你若死在雷霆山庄,绝对不会有人意外,搞不好外头的人已经开赌盘下注,赌你能在雷霆山庄活多久!是是是,我胡扯。

她还是嘻嘻嘻。

不要笑了!他恼羞成怒的怒吼。

好好好,我不笑。

可是语调还是带着明显的笑意。

他无奈,抬手轻轻碰触眼上的绷带,心头有些紧。

每次都要这样吗?怎样?每帖药泥都要划伤自己一次,流一次血吗?陆紫蓉微笑,他这么在意,让她觉得好窝心喔。

他不是自私的人,不是那种只要自己能痊愈,管别人要做什么牺牲的人,她觉得自己的决定真的是对的。

我告诉你一个会让你更心疼的消息好了。

她决定把实情告诉他.呵呵,这种感觉挺不错的耶!我……我什么时候心疼你了?!涨红脸,他怎么也不承认有这回事!嘻嘻,没关系,我们心里知道就成。

废话少说,是什么消息?第一,不只是外敷药泥要用血符,你一天两次内服的药方也必须用。

那不是一天要划三次伤?!他心一揪。

.不用啦,我不是交代煌安前一天就寝之前来拿隔天的药吗?所以只要每天就寝前放血一次就行。

还有第二个消息吗?一开始说一个消息,后来又说第一,她说话真的很颠三倒四。

第二个消息,血咒其实是一种逆天的禁咒,既然是禁咒,就是禁止使用,逆天施行,施行禁咒者会遭到天谴。

他呼吸一窒。

什、什么样的天谴?!不一定,小伤小痛大伤大痛,严重一点的话身体会极度虚弱。

陷入昏迷,甚至有可能在昏迷中死亡,端看对方的病症大小而定,病症越严重,反扑的灾祸就越大。

为什么是你?受益者明明是我!他大吼,心口紧绷得发疼。

我不要再…….她早知道他要说什么,马上打断。

血咒既已开始,就算现在马上停止,也不能改变咒术的反扑,灾祸照常要承受,改变的只有你的眼睛有办法复元而已,你要我承受灾祸承受得这么不值得吗?雷展侑呼吸急促,胸口紧绷的感觉一直无法缓解,反而越来越疼。

望着他沉郁的表情,陆紫蓉故意闹他,怎样,心疼了吧?这种揪心的感觉,就是心疼吗?他没有回答,神色复杂。

他的沉默让她微愣。

他的表情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认真,他应该吵她吼一句胡扯才对啊!这么认真思考的样子,会让她……心慌慌啊!为什么你愿意做到这种地步?抑下不舍,他柔声问。

因为我懂、我能,所以我做。

陆紫蓉一副理所当然的说。

任何人你都会为他这么做?他的情绪突然变得郁闷。

当然不是,要看状况啊!血咒可是逆天的禁术耶,如果对任何人都这么做,她有九条命也不够陪葬!什么状况?她望着他,轻轻说:值得救的,我才会救。

你从哪点判断我值得救?语气有些僵硬。

没有什么判断,唯心而已。

她向来凭感觉做事,老妈总是说她遗传了她的灵感力,当遇到为难之事,最好凭心而论,少用理智思考,虽然她因此吃过不少苦头,但是事后证明,她不曾后悔过。

唯心而已……雷展衍喉咙梗塞,震颤不已。

好一句唯心而已!如果事实证明你是错的昵?咽下喉咙的硬块,他生硬的问。

如果人确实是我杀的呢?如果这真是我的报应呢?那就错喽!我想我能承受得了这种错误。

她不在乎的耸耸肩。

没有强调她相信他的清白,而是就算错,也没有后悔救他……双手握拳收紧,强抑下伸手碰她的冲动。

这个才初识不久的女人,为何能这般撼动他的心?连我的亲人都不相信我,为何你会相信?咦?你有哪些亲人?你爹娘也不相信你?不会这么惨吧?我爹娘不在了,我仅存的亲人是姑母、姑父、表妹,他们一家三口住在山庄东侧的清心园,很少过来这里。

他们都不相信你吗?不相信是正常的。

他嘲讽。

只有你不正常。

是是是,我就是不正常。

陆紫蓉没好气的哼了哼。

好心被雷亲,切!呵呵!雷展侑忍不住笑了。

看着他倏现的笑容,她的心脏重重一跳。

他他他……他干么突然笑啊?还笑得这么……这么迷死人!可恶!她压住胸口。

别跳得这么厉害啊!这下真的完了,这种感觉,已经不是单纯的发春了!他是一个英俊迷人的帅哥,而且正好是她喜欢的类型,可是就算这样,她也只能对他偶尔发发春,不可以对他有感情啊!因为她并没有留在这里的打算,也没有放弃寻找回家的方法,她一定要回家的!可是她能回得了家吗……以后别这么粗心莽撞的把伤口划大了。

他突然拉住她的手。

我会心疼。

啊!她不开心,反而尖叫起来。

你你你……你干么突然说这种话!哼!只有你能说,我不能说吗?雷展侑心里其实有些狼狈,也没预期自己会就这样脱口而出。

可是,他是真的心疼她,不是因为自己是获利者,而是她的一句唯心而已,在他的周遭,曾有过这样的人吗?有,可是那些人的唯心。

都是贪心、私心,包括他自己也是!她乱了他所有的认知,明明性情让他不敢苟同,可偏偏又无法无动于衷,一颗心被她撩拨得狼狈不已。

喂,雷展侑,你这样犯规啦!陆紫蓉有些气虚。

油嘴滑舌是我的权利耶!.姑娘家不应该……不应该’口无遮拦胡言乱语,是是是,我懂,我懂。

她夸张的长长一叹,站起身,准备收拾桌上那盆血水。

听见声音,他伸手压住脸盆。

你别忙了,我叫人过来收拾。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你手受伤,最好不要再使力。

他一脸不苟同。

我吩咐仆人过来收拾。

不用这么麻烦,这盆水又不重,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陆紫蓉赶紧端走脸盆,打算下楼,没注意到自己刚才移开的凳子,一脚绊到,惊呼一声,整个人往前跌的同时,手上的脸盆也跟着飞了出去。

你……敏锐的听见她绊到椅子的声音,雷展侑盲目的想要营救,却先被淋了一身,接着两人撞成一团。

砰地一声巨响,他被她扑倒,往后重重跌坐在地,形成他下她上的暖昧姿势,紧接着匡啷一声,那脸盆就这么该死的倒扣在他头上。

所有的状况几乎在眨眼间便结束,一室死寂,只听闻他重重的呼吸声。

陆紫蓉傻眼的看着被她压在身下,浑身滴着水、头上还倒扣着脸盆的男人。

她倒霉,她可以理解,照道理说,这水和脸盆都应该在她身上才对.可是……为什么会波及到他身上?哦,对、对不起,我帮你……咳!拿下来,再帮你……咳咳!换药……忍着喷笑的冲动,她小心翼翼的帮他把脸盆拿下,可是看着他滑稽的模样,她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陆、紫、蓉!雷展侑暴吼出声。

哈哈哈!他不吼还好,一吼,她反而笑得更夸张了,等终于笑够,她才喘着气拍拍他,别气别气,到你眼睛复元之前,最好离我远一点.免得无辜被波及。

怒容一敛,他将手臂撑在身后,慢慢坐了起来。

你是说,这就是咒术的反扑?大概是,每次轻重不一,各种状况都有可能发生。

他的脸色有些凝重,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你到底还要坐在我身上多久?现代呼——刘淑燕吐出一口气,盘腿坐于太极八卦图中的身子疲累的往前倒。

老婆!陆国伟立即抱住她,将她送到床上,让她靠着床头坐着:还好吗?他坐在床沿,关心的轻抚妻子的脸庞。

还好,只是有点累。

刘淑燕脸色有些苍白,说话有气无力,看样子就知道她绝对不只是有点累而已。

你太勉强自己了!他心疼的轻抚爱妻苍白的脸。

老公,这次还是找不到丫头,怎么办?你别急,自己的身体要顾好,我相信丫头一定没事的。

我真希望自己能力更强一点,一次能回溯更多年。

一次回溯一百五十年已经是你的极限了,老婆,不要太逞强。

可是一个月只能施法一次,太慢了!刘淑燕摇头。

都已经半年了,我才回溯九百年,如果丫头跑到更远的年代呢?我要花多久时间才能找到她?你若弄坏身子,丫头怎么办?那天,当女儿的指尖与他错过时,他肝胆俱裂,可是当他看见跌落的身影突然被一层光圈笼罩,下一瞬间便平空消失,他不敢置信的呆怔在当场,回过神之后,他立即打电话给老婆说明状况,她听了也马上赶了过来。

刘淑燕是个法术高明的法师,据说刘家每一代都会生出一位灵能力者,他们这一代的灵能力者是她的大哥,但没有人知道,其实她的灵能力比她大哥强,这是她从小就看透自己绝对不能比大哥强,所以努力隐藏自己能力的结果。

老婆,你确定丫头真的……他不是不相信老婆的能力,只是这种事,太匪夷所思了。

是真的。

刘淑燕拍拍老公。

丫头不在这个年代了,而且你又看见她平空消失,更是八九不离十。

等下次新月,我会再施法找她,一定能找到她的。

那……就算找到了,我们要如何把她带回来呢?如果和丫头联络上了,我会教她怎么做,她多多少少也遗传了一点我的灵能力,虽然不强,但是足够了,我和她同时施法,一定能将她带回来的。

唉!那天丫头明明说感觉有些诡异的,我却……陆国伟很自责。

不,老公,这不是你的错,这是丫头命中注定的,不管那个时间你们在做什么都一样。

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

你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找到她的。

陆国伟将老婆拥进怀里,两人无声的依偎,安慰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