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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2025-03-29 08:32:58

庄雨桐用力的搓揉池中的衣物,闷热不透风的浴室让她不停的用手拨开发丝;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此时的自己狼狈透了,一点也没个名建筑设计师的模样。

身上的连身衬裙、亵衣都黏在皮肤上,宛如第二层皮肤似的烘托出曼妙的身材。

她真是活该受罪,谁教她住哪不好,偏偏看上郊外的社区,现在可好了,她的单槽洗衣机罢工,而假日的交通壅塞又令她对市区的干洗店敬谢不敏,没法子,只好自己动手。

唉!大姑娘上花轿,可头一遭,手洗!她哪行,不过看看自己努力了一个小时的成果,她笑了笑,还算勉强过得去啦。

拿了根竹竿,雨桐打算把洗好的衣物晾在阳台,本想进屋穿上件T 恤,继而想,罢了,反正弄得一身湿淋淋的,待会儿顺便冲个澡好了,不过得先把衣服晾好。

欧洲圆柱型的阳台晾起衣服着实可笑,不过由于这一带属于别墅区,采独栋建筑,加上礼拜天,晴空万里,那些有钱人早到别处享乐去了,谁会留在这种连一根针掉了,全社区都听得见的地方。

她一边想,一边哼着贝多芬的送给爱丽丝一曲,手拿着衣服吊挂着,突然顽皮的春风一吹,雨桐没注意的当儿,一条蕾丝花边小内裤直往下落,雨桐连忙探身想捞住,可惜一双粉臂不够长,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它落下。

不晓得由哪儿冒出个人,那内裤刚好套在他头上,这下可丑大了!他将内裤捉在手上瞧,最后抬起眼直盯着她。

雨桐怔了怔,感叹的想,还没见过如此正点的帅哥,要是在大街上,说不定她会吹声口哨。

思绪方落,一阵口哨声传来,还伴随着戏谑的口吻:小姐,身材挺好的。

雨桐倏然惊觉她这弯腰的动作——春光外泄了。

她红了粉颊,连忙将身子缩回,跑回房穿上及膝的T 恤,再奔下楼梯。

姑且不管他是谁,总得要回她的东西。

门一拉开,只见他似乎料定她会出来似的,正好整以暇的倚在红砖柱旁。

先生,请你……嗯!还我东西。

雨桐不好意思说出内裤两个字。

男子眨眨眼,一双黑眸闪着金棕色的眸光。

你叫什么名字,总该告诉我吧?雨桐被他那双奇异又迷人的眼睛看得颇不自在,觉得自己挺像十七、八岁的少女,心还扑通、扑通的跳。

她没好气的答道:庄雨桐。

雨桐,雨中的梧桐!挺浪漫的,我名字是柯劭闵。

雨桐突然心生奇怪,她是来要东西的,可不是来联谊。

柯先生,你能还我东西吗?你指这个吗?他由背后拿出纯白花边的内裤,在雨桐面前晃了晃,待她伸手要去抓,他又迅速收回去。

你干什么?快点还我!雨桐真是又羞又气,自己的贴身衣物居然落在无赖的手上。

听说被女人用亵裤罩顶,日会冲霉星,煞气挺重的。

柯劭闵一脸正经的说。

雨桐可火了,他根本就是歧视女性。

不过二十世纪的女人可不是小绵羊,她当然也得反击。

那你有没有听过,女人被看见‘内在美’,通常得委身下嫁那个人?委身下嫁?笑话!我柯劭闵论相貌是一表人才,论才识是学富五车,这可不是委身,应该是荣幸。

真是只沙文猪。

雨桐暗骂一声后讽刺道:论德行,寡廉鲜耻。

那你可愿意嫁给寡廉鲜耻的我?他又将她的东西拿在她面前晃,雨桐趁他不注意,一把抢过来,闪身进门。

我讨厌没廉耻观念的男人,你再不走,我叫警卫捉你。

哇?我好害怕。

柯劭闵猛拍心口,促狭成份居多。

想不到中国人待客之道是这样,还有,我是你的邻居,请多指教。

他嘻哈的打开隔壁的铁门。

雨桐可气死了,这时隔壁又传来他的声音。

就算你急着嫁人,也不用把亵裤当绣球抛,免得被当成变态狂。

龌龊、下流、不要脸……雨桐的怒骂声被他的笑声淹没了。

第一次相见,雨桐对他的印象简直坏透了。

早上的好心情转为阴霾满布。

柯劭闵,你最好别让我遇上,否则准教你尝尝女人不择手段的恐怖。

她暗暗发下毒誓。

而在隔壁收拾、整理房间的柯劭闵突然觉得阴风阵阵,鸡皮疙瘩都掉满地。

☆        ☆        ☆一早,雨桐将睡眠不足的黑眼眶用粉妆掩盖住,昨晚梦中出现的浓眉大眼、挺鼻薄唇的影像害她的心直跳,难以成眠,当然,这笔帐又得算在他身上。

睡不着,只好早点出门,走到她缴完房屋贷款后,第一次购买的March 汽车旁,她终于露出笑容。

才刚倒车出自家车库,砰的一声,天啊!她的宝贝车真是出师不利,难不成是流年不利。

她赶紧下车审视车子,显然和她车子接吻的汽车车主也下车了,这一对看,雨桐可气呆了,居然是他……柯劭闵一整晚心浮气躁,不可否认的昨天早上那小妮子害得他欲火高涨,她的姿势早让他将她的身材看光,而且深刻到没齿难忘的境界了。

一回想起她怒时所展现的娇态,他就渴望见她一面,而这个念头也让他一整晚辗转难眠,外加虚火鼎茂,他干嘛为了只谋面一次的女孩,搞得自己快变成欲求不满的少男但是当他发现自己的保时捷和她的桃红色轿车相撞时,柯劭闵情不自禁地露出一抹微笑。

你有病啊!你撞了我的车,还笑得出来,你有没有良心啊?看见他性感的笑容,雨桐顿时更加生气。

小姐,这马路又不是你家开的,倒车也得打方向灯,何况你出车库,谁瞧得见!柯劭闵就是喜欢逗得她气呼呼的,一生气,两边粉颊还呈嫣红色,可爱极了。

我……我前世欠你啊!怎么那么倒霉,每次都让你占尽便宜。

说着,雨桐更觉得委屈,抽噎的模样有点像是被他气哭了。

柯劭闵这下可心急了,他万万没想到外表看似坚强的地,居然当真唏哩哗啦的哭起来。

你……你别哭了。

他对于女人的眼泪攻势向来置之不理,但是对于她就有些不同了,他用仅知的方式安慰她,将她搂入怀中。

雨桐顿时觉得好有安全感,枕在脸颊下的不是一根根排骨,而是厚实的胸肌。

别哭了。

他轻拍她的背。

一种女性别扭的心情让她回答:我偏要哭。

说完,当下落泪,连雨桐都不晓得原来自己真有说哭就哭的特异天分。

柯劭闵低头看自己的名牌服饰,上面泪痕斑斑,再瞧瞧她腮边的两串泪,他毅然的将她的头埋人自己的胸口,你要哭,那就尽管哭好了,我不听总行了吧!他用他从没做过的姿势,将两手捂住耳朵。

雨桐马上拉起他的西装袖子擦眼角,还故意在上头残留粉渍,然后若无其事的上车,掉转过车头,呼啸离去。

留下柯劭闵一脸无辜的打量衣服,真是上了贼船了,难怪人家说:女人的泪水就是有利的武器。

他柯劭闵真是失策。

望着她留下的残局,看来自己得回去换套衣服了。

雨桐哼着歌,脚步轻盈的跨出电梯,映入眼帘的便是霓云建筑设计股份有限公司的招牌。

庄小姐,你早,你今天早上心情挺好的嘛!总机小姐带着一贯甜美的笑靥打招乎。

是啊!有我的电话吗?没有,倒是老板正在发脾气!霓云会发脾气?霓云向来推崇:一早保持笑容,维持一天的好心情。

是啊!和美子正在里头挨炮!两桐赶紧拉开霓云办公室的门。

和美子可是她费尽口舌才挖角过来的,霓云的个性又是一根肠子通到底,讲话没什么技巧,她可不想见和美子向她哭诉啊!她一走进去,刚巧遇上一双眼红通通的和美子。

和美子,你先出去,我有重要的事和总经理谈。

雨桐示意和美子先出去,并捏了她的手一下以示安慰。

待和美子出去后,她立刻问道:霓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和美子惹到你了?霓云整个人瘫在皮椅上。

我受不了了,上一次我不是告诉过你,欧霆集团明宇大楼的设计正在招标吗?这个大案子我答应你让和美子表现,结果呢?人家嫌她设计太柔美,你也知道,商业大楼不同于住宅区,现在人家连退了三次设计稿,和美子居然告诉我欧霆集团要求的力与美结合和她的理念不同,她办不来,老实说,个人有个人风格是不错,但她实在太故步自封。

现在我简直乱了分寸,不晓得该怎么办。

一张古典瓜子脸皱成了苦瓜脸。

我来接手办吧,反正雷氏的企画案也快告一段落了。

可是这样一来你的工作量岂不要增加了?我可不想看到你躺在医院还惦记着公事。

霓云简直不敢回想,她刚开始和雨桐联手奋斗时,雨桐在一个讨论会上突然头晕,整个人撞上桌角,害得她掉了几斤的泪,那时的人仰马翻、心急如焚简直不能以笔墨形容。

我自有分寸,何况当初说好,你主外,我管内,总不能要你画设计图吧!霓云马上一脸敬谢不敏,她可怕死那些数据、比例、三角板之类的玩意儿。

驳回设计图的是谁?企画部的吴经理吗?雨桐追问。

不是,是个刚由意大利回来的混血儿,他的行踪可神秘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连他的真实身份都没几个人清楚,但小道消息倒是不少,传言他是欧霆的幕后主控者。

主控者?不会是那个拥有意大利贵族血统的伯爵吧!不怎么清楚,连欧霆的职员都没看过他,听说是回来查明宇的建立,可见他们挺重视的。

当然重视啦!一坪可是两百多万元,我一年不吃不喝还赚不到。

少来了,不过,说真格的,我好想见见那个神秘人,贵族咆!说不定能像黛安娜王妃一样,飞上枝头成凤凰。

霓云神色向往、自我陶醉的托着腮。

小心没站稳,摔下来可痛死了,而且黛安娜不也离了婚且车祸过世了吗?!这说明白雪公主和白马王子结婚后不一定幸福快乐,你别作白日梦了。

哇!你真残忍,我三百六十五天,哪天作梦?才说这么一回就被你打破梦想,要是从此以后我因为幻想破灭而对男人却步,成了老姑婆,你是罪魁祸首,到时候看你该怎么办?霓云半真半假的开玩笑。

那小女子只好以身相许了。

雨桐一双高跟鞋加上干练的绿水色系套装,学着古代女子福了福身,走了圈莲花步,可笑煞霓云了。

我看算了,我鸡皮疙瘩掉满地了。

一下子,窗明几净的办公室充满了笑声,门外的职员如遇防空警报解除似的,各个面露微笑,庆幸自己没扫到台风尾,被扫到的则还心有余悸。

柯劭闵坐在雷霆集团大楼三十二层的办公室内,站在他面前的是目前执行业务的总经理车伟明。

雷霆集团并非家族企业,它乃藉由对外招募成立,而招募对象皆是欧美等地的富贾名流,所以它除了资本雄厚之外,人才济济也是它在商界独领风骚的原因。

车总经理,我相信你知道我是关怀明宇大厦的设计才专程来台湾的,但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一张设计图合我的意,我希望你向承办设计的公司阐述清楚,我要的是力与美结合的建筑,而不是样品屋。

车伟明点点头,我知道了,柯先生还有事吗?没有了。

他和车伟明相视而笑。

于公,他们以上司、部属互称;于私,他们是同甘共苦的好友。

车伟明和柯劭闵一样身材健壮,唯一不同的是柯劭闵一张爱笑的脸让人容易对他毫无防备,而车伟明向来正经八百,让人觉得他像是流氓、黑道大佬之类的人物,加上他刚毅的脸庞更令人不敢随意冒犯。

你早上旁听业务讨论时挺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坐在黑皮沙发上,车伟明随手拿起一本英文杂志翻阅。

没什么,大概是记者死缠烂打,被搅烦了。

他像赶蚊子似的挥手。

是吗?我觉得你是春天到了。

车伟明仍然低头看杂志。

你以为我思春啊?我过了那年龄了。

这可不一定!不过,说真格的,能够让你这铁面无私的人牵肠挂肚,那女子必定不简单,对方是谁?柯劭闵转了转K 金笔,兀自傻笑道:我不认识她,只知道住在隔壁。

翠湖山庄挺偏远的,年轻小姐怎么会住那儿?!不过俗语说:近水楼台先得月。

‘再者,你又是一等一的帅哥,相信那美人必定也是芳心暗许。

确实,柯劭闵俊美的脸庞及爱笑的天性,经常令人忘了他骨子里的掠夺强势。

柯劭闵一回想起她咬牙切齿、目光如炬的模样,就不敢奢求她会芳心暗许。

不,她根本是恨不得拆了他。

劭闵,你晚上要参加王氏基金会的晚宴吗?不了,我想早点回家休息。

车伟明拿过他签完的卷宗,临出门前还抛了个眼神说:等着会佳人?!被他这么一说,柯劭明猛然察觉,难道他真的是想见她?不过,不管真伪,他挺爱瞧她嗔目含怒的娇俏模样。

雨桐得意的展现自己刚买的汽车,顺道载霓云回家。

在交通壅塞的时刻,只见一辆March 汽车东钻西挤,险象环生,吓得霓云脸色惨白,一路上重复着开慢点这句话。

你看,到了,才十多分!喂!霓云,你家到了。

雨桐推推呆坐在她旁边的人儿。

霓云如梦初醒,赶紧将车门打开,但她并没有马上步出,反而回过头来说道:记得提醒我,改天帮你保个险,还有,就是有你这种争先恐后的人,台北交通会这么乱。

喂!要收钱你可以怪我,没跳表算钱就别嫌了。

我以后死也不搭你的车,真搞不懂那个主考官眼睛是不是有问题,你这种开车技术也能取得驾照。

那是我天生丽质,把主考官给迷昏头了。

雨桐觑了霓云一眼。

霓云边作恶边下车,我不甩你了。

雨桐跟她挥了挥手,便踩下油门呼啸而去。

到了家门口,雨桐在等待自家车库铁门卷上之际,还不时望着隔璧,看它铁门深锁,人大概还没回来。

奇怪!你干嘛管人家回来了没,说不定他只是来居住一晚,少胡思乱想。

雨桐暗斥自己。

将车子停进车库,雨桐由地下室楼梯往上走,将高跟鞋往鞋柜一塞,便将自己一双骨感纤美的脚塞进脱鞋里,她优闲的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里面没有蔬菜、肉类,全是微波食品。

早在数年前,她也曾经用心努力的想学厨艺,无奈她天生和火相克,煮出的东西恐怕连流浪狗都不屑一顾。

从那时候起,雨桐每每吃微波食品时,无不默默感激发明这现代食物的人。

打开保鲜膜,一阵阵饭香四溢,让她忽然觉得肚子饿扁了,再由冰箱拿出一颗梨子,雨桐急促的往楼梯跑。

楼梯与二楼之间有个玻璃屏风,一出玻璃屏风便是全无隔间的二楼,六十多坪尽铺着米黄色的地毯,雨桐性喜自由,打破隔局观念,将六十坪地尽为己有。

双人大床位于正中央,成为醒目的标的物,一组木架上头放着电视、录影机、音响等全套视听设备,地上还放有几个别出心栽的抱枕,在在显示出主人的巧思。

雨桐将饭放在阳台上的藤制家具上,肩上披着一件浴衣,便进入角落由毛玻璃围成的浴室。

由于眷恋着泡在浴池中的舒畅感,一直到水温略降她才起身穿上浴衣。

一打开阳台的落地窗,雨桐惊愣得两颗眼睛瞪得大大的。

一只娇巧玲珑的墨绿色波斯猫正好不可爱的吃着她的晚餐。

乖乖,她不是没见过名贵猫儿,只不过她可没见过墨绿色的猫,而且毛还如此柔细光亮!雨桐小心翼翼地踏起脚尖,贼贼的想擒下它,不料她低估了波斯猫的警觉性。

瞧它!连当小偷都很优雅,后脚一蹬,跃上阳台不见了。

雨桐探出身子想看它跑哪儿去了。

哦!天啊!真是笨猫一只,居然跳到铁栏上,此刻正进退两难的喵喵叫,看它一脸无辜似地在求救,她忍不住咕哝道:真倒霉,一天到晚老梦着自己是落难公主,这下可好了,达到愿望了,只不过恐怕没有救难王子。

学着马戏团走钢丝的特技,她步步为营的走向猫咪,同时还不停地嘲弄自己,要是以后失业,她还有项特殊才能。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屋檐的栏杆,不经意瞥到地面时,可把她给吓死了,她开始拚命祈祷。

老天爷啊!你可别让我出意外,我虽然不是英才,至少对社会也没什么不良影响,何况我还云英未嫁,小姑独处。

雨桐怕又惊动那只小东西,她缓缓的蹲下,还好那只罪魁祸首还知道反省,乖乖地偎进她怀里。

雨桐起身太猛,没注意到浴衣一角钧在铁栏杆上。

她脚下一滑,喝,雨桐捉住栏杆,正好整个人挂在半空,浴衣也被拉高而露出大腿,她一手捉着猫儿将它塞进衣领里。

都怪自己平时不运动,全身软绵绵的,哪有力气上去。

突然,一阵轻佻的口哨声又在下面响起,不用看雨桐也知道是谁!她知道自己又春光外泄了,但到底是命重要啊!无由来的怒气满腔,为什么自己那么倒霉?他铁定是煞星,尤其专门克她。

真想不到我那么受欢迎,不过我必须先声明,我比较喜欢浪漫一点的方式。

劭闵讥诮的口吻又激怒了她。

欢迎你?!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正在赏月,今天月儿挺圆的,不过真讨厌居然有只蚊子嗡嗡的惹人嫌。

蚊子?!如果要我选择,我倒甘愿是只猫,尤其是你胸前那只。

他颇有趣的打量她胸前不停扭动的猫。

你……下流,没想到你家教如此不堪,居然对落难女子落井下石。

雨桐脸红到耳根子的斥骂他。

哦!落难女子在哪?我这人一向喜爱英雄救美,俗语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说不定还能博得美人恩。

劭闵说完,假装东张西望。

这可气得雨桐牙痒痒的,要不是她目前处于弱势,还有求于人,她会先拿铝合金的球棒敲昏他。

很抱歉,你可以发挥一下你的同情心或绅士风度,把我弄下去吗?她低声下气的说。

哇!你这位高高在上的淑女都纡尊降贵地求我了,我能回答不吗?劭闵掀了掀嘴角,一派讽刺的口吻。

其实当他瞧见她挂在屋顶时,一股由心底直冒的怒气差点让他冲动的想打她可爱的小屁股,但那双白皙修长的腿又牵动他的心,教他既生气又不舍。

你……雨桐可谓怒火攻心。

他究竟什么意思!自己都低声下气地求他了,他还不停地嘲弄自己,瞧他!深幽如黑潭的眸子尽写着嘲讽。

她下意识的放开一只手抹过眼眶。

好讨厌,人家不想哭。

喂!你怎么了?劭闵心底直祈祷,她别又哭了,见面才不过三次,就见她哭了两次,太可怕了。

不——不要你管,你走开,我不要你帮忙,我自己想办法。

她倔强的说。

柯劭闵眼皮直跳的看着她腾空动来晃去,心差点跳出来。

庄雨桐,你马上给我放开你的手,我会接住你,快点!你滚!我讨厌死你了,人家都低声下气了……好!好!都是我的错,松开你的手,我会接住你的。

乖!听话。

劭闵差点就跪下来求她了。

雨桐的手早酸死了,他这已番话让她乖乖的放下,就在跌入他怀中的那一刻,心中窜起一阵悸动。

你还好吧?劭闵也不知道自己干啥那么温柔,但是瞧她精致的五官全皱在一起,便有些心生不忍。

人家手好痛。

那梨花带泪的容颜,一时之间竟教他不舍的捧起她一双似掐得出水的青葱玉指端看着。

她细腻的肌肤早因粗糙铁锈的摩擦,渗出了一丝丝的血渍,他不假思索的抱起她,走进他家中。

你乖乖坐着。

劭闵将她放在所费不赀的牛皮沙发上。

可能受伤的人特别容易感动吧,雨桐看他忙着找出医药箱,细心的为她上药,一种新生的柔情如泡泡般胀满心房。

好了,还会痛吗?劭闵柔意万千的问。

不会了。

雨桐有些受宠若惊。

那你怎么还在掉眼泪?他轻柔的伸出中指揩掉她颊上的泪珠。

人家……人家肚子饿了。

雨桐本想找个藉口,无奈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柯劭闵肆无忌惮的瞧着她不矫揉做作的脸庞,心中暗暗赞叹她真的不同于以往那些女人。

你先坐在这儿,我去弄些吃的。

恍如被他那双磁石般的眼瞳勾了魂,雨桐乖乖的点头。

待他一进入厨房,雨桐马上打量起房子的摆设来。

乳白色的墙在灯光的映照下颇觉温暖,但是就是少了某种气息——对了,是家的气息,这儿活像个样品屋。

雨桐捉出不停喵喵叫的猫咪,将它放在桌上。

笨猫,你差点害死我了,有事没事往屋顶跳,难道你的主人没有教你猫应该四只脚着地吗……柯劭闵从厨房出来时便是瞧见她这副对猫咪晓以大义的模样,他险些提醒她——它是只猫。

不过,说也奇怪,他还以为只有他那只叮NB456 是墨绿色;没想到这只也是。

叮NB456 ?!柯劭闵一愣。

原来那只猫是自己的。

叮NB456 。

他轻喊一声,猫咪马上跑到他身边。

这猫是你的。

显然雨桐也是一怔,大男人养猫,还取名叫叮NB456 ?她越想越好玩,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脸上正绽放着笑容。

柔媚的笑衬着樱桃红唇,一下子竟让他看呆了。

面对他炙热的眸光,一阵由心底而起的骚动直达她的粉颊,霎时间粉颊染上一层彩霞。

我肚子饿了。

雨桐捧起他放在桌上的餐盘开始扒饭,试图忽略他的目光。

柯劭闵不自觉地用眷宠的目光打量她,她好可爱!可爱到令他想拥她入怀。

你……你不吃饭吗?对于他的注视,她实在无法视若无睹,不自在的舀起一匙饭问他。

柯劭闵颔首,突然低下头含住雨桐的汤匙,将饭吃下,性感的薄唇与深幽的双目深深勾住她的眼。

迫切的渴望促使他直盯着她如出水芙蓉的容颜。

打从第一次见面后,自己没有一天能忘得了她,并力图冷却一亲芳泽的心愿,而此时此刻,近在咫尺的唇正吐露芬芳,他知道自己再也止不住心中的渴念了。

柯劭闵由喉间迸出一声轻叹,继而吻住她的唇。

雨桐一怔,当她反应过来发出惊呼时,他趁虚而入的侵入她的嘴中撷取她的芳香。

时而霸道,偶尔温柔,逗得雨桐不知所措,只能任他予取予求……半晌过后——你……你怎么可以吻我?那是人家的初吻!你又不是我老公或男朋友!雨桐用力推开他啐骂道。

虽然她平时为人圆滑,但对于情爱,充其量不过是幼稚园大班。

柯劭闵一听这是她的初吻,心中的疼惜更增几分。

看着她隐含怒意与春心荡漾的朦胧眸光,劭闵觉得自己都快醉了。

一定要老公或男朋友才能吻你?雨桐有点委屈的点头,你这大色狼,人家的初吻……说完,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哀悼她丧失的初吻。

劭闵连忙将她拥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膝盖上。

你别哭,大不了我还你嘛!他就是忍不住想逗她。

雨桐抡起粉拳往他胸膛捶,也没注意到他何时拿掉了她子上的餐盘。

卑鄙、下流、不要脸。

哇!你想打死你未来的老公兼男朋友啊!他夸张的做出捧心状。

谁说你是我老公?八字都还没一撇咧,何况我也不过吃你盘饭。

雨桐不甩他的甜言蜜语。

刚刚你自己说了,只有男朋友或老公才能吻你,而我是第一个一亲芳泽的人,你这不是暗示非君不嫁吗?况且我从不下厨煮饭给别人吃,你还是第一个,那样我不就被你吃定了?你说,不娶你,我娶谁?他委屈似的睨着雨桐,标准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厚脸皮,居然暗示我你是受害者,告诉你,本小姐的追求者可是排满了忠孝东路,你还是到榕树下去乘凉吧!是吗?真巧,相继仆倒在我西装裤下的人早排满民生东路了,为了喜爱你我的人着想,我俩就一起在榕树下刻个名字好了。

劭闵得意得像只狡猾的猫逮到了金丝雀。

你……雨桐一时语塞。

别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如果你真感激我,我比较喜欢实质的表现,自动献吻如何?他轻佻的目光直盯着雨桐。

也不知道是生气抑或是害羞,两桐都快从耳根红到脚趾了。

猪,你是只猪!她拚命挣扎离开他的怀抱。

毕竟如此亲密的动作教她怎么说得出义愤填膺的话。

劭闵硕长、壮硕的身材可不是摆好看的,他铁臂一箝,雨桐哪挣脱得了?我是猪,那你不就是小母猪?不过,你也是最可爱的小母猪。

劭闵笑得嘴都快咧开了。

瞧她粉颊红通通的,劭闵禁不住诱惑,倾身在她的粉颊亲了一下。

这轻柔如微风般的温柔动作和刚才电光石火的热情完全不同,却更令她心悸。

你是我男朋友?雨桐低声问自己。

不料,灵敏的劭闵听见了,急切地回答:我当然是,你现在坐在我腿上,豆腐都被你吃光了,你可别不负责任。

声音末尾的音调,认真的口气盖过诺言上的不正经。

第一次见面是剑拔弩张的场面,第二次见面你就把我弄哭,第三次见面你霸道的告诉我,我是你女朋友,你不觉得我们发展得太快了吗?她偏着头,俏皮的盯着他。

你说的不中肯,应该说,第一次见面我们是天雷勾动地火,第二次见面是彼此心契,第三次是理所当然变成男女朋友。

他手指不听使唤的把玩着她一绺发丝,惊讶于它的柔软。

雨桐自知说不过他,乖乖地坐在他腿上,一口一口的吃起饭来。

而劭闵则静静地观察怀中难得安静的女子,两人无声胜有声的传达自己的心意。

我吃完了,打扰那么久,我也该回家了。

她的心如小鹿乱撞,忙推开劭闵的手。

他温柔的抚触令她全身起鸡皮疙瘩。

回家?你有带钥匙出来?他不以为然的挤挤浓黑大眉。

糟糕,雨桐差点忘了自己是由阳台下来的,哪来的钥匙?!劭闵好整以暇的瞧着她。

我……我的备用钥匙在朋友那儿!哦!你打算穿这样走进市区吗?王八大混蛋……雨桐在心里将他骂得狗血淋头,看他一脸小人得志样,分明就是故意看她出丑。

你骂我。

这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雨桐因他拆穿了自己的心事而愣了一下。

我又没讲话。

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你是没骂出口,只是骂在心头。

他戏谑的扯扯嘴角。

奇怪,你以为你是上帝啊!一口就咬定别人心中想什么!何况中华民国的法律可没规定心中不准想什么!雨桐理直气壮的说。

我不是上帝,只不过你以恶狠狠的眼光直瞪着我,像我是你杀父仇人似的,说你没在心底骂我,谁相信?我……你管我。

雨桐开始耍赖。

叫我不管你,这怎么行!我不能放任自己未来的老婆站在客厅一夜,更不能让她穿这样走去市区,我可是会心疼哦!雨桐简直走进死胡同了,如果她反驳,岂不意味着她得在站在客厅一夜或走回市区两条路选一条?反之,则被他在口头上吃尽豆腐。

未来的老婆?这句话他自始至终都挂在嘴边,又有几分真实性?老婆,你在想什么?十块钱。

什么十块钱?买你刚才想什么。

十块钱就要我出卖自己的思想,太便宜了,不卖!那外加一个吻如何?他将脸拉近雨桐几寸。

两桐一怔,目光落在他性感的薄唇上,呆愣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直盯着他的唇瞧,脸一臊红,她连忙将视线移开。

不要脸。

虚弱的抗议声听起来倒含有几分娇嗔。

啊!你干什么?劭闵毫无前兆的凌空抱起雨桐,吓得她惊呼连连。

劭闵并没有回答,只是大步往楼梯上走,在楼梯左边第二间将房门打开,雨桐被放在粉红色大床上。

你乖乖躺在这儿,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还有,请你记住,我是男人,男人对女人是有攻击性的,别再诱惑我!他如风般在雨桐的额上印下一吻,便快步跨出房间。

而雨桐并没有拿出她的职业本能——评估房内装潢,因为脑中尽是他。

半晌后入梦的也是他,雨桐带着笑轻松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