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2025-03-29 08:37:12

老板,呕――这个蛋糕好……好辣!辣辣……好、好可怕的汤,我、要、吐……呕――交谊厅里呕声四起。

这种情况已经连续两天了,以前每到中午用餐时间和下午三点半的点心时间,货运行的员工总是眉开眼笑等着吃好料的,但是可欣和欧建军之间感情生变后,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啦。

我要走。

可欣面无表情地环视尝过她变味餐的工人和货车司机们,最后停在靠在门边抽烟的男人脸上。

我要辞职,你再请新的厨师。

她这是在逼他了。

欧建军脸色阴郁,狠狠抽了口烟,把烟蒂丢在地上用力踩熄。

你听见没有?我要辞职!可欣握紧拳头。

她昨天拎着包包想一走了之,可恶这个男人快她一步,和整个大军货运的员工串通好,要他们当他的眼线监视她的行动,还特别知会警卫先生绝不能放她走。

你不让我走,我就天天煮很难吃、很可怕的东西给你们。

这是她目前惟一的王牌。

欧建军双眼闪过锐利的光芒,对着吐成一团的员工丢下话,明天开始全部叫便当!接着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跨步离去。

欧建军!可欣挫败地叫着,已得不到回应。

欧建军自跨出交谊厅后就不见人影,不在办公室,住处也没有人,更没见到他和员工混在一起。

可欣问了警卫先生,才知道他开车出去,不知去哪里。

这是一个大好机会。

现在不走,还想等到什么时候?!他根本就是一个花花公子,根本没有把她放在心上!他玩过的女人这么多,在他眼中,她只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的玩伴。

是她太傻,随随便便就把心交出去。

她一定要远离这里……心好痛,不知这样的伤可不可能复原?警卫先生……你放我走好不好?可欣求着平时挺海派,对她又不错的警卫先生。

我不能再待下去了,我一定要走,我不想再看到……看到他。

说到最后,可欣眼眶红红的,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

看到小姐掉泪,警卫先生搔搔头、选搓手,真是手足无措到了极点。

耶个……老板娘不要哭啦,阿夫妻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床头吵床尾和,不要这么难过啦。

我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你不要再喊我老板娘啦。

可欣揉着眼睛,硬逼自己坚强地说。

不要这样啦……警卫先生面有难色,最后叹了一口气,我觉得老板这一次是真心的。

我在这里工作这么久,都没有看过他烦成这个样子耶,可见你在他心中有很重要、很重要的地位,你一跟他闹,说要离开他,他是很紧张又很舍不得,所以才会叫大家帮他看着你,不能让你走咩。

可欣脸颊红红的,吸了吸鼻子。

他才不是……他根本就是霸道,心里根本没有我……有啦有啦,我保证,老板很爱你啦,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叫其他人过来做证,他们一定也累认为老板很爱你啦。

阿你不要走好不好?可欣咬咬唇,垂着头好像在思考什么,心因警卫光生的话越跳越快,想起欧建军对她的一切作为……难道这真的就是爱喝?那为什么他不说出口,却要她猜得那么辛苦?她还要再给他一次机会,也给两个人再一次机会吗?就在这时,一辆轿车驶到大军货运门口前,下来了三个人――小妹!你真的在这里!可欣抬头看见来人,眼眶的泪再也忍不住,像珍珠一样滚下。

老爸、老妈……大哥……你这孩子……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程母李玉华嚷着,已经绕过车子跑了过来。

妈!可欣抱住母亲,您们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可欣的父亲程瑞达和大哥程可勇一同走了过来。

程瑞达见到爱女,仍不失威严地说:还不就是你发的电子邮件,透过关系追查才知道是由这里发出的……你实在不应该,一声不响就离家出走,不知道家人会有多担心吗?爸……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可欣眼泪还不停地流着。

程瑞达原本还要多说几句,可是毕竟心软。

你不想嫁,讨厌我们为你安排的相亲,这些都是可以好好商量的,爸爸也不会逼你一定要嫁……以后绝对不可以再这么任性了,知不知道?爸――可欣轻喊,扑进父亲怀里。

可能是乍见亲人,心中欣喜激动,再加上这几天受了不少委屈,她哭得像个泪人儿。

好了好了,咱们回家再说吧。

挡在人家货运行门口哭成这样,真的有点好笑哩。

程可勇拍拍妹妹的肩膀,试着把气氛弄得轻松。

对,咱们回家吧,今晚好好吃一顿……妈看你根本瘦了一大圈!不行不行,妈一定要帮你补回来。

嗯。

可欣点点头,腼腆地笑着。

阿等一下啦!老板娘……警卫先生连忙追出来,你真的要走喔?那老板怎么办?他回来看不到你,他会花疯的!老板娘?!程家其他三口全疑惑地望着可欣。

可欣抿了抿唇,抬起头,已下定决心。

警卫先生,谢谢你这阵子的照顾,我要跟我爸妈回去了。

如果他……他回来的话,我是说……如果他心里真的有我,想来找我的话,他自然找得到。

啊?!警卫先生听得一头雾水。

谢谢你。

再见。

可欣对他点点头,终于上了车,跟着家人离开这个充满甜蜜回忆和酸涩情怀的地方。

寻觅团,台北东区精华地段,一栋仿古三层建筑的餐馆。

尽管经济再如何不景气,寻觅园的生意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仍然每天人来人往,坐无虚席。

这里的老板兼大风正是程瑞达,寻觅园是他辛辛苦苦、花了半辈子一手打造出来的。

本来想传给大儿子程可勇,可惜程可勇一心往电子业发展,现在已经是某家上市公司的研发部经理,反倒是小女儿程可欣遗传了对料理的天分和执着;但程瑞达觉得女儿家就该嫁个好丈夫过一生,不应该吃这种苦。

可欣心里却不这么想。

当初就是因为老爸要她准备相亲嫁人,她才会任性地离家出走的。

然而这一次程家夫妇把可欣从南部接回来之后,可欣明显有了改变,不仅笑容比以前减少许多,对于相亲的安排竟然也不反对了,好像一切都无所谓,要她怎样就怎样。

这一点让当母亲的李玉华担心不已。

小妹,你是不是有心事?要不要对妈说?李玉华再也忍不住了,走进可欣的房间,轻轻推了推裹在棉被理偷偷流泪的女儿。

妈……我没事。

只是想着那个可恶的男人。

已经十多天过去了,他为什么还不来?当初进大军货运时,她曾经草草填了一份人事资料,上头就有写这儿的地址和电话,他如果真有心的话,早就应该来了。

可是为什么……还说没事……你想骗谁啊?李玉华扳过她的肩膀,替她像眼泪。

告诉妈,是不是在南部认识哪个男孩子了?你很喜欢他对不对?我没有……妈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们要回来台北的时候,那个……大军货运的警卫还叫你老板娘呢!你喜欢的是不是那间货运行的老板?李玉华怜爱地拍拍她的颊,告诉妈,他长得什么么样?几岁的人?家里只有他一个吗?妈――可欣红着脸,讷讷地喊了一声。

你们两个吵架啦?可欣落寞地抿唇,一会才说:我真的没什么,妈不要为我担心……那个人不重要啦,我会哭只是心情低潮,一阵子就好了。

唉,女儿像她爸爸,都是嘴硬。

李玉华叹了口气,好吧,你说没事就没事,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她抚着女儿的长爰,替她掀开棉被,轻快地催促着,好了,快快起床,今天你吴伯伯要带他大儿子过来拜访我们……就是那个吴家俊啊,你小时候和他常玩在一起,后来家侵就到美国念书了……可欣心里猜想,这又是一次变相的相亲,但……无所谓了。

她秀眉微微蹙着,被动地听着母亲说话――听说家俊在美国有很多外国女生追求他,但他坚持要娶个东方女孩,所以这次搁下在矽谷的工作飞回台湾,一方面是想把你吴伯伯接到美国住,一方面是回来找老婆的。

你快点起床打扮打扮,你和他很久没见了……唉,都无所谓了……吴家俊似乎也有些受不了这种变相的相亲,不过可欣是他在台湾美好的记忆之一,和小时候的玩件再次相见,温暖的感觉慢慢地涌上心头。

要不要出去透透气?在大人们探究又兴然的注视下,吴家俊趁着可欣起身到厨房端水果的机会开口邀请。

你最好答应,因为我已经快要受不了我老爸了。

可欣忍不住笑了出来,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

幸好你先开口,要不然我打算来个尿遁,躲在洗手间不出来了。

吴家俊咧嘴一笑,拉着可欣的上臂往外跑。

喂,你们去哪里啊?李玉华被两个小的弄得一头雾水。

妈,我跟家俊去公园晃晃,一会儿就回来。

好好……你们去散散步也好。

嗯……不要太早回来啦。

程瑞达今天专程放下餐馆的工作,就是要见见老友和他那个一表人才的儿子。

嗯……果真不错,跟他们家可欣蛮相配的。

老吴,咱们两家是不是快要办喜事啦?动作还真快哩……这一边,可欣带着家俊来到全家附近的公园散步。

园里有不少家庭主妇带着小孩出来玩,还有一些老人家围在一起下棋聊天、练太极拳。

我们也算青梅竹马吧?沿着石板道走来,吴家俊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

可欣觉得和他在一起很自在,像自己的大哥。

你出国这么多年,没想到还会使用成语。

呵呵呵……我记得国小三年级时,你有一次月考国语拿鸭蛋哩。

有什么好笑的?吴家俊自己也笑了出来,又拼命忍住。

你和我是半斤八两。

我记得你数学成绩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欣想起小时候那段时光,笑得脸蛋红通通的。

有一次考数学,你故意想让我抄答案,可是我弄不懂你的意思,结果答案没抄到还被老师捉个正着,那次你和我都被老师罚站,好丢脸喔……被她这么一提,吴家俊也想起来了,两人不禁放声大笑。

结果可欣光顾着笑,没注意到脚下的石板路凹进一个小洞,她一脚踩了进去,轻呼一声,人整个往前倒下。

啊――还好还好,吴家俊眼明手快,赶紧抱牢她的腰。

小心点。

你的数学已经够不好了,再摔下去,恐怕连一加一都算不出来。

他笑着挖苦。

吴家俊!可欣作势要打他,脸上的笑十分可爱。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惊天动地的声音响起――你该死的放开她!可欣和吴家俊同时抬头,就看见欧建军铁青着脸杵在前面。

妈的,你给我放开她!他粗暴地叫嚣,吓哭了在公园里游戏的孩子。

吴家俊莫名其妙地瞪着他,双手仍然抱住可欣的腰,又莫名其妙地问,你是谁?公园里的流浪汉吗?嗯……欧建军现在的模样真的蛮像流浪汉的,原本光洁的下巴长出乱七八糟的胡髭,火爆的眼睛里蓄满红丝,不知几天没合眼睡觉,又好像喝了太多的酒。

可欣乍见他出现,心狠狠撞了一下。

她气他又怨他,偏偏又放不开他。

你来这里做什么?哼,这么慢才来,让她等那么久……他不来就不来,她再也不要理他了!带你回去。

我说过,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欧建军仍是一贯的霸道,目光狠厉地盯着吴家俊。

他忽然冲过来推开他,一把将可欣抢过来。

放开我!我不要你!可欣被他的态度气得七窍生烟,手不断地捶打他,双脚用力地又踢又踹,就是没法挣开。

喂,这位仁兄,你也太过分了,你没听见可欣说的话吗?她不要跟你走,你快放开她!吴家俊撩起衣袖要替可欣出头。

想打架吗?正合我意!欧建军冷笑。

怒火快把他烧死了,这个家伙刚好送来让他练拳!他抛下可欣,迅雷不及掩耳地冲向吴家俊。

不要!住手――可欣惊恐地大叫,想跑上前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两个男人的身高虽然差不多,欧建军显然比吴家俊强壮凶悍,打架的经验更是丰富得不得了,才短短三十秒钟不到,吴家俊肚腹已经连挨三拳,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不要打了!可欣冲过去抱住倒地的吴家俊,又气又怨地对欧建军嚷嚷,你一定要这么野蛮吗?你再敢打他,我就、永远都不和你说话!欧建军心凉了一半,以为她真的喜欢这个软脚虾。

他死死地瞪着可欣流泪的小脸,心中怒火夹杂着痛楚,像针一样扎得他浑身发颤。

家俊,你还好吗?有没有怎么样?可欣着急地抚着吴家俊的脸。

妈的!他欧建军再忍得下去,他的名字就倒过来写,吼一声,他想也没想冲上去就把可欣扯进怀里,抱着便走。

欧建军,你干什么?!你放开我!你再这样,我要喊救命了!你这个野蛮人……快放开我!可欣气得满脸通红,一下子就被他抱出公园,塞进他的车子里。

他铁青着脸,一语不发地扣好她的安全带,还拿出棉绳两三下就捆住她的手脚,让她动弹不得。

变态!你到底想干什么?可欣边挣扎边骂着。

他跨进驾驶座,冷冷地说:我不准你离开我!狂妄地丢下话,他发动引擎,踩下油门加速离去。

可欣被带到一家汽车旅馆。

欧建军把她从车中抱出来时,她已经哭得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定定地看着那张可爱的脸庞……片刻过去,可欣模糊地喃着什度,眼睛跟着慢慢睁开。

你?!她回过神,发觉自己还被他捆绑着,而且躺在大床上,她心跳得好快,气得大骂,你疯了?!放开我,让我回家!欧建军方才凝视她时的温柔神情顿时收敛,一张脸又像是在冷冻库里冰了好几天,森然地开口,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家伙?!可欣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所说的那个家伙是指吴家俊。

不用你管!我偏要管。

说,你是不是喜欢他?是不是打算嫁给他?他逼近,两臂搭在她两恻,鹰眼锐利地俯视她。

可欣赌气地嚷,对啦!我就是喜欢他,你想怎么样?!她不知道这句话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

欧建军咬牙切齿,一张脸几乎扭曲了,打雷似的大叫,我不准你嫁他!我不准!你、你你管不着!她有些心惊,还是很争气地吼回去。

谁说我管不着?!你只能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他宽额两旁的青筋明显地跳动,喉中逸出怒吼,强健的身体压了下来,手撕裂了可欣的衣服。

啊――可欣又踢又叫,无奈双手双脚全被绑住,她在床上翻滚躲避,还是逃不过欧建军的掌握,一下子衣服裙子尽毁,娇嫩美丽的身躯完全展现在他眼前。

不要――可欣流着泪嚷。

在这个时刻,她真不知自己是爱他多一些,还是恨他多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