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天举行婚礼。
沈劲面无表情,仿佛谈的是一件芝麻小事。
什么?可人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心想,这个男人肯定是疯了,现在离礼拜日剩不到三天,短短时间怎能办妥一个婚礼?她身子微微一晃,叹息尚未逸出口,男子的掌已如钢铁般握住她的手腕,跟我来。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不去,我还要照顾爷爷。
赵义德已由加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她请了几天假,专心地守在爷爷身边,连晚上也睡在医院里,事情发生才几天,她一张柔润的脸瘦得下巴都变尖了,腰身更是不盈一握。
我不要跟你走!爷爷等一会儿要吃药了……你放开我啦!她挣扎着,引来不少目光,沈劲却不为所动,半拖半挟持地将她塞进轿车后座,自己跟着钻进。
你、你野蛮、坏人!她咬着唇,发泄地捶着他的宽胸。
沈劲低声笑着,似乎觉得她骂人的用词很有意思。
接着,他以一手轻易地制住她,向司机交代了几句,按下了窗边按钮,一道黑幕缓缓升起,区隔成两人的天地。
车子已向前行驶,可人就这么莫名其妙被带走,心里又气又急,正要开口,男子高大的黑影笼罩过来,她看见那对黝黑炽热的眼,来不及反应,呼吸已教他完全占领。
他吻着她,舌滑过她的齿长驱直入,霸道而热烈地吸吮着她的丁香小舌,两手放开她的腕,顺着纤细的腰肢抚摸上去。
唔……可人头都昏了,这个吻比上回在医院长廊上的更加激切狂猛,她的舌被动地与他纠缠翻搅,整个神智处在浑沌当中。
你……不可以……啊!他粗糙的大掌探进她的上衣,熨烫着她柔软的肌肤,甚至恶劣地攀上胸前的浑圆,缓缓地揉捏爱抚。
可人以为自己在尖叫,可是声音听起来却可怜兮兮的,像无助的小猫咪,惹得男人心脏紧缩。
她双手不住地推打着他,由激动转为半推半就,眼泪却流了满腮,把两张脸都沾湿了。
沈劲终于抬起头,手掌仍复在两只柔软上,感觉她胸口的悸动和惊惧,没来由的,属于原始的欲望让一股温柔的怜爱取代,他撤回手坐正上身,又脱下外套复住她,将她抱进怀里。
我们就要结婚了,你应该要习惯我。
尽管语气冷淡,动作却是让人难以理解的轻柔,像呵护着心爱之物。
可人仍像惊弓之鸟,咬着被吻肿的红唇,被动地窝在他胸怀中,好一会儿才轻声嗫嚅,我要回医院照顾爷爷……回想他适才的侵略,她整个身子异常发热,脸颊忍不住泛着红潮。
我已经替你爷爷请了一流的看护,不需要你挂心。
他瞅着怀中的脸蛋,忽地问:你多久没好好睡觉了?他是在关心她吗?可人心中悄悄生出想望,身躯渐渐放松,突然了觉他的心跳好有节奏感,带着安定的力量。
爷爷生病,我睡不着。
往后照顾你爷爷的工作就交给看护负责,你可以常去陪他,但不准再睡地医院里。
知不知道?他又用那种霸道的方式说话。
婚礼那日,我不希望我的新娘顶着一张憔悴疲惫的脸。
他的话再次刺伤了她的心。
可人委屈地抿抿唇,抬起小手抹去残留在颊上的泪。
星期日一下子就到了,婚礼要准备的东西很多,会来不及的……这些事用不着你操心,你只要乖乖等着当新娘就好了。
他想好声好气地同她说话,可偏偏没办法控制语气,听到别人耳中还以为他正在发怒。
我知道了……可人落寞地回应,双眸幽幽地凝着他,叹了口气,沈劲,我们的婚礼可不可以不要大肆铺张?简简单单地举行仪式,不要宴客,就家族和几位朋友参加就好?少有人能在这一刻说出狠心拒绝的话。
那张秀丽的面容温柔如水,明眸怯生生的,再刚强的人也要化成绕指柔。
沈劲迷惑了,发觉自己正以男人欣赏女人的目光痴迷地盯着她。
这是他首席忘记她是仇人的孙女,是他复仇的工具,而体内某种感情等待释放,就要朝她飞去。
不!沈劲,清醒一点!你可以爱上她的美色,但绝对不能受到蛊惑!他狠狠咬牙,逼回自己的理智,故作平淡地就:我本来就不打算大肆铺张。
真的?她终于笑了,为这小小的恩泽。
那……我可以邀请我的朋友来参加吗?随你高兴。
她知道他的顽强,若想由他口中听见什么甜言蜜语,这辈子恐怕不可能了。
但,无所谓了。
事实既已如此,她就要成为他的妻子,至少他们两个当中还有一份爱,她会试着感染他――希望她的爱很多很多,多到足够两个人用。
谢谢你……她又叹气,眨眨眼,疲倦已爬上眉心。
她不该这样柔顺!他讨厌她逆来顺受,他的一颗心正因她的一争莫名鼓胀着,每次呼吸都牵扯着一份疼痛。
该死!他到底吃错了什么药!沈劲……她模糊地喃着,眼睫更加沉重,终于抵不住睡神的召唤,合上两眼。
经过几番挣扎,他还是着魔一般伸出手触摸她软香的粉颊,一种死而复生的热情冲刷着他,奇异的情潮在血液中流转。
他眯起双目,唇轻轻点在她的额上――※ ※ ※婚礼正如沈劲所承诺的,在他位于内湖的宅第进行,请来神父和见证人,一切十分低调。
前来参加的宾客除了可人在幼稚园的几位同事,沈劲这边只来了两个人,一个是跟随主人由香港来台的骆管家,另一位则是雷集团亚太地区总经理展牧声。
离行礼还有一个小时,权充新娘休息室的房内挤进好多女孩――可人,你怎么说结婚就结婚?真是太神奇啦!哇――我刚才看见新郎了喔,长得酷毙了!可人,你们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怎么都没听你提起?他是做哪行的?我刚才看见一个大游泳池耶……幼稚园的同事围着她七嘴八舌,可人内心苦笑,真不知该怎么应付才好。
可惜你爷爷不能来……他身体好些了吗?一位同事忽地问着,伸出手替她调整着发上的白纱。
已经出院了。
沈劲请来三名专业的看护照顾着他。
可人微微笑着,回想起爷爷知道她决意嫁给沈劲里,苍老的脸上尽是失望和不可置信,一心想劝她打消这个念头――可人,你不必扯进我和他的恩怨里,那个男子根本就不在乎你或任何人……你对他一无所知啊!我爱他,爷爷。
这句话彻底地震惊了老人。
是的,我爱他。
五年前的一次邂逅,我的心就给了他,日夜思念着。
不可能!真的,爷爷。
能嫁给他,我心中真的很高兴、很高兴。
他根本缺乏爱人的能力。
他不爱你。
会的。
他会爱上我。
即使现在不会,将来也会。
可人不知自己是否过分自信,但真的这样期盼着。
她害怕让爷爷忧伤,也害怕自己一片深情永远得不到回报,可事情已走到如此地步,她只能咬牙向前,乐观地看待一切。
敲门声响起,进来的竟是展牧声。
他先是优雅地朝大家笑了笑,最后把视线投注在新娘子身上。
时间到了,外头都就定位了。
你准备好了吗?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可人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
随时可以开始。
众人叽叽喳喳地簇拥着她出去,当踏进大厅时,可人紧张的情绪竟奇异地松懈了下来。
厅里,一大群小朋友兴高采烈地跑来跑去,简直把这偌大的空间当成幼稚园的游戏场。
有个小男孩突然跑来,偷偷地躲在可人雪白的裙纱后面,另一名孩童有样学样也跟着做。
可人笑了出来,蹲下身来抓住其中一只小手,欢喜又惊异地抱住他。
你们怎么来了?是园长带我们来的。
她说这里有新娘子看,还有好吃的东西。
而且都不用钱。
另一个童稚的声音补充着。
可人抬起头,注意到大厅四周放置了好几张长桌,上头摆满餐点,还人各式各样的精致糕点和饮料,全部采自助方式,随性而温馨。
不可以光吃甜食,也不可以喝太多可乐,知不知道?她忍不住叮咛。
一旁幼稚园的同事全笑了起来。
拜托,今天你是新娘子,别再摆老师的架子行不行?这些孩子交给我们,大家看着呢,用不着你担心。
快过去啦,钢琴师准备弹琴了。
正说着,大厅中响起钢琴演奏的结婚进行曲,所有的人自然而然地让出路。
可人抬头挺胸,将捧花紧紧握住,眸光终于发现沈劲熟悉的身影。
他英伟地立在神父前面,双目闪动深邃的光辉,紧切地锁住了她。
要命!他现在想做的不是完成这个麻烦的婚礼,而是完全地拥她入怀,再次品尝她丰润的双唇,让她柔软的身段全然地贴靠自己……望着她配合琴音慢慢走不他面前,这段路按理应该由赵义德护送,但那个老人教他打败了,一病不起。
而现下,他就要娶他捧在掌心呵护的孙女儿,这复仇的滋味多么美好!可以开始了吗?神父笑眯眯地提点,打破两人着魔一般凝视。
嗯。
沈劲假意咳了咳掩饰出轨的心绪,极端不愿意承认,眼前穿着新娘礼服的可人美得夺去了他的呼吸。
接下来的仪式十分制式,沈劲面无表情地聆听神父的言语,对方问什么,他答出理想的答案,然后听见神父宣告他们成了夫妻。
现在,你可以吻新娘了。
可人芳心紊乱,战战兢兢地转向他,近近地望入男子灵魂的深处。
沈劲将手臂搭在她香肩上,缓缓拉近,目光瞬也不瞬,俯身贴向她的软唇,还没接触便感觉到她唇瓣的温度,透着诱人的芬芳。
男生爱女生!男生爱女生!几个孩童大声闹着,这童稚而可爱的噪动一出,所有人都跟着笑了。
还不快吻,大家等着看呢!人群里不知谁嚷道。
可人僵硬地露出笑容,而沈劲并没有回以微笑,却陡然搂住她的腰,紧紧地揽她入怀,下一瞬薄唇欺上,坚定无比地攫获她的朱唇。
沈劲有些卖弄,吻得深沉多情,吻得可人飘飘欲仙双腿发软,吻得在旁观礼的众人大声鼓掌吆喝。
让时间就停在此刻吧!可人感觉得出他和她的心靠得这么近,心音相同紊乱,她禁不住要去猜想……他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沉醉在彼此的激情中无法自拔。
不知过了多久,沈劲终于抬头,从醺醺然的气氛中抽身。
他手掌仍停在她腰上,却潇洒地环视在场的宾客,半开玩笑地问,满意了吗?不公平!适才躲在可人裙后的男孩竟跳出来说话,你一直用力地吃赵老师的嘴巴,可是赵老师都乖乖的不敢乱动……这不公平啦!要再来一次,换你乖乖不动,让赵老师吃你。
大厅突然静默下来,几秒后,惊人的笑声差些把屋顶给掀了。
可人脸蛋红得跟番茄似的,羞涩得不得了,暗暗呻吟一声,干脆把脸埋进沈劲宽阔的胸膛。
那就得问你的赵老师愿不愿意吃我了?沈劲!可人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把问题抛回来给她。
她娇嗔地捶了他胸口一下,心头却是暖洋洋的,发现原来他也有幽默感。
知道她脸皮薄,沈劲竟有些不忍心……没太多时间分析自己,他朗声笑着,转移孩子信的注意力,要切蛋糕了!有冰淇淋和布丁口味,你们要不要吃?我要冰淇淋蛋糕加樱桃!我也要!我要吃三块。
骆管家适时把一个三层的大蛋糕推出来,一群娃娃军全冲了过来,眼巴巴地围在骆管家身边,其他宾客也跟着靠了过来,等着新郎新娘切蛋糕。
这场婚礼简单温馨,幼稚园的孩童们闹着笑着,让现场充满欢笑。
直到午后,可人的同事才准备带着小朋友离去。
我请马老师和蔡老师帮你代课,这一个礼拜你就好好玩……对了,你和你那口子决定去哪里度蜜月?幼稚园的园长趁可人送她们出去时,在门口聊了几句。
度蜜月?她倒没想到这一点。
要看他的意思……他工作很忙。
工作不是问题啦,不能用忙来搪塞。
去欧洲吧,应该很不错。
嗯。
可人微笑点头,心里却一片苦涩。
这段婚姻的出发点掺夹了太多因素,哪能像别的夫妻那样……怎么要送客也不知会我一声?男子略沉的噪音在身后响起,可人背部一阵灼热,感觉他正贴靠过来,两只大掌由后头绕上她的腰际。
骆管家说你在书房里接一通重要电话。
再重要也比不上你。
他的低喃如春风拂面,俯首亲了亲她的额际。
这柔情万分的举止落入第三者眼里,谁还会怀疑这场婚姻?你们去你侬我侬,不打扰啦!下回可人生个胖贝比,我再把整个幼稚园的老师和小朋友全带来。
园长笑嘻嘻地挥挥手,坐上幼稚园的交通车。
可人红着脸朝着他们挥手道别,等车子开远后,她忽然虚弱地开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做了什么?沈劲挑眉,冷冷的气质再度回笼。
你故意说些……说些情人间才有的话语……这不是你要的吗?让旁人以为我们的婚姻幸福美满,我爱你爱得发狂?可人心一紧。
明知道他不是真诚的,一颗心仍因这样的言语隐隐发颤。
啊!她轻呼一声,因沈劲毫无预警地将她拦腰抱起,她一双小腿紧张地踢了踢。
你、你做什么?抱新娘入洞房。
他简短地丢出一句,在跨步往楼梯去。
可人脸红得不得了,偏又怕高,两手自然而然地揽住他的颈项。
还有客人在……那个展先生……总裁夫人,我也要走了,你们请自便。
展牧声耳力好,笑着颔首,让可人又羞又窘,呻吟了声,小脸躲在沈劲颈窝。
新房在二楼,沈劲抱着她跨步进去,让她安稳地坐在床上。
床是新的,很大。
可人缓缓抚摸着,又缓缓抬起头面对男人。
沈劲……我们、我们……她说得艰涩,重新调整了气息,我们会、会……轻而易举就猜出她的心思,他轻而稳地攫住她秀美的下颚,静静道:我们会上床,履行夫妻间的义务和权利。
我将会占有你的身子,一次又一次。
可人倒抽一口凉气。
他把话说得好露骨,超出她所能接受的范围。
你……天啊!他一定要这样瞧她吗?好像她不着寸缕一般。
我去卸妆。
她推开他,急急地冲进浴室中,身后却传来他的笑声。
他真是教人捉摸不定,一下子谈笑风生,一下子又冷酷淡漠,她都不知哪个才是真正的他了。
而心中那份情怀却难抹灭……到底该怎么办?她亦是茫然……仔细地卸了妆,她脱去礼服。
骆管家是个十分细心的人,浴室的柜子里已放妥成套的女子浴袍浴巾。
她放下绾着的发,拉上帘子,打开莲蓬头淋浴。
水温好舒服,她轻轻吁出一口气,闭着眼,双手举高按揉头皮,正考虑要不要泡澡的同时,防水帘却陡然教人扯开――啊――她尖叫着,反射性地遮住自己的重要部位,无奈根本是徒劳无功。
沈、沈劲……我在、在洗澡……她多此一举地道,全身的肌肤像煮熟虾子一样透红,两眼惊慌如小兔。
我知道。
他低哑出声,迷惑于眼前的美景,目光深沉地浏览她的娇躯。
我很快就、就好了,你能不能稍等一会儿……一会儿就、就换你洗……我讨厌等待。
说着,他开始脱衣,跟着解开裤头。
可人喘着气,完全失去了应对的能力,下意识地缩进角落,还嗫嗫着,那……那你先洗,我出去了……踢掉长裤,他全身只剩一件短得不能再短的内裤,臂膀强而有力,胸肌壮健,泛着古铜,是完美的倒三角型,腿部的肌理分明扩张,而两条大腿的中央,那件黑色的男性内裤胀得鼓鼓的,清楚地瞧出形状。
心跳声大得连自己都听得一清二楚,可人真觉得自己快晕了。
不用那么麻烦。
沈劲高大的身躯霸占了一切空间,莲蓬头的热水洒在他身上,一团团热气更增添了他的侵略性。
你你你……我、我……洗澡……我们一起洗。
说完,他头低下,将她锁在自己和墙角间,唇狂猛地捕捉了她,封住那张语无伦次的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