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zz第六章

2025-03-29 08:39:16

紫苏跟袁逵倵报备后,开始延长上班时间,袁逵倵几乎每天都在公司待到快十点,正好过来接紫苏下班。

晚餐时间一过,多是上班族的客人,因为隔日还得工作都待不晚,所以没有想像中的忙碌。

平日在家,紫苏都陪袁逵倵挨到十一、二点,直到他赶人才上床睡觉,因此对这样的工作时间并不觉得累。

徐姐也趁紫苏在的难得机会,每天早早回家当闲妻。

一晃眼,接近打烊时间,店内开始收拾整理,这时,进来了一位客人!先生,对不起,我们快打烊了。

离门最近的工读生说。

我来找人。

那人看店内一周,找到了目标,他朝紫苏笑:不记得我了?紫苏仔细定眼一瞧,人有些陌生,熟悉的声音却勾起回忆,她惊讶道:吴先生?!日本料理店那次见面的古董商,打过几次电话到店里邀约,都被她婉拒了。

察觉其他人好奇的注视,紫苏对他挥挥手,借一步说话。

你来这里做什么?她压低声音问。

没事,知道你快下班了,来接你。

吴先生很坦诚。

你怎知我的下班时间?老实说,是你姐姐们告诉我的。

他对她印象不错,虽然受了几次拒绝,还是想再试试。

经验告诉他,不尝试永远没有成功的机会。

当然,袁家姐妹也难辞鼓动的罪名。

因应紫苏工作时间而想出来的变通办法——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她们改而间接鼓励对紫苏有好感的男士们,到咖啡店坐坐。

不好意思麻烦你,你还是……没关系,我等你。

紫苏老实说:真的不用,有人会来接我的。

是吗?吴先生好奇扬眉。

既来之则安之,若真有其人,他也好死心。

我坐一会儿就走,不会妨碍你们打烊时间的。

紫苏担忧的眼眸,自店内逐渐逼近下班时间的钟,移望窗外。

她该如何跟他解释吴先生的存在呢?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紫苏忧心忡忡地点收收银机的现金,不时频频望向店门,提心吊胆等着下一秒他推开门进来……时间一分一分过去,到了时间,眼看大家都预备好要走了,紫苏抱着一线希望思忖:也许他今晚不会过来接她。

但,倘若他不来,应该会跟她说一声……忐忑不安地试拨了他公司的电话,没人接……吴先生还在,似乎抱定主意等她。

再等了五分钟,没办法拖延了,紫苏只好让其他人下班,心里打算再到路口等等他——吴先生,你还是先回去吧……他没说什么,只是笑笑,陪着紫苏离开咖啡店、走出小巷;紫苏有些不知所措!接我的人应该很快就来了,你先走吧。

我陪你等,晚上还是小心点好。

吴先生斯文有礼道。

紫苏尴尬地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知该如何跟他说话。

他也不开口,默默的陪着。

时间变得难捱,经过漫长的十分钟,紫苏踌躇片刻,带着歉意说:吴先生,我不想浪费你的时间,你是个好人,但是……我……我了解你的意思。

吴先生体帖地免除了她的为难,轻笑自嘲:下次拒绝人时,千万记得别说‘你是个好人’这句话,‘好人’是个令人觉得乏味的名词,很伤自尊的——对不起!紫苏顿时十分抱歉。

吴先生低笑。

我是开玩笑的,呵……别介意。

说不介意太矫情,难得遇上这样真实舒服的女子,不过缘分这种事,只能豁达面对,强求也是无用。

紫苏一楞,受他感染也觉好笑。

不管怎样,还是应该跟你说声对不起。

别再说对不起了,更大的打击我都受过,我算是身经百炼、家里一仓库‘失败为成功之母’的牌匾。

哎哟,我这人就是太老实,竟然自己全说出来了,唉,行情都破坏了。

你真幽默……紫苏抿嘴低头笑。

吴先生刻意开玩笑:小姐,我还没开始卖笑,你就称赞我幽默,该不会是突然发现我很迷人吧?果然扮演弱者能激起女人的爱心,如果我说曾经被人在结婚典礼上抛弃,你会不会考虑给我一次机会呀?紫苏笑得不能开口,不住摇头。

这么笃定?吴先生装出正经的表情。

你应该先听听我唱情歌再做决定,我不介意再给你一次机会的。

看不出来他是个冷面笑匠,呵——那是不是需要道具!吉他?我清唱也很迷人呀,他自豪道:我以前可是当过吉他社副社长哦,想当年……谈起学生时代的风云事迹,总是欲罢不能。

好不容易他煞住车,注意到时间的流逝,他求证地问:真有人来接你吗?或者那是拒绝我的一个借口?紫苏看了看时间,竟然不知不觉二十分钟过去,距离她下班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了。

照道理他应该早到了,也许今天临时有事不能来……她喃喃自语,一通电话也没有,倒是令人担心;她伸手拿出包包里的手机,发觉手机已因电力耗尽,处于关机状态。

还要等吗?还是让我送你回去?紫苏还没来得及开口,他接着又一副戏谑的模样。

别跟我客气,也不用紧张,我知道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紫苏也不好再拒绝了,看来今晚他是真的不会来了,多亏了自己的好运道,否则她还真困扰极了。

咦?你已经回家了?赫然发现他在家,紫苏表情惊讶。

我以为你有事,所以没——他是谁?紫苏猛眨眼,呃——你看到了?哼!怎么会?啊?!你去了咖啡店?为什么我没看到你,我一直在等你……她还敢说!手机没开,他怕她久等,赶过去——她跟那个男人亲匿谈笑的刺目画面,忆及,他胸口躁郁欲狂。

他是谁?吴先生……她怯怯地说,他怒雷般不满的眼光让人心惊,咽了口口水,补充说明:我跟他不熟,只知道他是个古董商——你跟个不熟的男人站在路边聊天?!危险的低吼,令人警觉。

他……他不是坏人……紫苏头皮发麻了。

……是……是三姐的朋友。

锐利的眼眸捕捉到心虚的表情,他阴森森的盯着她问:然后呢?呃,我只跟他吃过一次饭。

她立即招供。

只跟他一个?他不放松地继续问。

既然是老三的朋友,老三肯定涉案,而爱凑热闹的老大,恐怕也——紫苏太过紧张,误以为袁逵倵神通广大,已经知道相亲饭局的事,急急坦白,希望可以从宽处理——还有林先生、王先生、邱先生跟……我忘了其他人姓什么了……她祈求原谅的睇望他——呀!好黑的脸!她每说出一个姓氏,他的脸色就阴沉几分。

她到底背着自己做了什么?咬着牙,他问:一共几个?你不会跟我说数不清吧?阴风飒飒,室温陡降好几度,紫苏牙关冷颤,心里默算妥当,才敢开口:好……好像是……是七个。

十七?!他瞠目握拳,青筋浮起。

不是!紫苏吓呆了,死命否认:只有七个,不是十七个!这回,她用尽力气控制颤抖的反应,怕一口吃他又误会了。

只有七个……他覆诵她的话,听起来像是诅咒。

真的只有七个!她以为他怀疑。

你该死的跟那七个男人做了什么?!如雷贯耳的巨吼。

紫苏缩肩、双手掩耳,大声说:我只跟他们吃过一次饭,其它没有了!你没事跟七个男人一起吃饭?!不是,一次一个,都是大姐她们——跟她们什么关系?他稍微控制心中怒火,试着厘清来龙去脉。

说清楚!大姐她们想替我介绍朋友,就——她们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刚捺熄的火焰马上因她说的话而复燃。

我拒绝了……可是……紫苏连连被吼,颇为委屈。

想当然尔,她是无法与她们抗衡的。

你不会跟我说吗?本来以为只有一次的……她欲言又止。

一次就没关系?他不悦哼责。

我知道跟你说……你一定会生气的。

你倒说说,我为何要生气?他情绪回转,对她推测自己肯定生气的原因产生高度兴趣。

难道你——你不生气吗?她纳闷反问。

他没好气地瞟眼。

别管我生不生气,说!你为何认为我会生气?紫苏想了想。

因为——只要是跟大姐她们扯上关系的事,你都会生气。

反之亦然。

从最初的记忆开始,一直是这样。

除了这就没了?他高拢眉头,诘问的眼神闪现焦虑。

紫苏摇头,只是这样就很麻烦了,再有别的如何是好?你什么时候才会开窍!他冲动一吼,恼怒的踱着步子。

紫苏愁着脸,努力思考。

她需要开什么窍吗?看他走过来、走过去,似乎是件重要的事。

你可不可以说清楚点?他忿忿地喷气!如果可以明说,他还需要这样煎熬忍耐吗?他不要她是因为承诺而属于他,唯有等待她真心归向;像她这样迟钝的笨女人,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明了他的心意!袁逵倵本就不是个有耐性的人,今晚的事,让——也许某人会自他手中窃走紫苏真心的疑虑更为真实,他仅有的一点耐心迅速消逝。

你有没有想过未来——我们都会结婚,不可能永远这样下去。

他难以克制急切的心。

她莫名心悸!为什么?我不要结婚,什么都不会改变的,我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如果我不愿意呢?他执意要求得她心中的真意。

你——她脑中出现空白,他是什么意思?如果我跟别人结婚了,你也能无所谓的继续留下来?我——我——她无法说出承诺的字句,胸口像似裂了一道大缝,泅流的痛楚威胁呼吸。

你怎样?你能无所谓的留下来吗?袁逵倵咄咄的眼神直逼而来。

紫苏用力按住胸口,仿佛这样就能阻挡汹涌而来的伤痛感,咬紧的下唇颤抖:嗯,只要你需要我,我永远不离开!她的话冻凝了袁逵倵的希望,他冰冷的说:可惜我不需要,我不需要这样的你。

外面是一片阳光灿烂,紫苏的世界却被寒冷的灰色占据。

他,当她是隐形人,不跟她说话,不吃她为了讨好求和烹调的食物,连瞧她一眼都不肯。

只是三天,却像是一辈子漫长。

她知道他在生气,但是不争气的脑袋找不出症结。

为什么他不吼吼她,像以前那样?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她一定会改的!我不需要这样的你,我不需要这样的你,心底,她不断覆诵这个句子,无垠茫然黑暗中,隐隐约约、暧昧不清的微光闪过,她捕捉不到瞬间的光亮,寻不着出路!她好笨!就是弄不懂他的意思。

为什么不说明白?紫苏抱膝坐在楼梯的回转平台,像只被抛弃的小狗狗,可怜祈求的巴巴望着主人,只要一个小小的接纳讯号,立即会讨好摇尾冲上去的——餐桌上只有一杯孤单的黑咖啡,没有奶精;被拒绝的培根蛋、奶油土司落寞地躲在厨房里。

早餐是一天最重要的一餐,她关心的眼眸凝定——他的脸遮蔽在打开的报纸后,看不见;垂眼幽幽计算她跟他之间的距离,一步、两步、三步……她在内心走近他……四步、五步,只要五步她就能触到他,只是他不许,他划下一道鸿沟,执意隔开她,唉……你还不肯跟我说话?她愁苦的心拧痛。

翻折报纸窸窸声,椅子向后移动摩擦地板的响声,他不发一语站起,一迳无表情的面孔。

紫苏注意到他今天穿着正式,身上浅蓝的衬衫是她最喜欢的一件,每次她花好多工夫将衬衫熨得直挺……她因为他穿了自己熨汤过的衣服而感到些微安慰,看到他伸手拎起挂上椅背的西装上衣,还有领带,她像找到一线生机似,飞跳起身纵下楼梯——我帮你打领带。

她屈膝讨好的绕着他打转,兴奋的眼光闪呀闪。

他不会打领带的,每次都是要她帮忙!他刻意避开她伸出的手,冷漠地将领带塞入口袋中,什么也没说,走了。

喀!大门落锁的响声在空洞的空间回响,漾进她心里,慢慢扩大……单调、空荡……一点一点温热的液体滴落,失落无依,被遗弃的空虚感像绷紧的弦,悬宕心湖,针扎的尖锐痛楚像涟漪扩及全身,无力的身躯滑坐而下,难过的泪水决堤,令人心疼的细碎哽咽啜泣声——天开始下雨。

紫苏?袁家老三在她出神的眼前晃动手指。

你是怎么了?咖啡店老板徐姐打电话给她,说这几天紫苏不太对劲。

我没事。

紫苏敛眉,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三姐喝茶?机械式地取出茶具、茶叶,袁姗姗一句你跟逵倵怎么了?让她执壶的右手一震,接近沸点的热水浇上扶着茶具的左手。

袁姗姗跳起来,抓着她的手打开冷水龙头冲水,后悔自己直接的问话。

一抬眼,被她盈眶的泪水吓到!很痛吗?三姐送你去医院!她哽咽换气,咬紧唇摇头,泪水却流得更厉害。

怎么了?你是怎么了?老三疼怜的抱住她问。

她呜咽摇头,什么也不说,袁家老三从她颤动的身躯感受到她的伤心,抚慰轻拍她的背,等待着。

我没事。

啜泣声歇,她退开身,低垂满是泪痕的脸。

袁姗姗关了水龙头,思忖地看她半天,走了开,一会儿回来说:走,我送你回家。

紫苏坚持:我真的没事,不必——我帮你请假了!袁姗姗不容拒绝地拉着她上车。

一路上,紫苏静静凝视窗外,思绪似乎飘向某个遥远的空间。

她身边惯常环绕的开朗氛围不见了,缥缈淡淡愁思萦绕,只有他能让她这样!袁姗姗首次意会到逵倵跟紫苏之间密切纠结、互相影响不可分的关系。

进了门,袁姗姗按捺不了,立即问:你跟逵倵到底怎么了?她正面握住紫苏的手臂,不许她逃避。

逵倵哥不理我了……她没哭,情绪抽离的说。

不理你?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她无力摇首。

没有,他说他不再需要我了……刻意控制的情感颤抖,胸口慢慢抽紧。

不需要你?他有没有说清楚这是什么意思?老大不是才确定逵倵对紫苏有不良意图?逵倵哥有一天会结婚,他不需要我……可怜凄楚感爬上心头,不知不觉泪水悄悄氾滥。

结婚?!难道他找到别的对象了?袁姗姗自言自语说:这倒是个好消息……好消息……她扯动唇角想表示赞同,奈何心有自主意识,斗大的泪珠扑簌簌滚落脸颊……袁姗姗愕然瞪大眼,脑海闪过难以置信的怀疑。

你爱他?她的话像雷击击中紫苏,催化蕴藏心田不自知的情意。

她爱他吗?她从未想过,他不要她已是事实,充塞胸口澎湃、不及辨明的情感,转化成自怜的泪水——紫苏,你说,你不会真爱上他了吧?她摇头、摇头,奔流的泪水却有相反的答案。

傻瓜……袁姗姗震惊低语,怎么会这样呢?她一直在想、不断回想,是在什么时候、不知不觉爱就出现了?她始终以为他需要自己,因为孤单的宿命;她一辈子都要陪着他,因为对奶奶的承诺,因为他会孤单,这全是欺瞒……其实是她需要他,是她无法离开他,是她倚靠他的需要才觉完整!她才是懦弱、依赖的一方。

她恍然明了,她一直以一种自私的方式爱他,无视他是否需要。

爱一个人应该让对方幸福的,她试着说服自己,一次又一次……每晚,她睁眼躺在床上、等待他回来的声音,知道他的夜归是为躲避自己;早上,他离开后,她才下楼。

不断提醒自己:该快点下定决心,却,不时不刻在动摇,总是莫名其妙落泪。

有一天,蓦然发现自己在他房里对着打开的衣柜发呆。

愕然回神,套着洗衣店透明袋的整排衣物,终于让她下了决心。

他的生活中,她的角色是随时可以被取代的,这样下去只会对他造成困扰——她立刻一一打电话告诉姐姐们她要搬出去的决定,不让自己有后悔的机会。

她们都体帖的未问及她跟他的事,只是慷慨的提供住所、邀她搬去同住。

她婉拒了,已经不知不觉依赖她们许多年了,她必须学习独立。

未来,不知会如何,她得自己走下去。

花了一些时间心理建设,她拨了他办公室的电话,或许他真不在,也可能他不肯接她的电话,她只能请秘书转达——请告诉他,今晚务必回家吃晚饭,我有重要的事跟他说。

这是她最后一次任性的要求。

八点,他还没回来,她失望,但不意外。

有心理准备,也许得等到十一、十二点才见得着他,她耐心等待。

九点不到,他回来了,她不由惊喜,明知不该,却有压抑不了的希望涌现,渴望的眼神提不起勇气直视他。

他无法漠视她传达的讯息,反覆思考,最后放弃挣扎回了家。

对她的愤慨,经过这段时日仍无法平息。

他早已认定她是唯一,她迟钝不解,他可以等待;但当她承认不在乎他是否跟别的女人结婚,是令他难以接受的打击。

他只能用冷傲防卫内心,逼迫自己断了对她的想念,袁逵倵不看她,视线瞟过餐桌,注意到未动过的食物。

她还没吃饭?强迫自己跨上楼梯,不理会背后显得较以往孤伶的身影。

随着他一步一步上楼,她的心直往下坠。

该面对现实了,决定离开的话到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的背影变得模糊迷离,她不断用手背挥拭遮蔽视线的水气。

他忿恨自己没用的在意她,咬紧牙关仍克制不了。

我吃过了,你别等了!隐忍不住的啜泣声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他猛然回身!她不及回避,哭泣的眼眸与他相交,他的心为之扭曲。

该死!他能感觉自己辛苦筑起的厚墙快速崩落!他咆哮:该死的,别哭了!你愿意给的不是我想要的!无法忍受看她落泪,却无能为力,他扭头上楼。

她知道,所以她得离开……紫苏啮咬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强迫自己大口吸气。

她要坚强,不能再带给他困扰,仰起脸拼命睁大眼,不许眼泪再掉下来!好久之后。

泪停了,思绪定格于空白,她平静对着一桌子的菜和为他预备的红酒,忆起自己还未进餐的事实,犹豫的握起刀叉,跟自己说,总是要习惯一个人过日子,一个人吃饭……勉强塞进口中的食物嚼了嚼,怎么也咽不下;她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屏息,猛然喝下……她伏在桌上静止不动,好像睡着了。

袁逵倵潜行靠近,压低的眉扫过桌上开启的酒,阴郁地发现她喝了酒。

她不会喝酒的。

他抑郁地盯着在阴影中显得格外脆弱的侧面轮廓,压抑的自语:我该拿你怎么办?低身抱起她,她先是因突然的移动紧绷,之后紧紧偎着他,还主动伸出手臂紧环他的颈背,像似怕跌了。

突然,他颈部感觉到温暖湿意,俯首一看,她眉心颦蹙,闭紧的眼睫渗出泪水,呼吸变得有些急喘,他因担忧而皱眉,低喃:很难过吗?傻瓜,明明不能喝酒的。

他快速抱她上楼,弯身将她放上床铺,她像只无尾熊般紧紧攀住他的肩,让他无法退开;更多湿意渗过相隔的衣料,他不由焦心问:你怎么?很不舒服吗?怀中的她,身躯微微颤抖,脸埋进他的胸前,双眼闭合,似乎未清醒!袁逵倵无法,只能安抚的抚掌她的背。

过了一会儿,她呼吸变得平稳,身子也不颤抖了;他试着让她躺平休息,她牢牢揪住他胸前的衣服,呜咽呓语:不要离开我……他陡然一震,发觉她仍闭着眼、无限苦涩地说:你喝醉了。

袁逵倵坚定自己,尝试松开她的手指,她转而抱任他的腰,直摇头——不要……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痛苦低吼:你这是在折磨我……她睁不开眼、脑袋昏沉,隆隆吼声在耳边震动,唯一的意识是不许他走开。

她害怕自己抗拒不了来自黑暗的阻隔推拒,用尽全身力量紧紧抱住温暖的胸膛,啜泣呐喊:不要……不要……他无法再忍受,奋力分开彼此,双手牢牢将她压制在床上,半身悬空,黑眸阴惊俯视哭泣扭动的她——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不能离开的是谁?疑问针扎般刺痛他的心。

她拼命挣扎,试着挣脱禁锢自己的疼痛压力。

不!她冲破重重迷雾、浑沌枷锁,迷茫的眼眸直视上方,分化成好几道影子的脸,努力看清——是他!紫苏委屈的含糊呓语:你为什么不要我了……逵倵哥……热泪盈眶,颤抖地滑下脸颊,箍在手臂上的手指陷入柔皙的肌肤,她疼痛呜咽,难以成声:……我……爱你……他如遭雷击,血液瞬时停止,脑中全然空白,无法消化传入耳中的事实!箍制的力道减轻,双手得回自由;她不顾一切的扑抱温暖的胸怀,表情呆愣的他毫无抗拒力量,随着她的手臂一抱,紧帖的压在娇小的身上!她帖近压迫的坚硬重量,紧紧攀住,汲取令人安心的温暖,眼缓缓合上;他动作僵硬地侧转头,唇颊几近相帖,急促的热息拂过她颊边的发丝,暗哑说:你刚说什么?再说一次。

犹挂泪珠的眼睫闭着,湿润的脸颊轻轻蹭磨,她没说话。

不许睡着!说!否则不让你抱!等待的心怦怦疾跳,他咬着她的耳,焦急吼问。

许是威胁作效,两道睫毛缓掀开来;他逼近,几乎与她鼻尖相顶,灼热紧张的召唤她的心神:跟我说……你爱的是谁?她脸上漾出隐约飘浮的笑容,慢动作的仰起下巴,粉红的唇如蝴蝶飞舞般触上他的唇,轻轻吐出一个字——你……放松合眼,喟叹一声,柔软枕靠他的颈窝处。

他再度处于呆楞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