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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2025-03-29 08:39:23

韩母对这场宴会是慎重的,她坚持帮韩惟淑、韩惟真两姊妹置装,逼得韩惟淑跟家教学生请假,三人逛了一晚的百货公司,总算找到令韩母满意的衣服。

你们女人真麻烦。

韩惟德单手架在门框上,看着房内的混乱──几个百货公司的纸提袋倒在地上,床上是拆封的纸套、换下的衣物,五斗柜上格的抽屉还半开着。

韩母正在帮梳妆台前的韩惟淑修饰化妆;韩惟真换好小礼服自浴室出来,随手将手上衣物一搁:肚子饿了,先吃些东西。

她弯身穿过挡在门口的障碍物,往厨房去;障碍物──呃,韩惟德摸摸鼻子跟在后头说:你跟人家凑什么热闹?你懂什么?我可是忍辱负重呀。

韩惟真头也不回,钻进冰箱翻找食物。

喏!韩惟德抓过一旁的袋子,在她头顶晃晃。

韩惟真一把抢过面包袋,扭头往房间走回去;一面走一面打开袋子,捡了个奶油餐包咬了一口。

什么意思?他跟在后面问。

她满意舔舔唇,又咬上一口。

他不满道:欸,韩小小姐,我奉上用那微薄薪资买的面包,你是否该回馈一下?天机……韩惟真待咽下口中的食物:……不可泄露。

嘻,她以一声轻笑回报哥哥的龇牙咧嘴;韩惟德猛喷气就是拿她没办法。

我也要。

韩惟淑对着镜中反射说。

有没有草莓酱餐包?被取笑过好几回了,可她就是不爱新奇变化的口味,独钟淡淡香甜的草莓口味。

韩惟真递过来的手被韩母挡回:不行,妆都化好了,不能吃东西。

为什么?韩惟淑无力哀号,折腾了一下午,先是被拖到美容院去整理头发、美容护肤,一回来还没坐下,就被逮进房里换衣服、化妆,好累!她觉得自己像是经过漫长奋战的疲惫战士,忍不住发出最后挣扎:可不可以不要去了?不行。

韩母干脆地驳回,挑剔地仔细审视女儿玲珑细致的五官,终于满意地点头:嗯,这样就可以了。

惟真,该你了。

我?!韩惟真一愣,拿着面包的手停在半空中。

她只是配角,隐形的配角,不需要粉墨登场呀!哈……韩惟德爆笑出声。

难得看精灵古怪的妹妹吃鳖,怎能错过这机会,他非常好心地推她过去──大姊,让坐!他大手一格,清出位置,蛮力将妹妹按下。

快!妈,赶快帮惟真化个风靡众生的妆。

韩惟真翘着嘴瞪他。

韩母轻斥说:别嘟嘴,小心年纪轻轻就跑出皱纹来。

我不需要化……咳!咳……韩惟真开口抗议,一不小心被吸入的蜜粉粉末呛住,难吃的苦味。

闭上口。

韩母手不停歇地扑上粉,韩惟真只得乖乖保持沉默。

哈,哈!韩惟德无视韩惟真杀人的眼光,捧腹笑着;原来要叫小妹闭嘴这么容易,哈!韩惟淑趁着无人注意,悄悄伸手向目标物接近,五十公分、三十公分、十公分………她脸上绽出笑容,就在碰上目标物的那一剎那──惟德,把面包收走!韩母眼皮一翻,下了个命令,摧毁她的希望。

韩惟德衔命回身一瞧,合不拢的嘴笑得更开怀了。

韩惟淑像玩一二三木头人似的定住,垂涎盯着桌上的面包,不甘心地收回距面包仅一公分的手指。

哈!韩惟德不记得上一次笑得这么开心是什么时候。

在姊姊哀怨注视下,他拎着面包退场,想不到妈指挥起人来还气势十足咧!从小他母亲就是温柔婉约,对孩子总是软声细言;父亲的猝逝,对她是极大打击,更让人觉得她脆弱无依、需要呵护,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充满活力地打理事情,看来她们参加这场宴会还真是参加对了。

在韩惟真讨价还价下,韩母总算完成了她的装扮。

放下手上的眉笔,韩母望了眼墙上的钟,时间差不多了,她走向五斗柜,取出一个有相当历史的黑绒首饰盒:我是你爸送我的订婚、结婚首饰,那时他的公司刚起步,经济吃紧,但他还是买了我最喜欢的珍珠饰品,我一直舍不得将它们变卖,就是希望能留给你们。

回忆的光华在眼眸中辉映水雾,她取出长短两条珍珠项链及类似式样的耳环,为两个女儿戴上,退后一步,透过莹莹泪光看着眼前的女儿──韩惟真身着银灰露肩小礼服搭配环颈短珍珠项链;韩惟淑一身剪裁简单大方、削肩曳地的黑色长礼服,剔透莹白的珍珠点缀胸前──两个花样的人儿。

韩母脸上浮现美梦成真的笑容:从你们出生,我就一直在盼望着你们快快长大,让我能把你们装扮得漂漂亮亮参加宴会,只是……你们的爸突然就走了……她眼眶迸出泪珠,安适富裕的生活在一夕间崩逐,所有的梦想都破灭。

妈──韩惟淑两姊妹一左一右环抱母亲。

答应我,今晚你们要开心地玩……她拭泪,挤出笑容。

妈,别哭了。

韩惟淑细心替母亲抹干泪痕,轻快说:要是今晚我跟惟真玩得不想回家,你可别后悔哦!成功地逗笑了韩母。

有时候,她觉得姊姊扮演的是这个家庭中母亲的角色,从父亲走后──韩惟真心底有股酸涩的滋味。

她仰首望着上方,微扬的眼角泛滥湿意,她不会哭的,她从来不是多愁善感的人。

她吸了吸鼻,心想不知道妈用的眼线液、睫毛膏防不防水?欸?韩惟德适时出现。

你们还不出门?德,帮我们叫出租车。

韩惟淑交代,这身打扮实在不敢出门搭公车。

韩母递上她们的外衣、皮包,催促她们往外走:快去,晚了不好意思,替我向阮先生、阮太太问好。

几年没来往,彼此间已生疏。

知道了。

韩惟淑微笑挥别母亲,愉快的神情倏地沉淀……该来的,躲也躲不过!在只有二、三十人的小型宴会上隐藏自己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如果与会宾客没人认识你,地方又够大时,就不是件困难的事了。

韩家两姊妹窝在离前庭有段距离的庭园右方、树丛屏障、地势低陷的凉亭,要找到这凉亭得先绕过阮家请来的外烩公司服务餐车。

凉亭中间的石桌上摆着两杯饮料,直挺白衬衫、黑领结、黑背心的年轻工读服务生,殷懃送上数盘餐点。

两位还需要什么吗?我马上去拿。

这样就够了,谢谢你。

韩惟淑回道。

服务生不舍地欠身离开。

环顾四周隐密的屏障,韩惟淑忐忑的心稍安,有了嬉戏的心情:人长得美还是有好处的,你只对人家一笑,就让他自愿跑腿到自助餐台去帮我们拿东西。

姊,你这算是变相地称赞自己哦,大家都说我们长得像耶。

韩惟真一叉子的生菜沙拉说教式的一指,没入口中。

韩惟淑瞪眼。

那个服务生一看就是个学生,怎么可能是为我这个……老人服务?我大学毕业都已经四年了。

别忘了,你早读两年,大学毕业到现在不过四年,虚岁不过二十六岁。

喔……她恍惚片刻,她只有二十六岁吗?这数字跟她苍老的心实在不符合,自嘲苦笑不再多想,叉起盘中食物。

宴会正在前庭中央进行,现场演奏的弦乐传来,正是佐餐最佳的背景音乐。

两人在秋末微凉的星夜下,享受美食,优美的乐音、遥远模糊的谈话声,令人错觉她们身处某高级餐厅内,只少了来来回回的服务生。

呃,这是刚上桌的甜点。

刚才那名服务生端着一盘甜点,笑容腼腆。

瑰丽可口的各式糕点,博得韩惟真一声惊呼,她唯一的弱点就是这个,双眼闪闪发光地亮了,巧笑倩兮:谢谢。

服务生怦然心跳,喔哦!他有……恋爱的感觉。

需……需不……需要咖啡?我……我去拿……我要红茶。

韩惟真着迷地望着蛋糕,难以决定该从哪一块开始。

马上来。

服务生飞也似的执行任务去。

韩惟淑看了这一幕,不由笑着摇头:你真的迷住人家了。

唔。

她随口应声,没把话听进耳里。

谁会想到只要一块蛋糕,就能把你这个难缠的小姐摆平?!韩惟淑噗哧笑出声。

韩惟真终于移开盯在蛋糕上的视线,正经驳斥:一块蛋糕根本不够,一间西点蛋糕店倒是勉强可以考虑。

你的红茶。

服务生旋风般回来,颤动的手让红茶晃了晃溢出杯沿。

谢谢。

韩惟真克制自己,客套轻点头。

还……还要什么?服务生热切地问。

韩惟真半掩的眼热切望着蛋糕,只等服务生一走就要进行攻击,握着银叉的手指难忍地缩紧。

什么都不需要了,谢谢你。

啊?不需要了……服务生摸摸头,知道自己该离开,边走还边依依不舍地回头。

他没问我要什么?我也想要一杯红茶说……不公平!韩惟真解决了第一块蛋糕,舔舔唇上的香草奶油:大姊,你该出去了。

韩惟淑睁圆一双凤眼,看着她开始进攻另一块蛋糕,装含糊地说:红茶,我不要了。

妈叫你跟人家问好的,别忘了。

韩惟真喝口红茶,中合口中的甜味,满意地抿唇。

她不要!虽然不确定他是否在场,但要是碰上他怎么办?等……等要走再去………就好了。

韩惟真解决第三块蛋糕的同时说:不行。

她脑筋直转,思索着另一个借口……韩惟真不催促,径自品尝最后一块蛋糕。

走吧!她抹抹嘴,起身。

你也一起去?韩惟淑问。

不,我去看看还有什么蛋糕;你去跟人请安。

不由分说,她挽起姊姊的手。

多数宾客已移入大厅,韩惟淑穿过交谈的小团体,寻找李苹芳──也许在那里?在那个她第一次听见他弹琴的侧厅。

阮夫人,您真是教子有方,两位少爷皆扬名国际,一位是职业赛车手,一位是钢琴家,真令人羡慕。

阮氏旗下某公司新上任的总经理夫人吹捧道。

哪里。

李苹芳尴尬笑了,望了下先生不在附近,才松一口气;他不爱听人提起老大,赛车毕竟不是什么正经的事业。

怎么没看到二少爷呀?听说他正巧回台北?难得哦,真想见见他,今年几岁了?都二十八了。

提到老二,李苹芳就放心了。

有没有女朋友?我可以帮忙介绍,啊!我这个人真是胡涂,像他这样年轻有为,哪需要人介绍,呵,呵。

阮妈妈……韩惟淑小声地插话。

她已经站在旁边等了一会儿了,可是没人察觉,不得已只好出声打岔,希望能快点完成任务脱身。

啊,这么标致的小姐,是您的亲戚呀?不是,不是。

韩惟淑惶然摇手。

没想到她真的来了,李苹芳略一斟酌,对妇人说:对不起,我有点事跟她说──哦?!我过去那儿走走。

我妈要我替她跟你问声好,还有阮伯伯。

惟淑,阮妈妈从小看你长大,有什么我就直说了。

李苹芳将思量了几天的话说出来:我不知道他──你阮伯伯,为什么邀你过来,不过这件事跟沧日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也没跟他说,怕他生气。

我……尴尬的热气窜上脸颊。

我知道你从小就喜欢沧日,可是感情这种事是强求不得的,你苦苦追着他不放,只会造成彼此的困扰,合该放手时就要放手。

她已经放手了呀,不是吗?韩惟淑咬着下唇,抑郁道:我马上就要走了,您放心。

阮沧日已在屋内屋外找了一遍,不肯放弃再到庭园里看看。

或许她晚到了?虽然这样想,但心里抱的希望并不大。

她不会来的,因为乐谱,因为不敢面对自己,他兀自笑了,她躲不了多久的。

忽地,餐台旁对他挥手的人影吸引了他,心中一喜──找我姊?他还未走近,她就注意到他梭巡的眼神。

阮沧日不多赘言:她在哪里?如果我说她没来呢?韩惟真挑起蛋糕上的樱桃,含入口中。

在哪里?听她的口气,她一定来了。

她吊人胃口地嚼着樱桃,半晌:跟阮太太请安去了。

阮太太?阮沧日眉头一扭,反身往屋里去──阮大哥,你确定你现在做的事吗?阮沧日驻足。

她继续说:如果你不确定就别去,你给的伤害已经够多了。

我不会因愧疚于过去所发生的事,就里足不前;而且为了达到目的,我会尽力排除障碍。

威胁的眼神,显见韩惟真也被列入所谓的障碍中。

那我希望大姊也让你苦追个二十年。

她眼梢一扬,坏心肠地笑了。

阮沧日锐利的眼一瞇,带着愠火大步离开。

韩惟真笑意渐深,最后忍不住开口大笑。

这下不需要操心大姊的事了,她舒了一口气,以手指揩泪──啧,看来你会是个难缠的小姨子。

她回首瞪了一眼──赫!是个大胡子痞子。

这样对未来的姊夫似乎不太明智。

大胡子呵呵笑;她再赏他一个白眼。

高大看不出年纪的大胡子又说:我以前没见过你。

彼此,彼此。

蛋糕拿得差不多了,她打算走人──你爱吃蛋糕?这人很烦!她不得已点了下头:唔。

回凉亭吃蛋糕,谁也别想耽搁她!韩惟淑跟李苹芳道声再见,要走之际,阮博羿来了──惟淑?我没记错你名字吧?他和蔼道。

呃,阮伯伯。

韩惟淑定神一看,立即认出人。

好久不见,这么快就要走了?是不是玩得不开心?他精明的眼神打量妻子与她。

不是,时间差不多了……沧日呢?怎么没看见人?他问妻子。

李苹芳:他不喜欢这种场合,大概没下来。

阮博羿看似不经意:我跟他说过要请惟淑过来,他算是半个主人,怎么可以不下──我在这。

阮沧日听到他们谈话。

他在?!韩惟淑头皮一麻,好想找个地道遁逃。

人家都要走了,你才出现,幸好我碰上了惟淑。

阮博羿似真似假抱怨。

阮沧日直接说:我在外面找她。

李苹芳吃惊瞪大眼,怀疑自己听错了!韩惟淑闻言亦是一愣,是……为了取笑她,还是赶走她?不管何者都是种难堪,她悄悄退了一步──阮博羿想起什么似的神情:你们两个都是学钢琴的,为我的客人弹首曲子吧!好久没开家庭音乐会了。

不行!韩惟淑激烈也低嚷,惊觉自己失礼的动作,她慌张:我不行,我没准备……不乐见她惊惶不安的模样,阮沧日蹙起眉,自动道:我来吧。

李苹芳又是一惊,沧日从小就讨厌被父亲逼着在客人前表演。

他走向钢琴,想了想,开始演奏──交谈中的客人听到了琴声,都聚集到侧厅,屋外的客人也吸引进来。

韩惟真挤过人群,站立韩惟淑后方,自语说:听起来不像古典乐曲,有点熟悉,在哪听过?她不学音乐,不过耳濡目染下仍是有初步认识。

姊,好熟的音乐,什么曲子?韩惟淑以梦幻似的轻柔:这是Kevin Kern ,Enchanted Garden专辑里面的FairyWings。

Fairy Wings。

美丽的曲名!韩惟真灵光一闪,Kevin Kern?不就是你很欣赏的那个新世纪钢琴、键琴手?巧合?!她偏过头怀疑。

这是她最喜欢的CD之一,如此熟悉的旋律,安抚她震荡的心,韩惟淑浸淫于纯净轻柔有若耳边细语的琴声,四周的人缓缓退去,旋转的世界只剩他与她的存在,契合的感动充斥心田,持续至乐曲结束……短暂的一刻!心中的怅然所失令她猛然眨眼,回到现实。

这又是什么曲子?韩惟淑纯粹好奇。

After the Rain。

她机械式的回答。

从没有这般接近的感觉,一直以来两人就像圆轴上两端遥遥相对的点,快快转着……慢慢绕着……横亘不曾缩短的距离,她不要无奈的绕转,在恒久的时间,她要──不,她什么都不要,不要在无垠中虚无空转,不要永远守候从不回首的背影!心中缺口的痛楚汨汨流出,她──我想回家……韩惟真因这绝望的口吻讶然回头,因她迷惘虚无的眼神惊慑!大姊?!她慌忙一瞥钢琴的方向,琴声铮然一止,她关心环住韩惟淑的肩。

我们马上回家。

你不舒服?阮沧日已至身旁,她的脸色苍白。

韩惟淑身子一震,韩惟真代言道:我们要走了。

我送你们。

不……她内心挣扎喊着,可是出不了声。

我们需要谈谈。

阮沧日出声止住她推开车门的动作,后座的韩惟真略作考虑,决定留给两人交谈的空间:我先进去。

再见,阮大哥。

韩惟淑眼眸掠过一丝惊慌,旋即掩敛而下;阮沧日望了眼垂首不语的她,静静凝视车窗遥远的前方,良久──你突然要走,是因为我父母说了什么?他挂意令她神色黯然的原因。

她不解的眉头微蹙,沉默摇头。

他仍怀疑:要是他们说了什么,我很抱歉,我该想到的。

为什么道歉?她喃喃自语,心中有深深疑惑。

这应该是你乐于见到的,不是吗?他绷紧的唇线一抿,突然说:不再是了。

她讶然仰首,坚定的眼神迎面而来;他锁住她的视线,不让她有逃避的机会。

我喜欢你。

她惊愕睁眼,下一瞬间,盈眶泪水扑簌滑落,破碎的抖音:你好恶劣!他怎么能这样取笑她?这样残忍念着她在乐谱上写了满满的字眼!泪水像断线的珍珠,宣泄而下……他叹息摇头,再说:我喜欢你。

不要再说了。

她哽咽低嚷。

别这么残酷!我已经因为过去的愚蠢受过折磨,我已经不再奢求,为什么不能放过我?我很抱歉带给你的困扰,可是……都结束了!不再……委屈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蒙眬的他令人猜不透。

因为我不想让它结束。

令人心痛的泪珠,修长的手指怜惜地抚上湿意交错的脸颊。

我喜欢你,好喜欢你。

不是真的!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她无法再忍受从他口中听到这两句话,那不断讽刺着她、嘲笑愚蠢的她写在乐谱上的真心。

不,你还喜欢着我──她抗拒的激烈摇头,哭嚷着: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他捧住泪湿的脸庞,无比坚定道:你一定还喜欢着我!他只能如此相信。

无力抗拒,她选择逃开。

推开车门,她只想远离他……狂奔地逃开,但背后传来的话却清晰在她耳际回响──我们之间没有结束,一切正要开始!正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