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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2025-03-29 08:40:14

这顿宵夜吃得索然无味。

孟师尧很努力的想表现得若无其事,但楼琳知道,他的气始终没消,他们闷闷的回到家中。

来杯咖啡?没等她回答,他已走进厨房。

子夜十二点一刻,她破天荒的让交感神经依旧畅旺运转,所有的作息全乱了。

不幸的是,孟师尧似乎还没有放她上床睡觉的意思。

双倍奶精,一份糖?只共饮两回,他已记得她的喜好。

谢谢。

楼琳得承认,他冲调咖啡的技术比她高明多了。

这时候喝咖啡有损健康。

太晚了,很可能一整夜都睡不着,因此她又加了两份的奶精。

孟师尧一声不响的把糖罐移走。

没有人像你这样喝咖啡的。

吃东西是为了取悦自己,如果为了要配合别人的习惯,而吃或喝得不愉快,那又何必呢?意思就是——把糖给我!谁知他非但不给,索性将糖罐收进橱子里。

迁怒。

人在这时候是最不可理喻的,与其在这里和他瞎耗,还不如回房睡大头觉。

坐下。

他低吼着。

我累了。

这男人态度很恶劣哦。

我说坐下!声量更大了,表情像要火山爆发。

好女不与男斗。

楼琳安静地坐回原位,和他四目对视。

好个一刻值千金的春宵,讽刺呵。

为什么你不问?他虽语焉不详,但楼琳完全明白。

我认为没有那个必要。

坦白说,她对那突然出现在家门口的女子,连兴起一丁点的好奇心都没有。

你可以继续保有你的私生活,不需要因为我而有任何改变。

孟师尧点点头,两片薄唇抿成一线,看不出丝毫情绪上的变化。

他不言不语的样子,望上去颇令人生畏,楼琳枯坐数分钟后实在困得哈欠连连,不得已请示他:我可以上楼睡觉了吗?他动也不动,两眼仍平视着窗外灰涩的长空。

真的抵抗不了周公频频招手,楼琳步履蹒跚地回到房里,倒头便呼呼人梦。

她居然能如此这般地不萦于怀!孟师尧啊孟师尧,你该感到庆幸才是,娶到这种老婆,还怕后半辈子不能风流快活,继续潇洒驰骋温柔乡?*  *  *翌日,楼琳一觉醒来已快八点了,错过了寻常看书的时间,真是懊恼。

孟师尧不在房里,想是上班去了。

迅速梳洗完毕,到便利商点买了一个饭团,和一瓶豆浆,希望能利用到机场之前的几个小时,把前些天从书局买回来的《大自然的猎人工博物学家威尔森》一书给看完。

早餐尚未吃完,门铃蓦地响起。

孟师尧该有带钥匙才对,除了他又会是谁呢?打开大门,外面站了三个女人,一个是孟师尧的妹妹孟师禹,她在婚礼上见过,站在她左侧这位脸色灰暗,两眼红肿,但仍不失貌美的年轻女子她则没印象,另一名瘦弱的老妇人形容颇为憔悴,坐在轮椅上,怔怔的瞅着她上下打量。

大嫂,孟师禹亲切的唤她,不好意思,这么早过来打扰你,妈说——你就是楼琳?老妇人打断她的话,口气很不友善的问。

是的,请问您是……楼琳是个聪明人,光看这位老太太凌人的气势,已猜到了八九成,何况师禹又在一旁猛打Pass。

很抱歉,不知道您要过来,快请进。

程元珍冷冷哼了一声,即吩咐她背后的赵佳敏帮忙把轮椅推进屋里。

孟师尧当初买下这栋别墅时,她原以为住进来的会是赵佳敏,没想到事与愿违,实在教人遗憾。

今天她特地向医院请假,就是专程要来看看,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竟能掳获他儿子的心,成为这栋豪华别墅的女主人。

楼琳将一只盛着温热液体的瓷杯放在她面前,礼貌且歉然的告诉她,因为昨天仓促搬进来,什么东西都还来不及添购,家里只有白开水和咖啡,希望她能见谅。

伯母身体不好不能喝咖啡,难得来一趟,你却只给她喝白开水?这女子的口气和态度和程元珍一样差,她脸上甚且还多了一份难以贴切形容的怒意。

佳敏你这是干吗呀?孟师禹为楼琳打抱不平,我大嫂都说了很抱歉的嘛,谁叫我们要来也不先打个电话。

看这情形,我们连中餐也别想了。

程元珍兀自转动轮椅,往客厅、厨房各处巡视。

怎么连个喜字也没贴?—楼琳险些脱口问她为何要贴喜字,话到喉间才猛地领悟,昨儿是人家儿子大喜之日,家里是该贴几张红色喜字应应景。

很抱歉,因为我……你们这婚是怎么结的!程元珍气呼呼地又问。

告诉我,你和师尧是怎么认识?多久以前认识?妈,孟师禹觉得她妈妈简直存心找碴。

现在还问这些做什么呢?我们不是讲好了,只是来看看大嫂,和她聊几句?你这样子,和电视里演的恶婆婆没两样嘛。

你给我住嘴!程元珍两只老眼一横,直直地瞪向无辜立在一旁的楼琳。

我中午就在这儿用餐,你去想想煮点什么来孝敬我。

很抱歉,楼琳迭声的赔不是,我十点以前必须赶往机场,因此……到哪儿去?程元珍的火气更大了。

非洲。

好端端的去非洲做什么!?度蜜月对不对?孟师禹连忙帮她铺个台阶,好棒哦,我从来没去过非洲耶。

不是的,奈何耿直的楼琳无法领略她的好意,还是实话实说了,我到非洲是去做研究,师尧并没有要和我一同前往。

费了好大一番口舌,才让程元珍明白她是博物馆里的研究员,这一趟到非洲必须停留数个月才能返台,当然所有的计划事先都曾征得孟师尧的同意。

岂有此理。

程元珍口气虽然仍不是太好,但从脸上渐趋和缓的神情看得出来,她颇满意楼琳丰博的学识和清高的工作。

昨天才结婚,今天你就要赶到非洲去,你这是为人媳妇该做的吗?相夫教子你懂不懂,孝顺公婆你懂不懂!把你家里的电话号码给我,我要和你父母亲好好谈一谈。

妈!要大嫂孝顺你,将来有的是机会嘛。

是吗?程元珍语调转为悲切地说:我还能有多少日子?妈是个行将就木的人,别说再等几个月,我恐怕连一个月都熬不过了。

嗄?!楼琳愕然一惊,孟师尧从没告诉她,他的妈妈病得这样重,连一个月都熬不过?倘使果真如此,那么她为人子媳岂可就这样一走了之?一阵阴霾霎时笼了上来。

她万万料想不到,这桩期望为自己解套的急就章婚姻,竟成了另一个更麻烦、更头疼的牵绊。

我老了,没人理了,程元珍忽地泪光莹莹,自己儿子的婚礼没能参加,现在连一顿中饭都没得吃。

顿了一会儿,她语重心长地问:楼琳,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爱师尧吗?这个问题可难倒楼琳了。

她愣在原地,双唇动了下,又紧紧的闭上。

这样的犹豫令程元珍几乎要雷霆大怒。

你既然不爱他,为什么要嫁给他?我并非不爱他。

坦白说她对孟师尧相当有好感,那人非但俊朗倜傥,气度轩昂,而且待她也很体贴有礼,假设能一年后再回答这个问题,她的答案也许会是肯定的。

那就是爱喽。

年轻人讲话吞吞吐吐的,不像话!既然你爱他,怎么还舍得跟他分隔两地?难道你的研究工作会比这个婚姻还重要?当然不是啦。

孟师禹插口道:妈,你就别再咄咄逼人了,看你把大嫂吓得……是的。

老实的楼琳直言无讳地说:研究工作是我的第一生命,为了它,我可以做任何牺牲。

唉,大嫂,你又何必……老天,撒个谎会要你的命吗?原来师尧在你心目中并没有什么地位。

赵佳敏惟恐天下不乱,赶紧添油加醋的说:可怜的他,竟还为你举办那么隆重盛大的婚礼。

你又没获邀去参加,怎么知道隆不隆重?孟师禹就讨厌她这种无中生有的个性。

妈!不要再说了。

程元珍痛苦默然地望着楼琳好一会儿,眼角的泪水婆娑而下。

你们离婚吧。

妈,大嫂和大哥,他们、他们昨天才结婚耶!孟师禹简直不敢相信,妈妈竟提出此等无理的要求,该想个办法联络上爸爸,请他过采打圆场。

那又怎样?程元珍怒道:她根本没把师尧以及我和你爸放在眼里,要这种媳妇做什么?!但,你至少和大哥商量商量。

不必!他脑筋要是够清楚,就不会娶一个不肯遵守妇道的女人进门。

可,人家大嫂也没做错什么呀。

谁规定一个女人不能爱工作胜过爱丈夫?不许再叫她大嫂,我不承认这个儿媳妇!但是,万一……孟师禹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万一楼琳已经怀了大哥的孩子,你不会连我们孟家的骨肉也不肯要吧?此话一出口,在场其他三个女人俱是悚然一惊。

程元珍锋利的星芒顿时转暗,赵佳敏内心则澎湃激荡,楼琳呢?她不知该有怎样贴切的情绪表现。

见她妈妈不再说话,孟师禹忙打铁趁热,续道:所以,无论如何,都要等到大嫂从非洲回来以后再行定夺。

等她回采,我早已断气。

妈。

从进门到现在,楼琳首度开口喊她妈。

不许你这样叫伯母,你没资格!赵佳敏惶急的推开她。

程元珍是她最后一张王牌,她绝对不允许楼琳擅越雷池一步。

笑话,她是我哥明媒正娶的老婆,她没资格,那你就有资格?光靠死缠烂打就有用吗?楼琳对她俩的对话恍然未闻,她蹲下身子,怀着无限的歉意仰望着程元珍。

真的很对不起,我和孟师尧的婚姻的确存在着一些问题,但,我既然已经嫁给了他,我一定会负起为人妻、为人媳的责任。

你不去非洲了?程元珍仍没好气的问。

我想安吉拉博士会同意我延后归队。

等我死了以后?程元珍笑得很凄凉,讲的话则很刺耳,耽误你的行程,该抱歉的是我喽。

请不要误会我的心意!好,我不误会你。

程元珍截去她的话头,抢白说:从明天开始,你就到医院来照顾我。

这个要求不过分吧?好的。

能用悔不当初来形容她此刻的心境吗?楼琳无言地点点头,心中已作了最坏的打算。

不用了,伯母,由我照顾你不是很好吗?赵佳敏焦急地把楼琳推开,扑在程元珍跟前,希望她收回成命。

你太辛苦了,该休息休息,这段时间真是累坏了你。

程元珍相当心疼的劝她,既然木已成舟,你就……唉!伯母,您就别再说了,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除非您也不要我。

赵佳敏语毕,捂着脸悲痛地跑了出去。

楼琳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屋外的玄关处,心中十分纳闷,她到底是谁呢?何以伤心成这样?*  *  *一整个下午,楼琳都没心情看书,起先她鸵鸟的坐在电视机前,希望借着声光效果,暂时忘掉一切烦心的事;但不到十几分钟,她就醒悟了;是该认真面对问题,好好想想这条婚姻路得如何走下去。

离婚未尝不是个好方法,问题在于如何向家人交代?简直是儿戏,一个成熟有智慧的人是不该有这样草率的行为,她若非中邪,就是脑子有毛病,竟然听从孟师尧提议,害得自己进退维谷。

明天早上八点,她会准时到医院照顾程元珍,此举有两个目的,其一,是善尽孝道,尽管她和孟师尧仅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关系,但道义上她仍有其责任;其二呢?算是给自己一个警惕,鞭策自己得早早结束这桩荒谬至极的婚姻。

想得正入神,一阵铃声忽而响起,不是她的手机,难道是……哦,原来孟师尧把手机忘在床头柜上了。

楼琳按下通话键,只轻轻喂了一声,对方立即语气很冲地问她,你是谁?是个女孩子,楼琳不好意思的说:你要找孟师尧的话,请直接打到他公司。

他的手机为什么会在你手上?因为他忘了带走。

这不重要把,她只要把电话挂掉,重新再拨一次号码就好了呀。

你、你是说他——我问你,你在哪里?女子追根究底,非问个明白不可。

孟师尧的家。

你为什么会在他家里?那女子声量顿时拔尖了好几度。

因为我是……不太好说耶,万一这女子是孟师尧的女友,岂不害人家产生误会。

是谁呀?你说话呀,你怎么不说话?那女子问得又急又粗暴。

没辙啦,楼琳惟有实话实说了,因为我是他太太。

……断线了?连再见也没说。

是孟师尧的女友吧,唉,刚刚不该那样说的,都打定主意要离婚了,还自称孟太太干什么呢?楼琳把手机放回原处,沉吟了下,觉得还是关掉比较好,省得待会儿再有人打来。

铃……果然又有人打来,接是不接呢?踌躇数秒钟,她叹了口气,还是拿起手机。

楼琳吗?是我。

孟师尧?你怎么知道我没走?师禹都告诉我了,很抱歉,给你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孟师尧的口气很诚恳。

我已经帮你另外订好了晚上七点的班机,你快准备准备,我一会儿回来送你到机场。

可是我已经答应了你母亲。

人不可无信呀。

我妈那儿交给我处理,没事的。

即使有事,他也得一肩扛起。

你确定?楼琳隐隐地感到不安。

于情于理,她都该去向孟师尧的母亲辞行才对。

希望老天保佑,她的病情能日益康复,否则她这一走,也同时必须背负着不孝的罪名。

人情世故就是这样教人伤脑筋,一脚踩进泥淖里的她,如何能无后顾之忧地离开!孟师尧在半个小时之后回到别墅。

其实我可以自己叫车的。

她一向不是个柔弱、喜欢依赖人的女子。

没关系,我有一些话想跟你谈谈。

孟师尧直勾勾的望着她,不知过了多久,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两张折叠得四四方方的信纸。

我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前思后想,我还是觉得该还给你自由。

楼琳摊开纸张,才晓得那是一式两份的离婚协议书。

老天!太讽刺了吧,他们连结婚登记都还没办妥哩,居然就要签字离婚。

她跌坐在沙发椅上,闭起双眸,久久不能自已。

在学术这条孤寂荒凉,人人视为畏途的路上,她不屈不挠的稳健而行,比起许多优秀、年长的学者表现得都更亮眼,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条平凡无奇的姻缘路上摔了个大跟头。

有人用手帕轻拭着她淌下两颊的泪珠,她赫然睁开眼,孟师尧俊美但黯然的眉眼就近在咫尺。

怎么会这样呢!楼琳好想嚎啕大哭一场,哭完之后,再回去面对她父母亲无休无止的指责。

孟师尧扳过她的头,让她枕在肩胛上,柔声道:我没有理由,更没有权力要求你为我做那些牺牲,我确实想不出别的解决方法,只好忍痛放你走。

楼琳晶亮的眸子闪了下,忍痛?没道理呀。

孟师尧一笑,很轻很轻地。

我想一旦日稍长,我一定会爱上你。

她也笑了。

千万别,你要爱的人太多了,再加上我,会负荷过重的。

要是我已经爱上了呢?他原就是个容易动情的人,不然又怎会欠下那么多的风流债。

楼琳不愿回答这假设性的问题,她拨开他环在背上的双手,无言地取出钢笔,在协议书上签下姓名和身份证字号。

现在我可以了无挂的去照顾你母亲了。

不。

离了婚,她就不再是孟家的儿媳妇了,干么要没事揽事做。

要的,话一旦出口就是承诺。

她故作潇洒地耸耸肩,不用为我担心,除了动物化石和标本之外,我对人类一样很有心得。

你的研究计划呢?非洲不去了吗?他像个关心女儿的好爸爸,焦虑地询问着。

安吉拉博士正在考虑是不是要把挖出的化石寄回台湾,让我直接在这儿进行分析和比对的工作。

不过,那样的话,我会需要一个研究室,到时台中、台北两地奔波是免不了的。

仍非长远之计。

既要工作,又要照顾他母亲,孟师尧担心她这瘦弱的身子会吃不消。

不长远,忘了我们已经签字离婚了?依她估计,顶多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孟妈妈要是能康复出院,当然是最佳状况,倘使依然回天乏术,她也已尽到了该尽的责任,可以了无亏欠的离开。

也许,我们并不是非得离婚不可。

孟师尧把协议书塞回上衣口袋,陷入短暂的沉思。

别三心二意,楼琳怕他改变心意,忙道:两个不相爱的人是不应该成为夫妻的,无论我们有多好的借口。

孟师尧又沉默了,他定定地望住她,灿亮的星芒直视她的秋瞳,令她莫名的一阵慌乱。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她焦灼地把脸转开,但他不怀好意的黑瞳马上直逼而来。

有件事情我得求你,千万千万,不要让我爱上你。

孟师尧坏坏地勾起唇,长臂一伸,将她勾进怀里。

楼琳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怦怦怦大得惊人。

情感发育超晚熟的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大跳。

孟师尧并非单纯逗逗她而已,他的吻已沿着她的眉心,顺着她的嫣颊,来到她的双唇。

非常技巧而熟练地拨弄着她,令她蛰伏过久的情欲知觉在瞬间全部苏醒过来。

当孟师尧将舌尖探进她口中与她纠缠不清时,紧接着两腿间一阵寒风掠过,她浑噩迷乱的理智,才陡然回复,忙挣扎——不,我们不该一错再错。

仓皇坐直身子,赫见前襟的扣子已经被解开了好几个,她不禁疑惑的问:你考虑过后果吗?在我们签字离婚以后,反而越过藩离成了有实无名的夫妻,问题是不是更加剧了?我们都是成熟的男女,这种事可以轻易用理智解决。

他耸耸肩,并不以为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之处。

除非你不喜欢我。

楼琳因他这席话而陷入天人交战。

不可否认的,和他两情绸缪,四唇热烈舐吮,的确是一件令人销魂蚀骨,浑身畅快异常的事,但,就这样把自己交出去,总觉得太过轻率。

我喜欢你,但还不到爱的程度。

她甜蜜而赧然地一笑,我希望我的第一次能够献给爱我,也为我所爱的男人。

很抱歉,那个人想必不会是你。

孟师尧怆然地跌向椅背,凝着忿忿的眼神睨向她。

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让你爱上我的。

截至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拒绝得了他,她当然不能例外。

楼琳绽出阳光般的笑脸,戏谑的说:如果你愿意请我吃一顿丰盛的晚餐,也许我会考虑在感情评量表上帮你加上五分。

总分是多少?一百。

不算太苛吧? 孟师尧发出一声惨叫,强烈表达他的不满。

加五十分,否则我饿你一天一夜。

抽出方才收起来的离婚协议书撕成两半,以显示他收伏美人的决心。

别别……楼琳急着制止他,玩笑归玩笑,但切莫将此事等闲视之,我们已经做错了一次,这回请审慎处理。

完全正确。

孟师尧索性连她的那一份协议书也抢过,一把撕了。

嘿,你这是……干什么呢!待楼琳想要阻止,已然太迟。

凡事既要审慎处理,总需要足够的时间。

一天一夜太少了,我们给彼此一个月如何?一个月之后你要是仍决定远离台湾,我保证奉送机票,以及我总财产百分之十的赡养费。

君子无戏言?哇,白白赚到一个婚姻,还附赠一笔赡养费,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不拿白不拿唷。

嘿,等等,他总财产的百分之十,是多少呢?可耻呵,楼琳,你怎能衍生这样的贪欲,该狠狠敲自己一记脑袋。

我不是君子,也不屑当个君子。

他把脸庞凑到她鼻尖处,用诡谲的语调低声道:听着,即使你成了我名副其实的妻子,我也不会给你任何承诺,我的爱通常来得快去得也快。

哦。

反应总是慢半拍的楼琳根本没把他的话所进心里去。

那,我们可以去吃晚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