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袁子青踩着石阶一级一级往上走,脑中不断浮现出华德詹肯斯的身影。
茱莉说他是伦敦知名的戏剧制作人,是各表演剧场的权威人士,想找到宋思齐,请他帮忙准没错。
伫立在詹肯斯宅邸的大门口,她忽地心生一种被戏弄的感觉,下意识地觉得华德似乎知道颇多关于宋思齐遭绑架的内情,只是不愿意告诉她而已。
今天是与绑匪约定支付赎款的日子,一整天过去了,他们居然连打一通电话来催都没有,未免和之前的贪婪急躁大相径庭。
这,难道也和华德詹肯斯有关?从来没想过要好好了解一下这个看来不可捉摸,言谈处事仿佛莫测高深的英国绅士,宜到今儿一早,发现自己竟在一夜宿醉之后失身,才惊恐地醒悟这个危险的男人,似乎总在她最无助的时侯出现,在她最需要帮忙的时候伸出援手,为什么?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莫名的,她内心突感一阵仓皇。
轻轻扣着门环,夜里守卫的先生立即打开雕花的大门,一见是她马上将手中的暖炉递过来。
赶快进屋里去,冷死你了。
心事重重的她,竟毫没留意到,今夜的温度骤降至摄氏五六度,走进大厅始发现两手都快冻僵了。
今晚很意外的,所有的人都在,包括雪兰夫妻和华德。
老天,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雪兰从沙发上蹦过来,咬着她的耳朵说:夏绿蒂姑妈提早一天到……她话没能一口气说完,楼下的书房门板忽地被用力开启,堂堂皇皇地走出一名鼻子长长的,嘴巴抿成一条直线,腰杆挺直,典型的英国贵妇。
她尚未开口,就发现立在门边,满身尘土,看来十分落魄的袁子青。
夏绿蒂二话不说,马上朝她笔直地走过来,乔治见状则紧跟其后,见她边走边把香烟装上象牙烟嘴,慌忙拿出打火机为她点燃。
大口大口喷了几口烟后,夏绿蒂问:你就是雪兰的台湾同乡袁子青?是的。
袁子青心想以她这副褴褛的衣衫,很可能在下一秒钟遭到扫地出门的悲惨境遇。
很抱歉,我回来晚了,打扰到你们。
英语说得这么流利!不简单,你一定受过良好的教育。
夏绿蒂对她的印象不坏,把烟交给乔治,拉着她的手走往餐桌,一面大声吆喝佣仆,快去弄点吃的,这小女孩饿坏了。
雪兰,这是你的待客之道吗?真不懂事!经她这么一吼,雪兰夫妇和仆人们全紧张兮兮的挤进厨房,只有华德依然悠闲地端坐在沙发上文风不动。
五分钟后,餐桌上已摆上五盘佳肴,一碗热腾腾的汤和一竹篮的面包。
你快吃吧,夏绿蒂催促着说:如果不合你的口味,我叫她们重做。
本来已经累垮了,打算推辞的袁子青,一听她这么说,再没力气也得吃一些,免得害惨可怜的女佣们。
好吃吧?夏绿蒂拉开椅子,坐在她面前,定定地看着她,找她闲话家常。
到伦敦来多久了?好不好玩?去过什么地方?哪儿也没去,所以也不知道哪里好玩。
袁子青的实话实说又换来雪兰被骂一顿。
雪兰你主人怎么当的?算了,我来的这些天也够你忙的了,华德!她连唤了三五声,才把理首在报纸中的他给叫过来。
什么事?他好奇地问。
请两天假,带子青到处走走,别让人家说我们不懂待客之道。
是。
不用了。
袁子青忙着辞谢。
我可以自己去观光,而且,我这几天还有一些私人的事情要办,就不劳烦詹肯斯先生了。
说话时,她一径地低着头,避免和华德对视时产生不自在。
这样啊。
夏绿蒂瞧瞧她,又看看华德,蓦地现出一抹诡异的笑。
怎么样,被拒绝的感觉如何?很不好受吧?哈哈哈!袁小姐她不是故意的……乔治一开口,夏绿蒂即挥手制止他。
没你的事,不要乱插嘴。
夏绿蒂对待乔治和华德的态度相去甚远,显然她比较偏爱看起来一点也不懂得敬老尊贤的大侄子。
既然人家袁小姐另有要事,我就——你还是得请假,没等华德把借口说完,夏绿蒂即接口道:这两天我想到处逛逛,总要有个人陪着。
我可以陪你,姑妈,你要到哪儿都行,别说两天,一个礼拜也没问题。
乔治是剃头担子一头热。
夏绿蒂白了他一眼,很不客气的把他的好意扫回去。
你当然没问题,在戏院里,有你没你反正没差。
可是姑妈我——好了,乔治!见平常这句话都不肯跟她多说的丈夫,忽地变成讨人厌的超级马屁精,雪兰不禁怒从中来。
你没听见吗?姑妈说不用你陪。
你懂什么?素来给人温柔体贴印象的乔治,竟拉开嗓门大吼,真是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
她是不懂多少事,但绝对比你多。
夏绿蒂不再理会雪兰夫妻,她定定地望着袁子青好一会儿,继而拍拍她的肩膀,冷不防地问:打算在伦敦待多久?我的签证只到这个月底。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你想待多久?这不一样吗?签证到了她就得离境,否则就是非法居留了。
我……袁子青下意识的把眼光瞟向华德。
还装,夏绿蒂骄傲的笑说:就知道你逃不过华德这一关,你们中国人就是这样,明明心里喜欢得要命,嘴里还拼命的否认,这不叫矜持,这叫口是心非。
你认为我爱上他了?笑话!袁子青火死了,今天已经够不顺心,还遇上这么个自以为是的老太婆。
告诉你,我早有意中人了。
事情没搞清楚就乱扯一通,这不叫睿智,这叫胡涂。
她这番话说得义正辞严,却把雪兰和乔治吓得冷汗直流。
不理会众人惊诧的眼光,袁子青急步奔回二楼寝房,关上房门,埋首在柔软的羽毛枕头上,累得连哭都没力气。
一只温暖的大掌悄然地抚向她的背脊,令她蓦然心惊,忙抬起头来。
你怎么进来的?拨开他的手,她把头再埋进枕头里。
请接受我的道歉好吗?华德拉起被子,为她盖上,接着就坐在床边,盯着她看。
FOrwhat?为了今早我跟你说的那件事……别提了!袁子青尖叫的制止他。
求求你,不要再提那件事了。
顿了一下,她不知哪根筋不对,倏地跳了起来,当着他的面将衣服一件一件的脱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他大感讶异。
你喜欢我对不对?即使不是非常喜欢,但也颇有意思对不对?她颤抖的抓起他的手,往自己的胸脯移近。
你尽管予取予来吧,只要你能把宋思齐救出来。
华德震撼不已地睇视着她,他不愿问她这么做值得吗?也不想问她真有那么爱宋思齐吗?他只是默然地欣赏她柔嫩光滑、匀称得近乎完美的身躯。
吻我。
他说。
袁子青迟疑片刻,含着泪珠在他唇衅轻碰了下,两肩随即被他紧紧攫住,小嘴遭到侵袭,他的舌失阴险地勾引着她,放肆地挑逗她。
和宋思齐要好时,她也曾经有过狂野的想望,却都没有此刻这般要命的销魂。
他的双手试探性地滑过时,激起她一阵颤然。
她本能地用手挡在胸前,胆怯地退缩到床角。
后悔了?他绽开笑的脸上,挂着可恶的嘲弄。
不知哪来的怒意,令他原本满腔的歉意瞬间化为强大的火力,企图将她燃烧成灰烬。
因为你想象中的爱,没有你真实内心那般崇高伟大?他的每一句质问,都叫她无言以对。
这些天的奔走、劳累,得到的每一条线索,最后全部无疾而终。
她委实累坏了,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
他是最后的希望。
表演剧场里的茱莉如是说。
詹肯斯伯爵为了支持一些有天分却没财力的艺术家,不惜耗费巨资买下整条街,作为表演工作者的演出场地。
在伦敦,只要是和演艺工作有关的人事物,没有一件是他想知道而不知道的。
思及此,袁子青再也不敢迟疑了,她缓缓地平躺下身子,蜷曲地侧过身,安静地等着。
许久,背后的他毫无动静,她讶然回眸,却见他倚在床柱上冷冷地睨向她。
我已经要证明我的决心了,你为什么还不、还不……蹂躏你?这么难启齿,竟还敢以身试法?他低笑。
我喜欢投怀送抱,曲意承欢的女人。
哦。
她不得已支起身子,怯生生地贴近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按照他的说法,她昨晚已经有了第一次,为何此刻仍是笨拙得不知如何是好?我不是个随便的女孩子,更不懂得去取悦谁,我只是很单纯的想跟你做个交易。
华德扬着浓黑的眉毛,兴味盎然地听着她结结巴巴的往下说。
所以,你如果不采取主动,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始。
可恶,他那不相信的眼神,好似认定她在说谎。
华德完全赞同她的提议,一把将她压在身子底下。
呵!袁子青忍不住吟哦了起来。
她的痛苦激起华德高涨的情欲,他发动猛烈攻势,一举将她掳获。
身下的她,气息悠悠,像个饱受惊吓,又绝对餍足被情欲纠缠的可怜小东西。
完事了,他却仍不放过她,肆无忌惮的进行她所允诺,在她如凝脂般的胴体上予取予求。
初次的震撼体验,搞混了她原先的所有想法。
当被褥上印着一抹怵目的殷红时,两人俱是一阵骇然。
原来……你骗我?盛怒的她抡起拳头,狠狠捶往他的胸膛,他不闪不避,只是紧紧地搂住她,亲吻如繁雨急落,在她那张因极度愤怒涨成嫣红的脸庞。
放开我。
她冷冽的眼睛清楚写着恨意。
我要你。
他不为所动,刚毅且固执地抱着她。
我们这只是一场交易,忘了吗?她用力扳开他的手臂,惶急的滑下弹鳖床,寻找那散落一地的衣裳。
你该赶快去找宋思齐,把他救出来。
等我心情好的时候,也许。
听见这样的答复,袁子青简直要暴跳如雷。
你答应我的!她吼道。
我几时答应过你什么?华德专注的眼神,看在袁子青眼里,却是另一种要命的挑衅和嘲讽。
你是坏人,你言而无信!她俯在他手臂上,张开嘴巴一口咬下去。
深深的齿痕一下泛出悚然的血丝,他依旧专注的望着她,眉头皱一下也不习。
我以为有些话不必说透,你我心知肚明也就够了。
袁子青趴在床上,痛哭着责备自己的少不更事。
那是相爱的人才有的默契。
华德再度拥她入怀,拎着衣袖,为她拭去嘴边的血渍。
我该恨你的。
一失足成千古恨呵!我们俩既不可能相爱,又哪来心照不宜的默契,是不是?我们可以给彼此一个机会。
他这句话令袁子青不得不睁大眼睛,将他瞧个透。
忘了我是为什么到伦敦来的吗?我承认,你长得很帅又多金,但那不表示我就会移情别恋,当你第一百零一任女朋友。
但你得利用我去拯救你那个动机不明、心思难测,急需钱用,而且不知道还爱不爱你的男朋友。
他当然是爱我的。
袁子青本能的音调提高八度,以加强自己的信心。
怎么证明?又不关他的事,他竟问得这般的理直气壮。
她朱唇动了动,又重新闭上。
是啊,怎么证明?她和宋思齐一别半年多,连个音讯都没有;茱莉说他人缘很好,特别是跟女人,见一两次面,就可以相约去看电影。
可,那也不代表他就很花心呀。
只要找到他,亲口间他,不就一切真相大白了吗?在感情上,她是百分之百的执迷不悟,只要有一点点可能,她就不愿轻易放弃。
用一千万台币,换一个吉凶悲喜难——的真相?虽然昂贵,但我一点也不心疼。
她的义无反顾,很叫华德怒从中来。
愚蠢!不准用这么尖刻的字眼批评我!她龇牙咧嘴,一副又要现出泼妇原形的模样。
你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救宋思齐脱病魔掌?十五天。
强大的风暴在他眼底酝酿着,仿佛下一秒钟就要狂袭成灾。
为什么要十五天?两个目的,一,证明你的确愚不可及;二,给你足够的时间作好心理准备,以便面对你日夜期盼的真相。
话一说完,他抓起衣衫头也不回就往外走。
袁子青瘫在床上,望着他壮硕傲慢且光裸的背影,堂皇地开门离去,心中一时乱了章。
☆☆☆沐浴完毕,袁子青愣愣地坐在梳妆台前,想着连日来发生的大大小小事情,以及宋思齐被绑架的事情,愈发地觉得处处透着玄机。
子夜了,院子里的雾比先前更浓,一盏盏的路灯灯光,给晕染成蒙胧的鹅黄色,映照在镜子里,仅余一片迷离。
伦敦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单薄的睡衣不敌凉冷,她赶紧窝进被子里。
恍惚中,她觉得自己进入了梦境,梦里有他,非常鲜明的他,那难解的笑靥,眼底似有情若无情的波光……他欲上来,她欣然承迎,几番云雨,无限满足,竟舍不得他走,她舍不得他!抵死挽留,厚颜无耻地。
啊!挣扎着让自己从梦中逃离,回到现实,她显然坐起,胸口犹不停怦怦颤动。
低头,巨大的汗珠淌落襟口,双颊热得发烫,她怎能兴奋若此?虽然于此寒夜,四周半个人也没有,她仍羞愧得无地自容。
房门在此刻被悄悄开启,不会是他吧?雪兰?昏暗中,她看不清楚她的脸,但她知道是雪兰没错。
你哭了?雪兰没回话,哽咽地躺在她身旁,抱着她的手低泣。
是乔治欺负你?那个系千刀的洋鬼子!我去找他算帐!别。
雪兰拉住她,艰难地咽下滑入喉间酸涩的泪水。
他以前不会这样的,一定是夏绿蒂姑妈的缘故。
怎么?马屁精当不成,把气发泄在你头上?生平最瞧不起这种男人!别这样说他,好歹他也是我丈夫。
雪兰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怎么好热?这冷天的,你浑身冒汗?没什么,别管我。
她心虚地赶紧把话题拉往乔治身上。
乔治究竟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他要我无论如何,得赶在夏绿蒂姑妈停留伦敦的这一个月内,让自己怀孕。
这是什么屁话!好个粗鲁的自己,但她却觉得不说他两句,难以表达内心的不满。
想怀孕就能怀孕?是啊,所以我才跟他吵嘛。
雪兰委屈得泪眼汪汪。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夏绿带姑妈来,关你们生孩子什么事?因为她有一大笔财产,却苦于没有一男半女来继承。
雪兰接连又叹了两口气。
昨天晚上,夏绿蒂姑妈跟乔治和华德说,他们谁肯早点生个胖娃娃让她开开心,她就让谁当她所有财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怪不得乔泪要那样卑恭屈膝的逢迎夏绿蒂,这种男人也太没骨气了!我不怪乔治,他真是穷怕了,才会出此下计。
别滥用你的好心肠。
袁子青最看不惯雪兰这副要命的贤淑样。
你该花点时间多了解了解你的丈夫,并且……至少,唉,怎么说好呢?总之,不能太放纵他,男人有了太多自由就开始搞怪。
不简单嘛,短短数日,你对两性关系已经能有这么深的体悟。
很好,以后宋思齐就不敢欺负你了。
喂,我们谈的是你,不要扯到我身上来好吗?一提起宋思齐,她竟生起一股强烈的罪恶感。
不是吗?雪兰扭开床头好,好奇的盯着她看。
你就是太死心眼了,宋思齐才敢一口气跟你要一千万。
不是他跟我要,是绑匪。
在她心目中,宋思齐仍是完美无瑕的。
绑匪怎么知道有你这个台湾痴情花?别再提了,我心里头好乱。
加入雪兰的长吁短叹,现在她们好似楚囚,愁眼以对。
是因为宋思齐,还是因为华德?袁子青一怔。
有话请直说,我不习惯拐弯抹角。
雪兰该不会瞧出了什么端倪吧?生气啦?雪兰小心翼翼地凑到她眼脸下,观察其中的蛛丝马迹。
华德告诉我,说他明天将邀请你出席夏绿蒂姑妈的欢迎会,你说,我能不作自由联想吗?毕竟华德可是伦敦最抢手的单身汉之一。
我答应陪他去,是交换条件,什么事情你该猜得出来。
用脚板想也知道,千分之一千是为了宋思齐。
我还以为——以为我爱上他了?袁子青没好气的反问。
假使没有宋思齐,也许。
但,你清楚我是死脑筋,除非证明我和宋思齐真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否则我是断然不会改变初衷的。
希望你不会真心换绝情。
明天的晚会,宴请的全是詹肯斯家族的人,我担心你会应付不来那些三姑六婆。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情况再糟,也不会糟过我现在的处境吧。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雪兰见她秀眉深蹙,忙问。
没,我只是困了,很晚了,你该回房睡觉了吧?不要,今晚我要睡这儿,让乔治知道,我也是会光火的。
雪兰说就说了,还把头偎近她的胸口,伸手揽住她的腰。
不介意我跟你挤一晚吧?她能介意吗?寄人篱下的是她又不是她。
如果只是单纯睡觉,袁子青倒还可以忍受,但以雪兰的个性,她纪不会这么轻易就让自己阖上眼皮。
宋思齐怎么样,有具体下落了吗?看,又来了。
华德没帮上忙吗?早告诉你了,要使用美色,你偏不听……这女人,自己的事还不够她烦吗?饶了我吧。
☆☆☆原本预定在西华饭店举办的晚宴,由夏绿蒂决定,移师回詹肯斯宅邸。
这日清晨,适逢周日,一大早女佣就来唤醒袁子青,说夏绿蒂邀她一起上教堂。
拜托,她可是道道地地的佛教徒,上什么教堂嘛。
打发掉女佣,原以为可以再窝回床上,补个回笼觉,怎知女佣立即回报,夏绿蒂说,她该入乡随俗,敞开心胸,接纳各方神祗。
这是什么跟什么嘛!十二万分的心不甘情不愿,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昨晚就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依然静悄悄的。
那群匪徒,以及那个可能叫茱莉的女人为什么没再打电话来?放弃了吗?抑感另有图谋?老无保佑,他们千万别把气出在宋思齐身上。
等了半天,没等到电话,倒是把一大早就溜回房的雪兰结等了来。
她抱着一大叠的衣衫,气喘吁吁的堆往床上。
统统是华德帮你准备的。
她吐着大气,用艳羡的口吻说:有便装,有洋装,还有晚礼服,你高兴穿哪件就穿哪件。
这些……不会是他众多女朋友们留下来的吧?该死,她胃里居然有酸醋在发酵。
天地良心,这些统统是今早才从专柜送来的。
你看,每件衣服上头都还留着标签。
雪兰兴冲冲的拿起衣服,在她身上比划来比划去,昨儿的肝肠寸断,好像一场梦。
乔治跟你说了好话啦?袁子青抓下衣服,盯着她问。
唔,他说他不是故意的,希望我能原谅他。
居然还笑得出来!他随便一两句,你就前嫌尽释,不再追究?那么好说话,难怪人家软土深掘,得寸进尺。
换作是你不也一样?雪兰朝她眨眨眼,讥她五十步笑百步。
我才不一样!你哪里不一样?雪兰抢白道,说穿了,你陷得比我还深,只是你从来不肯面对现实,否则你就会发现,华德是提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对象。
够了。
为了终止这个令人厌烦的话题,她胡乱抓了一件宝蓝色洋装,往身上套。
哇,好美!雪兰兴奋的大叫,华德真是太有眼光了,谁会想到宝蓝色竟然可以跟你的朕色如此协调相衬,并且辉映出你这双明亮眸子的灵气。
中毒太深了你!说得那么夸张。
华德在你眼中就没有一点缺点吗?当然有,只是我一直还没找到。
她得意地笑。
她强硬要往鸡蛋里挑骨头,那大概就是他过多的风流情史。
听雪兰这么一说,袁子青的心口不知怎地猛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