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2025-03-29 08:42:39

乔建国带席婷婷到那种既卖小笼包也卖牛肉面、烧饼油条、豆浆的二十四小时营业餐馆,即使已过午夜,馆子里的人潮依然不少,因为台北市里有一群不容忽视的夜猫族。

对这情形,席婷婷真有些开了眼界,在美国通常没有什么夜间生活,至少不像电影里的那么夸张,在美国的生活甚至可以用平淡、无聊来形容,晚上会出来的人口不多,除非是在周末,这和台湾不是放假日都如此热闹有着天壤之别。

为了陪席婷婷吃,乔建国也叫了一碗牛肉面,席婷婷吃得很开心,也在面里加了不少的酸菜,若是在美国,她根本不可能吃到如此道地的牛肉面。

过瘾吧?乔建国开心的问,只因为她吃得开心。

太棒了。

你不是说你不饿吗?喂!你非要这么得理不饶人吗?怕她赌气、火大的不吃,他耸耸肩,不再挖苦她,事实上他还决定要多体谅她,因为这里是台湾。

可以再给我一盘小菜吗?席婷婷要求。

你想吃多少盘都有。

乔建国起身去替她拿小菜,真高兴她有这么好的胃口。

席婷婷并不想表现得像个饿死鬼投胎,但她的确是饿坏了,而且这里的东西也实在是太好吃了。

等到席婷婷差不多吃了个八分饱,正在喝一瓶柳橙汁时,乔建国也问出了他这几年来的疑问。

这四年来……你都在做什么?席婷婷并不意外,因为她知道他们总会谈到这个问题,过去虽然是过去了,但总会留下一些可以谈的回忆。

没做什么。

席婷婷气息平顺的说。

你没去工作?没有。

难道你都待在家里?混日子嘛!是啊!你有混日子的本钱。

乔建国不是在消遣她,只是有感而发,谁教你是‘华裔公主’,又有个那么好的家世,公主是不需要出去抛头露面的,你的日子应该是轻松、写意的。

席婷婷并没有反驳他,她并没有告诉他她之所以不想工作是因为流产所带给她的伤害和打击太大,使她有一、两年的生活根本是用行尸走肉这四个字来形容。

我离开后……我是说在我丢下你回台湾后,追你的人……乔建国的用词很谦卑。

追我的人自然是不少,甚至连我父母都开始帮我介绍对象。

席婷婷的父母对乔建国挺失望的,他们认为如果他这个做丈夫的还留在芝加哥,那她是绝不会流产的,他们以为他知道她怀孕,但他却狠心的走人。

这我可以想像,你的父母似乎从来就没有真正接受过我,对他们而言,我配不上你这个公主。

五年前他的确是没有高攀公主的条件,除了外型。

乔建国——我想当年若不是你坚持,他们是死都不会点头的。

乔建国这会已能用玩笑的口吻说出来了。

不要把我父母说得那么势利。

知道你是要来台湾和我办离婚,他们一定很高兴。

他并没有改变话题,反而继续的说。

他们是高兴,这样说你满意了吗?至少不意外。

乔建国,其实你也不要光指责我的父母,你自己不是也打从心底的不能接纳他们,你总以为他们是现实、世故、是有阶级观念的,可是他们和一般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也只是一对深爱女儿的平凡父母罢了!席婷婷自然是站在父母这边。

好吧!他们没有错,是我五年前自己不该自不量力的向你求婚。

这下乔建国揶揄起自己来。

别提我父母了好吗?你并不是真想知道他们的事……席婷婷一笑,我想你真正想问的是我这四年来有没有男朋友,有没有和什么男人上床,有没有做出对不起你的事?至少是在我们离婚手续办好之前。

乔建国沉默。

这才是你真正想知道的,对不对?对!他老实不客气的承认,他是男人,自然会有一般男人该有的想法,四年,毕竟不是一段很短的时间,而且她又是芝加哥有名的公主,她始终是受到异性仰慕、注意的。

那你呢?席婷婷不答反问。

我?!她要笑不笑的问:是啊!这四年来难道你都不曾和别的女人发生过关系吗?你真想知道?如果你有勇气说。

没有。

你在骗三岁小孩啊?席婷婷也老实不客气的立刻大声说:你指望我相信你在过去的四年里不曾有过女人、有过性关系?我是没有。

他没有提高音量,还是他平日一贯懒洋洋的语气,如果你不相信我给你的答案,那你又何必要问?但你一向如此,早在我回答你任何事之前就已经替我判了罪。

可是你要我相信这四年来你没有半个女人……席婷婷无法置信。

是男人就一定要拈花惹草吗?席婷婷当然不是这意思,她绝对相信这世上有忠贞、专情、一生一次的男人,但可能是乔建国吗?以他目前的条件来看,只怕他挡都挡不掉那些自动送上门的女人。

婷婷,你并没有回答我。

这会轮到他了。

你会相信我所说的吗?我相信,只要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那你觉得我有可能在自己还是‘乔太太’的身分时和别的男人交往,甚至是上床吗?席婷婷坦然的看着他,直视着他的眼睛说。

不可能。

那你又何必要问?乔建国知道事实是一回事,但是亲口问了又是另一回事,他就是要她亲口说出来,也许以前她娇生惯养、容易发脾气,但至少她从来不说谎,她讲出来的话就是事实,虽然这会已离了婚,但至少他满足了自己大男人主义的虚荣感。

一扯到这话题令席婷婷既觉得无聊又感慨,他们有四年的空白,这四年他们相隔两地,没有找彼此,也都没有其他的异性对象,但是他们就这么拖着、耗着,直到她来台湾办手续……乔建国,如果这回我没有来台湾,你会去芝加哥找我吗?他们今夜一直是在问彼此问题。

短期内……不会吧?还是耗下去?婷婷,我不知道……乔建国拨了拨自己的头发,我没有想到那么远,我一直都很忙。

所以如果我不来这一趟,我们可能一耗不是四年,而是四十年?她笑得好难看。

婷婷……走吧!席婷婷说完自顾自的起身,然后打开皮包要拿出钱,既然已经住在他的地方,至少衣、食、行方面该由她来处理。

但是乔建国一手按住她要拿钱的手,自己用另一手伸进他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五百元的钞票往桌上一放,然后拉着她就往外走。

乔建国,我们讲好了……如果你再敢和我说那些废话,我就把你丢在这大马路边上。

乔建国没有和颜悦色,而是很干脆的警告。

我不想欠你……你似乎欠定了。

即使情况并不是那么的乐观,但至少席婷婷并没有打包她的东西走人,她还是在乔建国的家里待了下来,只要事情不是全然的绝望,她就还有待下来的理由。

不过除了乔建国,席婷婷并不希望自己在台湾是孤立无援的,所以拿着在离开芝加哥前方蔓蒂交给她的一个姓名、电话、地址,她找上了一个补习班,据蔓蒂说这个补习班的老板是蔓蒂以前在大学时的同学开的。

所以耐心的坐在这家补习班的会客室里,席婷婷等着这个叫苏伟志的男人出现,本来她是不太想来麻烦人的,但如果不在台湾交个朋友,只怕自己可能在台湾待不上一个月,而且蔓蒂是那么坚持要她非和苏伟志联络不可。

而虽然苏伟志是补习班的老板,但偶尔还是要替出了状况的老师上课,谁教他学生时代是个念书高手,而且是以最高分考进大学的,所以开起补习班,教学生怎么拿高分似乎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更何况开补习班是非常赚钱的。

当苏伟志知道会客室有人等他时,他匆匆的赶了过去,并且想着他今天似乎没有约任何人,可是当他一走进会客室,看到那个长得美丽、大方、高雅的女人时,他心想他今天是走了什么好运、做了什么好事,只由衷希望这女人是单身,而且不是找错人。

你好,听说你找我?苏伟志的语气轻快,很高兴今天他穿得挺帅气的。

你是苏伟志?她客气的问。

如假包换。

在席婷婷的眼里,苏伟志是个长得还不错的男人,瘦瘦高高的,看起来很精明、很幽默、很直爽的男人,没有那种市侩气,而且活力十足的样子,很能在第一眼就令人产生好感并接受他。

你还记得蔓蒂吗?她说……方蔓蒂,她现在在美国芝加哥。

没错。

席婷婷很柔的一笑,我来自芝加哥,是蔓蒂的好朋友,她知道我要来台湾并且要待上一阵子之后,给了我你的电话、地址和姓名,要我来找你,我知道这很冒昧……天啊!这一点都不冒昧,欢迎你来台湾。

他热情的朝她伸了出手,非常友善的说。

席婷婷也伸出她的手和他握了下,她听说台湾人很热情、很好客,百闻不如一见,似乎真是如此,但她没有想到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她太出色、太耀眼、太教人无法抗拒了。

你有地方住吗?如果没有我可以……我住在一个朋友家里。

席婷婷很保留的说,事实上这么说也没有错。

住的地方有了,那么你这会需要的是一个向导……苏伟志就知道老天会善待好人,居然派了个这么可人、这么漂亮的天使到台湾来,不……他该谢的好像不是老天,而应该是方蔓蒂。

其实苏伟志不是没有女朋友,只是这些女朋友比较在乎的是他开了家补习班,口袋里是麦克麦克,她们都想吃香喝辣的,所以他也就不是多用真心,现在这个女人一出现,把他历年来历任的女朋友都给比了下去。

苏先生,我不想……苏伟志。

他随即纠正她。

苏伟志,我并不想麻烦你太多,我知道台湾没有闲人,大家都忙,我只是过来打个招呼。

你太见外了。

这里有盒巧克力,小礼物。

席婷婷将自己带来的巧克力递给苏伟志,总不能两串香蕉的就来。

你真的是……他接过了巧克力,但他的神情好像是接过了什么奇珍异宝似的,他心底决定要将这盒巧克力给供起来,太客气了。

小东西而已。

对了。

苏伟志突然的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和你讲了一堆的话了,居然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是我的疏忽,我叫席婷婷。

席婷婷……有点幼稚的名字。

她马上自己先调侃自己,小时候被人婷婷、婷婷的叫还不觉得有什么可笑的,但现在都二十好几了,还被人婷婷、婷婷的叫来叫去,觉得真有些不可爱。

不,这名字……很女性化、很甜。

苏伟志不敢说得太肉麻,但她的名字很适合被情人柔情的呼唤。

如果你是希望让我觉得好过,那你已经做到了。

和他才见不到一会工夫,但却感觉和他熟得很。

不要夸我,我这人很容易相信人的。

你真有意思。

席婷婷笑着。

如果你同意,你在台湾的事就包在我身上。

苏伟志,我并不想那么麻烦你……席婷婷,我也会有机会到芝加哥的,我只是先替自己的未来铺路,如果你在台湾被我好好的照顾了,相信日后我若到芝加哥,你也一定会好好款待我的,是不是?我只不过是先未雨绸缪。

他朝她眨眨眼。

苏伟志,你的口才真是令人佩服。

我开补习班嘛,常要用到一张嘴。

蔓蒂只说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但她却没有提到你是如此健谈、如此风趣。

席婷婷很高兴自己来找他,很高兴她多了一个朋友。

可见我以前对方蔓蒂一定不够好。

苏伟志假装的抱怨着,她一定还在怪我当初没有追她。

席婷婷又笑了,这个苏伟志好像总是能逗她发笑,他的风趣和机智是那么的自然,那不是能伪装出来的,可见他平日一定是个乐观、积极的人,是个可以把欢乐带给别人的人。

听说蔓蒂已经有一个Baby……你多久没和她联络了?她已经生三个了。

三个?!苏志伟张大嘴。

她很喜欢小孩,她的先生也很喜欢小孩,加上他们婚姻幸福,所以……席婷婷点到为止。

我很替她高兴,很高兴她嫁对了人,没有痴痴的等我到芝加哥去找她。

他又在说笑。

是你错过了一个好女孩。

你呢,你还是单身吧?苏伟志终于有机会可以顺便的提到,拜托她说她是,苏伟志这个人没有信教的习惯,但这会他既求上帝也求观世音,既拜托耶稣也向妈祖祈求,只要她没有老公,一切好办。

我……还是单身。

席婷婷现在的确是。

感谢所有的诸神。

苏伟志低低的说了一句。

一直到他们谈到有关单身的问题时,席婷婷才有了退缩的意思,她不想把离过婚挂在嘴边说,但当她说到自己是单身时又好像在强调自己不曾有过婚姻,所以,她觉得是她该告辞的时候了。

苏伟志,也打扰了你好一会,我该走了。

席婷婷这会一副急着离去的表情。

不,你绝不能走。

苏伟志语气很坚决的说。

你……如果我连午饭都没有请你吃一顿就放你走,这事如果传到方蔓蒂的耳中,那我这辈子就真的不要想到芝加哥去了,我会被她骂臭、骂烂、骂死。

没有这么恐怖……你一定要和我一起吃午饭。

不好意思。

现在虽然只是十一点,但是我们可以先喝个开胃酒,然后慢慢的聊,一直聊到中午再上正餐,总之,苏伟志表现出了他过人的决心,我非请你不可。

既然名誉是一个人的生命,那么我总不能让蔓蒂有机会‘置你于死’。

她也幽默的说。

席婷婷,我一定会喜欢上你……苏伟志这么说实在是有够含蓄、内敛,他对她根本不只是喜欢,他根本就是已经对她着迷,为她疯狂了,不管会不会吓到你,但我真的已经喜欢上你了。

那么我得劝你最好别太喜欢。

席婷婷并不是很认真的说,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为什么?她注视着他。

因为危险。

危险?!第一印象通常都是会骗人的。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吗?这是事实。

乔建国在中午打了一通电话回家,其实他并不是很想打这通电话,因为这代表着他仍关心她、仍在意她,但是怕她又没吃午饭,所以打了电话,想知道她吃了没,特别是他到超市买了不少的东西塞进冰箱里,只要她肯吃,总有东西可以吃。

但是,电话没有人接,不接受这样的结束,所以他每隔五分钟就拨一次,但是没人接就是没人接,拨到后来,乔建国差点就把电话给砸了,到底这女人是跑到哪里去了?他不愿去想是有什么意外发生,因为她不是小孩子,她绝对可以照顾自己,她不会是跌倒摔昏了头,不会是突然心肌梗塞的死掉,他知道她很健康,顶多……她应该是出去了吧?一定是这样,他不停的告诉自己,她只是待在家里待烦了,所以出去走走。

一点之后,他没有办法再拨,他有个会议要开,所以他交代了秦恬妮,要她每三分钟就拨一次,一直要拨到有人接为止,而只要有人接电话,即使他是在开会,也一定要转给他。

但是在乔建国心神不宁的开完会,当已是三点都没有席婷婷的消息时,他把秦恬妮叫进到自己的办公室。

你到底有没有照我的意思……每三分钟拨一次啊!秦恬妮知道眼前这男人已在失控的边缘,跟了他三年,她很清楚他的脾气,他快要气炸了。

结果呢?没人接。

你确定你有……要不要你自己再拨拨看?秦恬妮也是很烦了,否则她不会这么冲的说:我的手指都快按麻了。

她不可能……如果不是一会约了人谈事情,那他这会就会冲回家去,但如果她不在,他冲了回去又如何?说不定她出去逛街了。

秦恬妮没见过乔建国的前妻,但从他这么紧张他那个前妻的态度看来,不要就是她,只怕所有的女人都没有希望了,都最好别再打乔建国的脑筋,女人嘛!她对台北根本不熟。

一回生二回熟……恬妮。

他骂了一声。

她既不是三岁小孩,又不是什么白痴。

知道自己这么说有被炒鱿鱼的可能,但秦恬妮也很火,一个专业秘书却拨了两个小时的无聊电话。

她不是道地台湾人,她对台湾不熟……但她不是小孩子了。

再拨。

乔建国命令。

秦恬妮咬着牙,就在他的面前拨起了电话,当电话通了又没有人接时,她干脆将话筒交给他,要他自己去听。

乔建国听了,然后他将话筒一摔。

会不会是电话坏了?秦恬妮明知电话没有坏,但是看他那怪吓人的模样,她只好找着理由。

问电信局。

乔建国又再命令。

秦恬妮偷偷的伸了伸舌头,她干么这么多嘴,干么要这么做作,但不得不拨一通电话到障碍台,而结果正如她所料的,电话好得很,于是她小声的告诉他这结果,却换来他冷然的凝视。

你去做你的事,交代小妹每五分钟拨一次,拨到她下班为止。

乔建国不信他找不到席婷婷。

这太……秦恬妮看看时钟,现在才三点多。

我付了薪水的,不是吗?冒着被你开除的危险,我仍要问,既然你还这么的在乎她,为什么你还要签离婚协议书?既然她人来了台湾,你为什么不试着挽回?又既然都离了婚,为什么还放不下呢?秦恬妮鸡婆的问。

你不想要这工作了?他果然眯着眼,一副已经准备要叫她回家吃自己的表情。

我要这工作,但是除了你是我的老板之外,你也是我的朋友,我不忍心看你这么……失常。

秦恬妮豁了出去,顶多再找工作,又饿不死人。

我没有。

你当局者迷。

只要她还在台湾,我就有责任……你还爱地。

秦恬妮。

乔建国拍桌的愤怒起身,是谁给你权利和资格在这边说这些屁话的?谁说我还爱着她?如果我还爱她……他不可能在秦恬妮的面前承认自己心中真正的感受,我不爱她,不爱。

那就不要再拨什么电话,或许你们现在是朋友、或许她是住在你那,但她有她个人的自由,对不对?乔建国不语。

如果你还是用一种丈夫的态度在对待她,你以为她会怎么想?秦恬妮这问题很好。

朋友之间也可以有关心。

你这关心会令人喘不过气。

恬妮,你并不了解我和她之间真正的情形,五年前我尚没有能力要她时却娶了她,当现在我有能力给她一切时我却已和她离了婚,这之中复杂的情绪……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

他显得疲累。

但秦恬妮被他说服了,此刻她真想见见他的前妻,即使是听到声音都好,秦恬妮想知道这女人有何本事可以教像乔建国这样的男人如此的执着、如此的放不下,这女人一定是与众不同的。

我再去拨。

秦恬妮叹了口气。

不用了。

乔建国坐回他的椅子,反而不再像刚才那么的积极、那么的迫切。

你到底……我是该给她自由的,她可以做她想做的事,她可以去她想去的地方,她在不在都不是我能干涉的。

乔建国终于想开了,哪怕这感觉并不好受,但他必须承认她已不是他的妻子、他的女人。

真的想通了?!秦恬妮有着意外的惊喜。

取消晚上的饭局,我要直接回家。

乔建国告诉秦恬妮,天知道他并没有他自己想的那么洒脱。

老板……她沮丧的不知该说啥?下了班回家不对吗?你几乎不曾准时的下班就回家。

也许现在是该开始了。

真的好像不曾这么早就回到家,乔建国特别的看了一下表,六点二十五,但是当他搜遍了整个屋子,就是找不到席婷婷的踪影,他还特别去翻了下她的行李,护照、证件都在,可见她还没有回芝加哥,那她到底是去了哪里?惴惴不安的在屋内来回的踱步着,她到底能去哪里?一个中午再加上一个下午……还有现在已是晚上了,她到底有什么地方或是什么人可以陪她消耗掉这些时间,他真是怀疑。

等到了七点半,就在乔建国已经沉不住气的打算报警时,席婷婷却进门了。

因为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中午和一个愉快的下午,所以席婷婷看起来是神清气爽、兴高采烈的,她没有想到乔建国会在家,更没有想到他是一张杀气腾腾的脸,所以笑容从她的唇角边消失。

你去哪里了?乔建国脱口而出的问。

这是我的事。

如果他好好的问她,她也许会很干脆的告诉他,但是他这种质问、冷峻的态度令她很反感,所以她也决定采不合作态度。

你几点出门的?他又问。

我不是犯人。

几点?他大吼了一声,像是个吃醋的丈夫般,但他忘了他现在已经没有这资格。

早上十点。

席婷婷不甘心的说。

你从早上十点出门到现在?!乔建国一副无法理解的神情,你在台湾没有亲戚、朋友,你连什么路名都搞不清楚的就可以往外面一待九、十个小时,席婷婷,我真是服了你。

你好像并不喜欢我的独立?席婷婷是在嘲弄他,明知这是火上加油,但她仍嘲弄着他。

你这算是独立?真是独立吗?不然是什么??你一个人?乔建国仍追问着,他好像作要问出个所以然不可,你去了哪里?我可以说这和你无关。

她才不怕他。

和我有关。

乔建国上前一把抓住席婷婷的手腕,将她拖到自己的胸前,低下头瞪着她,婷婷,发生在你身上的事都和我有关。

你忘了我们已经离了婚?但你还住在我的屋檐下。

席婷婷圆瞪着他。

所以不管我是和什么人出去,去了哪里,我都要向你报备,都要经过你的同意?说得好。

你作梦。

说,你到底是去了哪里?你不可能一个人逛上近十小时的街,你一定有人陪,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乔建国知道自己这会的行为有些霸道、有些蛮不讲理,但是他什么都顾不到了。

对,我的确不是一个人,我和一个男人吃了午饭,然后他开车载我到淡水去看风景,然后五、六点时我们又吃了海鲜、看了夕阳,然后呢?然后你想怎么样?席婷婷像只母老虎般的回答他。

什么男人?乔建国这下就算是得狠打她一顿,他也都要问出个究竟不可。

你管不着。

她又像四年前的那个席婷婷了。

什么男人?你……我不会再问一次。

那好,因为我根本就不打算回答你。

但接下来的事却出乎席婷婷的意料,她只知道乔建国往他身后的沙发一坐,只知道他亦把她拉了下去,但是她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把她按在他的膝盖上,然后不再给她机会,狠狠的打了她的屁股一下。

乔建国。

席婷婷大吼大叫着,这是侮辱,这对她而言真是人生的奇耻大辱,他居然敢打她的屁股?!居然敢当她是什么三岁的小孩般。

他是谁?乔建国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过分,但这会他的字典里已找不到理智这两个字。

我要回芝加哥了。

她想动,但是她根本动弹不得,因为他把她按在他自己的大腿上,并且压得紧紧的。

我说可以你才可以走。

我恨你。

是啊!我相信,你一定是恨死我了,否则你不会一路从芝加哥来到台湾,只是为了要和我办离婚,但我们才离婚你就有男人可以陪你到淡水吃海鲜、看夕阳,这是不是过分了些?不管我做了什么,都不会比你对我所做的过分。

席婷婷告诉自己绝不能哭,她绝不哭给他看。

乔建国的气顿时消了,虽然他还是没有问出什么,但他的气真的没了,他轻轻的扶起了她,让她站稳,而当她一站稳,她立刻扬起手掌,朝他的脸挥了过去。

已经有心理准备,所以乔建国并没有被她打到,相反的她的手腕又落入到了他的控制中。

我们可不可以像个文明人?乔建国问席婷婷。

是谁先野蛮的?我道歉!来不及了。

她使出全力的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后朝她暂住的和室奔去,拉出了自己的皮箱,开始胡乱的把她的东西扔进去,她可以去住饭店,就算一个晚上要一万她也在所不惜。

我不会让你走。

乔建国霸道的说。

那我就报警,告你妨害我的自由。

如果警察受理、相信的话。

你……席婷婷就知道自己不该来台湾,她应该留在芝加哥的,四年都过去了,她实在不该到这里来找麻烦,是她咎由自取,你到底想怎样?你到底是想怎样?我受够了……乔建国只是苦闷的一笑,把她往皮箱里塞的东西又从皮箱里拿出来,他不看她的问:他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