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
王雪琪清脆、明快的声音。
曾不凡走进这借大而且豪华的办公室,很快的看了他的女主管一眼之后,他立刻就别开了视线,这年头女人的目光总是比男人犀利。
坐啊!她指了指她面前的椅子。
他坐下,视线始终东飘西飘,但就是飘不到她的身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要挨刮,还是要被叫进来称赞的。
这份企划案很不错,相当的创新,而且手法非常的特别,这个案子就照你的企划案通过。
是。
你需要公司增派一个助理给你吗?好。
你有一个月的时间去推动并完成这个案子的策划!可以。
王雪琪锐利的看着这个叫曾不凡的男人,看他现在这模样,实在很难想像他有出色灵活的脑筋。
他看起来就像一般没有什么大志的公务员般,在他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企图和野心。
这份企划案真是他的构想吗?台北还有这种好像民国初年般的男人吗?拿出了他的人事资料,她一边看资料,一边打量他这个人!他的学历是大学毕业,他来自简单的小康家庭,他有一个妹妹,无不良的嗜好,来公司快七年,是个忠贞的职员。
这案子是你一个人的构想?她故意不着痕迹的问。
什么让你产生这种灵感的?是现代社会的一些现象。
我觉得孝顺的定义已经变了,以前是子女孝顺父母,现在是父母孝顺子女,所以我觉得兴建老人公寓这个构想很可行。
再加上在老人公寓的四周开发出老人的专门用品店、休闲室,成立一个小小的老人社区,既赚钱又可以回馈社会。
他们这家公司是属于一种综合性的开发公司,公司很大,所以所从事的行业和触角就很广,不只是建筑、百货、食品、外销,项目多且杂。
听他这么一说,王雪琪觉得这个男人还挺有点灵活的,不是那种冷酷无情的男人。
有了老人公寓之后,我们还可以推出单身女子的公寓,现在未婚、不婚的女人愈来愈多……你这么觉得?这是社会现象。
他看着她。
你结婚了没?没有。
那你有没有想过可以策划一个单身的‘男子’公寓,这年头未婚、不婚的男人也满街是,可别厚此薄彼了。
她微带挖苦的语气说,好像这年头未婚、不婚的男人是给未婚、不婚的女人害的似的。
男人可以住家里。
女人就不行吗?但我以为现在的女人经济独立,喜欢过一个人没有约束,自由自在的日子。
他回答她。
男人不是吗?男人……王雪琪的口气会变得尖锐是有原因的,她心中的痛没有人知道,表面上她看起来风风光光的,但下了班之后的落寞,谁瞧得见呢?现在的男人比女人更怕束缚,更怕被绑的那种感觉,家就是‘枷’,他们才不会想住在家里,他们喜欢一个人过没有责任、没有承诺的生活,你不知道吗?她的态度变得尖刻。
我……没有同感。
所以你是‘住家型’的男人?我住在家里!他忙说。
王雪琪一笑,这一笑气氛就缓和了下来。
曾不凡名字是出类拔萃,但他则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不会叫人一眼就心动,但是后劲十足,这个男人在公司里的评语也不错,似乎真是个好男人。
好男人……一想到黄诚兴,她就觉得他和这三个字绝缘,但她为什么不死心呢?她一直想要一个自己的家啊!总之,我觉得你在策划女子公寓之前,可以先策划男子公寓。
她用主管的口气说。
我知道了。
他有一种很窝囊的感觉。
王雪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曾不凡产生一种保护欲,好像自己欠了他什么,好像她该补偿他什么,她对他似乎太苛刻了一些。
今晚有空吗?她还没有思考清楚之前就问了。
什么?一起吃个饭。
这是――他又惊又怕,他的女主管找他吃饭,这到底算是公事的晚餐呢?还是……刚刚才解决掉杜艾蒂,他可不希望碰上另一个觉得他忠厚、老实、可靠的八爪章鱼。
很单纯的吃晚饭,你可以点头,也可以拒绝。
她很潇洒的说。
我怕……我怕公司的同事会说话。
你到底是为自己活还是为别人活?她说得对!曾不凡第一次去正视这个问题,他何必去在乎别人怎么说,只要他们行得正,坐得端,他怕什么?哪里都会有闲言闲语,都有吃饱没事的人,如果王雪琪坦然,他更可以坦然了。
我请客,好吗?他也露出自信的说。
巴结上司?她微笑以对。
绅士的原则,而且男人请女人天经地义的事,我不能让女人付钱。
曾不凡,男女平等!王雪琪有些大女人的说。
男女真的能平等吗?他说了一句发人深省的话,看着她的表情。
这一句话触动了王雪琪的心,男女永远不可能真正的平等。
永远不可能。
吃完晚饭,王雪琪的兴致不错,她提议到PUB去喝一杯小酒,而曾不凡也答应了。
在吃饭的时候他曾仔细的观察她,发现她在自信之余,是个随和、可爱的女人,一点也没有在公司当女主管的那种气焰。
他发现自己对她第一个印象是错误的,王雪琪和一般的女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卸下了女强人的头衔后,她也只是一个女人。
她流利的用英文叫了一杯血腥玛丽,问他喝过没,他摇头,于是她也帮他叫了一杯。
试试看!她这么说。
曾不凡不知道女人在公私两种场合中会有这么不同的转变,太叫人讶异了。
脱去了西装外套,松开了衬衫上的一个钮扣,王雪琪看起来柔媚、有女人味了,充满了成熟都会女子的气息。
曾不凡突然有种蠢蠢欲动的感觉,但他心里有个小声音在告诉他,她和他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
曾不凡,其实你并不呆板嘛!她和他一见如故似的,卸下了她在办公室的张严肃脸孔。
现在的你也不像女强人嘛!她立刻挽起了头发,然后摆出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办公室里的那模样,看起来俏皮、活泼极了。
他忍不住的一笑,女人的确是有很多张脸孔。
曾不凡,你有没有女朋友?没有。
真的没有?她不太相信的样子,皱了皱鼻子。
是真的,我的确没有女朋友,不过在情字这条路上,我走来是……他不胜唏嘘的样子。
很辛苦?很惨烈!她笑了笑,但不是嘲笑,而是一种温馨、了解、知道是怎么回事的笑。
在曾不凡的身上有一个很温暖、很令人放心的特质,这个男人没有一点会叫女人产生压迫感的感觉,他像是温和的风,让人很舒服。
你呢?我当然有男朋友。
曾不凡知道自己问得很蠢,一个像王雪琪这么出众的女人,不可能会孤家寡人一个。
她一定有很多的追求者、仰慕者,只是不知道有哪一个幸运的男人会得到这么杰出的女人。
很失望?她偏着头问,然后喝了口酒。
不,我觉得自己问得好蠢。
男朋友并不代表什么。
她有些负气的说:没有法律的约束力,合则聚,不合则散,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一次可以有很多的男朋友。
不像!他悠哉的道。
什么不像?她纳闷的问。
你不像豪放女。
曾不凡,现在的女人一次或同时交很多个男朋友并没有什么稀奇,也不算是豪放女。
每个人都可以有很多的选择,你也可以同时交很多的女朋友,慢慢挑啊。
她认真的说。
我……做不来。
他很老实的说;我没有这种本事,一次交很多个女朋友?饶了我吧!我以为男人都有这种本能。
我比较……不行吧!他耸耸肩的说。
王雪琪非但没有觉得他不行,反而觉得他是一个很诚实的男人,而这正是很多男人所欠缺的。
我一次只能和一个女性交往,只能对一个女人付出真心。
我没有那种左右逢源、左拥右抱的本事,更无法今天对这个女人说我爱你,明天对另一个女人说,我做不到!虽然他不喜欢血腥玛丽的滋味,但是他很努力的喝下去。
她有些感动。
我知道很多女人觉得我很乏味、很无趣――不!你不乏味,也不会无趣。
她很温柔的说:你有很多优点。
那为什么新郎总不是我?你被抛弃过很多次?也不是啦,只是……曾不凡实在很难把他历年来的遭遇说清楚。
反正你做新郎的时机还没有到就是了!她很善解人意的替他把话说完。
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算命的说我……他不想提算命的事,不该让她知道他居然会相信那些江湖术士的话。
其实我看得很开,不过谁叫我是独子,总是有结婚的压力在。
我就没有这种压力,我有两个姊姊,一个妹妹,只剩我还没有嫁,我老爸老妈曾着急的催过。
但是催久了,他们也没有那个劲了。
她撑着下巴。
你不想结婚吗?你是这么想的?现在很多女人都不结婚!她们宁可要事业,要成功,婚姻――他的想法和一般人差不多。
你错了,我想结婚!我已经厌倦了回到家时迎接我的冷清和孤寂,你知道吗?成功并无法温暖一个女人的心,事业也无法丰富一个女人的生活。
但是你有男朋友――男朋友?这好像说到了她的痛处,她毫不讳言的道:男朋友只是床伴,只能在冬天暖暖床,除了这个用处,男朋友其实并没有什么价值!曾不凡闻后沉默。
我太坦白了?她问。
你是一个诚实的女人。
曾不凡,马上都廿一世纪了,我已经三十岁了,也有男明友。
如果我告诉你说我还是处女,你会相信吗?她盯着她。
我会!那你不是老实,你是白痴!她忍不住骂道,控制不住自己。
就算她不是处女,曾不凡也不会怎样!大家都不是少男少女,谁没有过去?谁是纯洁如一张白纸?只要真心相爱,两情相悦,有什么好去在乎、好去计较的?真正重要的并不是那一层处女膜。
王雪琪没有想到自己会对曾不凡透露那么多,今天他们才第一次吃饭,但是她却告诉了他一箩筐有关她的事。
以后在公司里,他会不会有恃无恐?会不会没分没寸?不!曾不凡不是这种人。
她低头看一看手表。
很晚了。
曾不凡立刻警觉的说。
今天晚上――我很愉快。
我也是,以后在公司里一―她看看他。
你放心,在公司你是我的主管,我称呼你一声王小姐;私下的场合,如果你不介意,那我会叫你一声王雪琪。
他公私分明的模样。
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
她语重心长。
谢谢你的这句评语。
明天晚上呢?她一睑微笑的问。
明天晚上?有没有空?有!他笑咧了嘴。
黄诚兴又一次的看着墙上的时钟,心情愈来愈浮躁,愈来愈静不下心。
他是一个才华洋溢。
英俊、挺拔、看起来很酷、很有男人味道的室内设计师。
自己弄了个工作室,既有名气又多金,在女人堆里非常的吃得开。
他也是王雪琪的朋友,她的情人。
他同时是一个只谈感情不讲婚姻的男人,自由比什么都重要,不自由宁可结束自己的一生。
他不要婚姻,不要妻子,他只要浪漫的罗曼史,可爱的情人,可以随时结束的关系。
但是当王雪琪愈来愈晚归,而且很难找到她的人时,他竟感到非常的不快,心里非常的不平衡。
他有她公寓的钥匙,但是人到了她的公寓却见不到她的人又有什么用!双腿搁放在她最爱的那张茶几上,手中拿着罐冰啤酒,小耳朵里正播放着意大利的歌剧,他的心情应该是很轻松的,但是他却轻松不起来。
啤酒苦了。
歌剧突然变得那么乏味。
连王雪琪最爱的这张茶几,他都想狠狠的踹个几脚,发泄一下他的怒气。
她到底上哪儿去了?加班?开会?应酬?交际?和别的男人约会?他希望他有空时,她能放一下切的陪伴他,他希望他来的时候,她能乖乖的在家里等着他,以前也确是如此,但现在不同了,她突然变得冷淡,好像她每天要日理万机,根本没有她的踪影。
他不喜欢这种样子。
听到钥匙插进锁洞里的声音,他按兵不动,保持他原来的姿势,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
他要王雪琪主动向他解释,他不会去问她什么,他希望她最好有一个很好的解释。
王雪琪并没有走向他,更没有开口向他说什么。
她直接朝自己的卧室走去,一副好像屋子里并没有他这个人存在的样子。
是黄诚兴先耐不住。
他熬不下去的跟着她进了卧室,看着她坐在梳妆台前,慢条斯理的扯下耳环,取下项练,拔下手镯,然后开始卸妆。
她由镜子里看他,眼神非常的冰冷,而且找不到一点对他的爱。
曾经有爱。
曾经她对他有很浓很浓的爱。
但现在……她找不到什么可以再继续爱他的理由,她真的找不到,从头到尾吃亏的都是她。
你到哪里去了?他靠在门上,很性格、很冷的质问道。
约会去了。
她轻描淡写的回他。
约会?不行吗?她转过身问他,眼神虽然很冷,但是语气却感觉不出来。
我不能出去和男人约会吗?我记得自己是个单身女郎,我并没有结婚啊!今天你有什么资格的这么质问我?他往她的床上一坐,表情也变冷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除非我是你的丈夫,否则我没有资格管你?对。
她对他――笑。
他也笑了,但他却是一种不屑、轻蔑的笑,然后他站了起来,来到了她的梳妆台边。
王雪琪,这算是一种手段吗?一种逼我娶你的手段吗?黄诚兴问。
逼?你知道我不结婚的,我一开始就告诉你了,我可没有骗你。
当初你也喜欢这种方式,你也喜欢自由,也喜欢自己独立的生活,现在怎么了?和我玩手段吗?他愤怒的质问她。
黄诚兴,你有没有想过我会老?把化妆水重重的一放,她仰头看着他。
我不可能一辈子年轻,一辈子当女强人!那又怎样?他就是不懂她的意思,可能是真的不懂吧!那表示我需要一个家、一个丈夫、一群孩子。
她站起身,在房内来回的走着。
我不是在你寂寞或有闲时陪你打发时间和陪你上床的尤物,我要一个合法的关系,我不要自由!他已经扭头要走,但是又打消念头,他想和她把话给说清楚。
你的事业呢?你不怕婚姻会影响你的事业吗?当我年老时,当我奄奄一息的躺在医院时,‘事业’会照颐我吗?她紧握着拳的说。
你的意思是有了丈夫、有了小孩就会有保障吗?他不信这一套。
你的丈夫可能不管你,你的小孩可能不孝顺你,即使结了婚,有了个家,当你年老时,当你奄奄一息时,你还是得一个人孤单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他淡淡的说。
黄诚兴,你为什么要这么的悲观?她悲哀的说。
我是实际。
你想的为什么不是一个幸福的家、孝顺的子女、和乐的夫妻关系呢?她轻轻的说。
那是神话。
不!是你在逃避!这一次她不再赞同他的论调。
你根本连试都不曾试过,你不要束缚,不要包袱,但你能潇洒一辈子吗?他沉默。
你要我一辈子当你的情人,和你过着永远浪漫的生活,可能吗?她请教他。
只要你和我有一样的信念,就有可能。
他始终不改他一贯的坚持。
‘信念’?雪琪,婚姻不一定能带给你你想要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离婚率之高、怨偶之多,结了婚又如何?还是可能离婚,到最后,你还不是又自己一个人在过日子,何必呢?如果有小孩,那小孩会有多可怜,你想过没有!他把一些最冷酷的社会现象让她知道。
我想过,什么恶劣的状况我都想过,但是我愿意赌一下,如果这世界上的男男女女都和你一样的想法,那人类不就绝种了。
她要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和她结婚、照顾她的诚意。
所以你现在是积极的在找丈夫?他往她梳妆台上一坐。
我没有积极,我只是随缘。
她正大光明的回他。
这些日子你都在忙着‘随缘’,你刚刚所谓的‘约会’?他吃醋、他愤怒,她是他的女人,她只能属于他一个,但是,他就是不让她知道这一点。
是的,我在约会。
既然他漫不关心,她就更可以大大方方的说。
那个幸运的男人是谁?他的语气中有些讽刺。
是谁有什么差别?她很伶牙利齿的反击回去。
我只知道自己找一个对结婚、对家庭、对小孩有兴趣的男人,而不是一个只要情人关系,不求永远的男人,诚兴,同样的错我不会犯第二次。
所以对你而言,我只是一个‘错误’?他男人的自尊心快受不了了。
你不是‘错误’,是我自己错了!她并没有把错和责任全推到他的身上。
意思是一样的,这个幸运的男人向你求婚了吗?他嫉妒的问。
没有这么快!你有把握他会向你求婚?王雪琪当然没有把握,她甚至还没有将曾不凡列入结婚的人选,她只知道他会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更是一个好男人,至于结婚……曾不凡不曾向她暗示过什么,他们根本是八字都还没一撇。
但是黄诚兴的语气是如此的嚣张,如此的轻狂,她不得不为自己留点面子。
我当然有把握。
她咬着牙的说谎。
那我们呢?我们还是朋友。
朋友?黄诚兴猛的冲到了她的面前,抓住她的肩。
我可没有兴趣和已婚的女人做‘朋友’,如果你要结婚,那你势必就要失去我。
你最好想清楚了,我不会当你的‘情夫’!我的格调没有那么低!他的话把她惹火了。
‘情夫’?格调低,我白白、心甘情愿的和你上床就格调高了吗?在一些保守人士的眼中,我可能是个不要脸的女人,你想过没有?不要脸?没结婚就和你上了床!时代――不要和我说时代变了,我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如果你连朋友都不打算做,那你走吧!她狠下心,有股抑制不住的冲动说。
他放下了原本抓着她肩的手,眼睛无情的望着她。
你确定!如果你都放得下,我又有什么好放不下的呢?强忍住那股想夺眶而出的眼泪,要哭,她只要哭给自己看。
他由裤袋中拿出了一串钥匙,再由里面取出了其中一支,然后轻轻的放在她的梳妆台上。
你知道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男人。
我知道。
我不会求女人。
我清楚。
如果你找到好男人,我祝福你!谢谢你!凝视了她一会儿,他掉头走出她的房间。
不一会儿传来了大门关上的声音,那声音深深的刺痛着她的心,那声音代表了结束,代表了再见,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崩溃的往她的床上一躺,哭出了声音。
她的心好痛。
她不知道会这么的痛。
刚停好车,曾不凡看到林佳敏在一个男子的陪同下走进巷子里,他一边锁着车,一边打量着他们。
他好奇,不知道这男人的身份是什么?是林佳敏的普通朋友?还是男朋友?他看到林佳敏并没有让那名男子把她送到家门口,不知道她和那个男人说了些什么,只见他垂头丧气的走了,像只斗败的公鸡。
曾不凡下了车,三、两步就赶上了林佳敏,他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
林佳敏吓了一大跳的猛回头,正要大骂出口时,才发现是曾不凡。
她拍了拍胸口。
你想吓死人吗?这样就会吓死你吗?林佳敏给了他一个卫生眼,她以为是刚刚的那个家伙。
那个家伙和她相了一次亲,看上了她,然后三天两头的到学校里来找她、烦她。
她暗示他也没用,请介绍他们相亲的人去说也没用,刚刚,她干脆自己明说了。
那家伙没有大缺点,但是神经质、吝啬、小心眼、做事拖泥带水,居然还问起她的月薪……这种男人她不敢领教。
但这会儿碰到了曾不凡,她心里的火气更是熊熊的燃烧起来!如果不是他的迟钝、他的麻木、他的浑然不知,她又何必受这种罪,去和一些她事后想想都会觉得可笑的男人相亲、见面。
这一切全是他的错。
对!她很不客气的说:这样就会吓到我,人吓人会吓死人!你胆子很大的啊!你又知道了?你这么了解我吗?她更加生气的朝他吼着。
林佳敏,你今天吃了炸药吗?是的!我是吃了炸药,你最好小心点,不要靠我太近,当心我炸死你!她发现只要是碰上曾不凡,她很难维持她的文雅和风度。
那个人是谁啊?他没有理会她话中带刺的意味,关心的问。
是男人!我知道是男人,但他是谁呢?曾不凡不想问,但是他又很本能的问出口,而且还感到一丝的妒意,这妒意来得很突然、很强烈,所以他来不及掩饰住,没有多想的就问出了口。
我说了是谁,你也不认识!在气头上,她没有去研究他的心情和动机。
男朋友吗?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还在为那本百科全书的事生气吗?他哄着她,不知道自己也有哄女人的本能。
我改天送你一瓶香水好了,或者是化妆品――谁稀罕!她一点也不领情的说:你就是送我钻石,送我法国名牌的衣饰,我都不会稀罕,反正你在我的心目中已经是个‘死人’了。
曾不凡!你知不知道这个意思?死人!你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了?曾不凡不知道她死人那两个字的真正含义,但是他知道她很生气。
我――如果你有怒气需要发泄,就发泄在我的身上好了。
他挺直了背脊,一副什么都能承受的样子。
给他这么一说,林佳敏慢慢的冷静下来。
曾不凡没有错,他不爱她不是他的错,她去相亲也不是他的错。
碰到一个不好的相亲对象更不是他的错,她能怪他什么?没有道理的嘛!对不起,曾不凡。
她很有风度的向他道歉,挤出了一个笑。
不要说对不起,我知道女人……他摊摊手。
我知道女人的心情和转变比台湾的天气还快,如果你心情不好,可以向我倾诉啊!向你?她咬着牙。
你帮过我的忙,我们又是好朋友,听你诉诉苦也无妨啊!其实他是想知道那男人的事。
你有这个时间和精力?当然了。
好。
林佳敏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去试试他的反应,至少他表现出了他关心她,她可以探他对她相亲的真正感觉。
那我请你喝茶去,你就慢慢的听我‘倾诉’好了。
她不怀好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