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韦军的车,马欣妮随他来到他的中介公司替她找到的房子,地点是在天母,只有二十坪左右的分租公寓,价钱还算合理,而且由于四周住的多是老外,所以附近整个感觉还算不错。
她看到屋内还有一些现成的家俱,看来她只要把私人的东西搬来就算是完成搬家这件大事了。
满意吧?韦军问,有十成的把握。
你没看到我脸上的表情吗?那么你只要到公司签个合约就行了。
他微笑道:不收你佣金。
不收?她有些意外,有这么好的事?就当是交个朋友。
他很海派、爽快的说:是对客户才收佣金,如果是对朋友,则是义务帮忙,顶多你请我吃顿饭表示谢意。
马欣妮也欣赏韦军这样的个性和作风,但是她一开始就骗了他,现在她又不好拆自己的台,朋友之间不该有欺骗,她要怎么告诉他说她不是什么创作者,而是在征信社上班的人。
如果交他这个朋友,谎言势必有拆穿的一天,到那时只是吃顿饭你都舍不得?看她一睑为难的神情,他打趣道。
我……她很想向他坦白,但是她的勇气不知道躲到哪去了。
如果勉强,那这顿饭也可以省掉。
韦军从来都不勉强女孩子。
我不会强人所难,所以如果你有困难或是已经有男朋友怕引起误会,那――等我搬好家一定请。
她豁出去的说。
你说的?请你吃牛排。
吃什么都行。
他不挑剔的说。
马欣妮走到窗边,由窗户向外眺望着,看着四周的环境,她愈快熟悉四周的一切愈好,既然只身在台北闯,她不独立些、不坚强些怎么行?天母的治安应该不会太差才对,安全是独居单身女子最大的考量。
附近有个天母公园,如果你需要灵感,可以常去那走走。
他提醒她。
她苦笑的点头。
怎么会想到要写小说?他和她聊天的问。
呃……兴趣。
其实她最没有耐心,要她坐在书桌前,要她绞尽脑汁一个字一个字的把格子填满,她迟早会疯,有这么多行业可以骗,她竟骗到一个连她自己都不太能接受的行业。
如果你没有出过书,没有收入,那你的生活开销……韦军可不是傻蛋。
家里……她漫应道。
你没有男朋友吗?他漫不经心的问。
你没有女朋友吗?她不想话题一直在她的身上打转。
反过来问他道。
有,一堆。
他直言不讳。
看不出你是个花花公子。
她忍不住的损道。
心情放松了些,以韦莉那么细致的女孩,不太可能有这种豪放、粗线条的哥哥。
我不是花花公子,只是做我们中介这一行的,难免三教九流的人都要交往,男的、女的,全是朋友。
很多女人都说我是她们的男朋友,所以我说我有一堆的女朋友。
他坦荡之道。
反正你交往的对象既多又杂。
她替他下结论,要是他敢说他没有女朋友,那才真是笑掉别人的大牙,睁眼说瞎话。
朋友嘛j理由真是‘纯正’!她挖苦道。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到底有没有男朋友?他继续和她扯淡,虚虚实实的,旁敲侧击的去了解她干嘛?你要追我?有可能。
她最不希望的就是这个可能,她看得出他的脾气是属于刚烈那一型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她犯不着和自己过不去,她要他死了这个心,既然房子找到了,她和他就不该再有瓜葛。
那很抱歉,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她脸不红气不喘的又撒谎道。
很要好吗?很要好!她一副自己是恋爱中女人的模样。
在征信社待久了,连演技都给训练出来,面对什么人就用什么样的角色。
说不失望是骗人的,韦军有些落寞感,好不容易他才遇到一位倾心的女子,起了追求的念头,偏偏对方早巳名花有主。
如果你想见见他,我可以找他和我们一起吃那顿饭。
为了逼真,她冒险一搏。
不必了。
不必吃还是不必找我男朋友一块来?马欣妮一睑的纯真、无辜,知道奏效了。
都不必了!真的?瞧她那喜悦、解脱的表情,韦军真是有些不甘心,不过像她这样的女孩没有人追才是奇怪的事,他不该意外,对方想必是一个很出色的男人,否则怎么配得上这个灵秀、慧感性作晶系列黠、开朗的女孩?妹妹韦莉就不像马欣妮,小莉比较内敛,像个闷葫芦,有苦、有乐都放在心中,他希望妹妹有马欣妮的一半,马欣妮怎么看都像是个会把握人生、创造人生,而且快快乐乐过日子的人。
我不想给你带来困扰。
他洒脱的说:万一你男朋友误会了,岂不是要害你解释个没完,有些男人的心眼和女人一样小。
我男朋友不会!她故作一副真的很热心想请他、谢谢他的样子。
那你幸运!他真想改变主意。
马欣妮知道凡事不能过火,否则可能会弄巧成拙,而且她没有时间浪费,她得再去盯韦莉的梢。
我必须回去整理东西了,要麻烦你送我一程,当然得先到你的公司签约。
她很客气、很有礼的说,反正以后可能没有见面的机会。
你真幸运找到我的中介公司,可以免费得到这么多的服务。
他自我消遣。
我会替你的公司宣传的!那我先谢了!他领先朝外走。
马欣妮拍拍胸口,过关了!没有出任何状况的过关了,但是想到自己和这个既性格又没有什么心眼的男人就这么再见了,难免有一种遗憾的感觉。
不过遗憾归遗憾,双方都留下一个好印象。
她宁可他就保持这样的印象。
既然答应了沈坚,韦莉就决定信任他,所以即使他和她约了早上五点半在台北车站前见面,她也没有拒绝;她要看看他能变出什么花样,要怎么安排这一天,她要瞧瞧他有多少的创意。
依约来到台北车站,沈坚早已经等在那,他开了一辆很时髦的吉普车,而且是牛仔裤、休闲上衣,很轻松、很自在的打扮。
你没有迟到。
我兴奋得睡不着。
她讥讽的说,这和她原本的个性不太――样,她一直是宽以待人。
但是她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对沈坚,否则会让他食髓知味,以为自己是一个没有原则的已婚妇女。
先讲好,好好的享受这一天,我不希望今天充满了火药味。
他和她先讲明。
你确定你不会把我卖掉?我不是人口贩子。
你不会带我到一些不好的场合?我保证。
她上了他的吉普车,打算把自己交给他沈坚微笑的看着她,他可以想像得出她现在的心情,但是他要叫她意外,他要给她一个难忘的一天。
吉普车在阳金公路上奔驰,风吹乱了他们两个人的头发,由于还算是清晨,所以阳光并不是很强烈,沈坚带着韦莉到了金山的一个海边。
韦莉纳闷着,他总不会要带她来游泳吧?她可是只旱鸭子。
但是沈坚拿出了放在吉普车后座的钓鱼竿和鱼篓,然后朝她眨了眨眼睛,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钓鱼?她有些失笑的问。
你看到鱼竿和鱼篓了。
他以她的口气来回答她。
但是……我不会钓鱼啊……。
你可以学。
可是――她真的连想都没有想过。
钓鱼?她以为他是带她来海边散步、游泳、甚至是聊天,但是却带她来钓鱼,而她甚至连鱼饵都不知道要怎么上。
很好玩的!他很乐的表情。
韦莉可不这么想,她知道钓鱼要很有耐心,说不定一天都钓不上――条,台北有这么多的娱乐,他竟别出心裁的选上钓鱼,简直是打算要让她留下深刻的印象嘛!好吧!她也要叫他意外。
你先教我怎么上饵吧!她拿起钓竿,发现这根钓竿这是三截式,最新型的钓竿。
好,然后由后座拿出一个小冰盒,里面有饮料、果汁,还有一袋鱼饵,一想到这些碎肝,小鱼和喝的东西混在一起,她就不觉得渴了,幸好他用的不是活的蚯蚓。
我只教一遍。
他说,拿出一小块的碎肝,放在鱼钩上。
我的妈呀!她忍不住的低呼。
很容易啊!好残忍。
你平常不吃这些动物内脏吗?吃,但是――她瞪了他一眼,明知道他没有错,只是不甘心自己居下风。
你这是妇人之仁,如果一会你钓到了鱼,是不是又要把鱼放生?有可能!我先说了,一会的午餐就要看我们钓上了什么,今天的竿餐是烤鱼大餐,如果钓不到东西,我们就只有饿肚子了。
他很认真的说。
如果我不喜欢吃鱼呢?那就喝饮料。
沈坚,你说得对,这的确是难忘的一天经觉得难忘了。
她忍不住的又讥笑道。
我说的话没有跳票吧?我现在就已一个早上很快的就过去,韦莉和沈坚之间很少交谈。
钓起鱼来,沈坚是全然的专注,全然的投入,令韦莉很讶异,她一直以为他是要追求她,对她甜言蜜语、奉承、巴结,但他没有,他只是专心钓鱼。
韦莉很快的也被这种气氛感染,她也有模有样的钓着鱼,而且一点烦躁、不耐烦的感觉都没有,事实上,她居然爱上了钓鱼这种活动。
慢慢的,她领略出了钓鱼的乐趣,而在等鱼上钩的这段时间,她开始思考,开始自省;周围的宁静、有节奏的海浪声,也让她感到一种平静的和谐,这真是她之前想都没有想到的。
很多平日她不会去想的事,现在都一一的浮现脑际。
她的学生时代,她的爱情,她的婚姻,她的现在,甚至是她的……未来。
忽然的一股凝重涌上了她的心头;过去的无法再追悔,而未来……她看不到她的未来,看不到希望在哪里。
要不是钓上了她生平的第一条鱼,她可能会一直陷进自怜中,而那种钓到鱼的兴奋立刻取代了一切。
她又叫又跳又吼,完全忘了自己是一个结了婚的女人,完全的忘掉了所有的不快和忧愁。
当然她没有烤了这条鱼,她真的将它放回了海中,好在沈坚是个很幸运的钓者,中午就在一块大岩石边的阴凉处吃他们的午饭,韦莉这一次是真的充满了新鲜和尝试的心情。
她不是个喜欢海鲜或是鱼类的人,但这个中午她吃得好饱、好满足,忘了太阳晒,忘了海风吹。
她不知道日子可以这么的快活。
沈坚可没有钓一天鱼的打算,吃过烤鱼大餐,他们又开车回台北,晒了一早上的太阳,下午他带她到一家私人的画廊去看画展。
即使是一身的鱼腥味,他也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韦莉不知道日子可以这么的紧凑,这么的充实,这么的有意义。
天一黑,沈坚把车开上了阳明山,带她去吃山产、野味,完全迥异于中午的海鲜。
由于不是假日,吃的人不多,除了台北的夜景可看,还有阳明山上的迷人气氛,她真的有些醉了。
忘了时间,忘了自己有个家,忘了自己是个已婚女人,在阳明山上吃完野味之后,沈坚又带着韦莉到天母的温莎小镇喝咖啡。
由于对咖啡不感兴趣,所以韦莉叫了蜂蜜水果茶,她喝过很多家的水果茶,但是以温莎小镇的水果茶最叫她觉得过瘾。
沈坚发现韦莉的脸上已经没有排斥,或是对他不信任的那种距离感,她显得很快乐,很开心,像个小孩子似的,好像她很久没有这么尽情的玩乐过似的,她平日过的到底是怎样的生活?今天怎么样?他自信的问。
很快乐。
她没有隐瞒的说。
那我赢了。
赢了什么?你这个朋友。
说到这个,她马上变得有些犹豫,她知道自己曾经承诺过什么,但叫她兑现……你想黄牛?他有些忧郁的问,实在很怕再听到她拒绝的答案,看到她快乐,他也很快乐。
他希望她每天这么快乐下去,但如果她拒绝了他,他实在没有什么理由可再找。
你到底想我怎么样?她轻轻的问,眼神有些凝重、痛苦和无奈。
我是个有丈夫的人。
你的丈夫能让你快乐吗?他单刀直入的说。
这不是问题的重点。
那什么才是重点?他逼问她。
男女之间永远不可能平等。
她悲伤的说。
这是什么话?已婚的男人交的女性朋友是‘红粉知己’,如果已婚的女人交男性朋友则是被认为是‘出轨的前兆’,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难道未婚的女孩中没有你想交的朋友吗?她是很不解。
韦莉,不是所有人的眼光都那么的狭隘、短视。
他说:至于未婚的女孩,大多幼稚肤浅、缺乏内涵。
你说这种话不怕成为过街老鼠?被女孩于喊打?她有些讽刺的意味。
我说的是真实状况。
他坦然的表情。
或许真是如此,但是已婚的女人要交朋友……她毕竟有些放不开。
你不要再犹豫了。
就拿外遇来说,如果是丈夫外遇,长辈大多会劝做妻子的‘忍耐吧!男人嘛!总是会逢场作戏,日子久了,会回到自己老婆的身边’,但是如果是做妻子的外遇了,那一定是‘如此的不守妇道,休掉吧!’你说,我能不犹豫吗?她低沉的说。
会有外遇吗?他突然一问。
我――她怎会有这种比喻?你就是在担心这个吗?她答不上话。
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吗?不要逼――你以为我要的是你的身体?沈坚一笑,有些嘲笑她的想法和多虑。
韦莉,你漂亮、气质好,也许你真的有维纳斯般的身材。
但是不要低估我,如果我只是要‘翻云复雨’、‘偷情’,我大可以找未婚的女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又急又气,不知道怎么解释比较清楚些。
我没有要引诱你外遇的意图。
他忘了和钟其敏的什么约定。
我只是有感于‘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
知已是不分男女的,见到你……我觉得很投缘、很有一种无法解释的共鸣……我没有。
她强迫自己这么说,虽然今天是那么的快乐,但是一天就够了。
你有!他强调的叫:如果我们不投缘,没有共鸣,今天你不可能快乐,你不可能钓一早上的鱼,逛一下午的画廊,晚上在一个要点蚊香的地方吃山产吃得津津有味。
我……她没有三寸不烂之舌,她辩不过他。
让自己快乐不是一种罪过。
他诚挚的说:如果你丈夫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很快乐,说不定他会鼓励你和我在一起。
如果是你,你会鼓励你自己的老婆和别的男人做朋友吗?她就不相信他有这么大的雅量。
我――轮到他语塞。
你不怕你的老婆和她的朋友成为‘爱人’?韦莉咄咄逼人。
我对自己――有信心?沈坚知道事情如果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大家都可以说得很潇洒、很明理、很乐观、很有一套,但一旦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时,又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或许他真的太主观了,没有站在她的立场上想。
我不否认今天真的很快乐,很新鲜,但是你有办法次次给我不同的感受吗?你真有那么多的点子?如果几次之后我腻了呢?那又剩下些什么?残缺的友谊吗?她剖析。
你说了半天,唯一的目的还是拒绝我?他有些沮丧的看了她一眼。
我们很难发展什么……‘友谊’的!如果我们都不腻呢?那是神话。
她很笃定的说:没有什么是永远不腻的!韦莉,不要因为对你的丈夫失望,就对所有的男人失望。
他有些不平衡的说。
不只是我的丈夫,还有我的初恋情人。
你的初恋情人做了什么?他在和我交往的同时,还去追我最要好的朋友。
轻描淡写的说着。
不是每个男人――我对男人已经不抱什么信心了。
她懒懒的说,再倒了一杯水果茶,她之所以告诉沈坚,是希望他能对她死心,不要再奢望什么友谊了。
也不过才你的初恋情人、你的丈夫,你不该一竿子打翻一船的人。
他不想被无辜的牺牲掉。
和我做朋友你不会有什么损失,我不要你的人,也不是看上你的钱,而就我所知,你并没有什么钱。
我是没有!那你又有什么好损失的?我的心。
你的心?如果我真心的和你交了朋友,结果你却伤了我的心,那比要了我的人,骗了我的钱还严重,你懂不懂?她被她的初恋情人伤过一次,再嫁了一个并不爱的男人,她无法再叫自己的心承受又一次的折磨。
所以我今天的努力还是白搭?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我谢谢你,而且我会永远的记住这一天。
她很真心的说。
你的‘永远记住’对我这受创的心可没有什么帮助。
他一个自嘲的表情。
又才不起。
别对不起,我可没说就此打住。
他边喝咖啡,边由杯口处打量着她。
你真是――她懒得再说。
一点了。
他看看表。
该送你回去了。
一点了?她轻呼,居然和沈坚在一起快二十个小时,而她居然不嫌时间过得太慢,一晃眼就过去了。
今天是个值得怀念的一天,也因为只有一天,所以更加的弥足珍贵,更加的永志难忘。
如果你不想回家,还有――不!我该回家了,好玩的地方永远玩不完,而家……却总是要回去的!她的话中有些认命的味道。
沈坚不发一言的拿起帐单到柜台去买单,他知道她的话叫他没有反驳的余地,她的确是个自律的女人,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该扮演什么角色,如果她幸福,他决不会再去缠她,但她不幸福啊!他要救她!他要不计代价的救她出那个牢笼。
睡得迷迷糊糊的,但是一个极大的关门声把韦莉吓得立刻清醒了过来,她记得钟其弘还在大陆,那么……莫非是歹徒?但是随即转念一想,歹徒不可能如此的明目张胆,那……只有一个可能。
韦莉下了床,拿起梳子顺了顺头发。
这时她有点希望是歹徒,至少她可以报警,她可以和歹徒缠斗一番,但是碰上她的大姑……她只有认了。
钥匙是她老公给他姊姊的,房于是他家的,所以她能说什么?能抗议什么?她不喜欢钟其敏,她知道钟其敏也不喜欢她,她们这一对大姑和弟妹之间的感情是冷淡的。
没有正面冲突,但是也少有接触,她觉得钟其敏说话都带着刺,所以一向避免和她交谈。
你起床了?钟其敏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但是语气有些挖苦。
吵到你了吗?没有。
我按了半天门铃,没有人开,所以就自己开门进来了。
钟其敏解释。
没关系!有关系又怎样?都快中午了,你命真好,可以睡到现在!韦莉不知道这是一句羡慕的话,还是责备的话,但她还是以装傻的态度混过去。
要计较嘛,早晚会气死,只好当自己是个木头人,什么都不懂,她知道只要她没有反应,钟其敏久了就没趣。
其弘人在大陆,我怕你一个人无聊,所以过来看看你。
钟其敏又说。
谢谢你,我很好。
我就常劝其弘嘛,钱够用就好,何必又到大陆去开拓什么市场,把如花似玉的老婆单独放在家里,搞不好等他赚了大钱回来,老婆也跑了!钟其敏虽然得不到很热烈的反应,但她还是自颐自的往下说。
姊,你要喝点什么?韦莉回答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不用麻烦了。
倒个果汁并不麻烦。
那你泡杯咖啡好了。
韦莉很高兴有机会到厨房去喘口气,这个大姑比婆婆还可怕,话比刀还利,而且总是面带着笑容说,叫人实在无从去防范;何况如果顶回去的话,只怕会弄得大家撕破睑,所以她忍着。
她非忍不可。
坐在客厅里的钟其敏也不是很愉快,她之所以突击检查,主要是想叫韦莉要小心些,她弟弟不在家,她这个大姑可也还在。
当然韦莉不可能把男人带回家来,但也难讲,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不知道沈坚已经进展到什么地步,但是她可没有多少的耐心。
咖啡。
韦莉端―了杯咖啡出来,放在茶几上之后,她又折回厨房,由冰箱中拿了罐可乐。
等韦莉坐定,钟其敏也装模作样的端起咖啡喝了口,一副闲聊的样子。
你没有上班,现在其弘又常不在,你都怎么打发时间啊!她故作关心的问。
看看电视,逛逛街啊。
韦莉故意把自己说得很乏味、很单凋。
反正一天过一天嘛,不然我就回娘家陪我爸妈。
你该多交些朋友。
是啊!钟其敏很诚挚的模样,一睑想取信于人。
朋友多的话,日子就不会枯躁,不会单调,你又没有小孩,最自由了,不趁这个时候玩,你要等到哪个时候啊,在家看电视、逛街,多浪费生命啊!韦莉笑而不语,这些话如果出自别人的口中,她会信,但是出自钟其敏的嘴里……她怀疑。
现在社会开放,交朋友不分男女,只要是正当的,我想其弘也不会反对。
如果有机会,我会的。
韦莉漫应道,她有时真分不出钟其敏话里的真伪。
表面上她可以说得―・副诚诚恳恳的样子,但背地里又是另一种的嘴脸,韦莉除了见招拆招,别无他法。
你知道我忙,不然我可以常陪陪你啊!钟其敏是司马昭之心。
那怎么敢当?你是其弘的老婆,好的照顾你啊!又叫我一声‘姊姊’,我当然要好韦莉还是笑,笑是最安全的。
钟其敏心里实在厌恶透了这种虚伪,明明讨厌韦莉讨厌到了家,却还得一副示好、关心的模样,她真希望沈坚快点把韦莉弄上手。
拿起皮包起身,钟其敏不忘脸上的笑容。
既然你很好,那我就放心了,青春短暂,你可要及时把握,天天耗在家里没有意义,其弘会懂的,他一定也希望你好好的享受人生。
我会的!韦莉的话始终简短。
那我走了。
姊姊慢走。
要演戏大家一起演,不是只有钟其敏一个人会装。
别老闷在家哦!当然。
钟其敏一走,韦莉又去睡她的回笼觉,她深深的觉得婚姻绝对不是两个人的事,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婚姻决不是,婚姻是两家人的事,而这些两家人的作用可以载舟,亦可以覆舟,对韦莉而言,她相信钟其敏是覆舟的功能。
车子来到了天母,韦军是要到这一带拜访一个大客户,但是当车子经过马欣妮所住的公寓巷于时,他忍不住的把车停了下来,颐不得什么大客户。
他知道马欣妮已经有了要好的男朋友,他自己也有一堆颇谈得来的女性朋友,他不必找这种麻烦,马欣妮并没有美到倾国倾城的地步,但她身上有一种令他难忘,令他莞尔的气质。
可能因为她是写小说的创作者,他总觉得她有一种很特殊的味道。
站在她所租的公寓门口,大开着的公寓大门好像在邀他进去。
其实她不一定在家,他可能白跑一趟,也可能她要好的男朋友正和她同居一处,他真是没罪找罪受,和自己过不去。
本想掉头回他自己的车,他是要来拜访客户,来谈情、追女孩的,但是……不上去他不死心。
不是要。
他要再肯定一次,说不定他对她其实没有什么感觉,只是一时的新鲜,因为他没有碰过像她这样的女孩罢了,只是……新鲜。
几个大步已经来到了马欣妮的门口,屋内静悄悄的,听不到一点声音。
想了半秒钟,他摁下了电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