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脸惊恐,强撑最后一丝意志力,莫可蜜来到李严的办公室,然后昏倒在他的怀里,本来李严还以为她是在演戏,很久没有捉弄他,又想整他一下,但是当他叫不醒她,而且她的呼吸比平日还要微弱时,他立刻将她送医。
莫可蜜是在急诊室里醒来的,当她睁开眼看到李严,她忍不住的哭出来,哭声歇斯底里,哭到连李严都不知该怎么安慰她,从不曾见她如此失控,这绝不是在整人。
可蜜……他有些手足无措。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不要哭!慢慢说。
但是莫可蜜仍只是哭,她的哭不只是在释放恐惧,也是在排出愤怒。
我会帮你解决的!李严打包票。
有我在,你不必担心。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她嘶喊。
那你好好说啊!我不要说!李严知道莫可蜜的行为已引起四周人的侧目,不只是医生、护士在皱眉头,连一些病人也都睁大眼的看着他们,好像莫可蜜是什么精神病人一般。
不准哭了!莫可蜜。
李严当机立断。
你给我好好的说。
你不懂啦!她又吼。
你小声一点。
你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李严有意要给莫可蜜一个耳光,但如果不这样,只怕她安静不下来,于是他只有把心一横,可是不敢太用力,大手在她的脸颊上一挥。
莫可蜜真的停止哭泣,这会她有些呆傻的看着李严,眼中没有责怪,有的只是谅解,而她的这种目光反而叫李严心加刀割,她到底碰上什么事?可蜜……他往病床上一坐,将莫可蜜拥进怀里,心疼不已的紧搂着她,到底是什么事?海莲……她喃喃的道。
她已经死了,你就接受事实吧!地图……地图又怎么了?有人要地图。
她幽幽的说。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严感觉到事情的不寻常。
这时莫可蜜已冷静下来,她不再失心疯,她已可以把之前发生的事很完整的说一遍,虽然她还不清楚武海莲的真正状况,是生是死,因为她没有武海莲的联络电话,现在莫可蜜想想,武海莲根本是存心不让自己被她找到。
李严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发冷,因为只要一想到莫可蜜习经离死亡那么近,他就又惊恐又是火冒三丈,没有人可以那么对可蜜。
你有看清他的脸吗?没有!那么近的距离……李严有点责怪。
我对那把弹簧刀倒印象很深刻。
莫可蜜自嘲。
它一直在我的眼前晃。
一想到有人曾这么威胁莫可蜜,一想到她曾处于在那种惊心动魄的情况下,李严就有些不能自持,只要让他达到那个家伙,他可以赤手空拳的杀了他。
而他说他要地图?李严反问。
他是这么说。
所以那张地图有些玄机在里面?李严推测。
既然如此,你那个朋友为什么要把地图给你呢?她不可能会不知道这地图的重要性,她是有什么用意呢?而且没留联络方法给你。
李严,不准你说武海莲的不是!我只是……我想这个拿刀恐吓我的男人应该就是武海莲所提到的那个男人,而那个马玉……她想到那威胁她的男人说上海女人,八成就是那男人在上海的姘头,这张地图对他们来说应该有很重要的意义。
莫可蜜终于将所有事件做个大串连。
可蜜,把地图给他们!李严命令。
不是我怕事,而是这东西本来就不属于你的,为了一劳永逸,给他们吧!但是……莫可蜜犹豫。
你要这地图干什么?他怒问。
这是武海莲送我的纪念品。
你不怕因为这纪念品而丢了自己的小命吗?他骂着她,我们根本不清楚对方的来历和身份,但是他们却可能已经摸清你的底。
你是说家里遭窃的事……他们还跟踪你!天啊!莫可蜜也全身发冷了。
我想只要你把东西给他们,他们应该就会收手,本来我想报警,但是他们要的不是钱,他们只是要一张纸。
李严很实际的说,他要你明天给他答复?是的,我有马玉的手机号码。
我陪你去。
真的不报警吗?你以为这样能解决问题?对台湾的警察效率,李严并没有多少信心。
莫可蜜,那家伙说对了一句话,你在明,他在暗,你没道理和他硬碰硬,我绝不要你出一点点意外。
但那张地图……搞不好有什么……莫可蜜的好奇心很强,不然武海莲为什么要给她呢?就算那张地图是一张价值连城的藏宝图,但还是与你无关,你不值得为它送命!李严强迫她,听我的话,把这件事了结吧!可是海莲生死未卜。
这可以查,但是你自己的安危……我不信他真的会杀了我!这时的莫可蜜赌上一口气。
我为什么要屈服在他的威胁下?为什么要让那个邪恶的男人得逞?可蜜……如果海莲真的死了,那我也要替她出一口冤气。
你疯了吗?!我才没有疯,我只是不想向恶势力低头,更何况生死有命,怕死就不会死吗?我凭什么只有乖乖听话的分呢?他对海莲那么坏,我才不称他的心!莫可蜜的脸上有着一股不妥协的坚决。
你想把事情闹大?!李严错愕。
我就是不想便宜他们!可蜜!大家走着瞧。
因为莫可蜜的执拗,使得李严和她从一出医院就开始冷战,这冷战一直延续到他们回到他家,一直到深夜,他们都不曾再交谈一句。
莫可蜜其实也知道李严关心她,但是他不是她,不是他碰到武海莲,不是他去面对那个家伙的弹簧刀,他们两人的感受不会一样。
沉默、僵硬的气氛在他们之间蔓延,李严把自己关在房里,好像他若和她坐在一起或是讲上一句话,他就会失去控制似的,他选择离她远远的,因为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对她,他没有个数。
莫可蜜又失眠了,这回除了失眠之外,她还有一些恐惧,那个歹徒会不会闯进这里!既然他都有办法跟踪她,那么他一定知道她现在住这里,他会不会再来找她麻烦?虽然期限还没有到。
她想找个人说话,但是……李严肯理她吗?在李严的门外来来回回的走了几趟,她始终不敢敲门,因为她怕他会当着她的面把门甩上,她不能丢这种脸,不然她连这里都待不下去了。
可是她又睡不着也不敢睡……就在莫可蜜三心二意、犹豫不决时,李严的房门打开了,见到莫可蜜,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莫可蜜看着李严,只觉得顿时眼眶热热的,但是她紧咬着唇,绝不让自己失态,她才不求他呢!顶多就一晚不要睡,反正电视二十四小时都有得看,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找我?他问。
我……睡不着?他说。
她点点头。
要我看着你睡?我……希望你陪我睡。
陪你睡?!李严以为自己听错了。
莫可蜜,你要我陪你一起睡?!你不会占我便宜吧?她突然幽默的问。
我不是那种人!那么我担心什么。
你是说睡在一起?对,睡在一起。
你一定很害怕,李严自嘲的说,不然你绝不会有这种行为。
李严,我当然会怕,因为我只是一个凡人,我只有一个胆,当有人威胁我说如果我不照他的意思的话,他就要我死,那我自然会怕,这很正常的!莫可蜜带着笑说,但是声音却是哽咽。
可蜜……李严充满歉意。
我知道你并不高兴我的想法和做法,但是……我觉得只有这么做我才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海莲,你能了解吗?莫可蜜的表情很温柔。
我不想一辈子活在窝囊的自责里。
不是这样的!李严想要纠正她的想法。
难道你以为武海莲的意思是要你替她报仇或是整那两个人吗?她希望这样吗?莫可蜜耸耸肩。
拥着莫可蜜,李严将她带入自己的房间,他们两人都没有换睡衣,直接就一起躺在床上,他很轻柔的替她盖上被子,而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口,好像她一直都是这么依赖他。
顺着莫可蜜的头发,李严只知道自己不能失去她,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分毫,这件事必须速战速决,不能再拖下去。
可蜜,答应我,交出地图吧!他再一次劝她。
不要搞到自己永无宁日。
万一我交出地图,而他们还是纠缠着我呢?莫可蜜的担心也是合理的。
你还有我。
李严很坚定的说。
你又不赞成报警!到时我自然有其他的应付方法。
是吗?莫可蜜扯着盖在他们身上的被子。
李严,如果照武海莲的说法,那个男人应该是心狠手辣的,你要怎么和他对抗?不如……不如我明天一早就出国,让他找不到!对莫可蜜的异想天开,李严只是苦笑,如果那张地图对他而言那么重要,那么他天涯海角都会把你找出来。
所以我是死路一条?!不,不是死路一条!李严生气的语调在她的头顶响起。
除非踩过我的尸体,否则他别想动你一下,我不会准的!可是我们又不能二十四小时绑在一起。
莫可蜜把头一偏,看了下他。
我们可以――他霸气的说。
李严……她感动。
有时我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恶作剧,你会突然跟我说这全是假的,你是在捉弄我、整我,想看看我有什么反应,我希望是这样。
李严明知这是自欺欺人,但是他真的期盼莫可蜜没有惹上麻烦。
可是这是真的!她苦恼。
答应我,明天和那个上海女人联络,把东西给她,我会陪你去,和她把话讲清楚。
那个男人……我想他会在附近,但是不会现身,毕竟他不想被抓或是把事情搞砸。
李严推论。
非还不可?为了你平静的生活和日后的安全,李严拜托她,我想武海莲会永远活在你的心里,不管有没有那张地图,对不对?莫可蜜不语,她陷入沉思。
马玉并不意外有个帅气又看似强悍的男人跟着莫可蜜一起出现,但是马玉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唐柏烈就在附近,随时可以出来给她援助。
李严第一眼就不能接受这个上海女人,她看起来有种超龄的世故,而且眼底也有着浓浓的贪婪和势利,这样的女人台北很多,只不过台北的女人会贪婪得技巧些、势利得收敛点。
东西带来了吗?马玉没有浪费时间的问。
莫可蜜拿出一个信封袋,但是她没有马上交给马玉,反而提出一个问题。
海莲……真的死了吗?死了。
马玉没有任何犹豫。
真的是自杀的?!总之死了。
如果可以,莫可蜜真想给这个马玉两巴掌,但是她没有这么做,她只是交出信封袋。
但是就在马玉要接过时,那只信封袋被李严给拦下来,他看着马玉,有话要说。
李严?!莫可蜜讶异极了。
这算什么?!马玉可不想节外生枝。
我知道你的搭档就在附近,有些话我必须和你说清楚,并想托你转告给你的搭档。
李严不需要板起脸、不需要提高音量,光是他那凌厉的眼神就叫人无法招架。
你想说什么?马玉有些心虚,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来,她可不是被吓大的。
地图可以还你们,但是你们要保证、永远都不再来骚扰莫可蜜!李严开出他的条件。
我们也没有这么闲。
她是无辜的!我们知道。
我爱这个女人!李严很明白的告诉马玉。
我会不惜一切的保护她,如果你们敢碰她一根头发,那么哪怕你们在天涯海角,我也会揪出你们。
李严……没有料到他会当自己和马玉的面说出这些,莫可蜜是乱感动一把,他真的爱她!他是真的很爱她……马玉在意外之余,也是感受很深,女人除了想要过好日子之外,也希望能有一个真正爱自己的男人,不过对大陆的很多女人而言,好日子是摆第一位,这也是她和唐柏烈在一起的原因,只要他们找到那些宝藏,那么有没有唐柏烈也不重要了。
只要拿到地图,我们会马上离开台湾的。
马玉这话倒不假,他们可不想久待台湾,万一武海莲的事被发现,那……这地图为什么这么重要?莫可蜜忍不住问。
可蜜!李严喝斥。
莫可蜜,你知道得愈少愈好。
马玉很淡漠的道了一句,眼神有些飘忽。
我们不想知道。
李严立刻说。
那最好了,大家都没有压力、没有负担。
马玉有些心急的道:地图!李严把信封袋交给马玉,我想我们彼此的立场都很清楚,一切都到这里为止。
到这里为止。
拿过信封袋,马玉难掩心中的雀跃,真的拿回来了!真的把地图给弄齐了。
希望你的话算话。
帅哥,真希望我们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认识,马玉居然和李严调情起来。
李严的反应只是厌恶的看她一眼。
一旁的莫可蜜没有料到自己居然会妒火中烧,一股浓浓的醋意由她的心底涌现,以前她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吃醋、会有想霸占李严的心态,可是现在她恨不得冲上前去踹马玉两脚。
你不要妄想!莫可蜜冷冷说一句。
你吃味了?马玉挑衅。
你还不够格!莫可蜜一哼。
不要再说了。
李严扯着莫可蜜的手臂,朝他的宾土走去,一切就到这里吧,他不想再看到这个女人,不想再听到有关地图的事,他只想和莫可蜜过安宁的生活。
看着这对像是金童玉女般的男女离去之后,马玉并没有马上和唐柏烈会合,一方面是怕他们使诈,另一方面也怕有警察,她必须小心,如果出那么一点点小差错,只怕她的下场会和武海莲一样。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马玉才和唐柏烈在指定的地点会合,一见到马玉,唐柏烈的眼中闪着兴奋。
东西呢?到手了!马玉拿出信封袋,原封未动。
你没有先检查一下?唐柏烈怒声。
他们不敢玩花样的。
谅他们也不敢!唐柏烈小心翼翼的打开信封袋,抽出里面的东西,结果定神一看之后,唐柏烈的眼珠子差一点掉出来。
马玉整个人也傻住了,她没料到会是这状况,居然是影印的?!莫可蜜还是耍了他们,她是交还了地图,不过却不是原件,她仍保留武海莲送给她的那份纪念品,地图还在她的手里。
我不知道会……马玉非常害怕。
莫可蜜!唐柏烈咬牙切齿。
我们……我们有影印的嘛!马玉的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应该也是一样。
不一样!唐柏烈大吼,将影印的地图揉成一团丢弃。
我要原来的那一份!李严差一点就撞车。
当他听到莫可蜜说她并没有交出地图,只是影印一份给对方时,他真的差一点就撞上前面的车,莫可蜜居然……不用想也知道莫可蜜这下一定惹恼对方,于是他找陈麦可和桑雅之陪伴莫可蜜,公司的一些事处理完之后,他就要全心的陪莫可蜜,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会出人命的!陈麦可和桑雅之都赶到李严家,当他们了解到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后,他们都不禁啧啧称奇,居然会有这种事,也只有莫可蜜碰得到,好像在拍电影一般,而且还有四分之一的地图,还有人自杀、威胁,这太离奇了。
莫可蜜,我就说你那么爱玩火,早晚有一天会出问题!陈麦可不是有意落井下石、不是在说风凉话,而是觉得她该受点教训。
这和恶作剧无关!莫可蜜抗议。
是啊!你这怎么能怪莫可蜜,又不是她自己去找上对方的!桑雅之替好友抱不平。
陈麦可和桑雅之本就认识,只是平常并不凑在一块,各有各的圈子,但今天见到桑雅之,他发现到她比以前更妩媚,而且也比较丰满,不像之前他印象中一把骨头。
那影印地图这事要怎么说?他问桑雅之。
正本和影印的有什么不同?桑雅之力争。
是没有不同,但是莫可蜜留个麻烦做什么?陈麦可并不是感情用事。
那是纪念品!那是祸源!女人比男人有感情、讲义气!才怪,那是滥情!你……对牛弹琴!桑雅之一哼。
彼此彼此!拜托,你们两个有什么好吵的?一直保持缄默的莫可蜜终于听不下去,因为他们吵得很没有建设性,而且对事情一点帮助也没有。
陈麦可看着莫可蜜,知道她现在的心情一定不好,她自以为做了对的事,但很可能给她带来麻烦或是杀身之祸,李严说得对,他们最好是出去避避风头,反正李严已经在公司安排事情了。
莫可蜜,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你处理事情的方式很怪异!他苦笑一下。
不,你不知道我的想法。
莫可蜜解释。
我一直觉得如果我交出那四分之一的地图,就好像背叛武海莲一般,她绝不是无缘无故的就把那东西交给我,一定有她的道理。
我也这么认为。
桑雅之出声挺好友。
但你的安……邪不胜正啦!桑雅之存心和陈麦可斗嘴。
桑雅之,你是不是没有碰过坏人?你就碰过吗?你碰过多少坏人?你不要幼稚了!你才会夸大事实。
莫可蜜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你以为对方有通天的本事吗?可以随他们想怎么搞就怎么搞?更何况还有个李严!桑雅之对陈麦可轻哼一声。
而且我们这里多的是有关系、有本事的人,才不怕他们!桑雅之,美国那个肯尼迪总统是怎么死的?陈麦可随便就举出一个例子,因为再怎么滴水不漏的保护,也总有趁之机,蛋壳再密,还是有缝可找,这是完全说不准的事。
你可真会举例!桑雅之有些屈居下风,她不甘心。
乌鸦嘴!我是担心莫可蜜的安危!那就说些可以振奋人心的事!其实莫可蜜并不需要振奋什么。
事情都到这地步了,她也没有什么好怨的,昨夜在李严的怀中好好睡了一觉,他所给她的安全感和踏实感并不是言语能形容的,所以她今天才敢作这决定,给马玉一张影印的地图,是李严给她力量和勇气。
我去躺一下,你们俩继续的‘聊’吧!莫可蜜一笑。
你们还真像是一对冤家。
可蜜!桑雅之不悦的说。
我不关房门,所以有什么动静的话,你们一定会知道。
莫可蜜道。
要不要我陪你?桑雅之表示。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有需要时就叫我们!陈麦可加上一句,因为已经答应李严,而且还拍胸脯保证一定会一切OK,所以他要善尽职责。
会的。
莫可蜜离开客厅。
而当客厅里只剩下陈麦可和桑雅之时,他们两个又完全的不想说话、不理对方,一个打开电视机,一个正在翻今天的报纸,都当客厅里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似的,那气氛挺微妙的。
最后还是陈麦可先打破沉默,他关上电视,看着桑雅之,语带讥诮。
你不是挺牙尖嘴利的吗?要你管!桑雅之非常泼辣的说,其实平常她是高雅的,可是碰上陈麦可,她就露出本性。
双面佳人?他又揶揄。
不干你的事!她说,但话里已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