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2025-03-29 08:47:04

苏贞玲看着桌上的花,不用看卡片她也知道是关子仲送的,他已经持续送花快一个月了,他根本不理会办公室其他人好奇、讨论的眼神,非常的我行我素,除了送花,他没有其他的举动,完全是公事上的往来。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但是她的神经却已经很衰弱,她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出什么奇招,会给办公室一些什么讨论的话题,她不希望再这么下去,一方面要应付来势汹汹的周杰仁,另一方面又得顾虑别有所求的关子仲,她真的会被这两个男人给折磨死,精神折磨。

她决定不再沉默。

关子仲抬起头,很意外会在自己的办公室看到苏贞玲,他直觉的认为她是来谈公事的,但是见她手中并没有什么计划书或卷宗,他则纳闷了。

台北的花很便宜?她出其不意的问。

还好!比法国便宜一些。

你常送花给女人?偶尔。

那么我应该觉得荣幸了?!他一副安之若素的表情。

那些花使你不舒服?!我以为在办公室里插点花可以改变办公室的气氛,增加工作的效率。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那些花不是送我的?恍然大悟状。

对不起。

说完她作势欲走。

苏贞玲!他叫住她。

怎样?!是送你的。

他站起身。

她故作你知不知道你的举动已经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议论,让我很难做人?她质问着他。

尤其是一些男主管,一些不满女人和他们平起子坐的小心眼男人,公司最近有一个副理的职位出缺,大家都在等着看会不会是我。

如果是你呢?话可能很难听,认为我是靠美色或是给了你什么好处才会由我接任。

如果不是你呢?那些男主管会认为理所当然。

你觉得自己有没有接到副理的能力和本事?有!那你又何必在乎别人怎么想、怎么说!!他走向她。

这个社会里本来就存在着很多三姑六婆、看不得别人好的人,没有谁可以做到八面玲珑,怨言和攻击的话永远不会有止息的一天,做人潇洒点嘛!你什么时候回法国?不一定。

他看着她说。

预定的时间是半年后,对不对?原则上是这样。

你到说得很好听,半年后你拍拍屁股走人,我却还得留在这个公司上班,你懂不懂‘人和为贵’?我知道自己在公司的人缘不见得一流,但是大家都知道我是本本份份的在做事,他们不必喜欢我,但他们会尊敬我的工作态度。

她一口气的说完。

你的重点是……停止送花。

这样就不会再有闲话?!至少办公室会平静一些。

他完全不赞成她的论点。

如果送花的举动给你造成困扰,那我很抱歉,但是如果是我关于仲想做的事,我就不会去在乎别人怎么说,我千脆把话挑明,苏贞玲!我要追你!她露出一个大惑不解的表情。

意外?他心照不宣的模样。

很多人都想追你,只是你平日总是冷冰冰、高不可攀的样子,有些人会吓得撤退,但不是我!我不信。

为什么不信!?我不是那种游戏人间型的女人,我心如止水,我对男女之间的交往没有兴趣。

我相信你的心理没有病。

关子仲!大家都是出来讨生活,混个饭吃,别人为什么会给我取个‘冰山美人’的绰号?我相信是其来有自,为了你好,为了我好,我们就保持公事上的关系好吗?她井井有条的剖析。

否则你我都不好做事。

别说道理!我就是要追你!你怎么做都没用。

她表面上很镇定,但其实是心惊胆跳。

你不了解我,对我是一无所知,你凭哪点要追我?别浪费时间了。

不!我没浪费时间,我才正要开始呢!你不怕我辞职?我知道你不会临阵脱逃。

我可能结婚了。

但是你没有。

他非常肯定的说,显然他不是毫无准备。

随便你想捏造什么,对你的过去,不管是什么样的过去,我都不会去理会,只要你是个自由身,什么都好办,三十六岁了,我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碰过?只有你是比较特殊,而且经过了一个月还不会让我厌倦的。

你谈女人的口气很不屑!?你例外。

我不想要这个例外。

这我就控制不了我自己了。

她实在辩不过他,她心里清楚,关于仲不是个简单的男人,他的心眼又比一般的男人大些,照理她该对他有好感的,他的胸襟、气度、工作能力、处世态度,如果周杰仁没出现,她说不定就接受了关子仲的追求,毕竟和她可说旗鼓相当。

不过周杰仁的时间可挑对了,徘徊在过去的感情和新的追求之间,她也做不出什么正确的抉择,一个是妮妮的父亲,一个是个还算入流的男人,她不允许自己脚踏两条船,和自己过不去。

晚上一起吃个饭。

他轻松的问,不把她的话放心上,也不怕再被拒绝。

很特别的,她投有马上拒绝。

关子仲几乎是喜出望外的。

可以考虑一下吗?她问他。

通常六至七点是吃晚饭的时间,我们六点下班,五点五十九分之前给我答复好吗?她点点头,露出了个浅浅的笑,然后一言不发的走出了他的办公室,或者这是个开始,她必须考验一下周杰仁在她心目中的份量到底有多少。

关于仲的心情飞扬,他觉得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今晚应该能和苏贞玲一起共度吃晚饭的时刻,他期待已久的事,锲而不舍绝对没有错,他已经没有再办公的情绪了。

五点五十九分,现在不过是三点半。

多难熬的一段时间。

侯晶伦将批好的文件交给了秘书。

秘书没有马上离开,反而用一种若有所求似的目光看着他,好像想对他说什么,但是又不敢开口似的,一反往日的精明,显得有些怯生生的。

还有事吗?他问。

今天是我的生日。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你想提早下班吗?没关系。

他对她笑着。

祝你生日快乐,难怪你今天看来特别的不同。

她马上就娇羞不已的红了脸,她看起来不同是因为她正面对他?而他对她微笑着,她告诉他她生日的事,不只是为了听到一声生日快乐而已,她希望他能邀她出去,当了他三年的秘书,他们好像还没有一起单独的吃过一顿饭,实在不像一般的老板和秘书。

但是他为什么不开口呢?侯晶伦不懂今天他的秘书是怎么回事!!就算今天是她的生日,她也不必这么——好像有点呆傻似的,他不是批准她提早下班下吗?还有事?!晚上一起吃饭好吗?她终于大胆的问,我要赶着看苏贞玲他们公司的折扣案子。

不是要到下星期才做决定的吗?既然我有空就先看一下。

他在拒绝她!她很伤心又羞辱的想到。

侯晶伦只要苏贞玲一通电话或是一到百货公司来,他就可以排开所有业务,完全以苏贞玲为优先,对一个没结婚却有女儿的女人,他却能付出那么多的关怀和时间,叫她实在不平。

她退出了办公室,但是她的内心却有如怒火般的燃烧,如果苏贞玲是她得到侯品伦的阻碍,那她只有把苏贞玲这个阻碍除掉。

是的!侯品伦是她的。

她要除掉一切不必要的阻碍。

关于仲替苏贞玲开了车门,并礼貌的送她走到公寓的大门口。

需不需要送你上去?你好像说你住四楼。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今晚还愉快吧?!可以让你稍稍的改变一下对我的看法了吗?他潇洒的问她。

苏贞玲不得不承认关子仲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伴,他风趣、幽默,很会带话题出来聊聊,尤其是那些法国式的笑话,加上他对法国及欧洲各国那些栩栩如生的描述,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去过法国,流览过法国的艾非尔铁塔、著名的香榭大道、罗浮宫、凯旋门,那种感觉的确奇特。

她更发现他极有文学素养,对欧洲的历史如数家珍,他提过他年轻时曾在欧洲各国间流浪了一阵子,美其名是寻找自我,但是实际上他却把自己沉浸在文化气息浓厚的欧洲,好好的修身养性了一番。

关子仲的确比普通的男人是多了些什么。

她也真的改变了对他的某些看法。

是改变了对你的一些看法,那又怎样?!她以一种平静的声音问他。

表示我有希望了。

只因为吃了一顿饭,只因为改变了一些看法,这样就表示有希望,那你日后失望的可能性一定很大。

你就是不肯让我拥有一个愉快的夜晚?他懊恼的说;我本来想开开心心,带着甜蜜的感觉回家的,你却吝啬的夺去我这种希望!关子仲!不要小题大做!今晚对你而言没有什么吗?我很愉快!就只是这样!你到底希望我怎样?她忽然产生一种不堪其扰的感觉。

只是一顿饭,难道你还抱着什么其他的想法吗?如果这样,下一次谁还敢和你出去吃饭,我到底该有什么反应?欣喜若狂?以身相许?这里是台湾,我不知道法国女人的脑袋里想什么,这里不兴这一套!她误会他了!关子仲实在有理说不清,以往,通常是他约会的对象会再请他上去喝杯咖啡或睡前酒的,接下去则要看当时的气氛和他们的心情、情绪、感觉,但苏贞玲这会却已经把事情透明化,叫他里外不是人。

是他失去魅力了?!抑或是苏贞玲真的对他不感兴趣?!我要上去了。

她肯定的口吻。

明天见。

他居然认命的口气。

谢谢你的晚餐。

我的荣幸。

他自嘲的答。

法国菜的确不错。

很高兴你吃得来!她打开公寓的大门,很快的闪身进去,什么都没有和他再说,甚至是一声再见。

她边上楼梯边想,他现在的感觉一定很呕,她不知道他在心里会期待些什么,但是她什么都不会给他,对一个男人即使有好感,自己也不必牺牲太多,,即使是希望。

她将钥匙插进洞里,没想到钥匙还未转动,门却应声而开,她面对的是周杰仁那张愤怒、质询,而且不满的脸。

你可回来了!他话里带刺的问。

你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妮妮奶妈给我的。

那妮妮呢?在奶妈那里。

确定妮妮平安没事之后,她对他那种态度也马上火冒三丈起来。

那你来这里干嘛?!你没有权利任意开我家的门,奶妈也不该将钥匙给你!我是你女儿的爸爸!他吼她。

我可以否认这一点。

她吼回去。

周杰仁要不是怕事情会愈弄愈糟,他可能已经动手打她了,有些女人就是需要好好的修理,他最受不了什么女权至上的那一套,把女人弄得气焰高涨,动不动就和男人唱反调,动不动就以新女性自居,苏贞玲就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例子。

但是现在他必须忍。

不谈钥匙!刚才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是谁?你看到了?我就站在阳台上,如果你稍稍的留心一下,不会看不到我,我只差没有砸盆花下去提醒你。

提醒我什么?!她将大门用力的一摔,即使要吵,也要关起门来再吵个够,不必给左邻右舍的人看笑话;你是谁?你有资格管我吗?我把妮妮安顿得好好的,你叫什么?!把女儿安排在奶妈家过夜,然后和男朋友约会,你为什么不干脆把他带上楼,反正女儿又不在这碍事!或许下一次我会!他的手已经扬了起来,但幸好他有足够的理智没有打下去.这一打下去,战况不会比中东危机、波斯湾战事逊色,苏贞玲已不是六年前那个柔顺、事事以他为主的女孩了,她决不会任自己被打而不反手。

贞玲!我们心平气和的谈谈好吗?对不起!我心平气和不起来!她将皮包往沙发上一丢。

你也不是来和我谈谈的,你是来挑我毛病,你是来和我吵架的!除非你告诉我送你回来的人是谁?你管不着!我管不着吗?!你是我的什么人?她直指他的胸膛。

我没报警已经算你走运了,因为你一点立场都没有,我的女儿姓苏,你在哪一方面都站不住脚,你还想争什么?!摆什么丈夫的架子?他的呼吸沉重,而且似乎费了好大的一番劲才压抑得了自己,如果他能,他会毫不考虑的把她拉到法院或是礼堂结婚,如果他能,他要让妮妮姓周,妮妮应该是周芩,而不是苏芩,但是今天他好像屈居下风,施展不开,必须受限于苏贞玲,如果他对她已经没有爱也就算了,偏偏他还爱着她,难怪居下风的是他!电话铃声响起,他本能的想接,但是苏贞玲瞪了他一眼,自顾自的拿起话筒。

喂?她开口,但是对方弓点声音也没有。

喂!她有了些怒意,但是对方依然没有出声。

再不出声我要挂断了!她警告。

对方先收了线。

神经!她挂上电话。

这年头吃饭没事做的人不少,还有人有闲情打这种不出声的电话。

你得罪了谁?我能得罪谁?!接到这种电话你不怕吗?如果一点小事就要怕东怕西的话,那做人岂不是太痛苦得一点?我反正不惹人,相信人家也不会来惹我——话尚未说完,电话铃声又响起。

苏贞玲拿起话筒,这次她不出声了。

对方也不出声,只听得到轻微的呼吸、喘气声。

她一火的把电话挂上,接着转而一想,干脆把话筒拿了起来,她不想被这种无聊的电话,影响到自己的心情。

贞玲!和妮妮搬去和我一块住。

你休想!你知道在社会中存在着多少变态、恐怖又精神不正常的人?你一个人带着妮妮,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随时你都可能碰到一些不好的事,那时谁来救你?!他心慌的说,想说服她。

你不必危言耸听!不是没有可能!六年来我不是自己这么熬过来了吗?那是你幸运!他不相信她会如此顽固,拒绝所有对她和妮妮好的提议。

你不要和我赌气,就算是为妮妮着想吧!你希望妮妮——她严厉的打断他。

女儿我自己会照顾,不需要你操心,我很累了,我想休息了。

你那个男伴做了什么会令你‘累’的事?他讥讽而且具有暗示性的问。

我以为你对男人会避之如蛇蝎般,你对我不就是这样吗?他和你不同。

‘他’有这么好?!起码他不会让我有家归不得,起码他没有让我一个人带着女儿辛苦的为生活而挣扎,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得下海去伴舞,因为我要养活自己和妮妮!说到过去,总会令她情绪大坏。

而你才是令我生活在地狱的那个人。

我可以补偿,我说过了。

我不要!那就忘掉过去。

他求她。

你还有好多个六年要过,我相信也保证你往后的每一个六年都会衣食不缺,过幸福的生活。

她摇头,表情凝重,声音破碎而且断断续续。

我真的无法当过去的六年没有发生,妮妮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据,我现在站稳了,我宁可要平静,而你只会扰乱我的平静,像今晚,你真的没资格追问我什么,我只是和上司吃个饭,你就兴师问罪,我——我向你道歉!你根本不信任我。

我只是太在乎你!我不想再听到这句话。

她摇摇手。

男人总是在大发脾气之后才想道歉,而不想在事先就问个清楚,永远也不会改变。

贞玲——请你回去!她指了指门。

我明天还要上班,如果你能体谅这点,我会非常感激你的!他这会已经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怎么也说不过她,除了乖乖走了还可以维持点颜面外,他再留下去只有自讨苦吃,让她休息吧!她真的需要。

六年了。

他的出现应该是分担她肩上的担子,而不是加重她的负荷及压力。

望着带上的门,苏贞玲觉得自己快虚脱了,她没想到会和周杰仁唇枪舌剑一番,更没想到第一次和异性去吃个饭就被周杰仁逮到,虽不至于代表什么,但总是怪怪的。

算了!她都不在乎他这六年和多少女人上过床,他又有何资格管她和谁出去!打烊后的洛可可。

洛可可这时的宁静和高朋满座时的热闹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有种曲终人散后的那种落寞感。

周杰仁坐在吧台前。

齐中孝则权充酒保,周杰仁的杯子一空,他就给周杰仁尽情的喝,如果醉了能令一个人暂时的摆脱烦恼、痛苦,他鼓励所有的人偶尔应该好好的醉个一次,忘却一下想忘却的事;中孝!我没有错!我知道!哪个男人年轻时不会糊涂一阵子的、不会混日子?那时的我是糟了一点,但是我应该罪不致死,不过苏贞玲却给了我死刑。

给她点时间。

我怕她会投到别的男人的怀里。

已经有这样的男人出现了吗?我不能等到‘木已成舟’才去急吧?!他问着齐中孝。

难道要等我们的女儿去叫别的男人爸爸,我才能警觉到事态严重吗?那时来不及了,中孝!记住这点,不能让女人等,女人的耐心其实并不比男人强到哪里,你冷她太久了,就等着失去她吧!中孝变得若有所恩。

中孝!你帮我想想办法!我?!他有些啼笑皆非。

你看我该怎么做?!我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对了!这阵子美珍都没来‘洛可可’,她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如果能因为妮妮而让她死心,这倒是好事,我记得她有二十六岁了,真的该好好的正视她的未来了。

是啊!中孝!你还是没让她知道?他摇摇头。

我嘴巴没说,但是我已经暗示得很清楚了,她不可能不懂,她只是不愿意去面对罢了。

我真希望贞玲和美珍别再这么死脑筋。

齐中孝将一杯八分满的白兰地灌进喉咙里,他也想要一个女儿,一个会整天亲他、缠他、叫他爸爸的小女孩。

中孝!我希望有人能帮我。

别人帮得上忙吗?本来我想请贞玲的父母出面,但是又怕会弄巧成拙、得不偿失,把问题扩大,妮妮是可以帮点忙,但是她也怕贞玲,只要贞玲脸色一变,妮妮就只能无辜的和我对望了。

周杰仁似乎有满腹的苦水。

我出面有用吗?你想和贞玲说什么?说说你这几年奋斗的经过,证明你是一个负责、成功,而且和六年前的那个周杰仁完全的判若两人,是个绝对的好丈夫人选,至于是不是好爸爸,妮妮就可以帮你证明了。

他懒洋洋说。

好。

真的可行?!总得试试。

周杰仁反正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愿。

你可以让女人对你所说的话产生信任感,更由于你是旁观的第三者,我想,说不定有用。

那我明天去见她。

我给你她公司的地址。

周杰仁的精神来了。

可能会看点脸色哦!我从黎美珍那儿已经看遍各种脸色了我会尽力而为的。

那真的拜托你了。

我人事尽了,你就要看天命了。

别担心我周杰仁认命的笑笑,他这时若看不开又能如何?但是在心中他却忍不住的会去揣测贞玲的上司到底是何种男人,是个对手?是个人物?和贞玲之间的关系如何、他们会成为情敌吗?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希望齐中孝这回真能帮上忙。

苏贞玲看着会客室里这个陌生的男人,自从周杰仁在会客室带给她惊讶之后,就算是保罗纽曼在他们公司的会客室出现,她都不会吃惊了。

你好!我是齐中孝。

她点点头。

妮妮口中那个齐叔叔。

那么你知道我?!知道,但是不认识。

她请他坐下。

就像我知道美国总统是布希,但是我并不认识他。

谢谢你这么好的比方。

找我有事?齐中孝给她这么直接了当的一问,反而接不上话,只好打量着她,看看什么样的女人可以让周杰仁这么割舍不下,而且还尽了一切的力量想让她重回他的怀抱。

经齐中孝细看之后,他发现苏贞玲的确是有此能耐,她是个会叫人眼睛一亮,值得去一看再看的美女。

齐先生?!抱歉!我想事情想出神了。

你找我有何贵事?因为现在是上班时间,一会我必须主持一个业务会议,所以——她故意顿了下,不忘露出一个有距离的笑。

我是为我们老板来的。

当说客?!她的神情有些冷淡。

不!只是来说几句公道话。

苏贞玲并没有完全的原谅周杰仁,但是她却会很高兴周杰仁有这种员工、朋友,来替他说话?!要不是妮妮一直说齐叔叔对她多好、多疼她,贞玲早就把齐中孝请出去了,也不会在这里听他说话。

齐先生!你并不了解我和周杰仁之间的事。

我的老板都说了。

那是他的一面之词。

我真的相信我的老板没有骗我。

他的背靠在椅背上,正色的说:‘洛可可’每晚有数不清的女人想对老板投怀送抱,但是他连看都不会看他们一眼,甚至有个老板拜把的妹妹,一个条件很好的女孩,对老板心仪不已,老板也只当她是妹辣般。

你说这些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老板对你是真心的!很多人对我都是真心的。

但他们不是妮妮的爸爸。

请你和周杰仁都不要再强调这点,妮妮他也有份没错,但是六年来他并没有为妮妮做到什么;就算他现在再怎么做,做得再多,也打动不了我。

你并没有给他一个去做父亲的机会。

现在争这个没用。

我知道当年老板曾经令你伤心,但是,忘了过去,重新的正视未来不好吗?更何况你有个像妮妮那么可爱的女儿,你忍心让她一辈子冠母姓?她现在还小不懂,但以后呢?苏贞玲恼怒的瞅了他一眼。

妮妮偷偷的问过我,为什么她的爸爸不和她一起住?为什么九点一到就要送她回家?是不是九点以后,她的爸爸就不喜欢她了?她愕然的没答话。

妮妮还小,但是她也有她的想法,有些事她不敢问老板或你,你们考虑过妮妮的感受没有?她稚嫩的心灵说不定已经受到伤害了。

齐中孝的口才一向不是很好,但由于他对妮妮发自内心的关怀,所以他可以侃侃而谈,而且句句有血有肉。

妮妮还对你说了什么?她希望她的妈妈和爸爸能住在一起。

还有呢?我的老板告诉她说,爸爸和妈妈没有结婚,所以不能住在一起,老板只是想安慰妮妮,没想到妮妮反问我的老板一句:没结婚可以生小孩吗?苏贞玲挣扎着不笑出来。

周杰仁一定还没有好好的见识过妮妮人小鬼大灵精怪的一面,她虽然只有五岁多,但比一般同龄的小孩早熟、聪明,不是那么好哄骗的。

老板当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想像得到。

她终于笑了。

为了妮妮,难道苏小姐你不能——她一个叹息,打断了他。

清官难断家务事,如果我真的不给周杰仁机会的话,我又怎么会让妮妮叫他爸爸?并给他们父女相处的时光?你可以做得更好。

不是现在。

老板真的很痛苦,现在已经在借酒浇愁了。

劝他别养成酗酒的习惯,而且这套没有用。

女人硬起心肠时,真是钻石的硬度都比不上,他今天似乎是无功而返。

苏贞玲看看表起身。

我开会的时间到了,很高兴见到你,也谢谢你对妮妮的宠爱。

我希望自己也有一个像她这样的女儿。

记得先结婚!她挖苦一句。

我不会忘的。

他笑着回敬说。

那我就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