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2025-03-29 08:47:04

可颂坊。

苏贞玲的手不停的搅拌着咖啡,没有喝的意思,只是一个出于本能的无意义动作,她不时的看看这个齐中孝希望她见的女孩,她也知道坐在她对面的女孩正不时的也打量着她,但是除了第一声招呼,那女孩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黎美珍不时的轻叹着气,两人都点了牛排,但是似乎没有人有吃的兴致,一见到这个叫苏贞玲的女人,黎美珍忽然就觉得自己不太可能赢她和她哥哥之间的赌约,原来周杰仁所爱的女人竟如此的出色脱俗,虽然给人有股冷漠不可亲近的感觉,但的确是一个水准以上的女人,难怪她的仗会打得如此的辛苦。

她要对苏贞玲说什么?叫苏贞玲退出吗?黎美珍一向请求公平,凡事不沾人便宜,而且面对的女人曾替周杰仁生下一个女儿,她能叫苏贞玲离开吗?黎小姐!我们何不开门见山的说?苏贞玲打破僵局,她希望早点把话说完,好去接妮妮回家。

你想见我的用意何在?齐中孝怎么跟你说的?他只说希望我见见你。

你就答应了?!见一个你完全陌生的女孩?他对我的女儿很好,我也见过他本人,他希望我见你,一定有他的理由。

黎美珍笑了笑,齐中孝原来什么都没说,那么苏贞玲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谁,所以应该无从防起,但是她能说谎吗?她能捏造她和周杰仁之间的关系去气苏贞玲吗?黎小姐——其实我今天会请齐中孝安排我们见面是为了周杰仁。

黎美珍清了清喉咙的说。

周杰仁!?是的!我想当周太大。

苏贞玲的眼睛一亮,忍不住的多打量了下黎美珍,揣测黎美珍和周杰仁之间的关系是到什么程度了。

她不太相信黎美珍,如果周杰仁已经有了好对象,她为什么还要向她求婚?甚至拿妮妮当挡箭牌、护身符?齐中孝对周杰仁又是属于肝胆相照型的那种关系,他又怎么会安排她们见面,陷害周杰仁呢?你不信?黎美珍大失所望的问。

你要我信什么?我要嫁周杰仁。

那么你就嫁他。

苏贞玲淡淡的说:你根本不必和我见面,你可能知道——些我和他的过去,但是那些都过去了,我和他不管是男婚或女嫁都干涉不了对方。

真的?!周杰仁没跟你说吗?我们还没有讨论到这里。

那么我就跟你说吧!不管谁想当周太太都不干我的事,希望你达成心愿。

黎美珍应该雀跃三尺,但是她却感到索然无味,她期待的是一番你争我夺,互不相让,这样才有挑战感,现在她只感到胜之不武,苏贞玲好像非常不在乎的就将周杰仁拱手相让,让她觉得自己好孬。

没其他的事了吗?黎小姐!见苏贞玲急于结束今天的会面,黎美珍马上就说;你不爱周杰仁了吗。

苏贞玲一副逝者如斯的表情,没有回答。

请你回答我,苏小姐?!黎美珍不敢掉以轻心,她小心翼翼的说:这对我而言很重要,你可以嫌我冒昧或是唐突,但是请你告诉我。

不可能一点爱都没有,但是我不会嫁他。

为什么?你要挫他的锐气吗?不!他在我的面前从来就没有锐气。

苏贞玲爽快的说:六年前可能有,六年后没有了。

黎美珍有些不甘心。

黎小姐!你真的不必考虑我,我的女儿姓苏,只要我想,她和周杰仁可以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你和周杰仁结了婚,你们会有自己的小孩,那时周杰仁说不定连妮妮长什么样都记不得了。

他不是那种人。

那我就禁止妮妮再见她爸爸!不可以!你不可以这么做!黎小姐!你希望我怎么做呢?黎美珍将头别开,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你这么爱周杰仁?问话的人是苏贞玲。

没想到黎美珍这时却耸耸肩,反叫苏贞玲有一头雾水之感,如果黎美珍是那么的爱周杰仁,她一定会迫不及待的说爱,但是她的表现却可以叫人跌破眼镜,连苏贞玲都傻了。

我忽然也有些搞不懂自己的心态了。

你还不知道自己爱或不爱?在牵扯进你和你女儿之后,我什么都不确定,你到过‘洛可可’吗?去过,我就是在‘洛可可’和周杰仁重逢的。

我对‘洛可可’有一份特殊的感情,我希望有天能当‘洛可可’的女主人。

只为了这样你就想嫁周杰仁?当然也不讨厌周杰仁啊尸黎美珍自在的说,已经没有一开始那种备战的心情。

他很有挑战性,我的追求者不少,但是他却还没有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感情不是靠征服。

除了征服,当然也有其他的情感在内。

好吧!那只有祝你早日当上‘洛可可’的女主人了。

交浅言深苏贞玲不想说太多!不过就怕我当上了‘洛可可’的女主人,齐中孝会第一个递上辞呈走路。

你和他如果不和,他为什么要为你安排我们见面的事。

苏贞玲很奇怪的问。

他欠我的!黎美珍得意洋洋。

我想我是搞不懂了。

总之今天我了解到你的态度,知道自己不会伤害到你之后,我就可以放手一搏了。

黎美珍信心十足。

不管在你的心里怎么想我这个人,我只能说我没有一点恶意,我不是什么坏女人。

不!你不是!我倒欣赏你的坦白和率直。

你不讨厌我?!有些人明明心里想要,但却心口不一,现在诚实的人不多了,能做到你这么心口如一的,是很叫人激赏。

周杰仁是不是也这么想呢?这你就要问他了。

苏贞玲幽默的说。

黎美珍露出真诚的一笑。

在没见到你之前,我一直在想你是个怎样的女人,我甚至打定主意决不要喜欢你,因为你是我的‘对手’,一个很强的对手,但是现在我却无法坚持初衷。

你真是坦率得可以!如果我真的能当上周太太,我会对妮妮视如己出的,你可以放心。

黎美珍保证的说:我甚至可以发最毒的誓。

我相信你!黎小姐,我真的相信你。

叫我美珍好了。

苏贞玲笑笑。

你的确很好相处,如果周杰仁能娶到你的话,也是他的幸福了。

那你自己呢?现在有男朋友吗?没有。

追你的人一定不少。

我们改天再谈这个话题吧!她看看钟。

我必须去接妮妮回家了,我劝你应该有个心理准备,周杰仁和妮妮的父女亲情是谁也拆不开的,即使是我,所以你可能要对妮妮下点工夫,如果你非要当周太太的话。

我会的!她向苏贞玲承诺。

那祝你成功了。

苏贞玲还是那句老话。

谢谢你。

苏贞玲打开家里的门,第一件事就是冲向卧室,只见周杰仁朝她做手势,要她不要出声,而妮妮已经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一脸甜甜的笑,那种只有在小孩的脸上才能找到的纯真表情。

奶妈说妮妮被她爸爸接走了,但是苏贞玲还是放心不下,她被近日一连串的无声电话和恐吓信给弄得神经衰弱,只因为她不想小题大做,说不定只是有人恶作剧,所以她没有让任何人知道,但是她依然小心的防范着,她不在乎自己,但是她要考虑妮妮;周杰仁指了指外面,暗示她在客厅等他,她依言照做,很怪异的,有周杰仁在时,她觉得有安全感多了。

毕竟一个家里没有男人总是少了些什么似的,她以前不觉得,但是她现在必须承认了。

她在厨房泡完两杯咖啡回到客厅时,周杰仁已坐在沙发上,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但是由她平静的神色上,却什么也无法发现,然后她端了杯咖啡给他。

谢谢。

你怎么会想到去接妮妮?你今天晚上不是有事吗?她冷淡的问。

推掉了?我必须来。

因为我和黎美珍见了面?她了然於心的问。

周杰仁摆出仰不槐於天,俯不怍於地的表情,极力的表示他自己的清白。

美珍是我拜把兄弟的妹妹,我知道她想做什么,她也从来不会掩饰她的意图,但是我对她只有兄妹之情,我甚至连她的手都没有碰过,这小巫婆很难缠,如果她说了什么,你都听就算。

然后呢?就当没见过她。

、周杰仁!我碰巧很喜欢黎美珍。

他闻言哑然失笑。

你喜欢美珍?!你今晚见的那个黎美珍是我说的那个黎美珍吗?他不信。

同一个?难道还有第二个黎美珍?!当然没有!那么就是同一个人了。

你居然会喜欢她?!她起码勇於表达出自己想要什么,也勇於争取、付出努力,她比我们活得真实多了,如果你有眼光,你应该喜欢她。

我说过她就像妹妹般。

那就把你那种妹妹般的感情升华。

她笑着建议,妹既有意了,郎就更不应该无情,不要错过美珍,我相信她会善待妮妮。

贞玲!你是不是以折磨我为乐?苏贞玲收拾起说风凉话的心情,其实她知道周杰仁不会骗她,也没有必要骗她,她只是希望像黎美珍这么特殊又可爱的女人能得到她想要的。

况且,我想你可能不知道一件事。

现在轮到周杰仁神秘兮兮的。

如果我真的娶了美珍,有个人说不定会因此心碎而死,要不然就是从此看破红尘,出家去当和尚,你希望见到这种结果吗?谁会这么痴心?!就有这么个人。

你爱说不说!齐中孝。

齐中孝?!苏贞玲差点打翻咖啡,这真是有点滑稽。

妮妮口中的齐叔叔,来替你说情的那个齐中孝?!就是他!他喜欢黎美珍?!苏贞玲一副不能置信的问。

他爱黎美珍!周杰仁强调。

惊讶过去后,苏贞玲反而觉得没有什么不可能,个性闷闷又内敛的齐中孝,喜欢上黎美珍那种敢爱敢恨又率直、自我的女孩子不足为奇,个性相近的人在一起不一定就会快乐,反而是个性极端的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会有趣得多,截长补短,产生互补作用,她现在开始觉得齐中孝和黎美珍是绝配了。

造物主的安排的确奇妙。

贞玲!你相信我,我可以找美珍出来和你当面对质,我既然没做亏心事,就不怕半夜鬼来敲门。

不必了!你不相信我?!我根本不想谈这件事,随便你要怎么处理。

她的眼眶下有黑眼圈,显示出她极为疲倦或承受着什么重大的压力似的。

和我无关。

你气我?!不要再谈——电话铃声响起,苏贞玲似乎受到惊吓似的浑身一震,只是楞楞的看着电话,没有去接的意思。

贞玲!你不接吗?我——她恐惧的表情。

或者我帮你接。

他走向电话。

但是苏贞玲比他更快的冲到电话旁,她颤抖着手,缓缓的拿起电话,她谨慎的没有出声,想等对方先开口,但是电话的另一端是一片宁静,似乎比她更有耐心似的,终於苏贞玲挂上了电话,并将话筒拿起放在一边,整个人像快瘫掉似的往沙发上一倒。

怎么回事?周杰仁立刻关心的问,坐到她的身边,试探性的推着她的肩。

是谁打来的?我不知道。

她虚弱的说。

你常接到这种电话?有一阵子了。

她气若游丝般。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或是报警?有用吗?她苦笑。

我连对方可能是谁的概念都没有,我要怎么告诉你或警方?看她受惊吓的程度,似乎不只是电话而已。

贞玲!你不要骗我,除了电话,还有没有其他的异常现象?你坦白说,为了你和妮妮好。

我还接到了恐吓信。

什么?!在哪?我看看!我撕掉了。

她惴惴不安。

信上只说叫我小心点,叫我最好离开台北,走得远远的,否则——否则我和妮妮就要小心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还不报警?自己一个人闷在心里?他愤怒的说:你拿自己和妮妮的安全开玩笑?她推开他起身,她的心情何尝不感到愤怒?!她既没有招谁惹谁,为什么要受这种精神虐待?贞玲!你和妮妮要搬去和我住。

周杰仁强硬的说,我不容许你自己一个人面对这种恐怖!搬去和你住?!我有个又大又漂亮的屋子。

我不稀罕!谁也休想把我逼离开自己的家!她怒瞪着他。

我才不会这么容易被击溃,几通电话和那些无聊的信吓不了我!你勇气可嘉!我不会去和你住!那么只剩下一条路。

他故作不情愿状。

我只好搬来这里和你挤了,虽然沙发非我所愿,但是我想你也不可能邀我上床对不对?我会叫中孝帮我收拾些东西带过来,我要寸步不离的守着你和妮妮!你休想!我看你要怎么阻止我!不可能!反正我留下来是留定了。

他从容不迫的说:如果你和妮妮跟我住,你会自由一点,而且还有齐中孝可以帮忙看着妮妮,美珍也可以出点力,你看着办吧!苏贞玲咬牙切齿但又莫可奈何。

她知道这是最好的一条路,不能拿妮妮冒险。

见苏贞玲已经软化下来。

你去把东西收一收,简单重要的就好,其他的我可以再买给你们。

她站着没动。

需要我帮你?咀咒了几声,苏贞玲还是走向了她的房间。

周杰仁松了口气,但是心中却激动万分,他可以和贞玲、妮妮像一家人一样的住在一起,他梦寐以求,他最衷心的期盼,如今要实现了,虽然有着莫名的危机,但是他相信这一切会安然渡过。

重要的是他们三个人在一起。

她坐在电话旁,脸上泛着冷笑,她不相信苏贞玲一点都不怕,她要折磨苏贞玲,她要让苏贞玲精神崩溃。

侯品伦是她的,没有人可以和她抢,今天就是因为有苏贞玲的存在,侯品伦才不会注意到她,她要唤醒侯品伦的注意力,只要苏贞玲永远别再出现。

她要再继续写信。

苏贞玲不是还有个女儿吗?她走向她的梳妆台,拿出纸笔,这一封信的内容要更加耸动,更加的吓人,她不怕苏贞玲去报警,警方永远也查不出来的,没有人会想到是她,她会做得天衣无缝,她会叫大家忙得团团转却不知从何下手。

侯品伦不能去爱别的女人。

侯品伦是她的!侯品伦永远都是她的!和苏贞玲道完再见,黎美珍就直奔洛可可。

她在员工休息室里找到了齐中孝,他正在调停两个侍者之间的摩擦,她静静的看他如何处理,只见到了后来两个侍者都心服口服的模样,握手言欢,然后就出去到前面去忙活。

她拍了拍手,以示佩服.齐中孝看着她,这一次真正的做到了喜怒哀乐不形於色的境界。

谈完了?!周杰仁呢?不在!我不知道苏贞玲是这个样子,她充满了智慧和灵性,而且没有一点架子又非常好相处,如果她要周杰仁的话,我可能不是她的对手,幸好她已经对周杰仁没有一点企图心了。

黎美珍乐不可支的说:我好像已经看到了我和周杰仁一起走进礼堂的美景一—说完了没?齐中孝不客气的打断。

她真的很美,很有那种古典味道,我……我不想再听!黎美珍困惑。

你怎么了?是不是周杰仁知道了,他骂你了吗?我可以去跟他解释。

你省省吧!喂!她咬着牙迸出声道:你吃错药了吗?黎小姐!这里是我们的员工休息室,门上也挂着‘闲人勿进’的牌子,你应该认识字的,现在可以请你出去吗?他故作有礼的说。

齐中孝!如果你是找我们的老板,我告诉你,他不在这里,你可以到外面去等,也可以明天再来。

黎美珍眼神带着怒火,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齐中孝没有用这种冷漠的口气和她说过话,他一向是由着她,了不起和她舌战一番,从来不会用这种对待客人的口气和她说话。

她很不习惯。

你到底怎么了?请你离开员工休息室。

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走!耍赖吗?你能拿我怎么样?齐中孝默默盯着她,看了很久,他是真的很爱这个小恶魔,虽然他无法给自己一个为什么会爱上她的好理由,他一直以为自己会娶一个温柔、贤慧、传统、任劳任怨的女人,会去爱——个小鸟依人型、把他当一切的女人,决不是黎美珍这种型的!但是他却明知故犯。

齐中孝!你在打心理战是不是?我和你之间没有战争。

那你换个态度,不要一副好像你不认识我的样子!她叉着腰,强悍的说:我知道你帮了我,也知道你可能受了委屈,我会替你出气的,周杰仁那里你就交给我,我会把事情摆平!齐中孝的反应是猝然转身,他不想再说任何话。

喂!你敢这样就走?他继续向前走。

她小跑步到门边,背贴着门,张开双手,一副看他怎么走出去的样子,她以她一贯的蛮横和大家都必须顺她的理所当然态度,挡在他的面前。

我看你怎么办!黎美珍,你不是小孩了,在你做出这种举动之前,你最好想想后果。

你又要打我耳光了吗?除了打耳光,还有其他惩罚你的方法。

是吗?她吊儿郎当的说:打我屁股吗?我可能‘忘了’提醒你,在美国我学过女子防身术,如果你想做什么,可别怪我没有事先警告你,上回有个家伙被我打得在医院里待了半个月。

是挑战吗?他问。

只是善意的警告。

黎美珍!我不想惹你,但是我请你也不要惹我,我只想去做该做的事,既然拿了薪水,总要把‘洛可可’弄得像样,而你在耽误我办正事,你如果再不让开,可别怪我不礼貌。

她垂下双手,心中涌现出浓浓的失意感,她很想放声大哭,难道她真的把齐中孝惹火了吗?他甚至不愿再理她了吗?那她以后还有勇气再来‘洛可可’吗!她见到齐中孝的时间比周杰仁多了数倍,她和齐中孝斗的嘴比她和周杰仁这辈子说的话加起来还多。

齐中孝!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齐中孝真正想做的是上前好好的拥抱她,给她一个热情、温暖的吻,他也不忍见她这种无助失措的眼神,但是为了长久之计,他不能再有妇人之仁的心态,他不能一辈子处于挨打的地位。

你什么都没有做!那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对客人通常都是这样。

你不是‘洛可可’的客人吗?!他淡然的说。

客人。

她假装无所谓的挤出笑。

好!如果你是这么想的话,我不会再烦你,毕竟,如果要你对每一个‘客人’都像对我这样,你早晚会累死的!谢谢你的体谅。

黎美珍将手放在门把上。

你还有机会向我道歉,,我可以当你是被周杰仁骂了而心情不好,你失去了理性,不知道自己做什么,你——你可以走了。

他狠下心肠。

黎美珍打开门,齐中孝已经下了最后的通碟,她没理由再自取其辱。

她满含感伤的眼睛又再看了他一眼,然后她挺起肩膀,像个女王似的走出员工休息室。

直到听不到高跟鞋的声音,齐中孝的拳头重重的落在员工个人专用的铁柜上,某个倒楣员工的铁柜被打凹了一块。

齐中孝一点也不觉得痛,因为他的心比他的手还痛上千百倍。

爱人为什么会这么痛苦?!黎美珍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了解他的心意?他已经厌於伪装。

他已经厌於等待。

苏贞玲迟到了。

她几乎从不迟到早退,在公司一向维持着良好的纪录,而她本来也可以不必迟到,只因为她的老爷车突然发动不起来,她又拒绝周杰仁送的好意。

搬到周杰仁那儿只是第二天,她已经爱上那里的环境,她几乎快忘记她那个公寓的样子了;周杰仁住的社区有漂亮的中庭,有社区的游泳池、健身房、弹子房、儿童游乐设施,而且周杰仁在社区的人缘不错,所以妮妮一到那里,几乎马上就得到大家的宠爱,和邻居的小朋友们也打成一片。

至於她和妮妮的身份,周杰仁则有很妙的解释。

她和妮妮是刚由加拿大回国,因为夫妻之间曾有一些误会和沟通不良,现在则海阔天空,误会冰释,所以重修旧好,左邻右舍一知,更是抱着祝福、羡慕的眼神,直说他们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一家团聚的美事,总会叫人津津乐道个半天。

苏贞玲想当场给周杰仁难堪,叫他不要做那种梦,但是她又不想让妮妮难过,这对父女配合得极好,妮妮还会适时的卖弄一两句她在幼稚园学到的英文单字,真叫人以为她是由加拿大回来的。

所以苏贞玲没辙了。

她向周杰仁和妮妮这对父女投降了。

苏贞玲现在担心的是她到时候要怎么说服妮妮离开那个地方,那个有一群小朋友陪她玩,邻居大哥哥承诺要教她学会游泳,而且有她最爱的爸爸在的地方!她不敢想了。

秘书送来一杯咖啡和一大迭资料。

总经理找你。

十点的业务会开不开?关经理取消了。

侯先生来过电话没?他说中午和你老地方见。

好!苏贞玲喝口咖啡,先喘口气。

秘书为难的提醒:关经理说你一来就马上请你过去,口气很急。

你就当我还没来!她朝秘书眨眨眼。

秘书会意的笑笑。

这时门边传来了关子仲的轻咳声,似乎听到了苏贞玲的那句话,结果秘书涨红了脸,苏贞玲则被咖啡呛到,忙起身咳个不停,关子仲看了秘书一眼,秘书非常识趣的离开,留下关子仲和苏贞玲。

你和你的秘书很默契嘛!她跟了我多年。

苏贞玲站正。

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三、五年内我不回法国了。

他平静的宣布。

她只是锐利的看了他一眼。

你什么话都没有吗?欢迎你留在台湾。

她应酬性的说。

我不是想听这一句。

台湾分公司有你在此坐镇,业绩一定会蒸蒸日上,一日千里。

她捧他,明知他想听的不是这些。

苏贞玲!我不在乎你有个女儿。

他感性的说。

你的确没理由在乎!那你现在是不是可以认真的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进展?我不可能和你喝一辈子的咖啡,光是吃吃饭、看看画展,我要的不只是这些。

那我们连这些都不要好了。

我很在乎你!当朋友不好吗?我的朋友已经满天下了,我现在不想交朋友,我希望能和你进一步的发展,我很有孩子缘,你不必担心你的女儿会排斥我。

他望着她,嘴角露出自信的微笑。

一切都会很圆满的。

很抱歉!抱歉什么?!他有不好的预感。

我真的无法承诺什么,我既不想脚踏两条船,也不想给你过多我的希望,我现在和我女儿跟她爸爸住在一起。

她坦白地说,也希望他能死心。

你们的感情死灰复燃了?有可能。

计划婚礼了吗?,还没有。

她照实说。

那我为什么要撤退?关子仲从来就不是那种一遇到挫折就投降的人。

我不管你为什么突然搬去和那个男人住,只要你没有嫁他,就表示他并不是完全的得到你的心,只要你的心还有一点可能容纳我的空间,我就一定会坚持下去。

她觉得自己好像无法避开关子仲的追求了。

一起吃午饭?他又没事似的问,如果目前只能暂时维持这种进展,他也只有认了,安于现状。

我和人约了。

‘他’?关子仲带着醋意的问。

侯品伦。

她答。

我知道他。

关子仲眉一挑。

他就是你女儿的爸爸?就我的了解,他似乎是一个很好的男人。

不!他只是个合作愉快的好朋友。

想必你女儿的父亲一定非等闲之辈。

关子仲已经有心理准备。

这是一场硬仗,似乎会爱上你,想追你的男人都非池中物。

你也不差。

她不得不说。

那你就猜猜看准才是最后和你共度一生的那苏贞玲的心中其实早已有了答案,只是她自己还举棋不定,她只是在等那一天的到来。

一个必须抉择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