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在电影、电视上,田衡还不曾真正看哪个女人这么的痛哭过,而常薇薇让他开了眼界,她的泪水……好像是故障的水龙头般,怎么也关不住、停不了,女人的确是水做的。
常薇薇,你哭给我看有什么用呢?他不是不想安慰她,而是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
我……觉得自己好……贱!常薇薇也不想自己像个疯婆子般的哭个没完没了,可是她的心好痛,她的感觉好糟,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你想太多了!不,真的很糟!拜托,你到底要他怎么样呢?田衡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她的反应叫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她到底希望韩泽怎样呢?他……他并不爱我。
常薇薇幽幽的道。
你们女人――他只是和我上了床。
现在这社会――常薇薇吸着鼻子,很悲哀的再次打断他。
那是我的第一次,如果不是对他有感觉,我是死都不可能和他上床,但是他……他根本是为上床而上床,上床的对象是不是我并不重要!田衡已懒得回应。
他是送我回了家,然后呢?她模仿着韩泽的语气和表情。
我会再打电话给你。
很正常啊。
不,这是在……应付。
你太会想了啦!他呻吟。
没有一个吻、没有一个拥抱……常薇薇很难过的低下头,她的心第一次尝到被践踏的滋味。
薇薇,你们女人不要这么重视‘感觉’?重视‘细节’好不好!就是上个床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错,你是处女,你觉得自己不一样,可是……他摊了滩手。
又怎么?!我并没有说我是处女就有什么了不起,但是……她不禁又开始低泣,但是我不该得到他的珍惜吗?他没有糟蹋你啦!他糟蹋我的感觉!田衡喝了口咖啡,本来他灵感涌现,正在设计一款即将到来的母亲节的项链款式,结果被常薇薇这一召唤、这一搞,现在只剩满脑子的垃圾。
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吸吸鼻子,她又逼问他。
我不知道!他很诚实的说,突然想到什么,他又问:你会不会怀孕啊?很多女人第一次就――他说我‘应该’不会,因为他……常薇薇红着脸,没有勇气再往下说。
那好,你的人生还是要继续下去。
怎么说?照样过日子啊,田衡一副她笨到了家的表情,薇薇,你不会因为和男人上过一次床,然后觉得‘心灵受创’之后就不想活了吧?!我不会去死。
她咬着牙道。
那不就结了,你未来还是得工作、还是要吃喝拉撤,说不定和他还是要交往下去,你们不可能就此一刀两断,永不来往的!他发现男人和女人的想法真的有很大的差别。
常薇薇沉默,现在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韩泽,她无法拿捏。
他……提过结婚吗?他试探的问。
她摇头。
‘爱’这个字眼呢?他没有说过。
她哽咽。
那你还和他上床?!田衡开玩笑的问:你当自己是情窦初开,涉世不深的小女孩吗?这玩笑开得很不恰当,马上就让常薇薇又哭得像是泪人儿般,难怪她不敢找夏真、司马星辰和白子伶,如果知道她有这么蠢、这么好上,她们一定会失望不已,这和平日的常薇薇作风截然不同。
薇薇,我是开玩笑……见她可怜兮兮的模样,田衡自责不已,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你骂得对!她边哭边说。
事情其实没这么严重。
你不了解也不会懂!常薇薇用面纸擦着眼泪。
我犯了错我不该和他上床,我不该因为他是韩泽、是饭店大亨就妄想自己有可能会……一飞上枝头当凤凰是我自己贱!薇薇,他不悦的瞪她。
你为什么要用‘贱’这样的字眼你只是――我太想和夏真一样,太想也拥有她那样的生活,是我自己被韩泽及他的财富、地位冲昏了头,是我的错。
她开始自省。
薇薇……发现她心态已大有转变,田衡露出赞赏的目光。
我根本不该怪韩泽这样对我,是我先践踏自己的自尊和感觉。
她止住了泪。
闻言,他只是笑笑。
我……真的该死!不!薇薇,你只会活得更踏实、更成熟。
看着好友鼓励的眼神,常薇薇似乎是在一瞬间就领悟并看清了整件事,她已不再自怨自怜。
那你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我知道了。
她破涕为笑的点点头。
田衡,我已经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更清楚自己心态哪里有问题,自始至终,都是我在‘玩’我自己,‘耍’我自己,不是韩泽!漂亮!田衡朝她竖起大拇指。
去他的少奶奶!她想通了。
了不起!去他的韩泽!就对了!我要做我自己。
*****韩泽没有隔天随即去找常薇薇,因为台北有一个商展,那些天饭店爆满,有一大堆要盯着的事,他甚至忙到连电话都没有时间打,等他比较闲下来时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他有一整个星期没和她联络。
当然如果真有心,那么一通只有一、两分钟的电话并非多困难,只是……只是他有些不知该和她说什么,他夺走了她的贞操,即使她是心甘情愿的,但他总觉得有些愧对于她,于是便一拖再拖……然而打电话又好像很没有诚意,抽了个空,他直接来到了金饰店,知道她是在上班时间,为了不给她造成困扰,他只好把自己当是顾客。
韩泽的出现已无法再令常薇薇有多少心绪上的波动,在等了他,盼了他一个星期之后,她彻底的关上了自己的心门。
自省是一回事,她想通了也是一回事,但他的反应和表现未免太冷漠无情,他甚至……一通电话都没有打,这已叫她百分之百的清醒。
薇薇。
他沉稳的喊。
你好,需要我拿哪些款式给你挑?她这会也把他当是客人,很职业化。
你不要这样,我――我现在在上班。
我可以把这里买下来。
韩泽平静的道。
以前这样的话和气势会叫她兴奋、会叫她热血沸腾,但现在她只是冷淡的看着他,觉得他财大气粗、觉得他仗势欺人。
韩泽,如果你是想炫耀你的财富或是本事,那么请你到其他地方去,虽然我知道你很有钱。
常薇薇和他以一样平静的口吻道。
我知道你会生气――我有生气的理由吗?她插进话。
台北有个商展,饭店――你不必跟我解释什么。
我真的忙到――拨个电话不用十秒,说一句问候的话也不用你花上多少时间,韩泽,你不需要勉强自己做什么,你并不欠我?常薇薇直截了当的。
韩泽知道她有理由生气,所以他不反驳,只是用一种希望她谅解的眼神看她,他人都来了,她就算有气也该消了,一向不哄女人、不伺候女人的他,这会已经是放下身段了。
中午我们一起吃个饭。
他提议道。
我在上班。
她又说一遍。
你总有休息吃中饭的时候。
我带了三明治。
你可以把三明治丢了,我请你吃大餐。
他表情很狂傲。
只是一份店员工作,我可以――你瞧不起店员?常薇薇冷冷的打断他。
饭店大亨就了不起了!薇薇――你并不比我们这种店员高尚到哪里!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是――既然如此,那请你尊重我的工作,如果你是要购买东西,我会很乐于为你服务,如果你是要来找碴或是闲聊,那抱歉了,你妨碍到了我工作。
常薇薇很一本正经的告诉他。
没有女人这么和韩泽说过话,他真的觉得耳目一新,特别是和他上过床的,有她这样反应的真的找不到第二个。
我把你惹毛了?他忽然一笑。
我不懂。
你一定很气我这一个星期来都没消没息、没踪没影,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忽略你,我是真的在忙。
他不想把两人之间的关系弄僵,说什么他们都曾在床上裸裎相见过;不该交恶的。
你没有别的话好说吗?她一副根本不在意的表情。
我们的店经理――我全买了!他突然冷硬的冒出一句。
什么?!她一呆。
你这柜的所有饰品我都买了,你慢慢算帐吧。
他不是开玩笑的,接着他拿出皮夹,掏出一张没有金额限制的白金卡。
接受刷卡吧!韩泽――你现在可以安心,放心的跟我讲话了吗?他以为她是在担心她的工作。
你还是搞不懂。
常薇薇叹了口气。
我不喜欢小题大做、无理取闹的女人!你觉得我是?我希望你不是。
常薇薇并没有真的动手拿出柜里的金饰,也没有结帐的意思,她只是用有些同情的目光看他,现在的她已不再作茧自缚,他已经无法困扰或是伤害她了,只有她自己才做得到。
韩泽,你走吧。
你叫我走?!这句出乎意料的话,让他不可思议的瞪大眼。
我们还是朋友,不要把事情弄得太难看。
常薇薇一副好像是他在纠缠她的表情和不耐烦。
以后我们还会见面的,不是吗?朋友?!他一哼。
不是吗?她反问。
我们上过床了!他有些邪气的笑。
我们是上过床,怎样,难道你要我负责吗?她一反女性传统的弱势姿态,既然她对他无所求,那么她还有什么好损失的!常薇薇,你说什么?!韩泽怀疑自己的听力。
我需要负责吗?她再讲一遍。
你……还是我该包一个红包给你,毕竟是你让我由女孩子变成了女人。
常薇薇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你……算你狠!怒火中烧的他撂下一句话。
我学乖了。
你会后悔的!如果要说后悔……她不甘示弱的反驳,我只后悔和你上了床!*****盂诗妮虽然看到迎面而来的韩泽,表情有如那破坏力十足的飓风般可怕,但她还是上前拦住了他,这会她需要他的点头帮忙。
韩泽,我需要你。
韩泽情绪非常的不好,他作梦也没有想过常薇薇居然会不甩他、给他难堪,这又不是像一开始她不知道他的身分的时候,更何况他们连床都上过了,她竟然还敢这么的对他!怎么了?但是面对孟诗妮时,他还是捺着性子,毕竟这不干她的事。
我要你当我的男朋友!她直接的道。
什么??!冒充的啦!我为什么要冒充是你的男友?他搞不懂的问,你不是要发专辑吗?偶像歌手不是最怕绯闻或是被人家发现有男友或是女友?话是不错,但是有狗仔队拍到我每天在饭店进出,以为我是什么……孟诗妮很无奈的说,在‘卖’的,所以经纪公司要我找个好理由。
你已经这么‘红’了?!他一脸不可置信,她不是才刚出道没多久?唱片公司砸了不少钱,我已经上过一些平面媒体,不能算没没无闻啦!盂诗妮不知该高兴还是烦恼。
那你就说你长住在饭店好了。
这要大笔的钱耶!你家有钱嘛!你明白我不希望家族媒体曝光,而我虽是偶像歌手,但也已二十五、六岁了,不必再装清纯,经纪公司我可以‘吐实’,对外就说我的男友拥有饭店,我才能免费而且长期的住下来。
她和唱片公司主管对此事已沙盘推演过。
一定要这样吗?韩泽并不是很同意,他虽然没有什么损失,但是……但是一旦他和盂诗妮的绯闻上了报,常薇薇会怎么想?你不能配合吗?只是……如果你怕那个女孩误会,我可以先跟她解释!明白他所担心为何,孟诗妮一副包在她身上的表情。
我不会让你不好做人的,你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
没有人会误会!一想到先前常薇薇的话,韩的表情转为冷酷。
怎么了?没事。
你们吵架了吗?诗妮,我说‘没事’!他什么也不想解释。
我爱怎么做就怎么做,根本不必去考虑任何人的感觉,不要说是冒充,就算真要我当你的男朋友,也没什么不行的。
盂诗妮微笑的看着他,这明明是一个负气、火冒三丈的男人说的气话,他一定很在乎那个女孩,不然不会有这种反应。
韩泽,说来听听嘛,她求着他,我很好奇。
你好奇什么?你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生气?她瞅着他,这明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情嘛!诗妮,我没有在生气。
韩泽打死不承认的嘴硬道:我和那个女孩只是‘朋友’,我们之间既没有任何约束也没有任何承诺,今天就算我突然结了婚,她也不会有什么表示的!这么单纯?她是她,我是我!那么那床单上的血渍……本来孟诗妮是不想说的,但韩泽这么死鸭子嘴硬的态度叫她很不爽,所以她决定给他点厉害瞧瞧。
什么血渍?!他整个人一震。
你还装!你知道我和她……全饭店的人都知道。
她窃笑。
韩泽懊恼的用拳头猛捶了下墙壁,他该先毁掉那条床单的,更不该留给饭店的打扫和清洗部门处理,他怎么会这么大意的使自己成为员工茶余饭后的话题呢?!韩泽,人家是处女耶!孟诗妮用手肘撞了下他的腰部。
这对你而言没有什么意义吗?我没有处女情结。
’他仍不松口。
但她对你总有点感觉吧?诗妮,你不用替她担心,她……她比我们都悍、都狠!想起常薇薇的态度,他就咽不下那口气。
怎么说?你真的不必为她烦恼,她……她还挖苦我,问我需不需要她‘负责’?诗妮,她当她是谁?!竟以为自己比我更会玩、更潇洒,她……她只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女孩!韩泽不屑的哼了声。
这样不是很好吗?你不必负一点责任,既玩到了处女又可以全身而退。
孟诗妮讽刺的说,占到便宜的人是你,你该庆幸!诗妮!他大吼一声。
有些女人早会拿这当勒索你的借口,就算不逼你结婚也会敲诈你一大笔钱!她很欣赏那女孩。
她什么都不要。
他语气有些颓丧。
这稀奇了!她还叫我走。
或许是你在床上的表现太――诗妮!韩泽现在可没有被冷嘲热讽的心情,他已经被常薇薇搞得想大开杀戒,不需要盂诗妮再来凑一脚。
深吸口气,他怒道:是她自以为可以比我更冷血,所以不要怪我无情无义、没血没泪!韩泽,你在乎她。
孟诗妮下了结论。
我不在乎她,我已经上了她!他冷冷的说:所以,我已经对她没兴趣了!不,你在乎她。
她毫不动摇的又说。
叫她去死吧!韩泽已气到口不择言。
我和她已经完了,既然她可以那么果断、那么新潮,那我也就没有什么好过意不去的。
*****原本像断了线的风筝的韩泽与常薇薇,在一场珠宝展上碰上了。
因为孟诗妮是此次珠宝展代言人,所以身为她男友的韩泽陪同出席是名正言顺,而常薇薇及田衡则是被公司派来的。
可是现下孟诗妮在舞台上,田衡专心的去研究所展示的各项珠宝,韩泽与常薇薇同时落单。
说不期而遇有点矫情,韩泽是希望能碰上常薇薇的,不过他不想在碰了她钉子之后又去自取其辱,所以只能冀望在这种和她从事行业有关的展览场合中见到她。
常薇薇有看报,所以她知道韩泽与目前一个声势很盛的偶像歌手在一起,但即使心里淌血,表面上她仍是无风无浪,微笑也是过一天,揪心扯肺的也是要熬过一天,她宁可聪明一些。
你好吗?韩泽有礼的先问。
谢谢你的关心,我非常好。
你和……我和一位珠宝设计师一起来的,他正在看这次的展示品,他……是我的男朋友。
常薇薇撒谎。
闻言,他的笑容霎时消失,你倒是不浪费时间嘛!你也是。
韩泽照理说不该会吃醋,不该有任何感觉,可是当他听到她有男朋友时,一股无明火便莫名的冒了上来,本来还以为她只是使使性子,过一阵子就会主动来找他,但她……居然交了男朋友!常薇薇,我一直以为我对你而言应该有点意义,毕竟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但看来我错了!一向说话不会尖酸刻簿的他,这会说出的话让人感到刺耳。
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又怎样?我觉得是我的最后一个男人比较重要。
她还击。
那个珠宝设计师……是你的最后一个男人?!他吃醋的追问。
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哪算得准以后的事?她一副很看得开、很洒脱不羁的神情。
男女之间的分分合合是很正常的,上床也是!常薇薇,你不可能这么豪放,在我之前……你还只是一个处女。
她不信的盯着她。
但是在经你‘指导’之后,我发现……原来做爱是件很有趣的事。
你是说……你有了其他‘经验’?!无可奉告。
常薇薇……韩泽突然怒不可抑。
我的性生活与你无关!不可能!面容似乎是在瞬间结成了冰,他死都不信她会是这种女孩,她一定是存心气他,所以故意把自己讲得这么放荡,一个人的个性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大变。
信不信由你!既然我们‘朋友’一场,大家不必撕破脸,如果哪天……她故意给了他一个暧昧的笑容。
你也有空、有心情的话,我们或许可以再来那么一次。
常薇薇!他想现在就掐死她。
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你不该是这种女孩……你也不该是那种男人!我说了那星期我很忙――韩泽,不要再提以前的事,你现在已经有女朋友,而且还是个‘名人’,希望你好好对她,不要再朝三暮四、用过即丢,我们女性不是你们男人的衬衫、不是你们的宠物,腻了就舍弃!她语重心长的道。
你根本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和盂诗妮……我们只是――韩泽想要讲清楚。
我必须去找我的男朋友了。
打断他的话,她一副什么也不想听的表情。
我可以讲明白的。
我不在乎了!常薇薇说完转身离去.她必须在自己崩溃之前消失,她无法再承受更多了。
看着她的背影,韩泽只有一种扼腕的痛苦感觉,他怎么会把事情搞到这种地步呢?盂诗妮步下舞台,来到他身边,她看到了金饰店那女孩和一个看起来很有艺术气息、很雅痞味的男人走了,现在的情形……韩泽,你……她被韩泽脸上的寒霜和冷酷给吓着,你是想砍人还是想放火烧了这里?可以走了吗?他面无表情的问。
可以啊!只是――我现在不想说话。
我刚才看到那女孩和一个男人――诗妮,我说闭嘴!韩泽没有提高音量,但是他的眼神早已令人不寒而栗,这个男人现在是处在火山爆发的边缘,随时可以让情况一发不可收拾。
你不要迁怒!我只想离开这里。
他冷冷的说。
盂诗妮不敢再多嘴,但是她已经确定了一件事,就她对韩泽的了解,他已经爱上了那个女孩!他自己或许还不知道,但他……他已经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