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宇超拖着疲惫的身心走进家门。
西装随手一扔,扯掉领带,他感到有一种异于往常的冷清气氛。
扭开小茶几上的台灯。
进入他视线的是一封信。
他不知道他老婆施佳芬又要出什么奇招。
他们夫妻的感情向来不好,又没有小孩来做他们之间的润滑剂,所以他们始终相敬如冰,淡淡的,没有火花的,普通平凡的。
施佳芬不愿意做普通的家庭主妇,她也不愿意生小孩。
她只要享乐。
她只想拼命的花他辛苦所赚来的钱。
对她而言,他不过是赚钱的机器。
她并没有拿他当丈夫看,她并不珍惜她的婚姻,说穿了,她根木是在利用他。
他曾经想过离婚。
但是他也怕碰到一个比施佳芬更恶劣、更贪婪、更不在乎他的女人。
所以一动不如一静。
他选择维持现状,反正工作是他最好的情妇。
顺手抓过信。
施佳芬可能是要告诉他她又要到哪里度假去了,要不然就是传递什么讯息。
他不在乎!他真的他妈的不在乎!粗鲁的撕开信封,抖开信纸。
只有短短的几句话,不过却交代的很清楚了。
她跑了!她跟她的发型设计师跑了!他忍住一股狂笑的冲动。
发型设计师?!发型设计师可以给她邓宇超所不能给她的?!他感到解脱。
他觉得轻松。
信上并没有提到离婚,只简单的说她走了,她将银行的存款领走了大半,暂时她不会同来。
末了还附上一小行字:希望你不要太想我或太恨我。
想?!他很少想到她。
恨?!他对她根本已经没有感觉。
走了也好!他对自己一笑。
晃到了酒柜前,他决定给自己一杯酒,以示庆祝。
他希望她不要再回来了!他不想办什么离婚,因为他根本没有再婚的打算。
没有女人可以再叫他上当一次!一次就够了!他很高兴重尝单身汉的生活。
施佳芬走得好!感谢那个发型设计师,帮助他脱离了苦海。
白宪民将申婕送到了家门前。
他一整晚都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申婕是一个幽默又活泼的伴,她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题,讲不完的鲜事。
他记得他始终是扮演聆听、微笑的角色。
她的一颦一笑也叫他心醉。
申婕没有尝过,她不了解辛酸、挣扎为何物,她是那么的甜美,那么的令人愉悦。
白宪民羡慕她。
他更希望她能一辈子保持如此。
从昨晚第一眼见到她到现在,也不过二十六个小时的时间里——他觉得自己恋爱了!或许不可思议,无法想像。
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脱了缰的感觉。
对婕,他感到相见恨晚。
申婕是否也有同感呢?不早了!你快点回去吧!她笑着催道。
明天呢?他望着她。
明天怎么样?有一部不错的电影——等等!她做手势阻止他再说下去。
他到底打算怎么样?!明天请她看电影,说不定后天就向她求婚了。
这未免太快了吧?!她有点困难的看着他。
你明天有事?!你每天晚上都没有事?他本想说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的事,但是又怕会吓到她。
最近比较不忙。
他笑着说:一些说明会,股票分析都排在这个月的下旬。
哦——那部电影的口碑极棒,快要下片了。
好吧!她实在不擅于拒绝人。
况且她也不讨厌白宪民。
只见白宪民笑开了一张脸。
老时间!你等我来接你。
他交代。
她只好点点头。
他又站在原地看了她好半天才依依不舍的转身走开。
申婕没来由的叹了一口气。
太快了!整件事发展得太快了!拿出钥匙,不带劲的打开门进屋。
申天琳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录影带。
她抬起头,看了侄女一眼。
开不开心?申婕的回答是吐了吐舌头。
她往姑姑的身边一坐,踢掉了鞋子。
怎么?!申天琳怜爱的顺了顺婕的头发。
他令人失望?后悔和他出去了?我说不上来。
她懒洋洋的。
申天琳不逼婕,只是温柔的看着她。
他很好,说话得体,行为得体,标准的正人君子,而且他对我真的很好,又体贴、又尊重,在现在真的挺少见了,他是一个绅士。
可是不怎么够劲是不是?!申天琳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说道。
婕点点头。
婕!女人通常有个毛病。
她细说道:女人都想要有个好男人来当老公,坏男人来做情人,因为鱼与熊掌是不可兼得。
她停了下。
你现在是想找老公,还是只要一个情人?姑姑!我只想要朋友。
男人不会这么想。
申天琳微讽道:如果他们要友谊,他们会在同性的身上寻找。
他们不可能花时间和金钱在女人身上,只为了寻找友谊!那或者我应该和他保持距离。
你自己决定了。
申婕依然有点愁眉不展。
不晓得怎么开口拒绝?!他人真的很好!婕苦恼着。
那就不要给他太多希望和幻想。
婕看着姑姑,一副委屈兮兮的模样。
没那么糟啦!申天琳搂着侄女的肩膀。
有姑姑给你当顾问。
婕转忧为喜。
开门。
申天仁和董雅丽走了进来。
爸!妈!哥!嫂!你们又在那边吱吱喳喳个没完了!申天仁笑着说。
天琳啊!我看婕不像是我生的,她跟你比跟我还亲哦!董雅丽佯装伤心状。
申婕马上起身扑到了母亲的怀里,没来由的一阵乱亲。
董雅丽直摇头,但脸上的欣慰可唬不了人。
申天仁也是笑容满面。
他将一盒点心放在茶几上。
天琳!吃点烧卖、虾饺,特别给你带回来的。
谢哥哥我也要!婕马上冲到茶几旁。
这小孩!申天仁和董雅丽交换了一个窝心的表情。
他们从来都不后悔没有儿子。
申婕已经弥补了一切。
对他们而言,婕比十个儿子还珍贵,还宝贝。
有女若此,夫复何求?!婕一手拿了个烧卖,一手拿了个虾饺,来到了父母的跟前。
张开嘴。
她命令道。
我们吃饱了。
董雅丽摇头。
妈!一个烧卖能在胃里占据多少的空间,女儿的孝心耶!她哄道。
董雅丽张开嘴。
申天仁也无异议的照做。
你们真好!婕宣布道:谢谢合作!不过我最感谢的是你们‘合作’生下了我!董雅丽作势欲打婕。
婕飞快的逃到了父亲的身后。
雅丽!婕说得没错啊!申天仁帮腔。
她的确该谢我们。
雅丽带着笑的瞪了丈夫一眼。
申天琳先笑出声。
接着一家人全笑了。
温馨。
一个家庭应该拥有或去营造的。
申家是一个温馨,充满爱的家庭。
因为预算充足,所以又多了一个助理名额。
李芷淇成了申婕的新同事。
两个人的办公桌排在一块,互相协助,相辅相成。
她们都不是难以相处的人,所以很快的打成一片。
李芷淇个儿小小的,身材丰满圆润,如果再高一点的话,那就是标准的尤物。
上班的第二天,她已经把她男朋友的祖宗十八代都跟申婕说清楚了。
坦白说,婕并不怎么看好。
直觉告诉婕,李芷淇和她男朋友的前途多舛。
而且李芷淇有一个小毛病。
她喜欢和男同事扯东扯西,不能说是调情,但总是不太雅观,不管是吃人豆腐或被吃豆腐都不妥。
不过申婕不打算少说她不该说的话。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方式和人生观,谁都无权去纠正他人的。
李芷淇有她自己的做人做事标准。
申婕正费神的在译一封英文信。
婕!晚上有没有空?做什么?楼上的约我今晚去啤酒屋。
李芷淇笑嘻嘻的说:他们请的客,女孩子缺得厉害。
婕摇摇头,她不喜欢。
做个伴嘛!我又不会喝酒!她推辞。
啤酒不算酒!我不喜欢那种场合!而且和楼上的那些人又不是多熟。
李芷淇恳求。
给我一个面子嘛!这次不熟,下次就熟了嘛!这是什么歪理?!婕!我真的想去!我没有阻止你去啊!陪我啦!李芷淇死皮赖脸。
婕犹豫着。
好啦!李芷淇替婕说。
好吧!婕无奈的点下头。
我去跟他们说!她兴奋道,一转眼就不见了人。
婕为自己的不够坚决叹气。
今晚要怎么过?!申婕虚弱的靠在厕所的墙上。
她不敢照镜子,她怕看到镜中的自己。
她根本记不起自己上一次吐是什么时候,而今天晚上她吐了!还是大吐特吐一番。
也许是空腹的关系,也许是她应付不了一点含有酒精成分的东西,总之,她吐了。
她知道自己没醉,她只觉得头有点晕。
但是这种感觉糟透了!步履有点不稳的走出女厕。
迎面撞上一个人,她抬起头。
白宪忠本能的扶着迎面撞上女人的肩,帮她稳住了自己。
你没事吧?!他善意的问。
她摇摇头,想说谢谢,但是却有点力不从心。
白宪忠略略皱眉。
他最看不惯逞强的女人,明明没有酒量或不能喝,却偏一杯一杯的往肚里灌。
话匣一开,酒也跟着入肚,之后才一次又一次的吐。
你和朋友一起来的吧?!她点点头。
我扶你过去。
他抓着她的肩。
不!她撑起自己,感觉像个人了。
我要回家了。
她的声音有点沙哑,有点性感,令白宪忠的心一动。
他向来抗拒不了有着沙哑嗓子的女人。
不过他打赌她现在的声音是酒造成的。
有人送你吗?我可以自己回去。
她自信的说。
好!那你自己小心。
她朝他一笑,然后扶着梯子的把手下楼。
她并不打算通知李芷淇,让李芷淇去操心一下好了,谁叫李芷淇硬拖着她来。
白宪忠回到座位上,愈想愈不能放心,他虽然没有什么骑士精神,绅士风度,但是让一个女孩那样子回家,他实在不放心。
想到这里,他猛的起身。
你又要去哪?!小胖问道。
才打从厕所回来!不要等我了!白宪忠三步并做两步的冲下了楼。
一眼他就看到了叫他放不下心的女孩。
申婕靠在柱子边上,微闭着眼。
嗨!他站在她的面前招呼道。
她缓缓的睁开眼。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些证件递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什么?她没有接。
看了你就知道。
她接了过来,低头细视。
原来是身份证、驾照,还有一些俱乐部的会员证。
她不解的看着他。
你都看清楚了没有?我看这些干嘛?!边说她边将证件交还给他。
我不是坏人。
是不是坏人并不是这些证件可以论断的。
她淡淡的一笑。
不过我可以相信你不是坏人。
真叫人安慰!白宪忠自我解嘲。
有事吗?我想送你回去。
为什么?她马上起了戒心。
就算是我吃饱了没事,或许是我不喜欢让漂亮的女孩一个人醉酒回家。
他半认真半开着玩笑。
你知不知道你的样子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犯罪动机。
她把背挺得更直,站得更稳了。
第一点——她冷静的看着他。
我没有醉,我只是有点不舒服。
第二点:说不定我已经引起了你的犯罪动机,让你送我回家的话,岂不是自投罗网,自找死路,自掘坟墓。
白宪忠关怀一笑。
眼前的女人够聪明、够刁钻、够劲。
他有多久没有碰到过这么充满活力的对手。
他喜欢!你成语懂得不少嘛!他称赞道:溜口得很。
谢谢!她庄重的说。
反正我有车不麻烦,送你一程。
我家在天母。
在新竹我都送。
他豪爽的说。
她在研究他。
她在考核他。
她在下决心该不该信任他。
他耐心的等着。
他妈的!他心中忍不住的骂道。
今天如果是他那个老实、稳重的哥哥,她连想都不会想的铁让他老哥送了。
起码有十分钟的沉默。
你想清楚了没有?!他有点火大。
我对贩卖人口或强暴女性都不在行,我只是想送你回家,就这么简单、单纯的一件事。
她点点头。
他倒是有些意外。
你不怕了?!你并不可怕!她毫不畏惧的说。
我也不是待宰的羔羊。
好!他竖起大拇指。
我的车在前面。
她走在他的身边。
对了!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
我知道我送的人是谁。
申婕!白宪忠。
他自我介绍。
婕怔了下。
可能吗?有这么凑巧的事吗?!她仔仔细细的打量起他。
个性不像,外貌不像,风度、感觉全都不一样。
不!他们不可能是兄弟。
她也不想问。
申天琳匆匆的赶到了会议的现场。
要不是因为车祸事件造成交通瘫痪,她也不会迟到一个小时。
迟到实在有损她的专业形象。
迅速的找了个位子坐下。
只见身边的男人连瞧都没有瞧她一眼,连礼貌的点头致意都没有。
她不是个容易动怒的人,但她这会却有点火冒三丈。
他愈是不搭理她,她愈是要烦他。
请问会议进行到哪里了?邓宇超转过头,看着说话的女人。
如果你能早点光临大驾的话,也不需要问别人了。
他傲慢的说道。
塞车。
她解释。
那就提早出门!他像是训话般。
迟到就是迟到,没有什么道理可以讲的。
她为之气结,不再和他说话,将全副精神放到会议上头。
而邓宇超比她更先的回过头,没有理会她。
好不容易捱到会议结束。
一场突如其来台北的午后大雨将大家困在饭店门口。
申天琳和邓宇超都自叹倒霉的又碰到一块。
两人刻意的保持距离,回避着对方。
雨淅沥哗啦的下个没完,虽然带来了些许的凉意,但也令人顿时的烦躁不已。
邓宇超偷偷的瞧了下他不远处看来清爽、落落大方又明显是女强人型的女人。
她和施佳芬就是完全不同典型的女人。
施佳芬阴柔,女人味重,十足的靠男人长期饭票生活的女人。
而她看起来充满自信、自豪,女中丈夫的气慨。
显然在这个都市丛林里,她适应的很好。
他看了下表也看了下雨。
一时半刻可能也走不了。
冒着被打回票、奚落的心理准备,他走到她的身边。
她则讶异的看着他。
去喝杯咖啡怎么样?她真的感到吃惊。
原想挫挫他的锐气,报一箭之仇。
但她毕竟不是十八、九岁的小女生,没有必要故作姿态,也没有必要玩欲擒故纵的游戏。
好啊!这不是他预期的答案,不过他很满意。
两人一块走进了饭店附设的咖啡座里,一起点了咖啡。
还没有请教你的芳名。
申天琳打开皮包,拿出了张名片,递到了他的面前。
他拿起来一看。
你们公司的名气不小。
他似真似假的夸道:还是个副理,不简单哦!我当这是赞美!她淡然的一笑。
他没有接话。
阁下你呢?他也交了一张名片到她手里。
她看完名片后,重新的打量起他。
看不出来吗?他揶揄道。
你很不错嘛!她也以一种不怎么认真的口吻。
董事长?!小公司!她一笑。
男人喜欢用女人的赞美来满足自尊心,就算他真的不错,她也不打算锦上添花了。
邓宇超看起来年近四十,却没有中年发福的迹象,皮肤黝黑,体格结实,感觉不很细腻,不过挺能给人安全感的。
不知道他的妻子是个什么类型的女人。
他把玩着名片,讥诮的一笑。
称呼你申小姐还是申女士?!直接喊我申天琳就可以了。
是她的个性不拖泥带水呢?还是她无意让他知道她的状况?单身还是已婚?现在的女人和男人一样的坏,同样的不安于室,同样的喜欢来婚外情那一套。
女人已经解放了!她们都急于让男人知道这一点!已婚还是未婚?他不经意的问。
你呢?她的语气也是随意的。
结了。
不知道自己是属于什么心态,他就是不想告诉她他的真实状况,他有老婆就跟没有老婆一样,他的婚姻随时可以终止。
也许是想试探她吧!也许想瞧瞧她的为人处世,对男人和感情的看法。
申天琳听了也没有什么反应。
你应该结婚了吧?!为什么?看你的年纪——他瞧着她,决定坦白。
绝对是超过三十了。
是他不会说话,还是存心气她的?!邓先生!我们有仇吗?他含在嘴里的咖啡差点喷了出来。
他不解的摇头。
还是你这杯咖啡请得不情不愿?!她不容他回避。
一杯咖啡不算什么!他声明。
那你何必话中带刺!你未免太敏感了吧!他一脸的无辜。
他得承认一件事——申天琳引起了他的注意。
虽然施佳芬让他对女人寒了心,但是申天琳给他一种完全不同,崭新的感受。
申天琳是那种没有什么可以难倒她,自给自足又走在时代尖端的女性。
这种女人不会给男人带来麻烦,相反的,男人不要烦到她,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他该向她坦白他的婚姻吗?他有追求她的打算吗?申天琳不想再和他抬杠下去了。
他八成是婚姻不幸福,才会对女人如此的粗鲁,没有什么礼貌和风度。
打开皮包,她拿出了五百元放在桌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雨停了!我也该走了!这些钱是付咖啡的!她站起身,拿起公事包。
我请你可以吧!邓宇超的脸都快气绿了!她冷冷静静,潇潇洒洒,雍雍容容的从他面前离去。
的确!他不得不承认。
这个见过世面,超过三十岁的女人,的确有她的一套。
今天就算了!他拿起她的名片,细心的收在口袋里。
他们会有再较量的机会。
伍康龄一身时髦的法国时装,黑色的宽边帽,迪奥的皮包,华丽高贵的走出桃园中正机场。
面对来接机的家人和亲戚,她忍不住的要热泪盈眶。
这不是什么学成归国。
也不是衣锦还乡。
她只是在法国累了,倦了,想回到自己的巢。
虽然不到三年的时间,她却感觉到台北改变了好多,她都快认不出来了。
一路上家人吱吱喳喳的说个没完,那些人,那些亲戚、朋友发生了那些事。
他们好像怕她会跟不上台北的节奏,会和现实生活脱节似的。
她是很想知道一些人的近况,一些事的发展,不过也不急于一时。
她这次回来有的是时间。
白家兄弟的现况如何?结婚了吗?她想再见见他们,看看他们好不好,看看自己所造成的伤害。
他们肯见她吗?她搞不懂当初怎么会演变成三角恋爱的,明明她一开始是和白宪民来往的,常去他的家的结果,很自然的就和白宪忠也玩在一块,长久下来,不知不觉的就演变成了三角关系。
到头来,兄弟两个都要退让,她除了远走高飞,她还能想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嫁给谁都不是。
嫁给谁都无法平息风波。
时间应该可以慢慢的冲淡一切。
现在她回来了。
在法国感情依然交了白卷。
她能再重拾些什么吗?车子在高速公路上飞驰着,她的心也跟着飞驰,她要找个最适当的机会亮相。
只要白家兄弟都未婚的话,她和他们或许还能重拾旧欢。
如果他们都定下来的话,那她希望他们能接受她的祝福和友谊。
重要的是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