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2025-03-29 08:48:33

对于戈仲杰的提议,牛筱如是有些心动,但却不是因为可以见到男友詹逸民,而是能到纽约去走一走。

她去过澳洲、夏威夷、洛杉矶、欧洲,但是至今尚未有机会到纽约一游、现在有人要出机票、食宿,她不去会不会太笨一点?但是说什么都得征询一下黄星怡的意见,一方面她是自己的学姐、室友,另方面,她更是戈仲杰的表妹,如果学姐反对的话,那么她也不会执意要去,毕竟戈仲杰并不算真的欠她。

黄星怡这一阵子心情并不太好,似乎还没有从小学同学的丧礼阴影中走出来,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病恹恹的,好像一点劲都提不起来,但是当她听到牛筱如所说的事时,倒是一百个赞成。

当然要去了!但是……牛莜如有些犹豫。

凭什么这么占他便宜?是他那么整你。

我们也整他啊!那不一样。

黄星怡半躺在沙发上,一手撑着头。

而且他有钱,不会在乎这一点旅费、食宿费的。

那么你也去。

牛莜如突发奇想的说。

我们可以作伴一起游纽约。

莜如,如今你是无事一身轻,而我呢?现在的传销这么竞争,我目前不可能出远门去玩。

那我一个人……詹逸民住纽约啊!但他能有多少时间陪我?反正先去就是了,你的英文不错,个性也独立,就算是一个人在纽约,我想也不会出问题,不要再三心二意了黄星怡鼓励着她。

去是可以,但真要让戈仲杰付钱吗?他随便打赢一场大官司,就可以让好几个人一起去纽约,所以别替他担心啦!那么我就答应他了。

牛莜如终于决定。

在他那样对你之后,别说是去纽约,你应该要求要环游世界的。

黄星怡打趣道。

我才没有那么狠。

所以你现在……不再伤心了?既然已成事实,再懊恼也没用。

牛筱如在哭了几天之后,只能要自己想开一些,时间会冲淡一切。

对嘛,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学姐,我已经慢慢的调适过来,但是你呢7牛筱如关怀的问从彰化回来后,你就变得有些心灰意冷似的,那场丧礼真的这么令你难过吗?你和这个死者交情有这么深厚?我和阿财的交情并不深厚,但是至少当过同学,认识、熟悉这个人,而他居然只活三十年就走,我和他同年耶!黄星怡颇为失落。

但这毕竟是少数,三十岁正是一个人的黄金年华,正是要大展拳脚的时候。

没错,可是阿财已经‘毕业’了。

黄星怡就是有点振作不起来我一百担心他的母亲,老婆及三个小孩要怎么办。

会有办法的。

他老婆好像才二十五岁。

这么年轻!乡下女人都结婚得早。

黄星怡有无限的感慨。

如果十五岁那年我没到台北来念书,那么现在我搞不好也已经是三个小孩的妈。

和葛奇宏阿奇!?黄星怡一副惊恐状。

你为什么会把我和他连在一起呢?他没什么不好。

牛筱如不解。

他很好吗?不错!不错!黄星怡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他抽烟、喝酒,偶尔还会找机会小赌一下,没有正经事好做,只靠他爸爸那些钱,要我嫁他?她气呼呼的宣告,可是我觉得他对你很痴心。

因为只有我不鸟他。

那么他的行情不错了?黄星怡一个冷哼。

在彰化,他的行情是一级棒,不但有保守、单纯的好女人想嫁他,连那些莺莺燕燕都在打他的主意。

所以他还是有一些优点的嘛,牛筱如看着她,认为她不可能对葛奇宏毫无感情。

没有一个人是完全一无是处的。

反正我已经看透了他。

绝不列人考虑。

我的名单上从来没有他!黄星怡很强硬的说。

我可不像我爸妈那么盲目,说他热心助人、讲道义又重感情,一些朋友还说他是什么血性汉子,哼!痞子就是痞子,我才不会瞎了眼。

但他给我的印象不错。

牛筱如诚实的道,他不像台北人这么世故、虚伪、做作。

筱如,黄星怡不满的道。

我如果有个这样的哥哥……你疯了7黄星怡直接的说:如果今天他缠的人是你,如果他三个五时的来烦你,我想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如果有天他根本就不来我你了,你也不会觉得怎么样7牛莜如觉得女人有时是很会摆架子的,但一旦没有了机会再摆时,情况又不同了。

那真是谢天谢地!但我为什么会觉得你和他很配呢?牛筱如也说不来假话,她是有什么说什么。

筱如,你今晚不想流落街头吧?学姐!我和阿奇一点都不配!黄星怡说得斩钉截铁。

除非太阳真的打西边出来,别铁齿呵,学姐。

我不会嫁他的!*既然作了决定,牛筱如马上告诉戈仲杰。

于是他约了她吃消夜,并说要给她一张支票。

其实这种感觉很别扭,因为无功不受禄、而她只是受了点侮辱,就嫌到一趟纽约之行,她有些良心不安,所以在吃消夜时,她一直没把支票收进皮包里,而看到支票上写的是三十万元的金额,更叫她有点吃不消。

收下吧。

戈仲杰的心情很愉快,胃口也好,他呓了两大碗的清粥,还有不少小菜。

太多了。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而且那天我还那样打你。

他正经的问:你要我还手吗?当然不她马上说:但是如果你还手了……你会安心一些?牛筱如点点但我是不打女人的,不管是在哪种情况下。

戈仲杰很幽驮的说:嘴巴可以用来讲理、沟通,完全不必动到手。

可是三十万元……够吗?太多了。

因为我不知道你要待多久,所以这只是先……戈仲杰,我不是那种淘金女郎,更没有存心敲你一笔的意思,如果不是学姐的支持和鼓励,我更不想接受你的提议,所以真的不需要这么多,我自己也有些积蓄,你只要意思一下就好。

牛筱如是一个很有骨气的女人,她不想接受施舍。

你真是太客气了。

戈仲杰皱眉。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淘金女郎或是存心敲诈的人。

于脆取消好了。

牛筱如改变决定。

不能取消戈仲杰摇头。

不能吗?这样好了,我下星期也要去一趟纽约,为期十天,我们结伴同行,至于机票和饭店这边,我的秘书会代定,那么我不用给你一毛钱,你只是跟着我到纽约去。

戈仲杰想到了折衷的办法。

跟你去纽约?‘也不能算是’跟‘。

戈仲杰解释。

我们只是坐同一架班机、住同一家饭店,但你是要去会男友,我则是要去办公事,然后再同一班机回来而已。

就这样?你男朋友不会误会吧?他认为她担心的是这个。

我们可以三个人当面说清楚。

他不会误会什么的。

她和詹逸民只是普通朋友,而他追她追得很勤、很热烈,但她并没有认定他。

你们有结婚的打算吗!他突然间。

不知道。

要等他拿到博士文凭!戈仲杰,未来的事是很难说的,今天都料不到明天的事了,还谈什么以后。

牛筱如有些气恼……那你呢?你女朋友不会误会吗?她不会。

你们有结婚的打算吗?这算什么?戈仲杰一笑,他在微笑时是魅力逼人的。

以牙还牙?是你先问我的。

我只是不希望造成你的困扰。

但你已经造成我够多的困扰。

牛筱如免不了重提旧事。

不过现在扯这个也没有意思,OK,我们就照你安排的方式吧。

或许你男朋友可能另有安排。

戈仲杰沉吟了下,他不该太自以为是的擅作主张。

你是指什么?他或许会想……他并非粗心的男人,更何况他们这对情侣分隔两地,每天受相思、寂寞的煎熬,如果对方有意要她到家里住,那么这样的安排岂不是坏了对方的好事。

戈仲杰,说清楚。

她有些不耐烦的说。

我是说你有没有和你的男朋友联络?说不定他会安排你到他的地方住。

他挑起眉道。

他不会有这种安排。

牛筱如知道戈仲杰的意思,她瞄了他一眼,很肯定的说。

你确定?第一,他住在男生宿舍那第二呢?戈仲杰又间。

我和他没有熟到那种地步。

但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吗!他不人相信,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尤其是像这种必须相隔两地的男女朋友,他们……我们是男女朋友,他也追我追得很辛苦,并且要我等他学成返国,但是这并不表示我们就得上床。

牛筱如更直接的说:有些人对性并没有那么好奇。

他一时怔然,那么牛筱如还是……处女。

戈仲杰,你可以有你的想法和臆侧,但那并不代表事倩就是那样。

她给他上一课。

很多人说台北已经找不到十八岁以上的处女,但是说这些话的人都错了,台北还是有很多十八岁以上的处女。

我……他摊了摊手,一下子无言以对,他好像被她给打败了。

所以你不必担心我的男朋友,我也不会去考虑你的女朋友,因为不会有什么误会的。

牛筱如对自己很有信心。

现在我知道了!所以我们可以结伴去纽约了。

牛筱如这会才完全的放下心来。

你……应该会是一个好同伴。

我希望你也是。

*葛奇宏每年都记得黄星怡的生日,而每年他送的东西,她都有理由嫌,不是觉得金子土,就是认为他挑的衣服又花又过时,甚至有年他带了他母亲养的士鸡来要给她进补,她却吓得花容失色。

所以今年葛奇宏没有带什么礼物,他只带了一大叠的现钞,当他知道牛筱如正准备要去纽约,他也包了一个一万元的红包给她,尽管牛筱如一直推却,但她终究拗不过他,只好承诺一定从纽约带给他一件会今他惊喜的礼物。

黄星怡只觉得葛奇宏财大气粗,但是她并没有看到他细腻、不拘小节的那面,总是把他往坏的那方面去想,总是桃他毛病。

今年去哪庆祝?葛奇宏问。

想到去年去吃法国莱的那场灾难,她今年学乖了,不再跟自己过不去,她确信他和高级餐厅犯冲,他可以把原本应该是浪漫、有气氛的晚世变成一场永无止境的折磨。

那天,她终于知道葛奇宏不吃生莱沙拉。

他还不吃半生不熟的东酉。

不要甜点、不喝咖啡。

反正,只要是五垦级饭店的餐厅和一些较有名的馆子,她最好不要带他去,还有他的穿着……仿佛在告诉台北人他不屑这里的衣着。

去吃海产店,她知道这种地方是最适合他的,可以不顾任何形象尽倩的吃喝,又不怕被敲竹杠。

但那种地方对你而言……你爽就好。

黄星怡用他的语言说。

可是是你过生日。

付钱的人是你,我客随主便啦!黄星怡只希望能吃饱就好,而海产店的一些烹饪法也的确可以保存海鲜的原味。

不要叫太多,你也知追我的食量就跟一只小鸟差不多。

这话也是他挖苦她的,明明她的身材已经好得要命,但还是天天猛摇呼拉圈,吃东酉也非常自制,搞不好连小鸟都吃得比她多。

你真的这么决定?事实上在不远处就有一整排卖海产的后,而且客人进进出出,非常热闹。

决定了!他没好气的说。

于是他们一起走进一家海产后,莱自然是由葛奇宏来点。

这里没有华丽的装潢、没有一群经过训练而且优雅的服务生,有的只是最原始、最简单的吃东西方式。

啤酒?他笑若问她。

果汁。

今天是你生日……我每年都过生日。

她才不要顺他的意喝洒。

有点变化好不好?好她瞪他。

绐我一瓶矿泉水!你……葛奇宏招头,拿她没有办法。

星怡,三十足岁了耶!我知道我已经三十足岁,然后呢?她拿出一小包面纸,开始很努力的擦着桌面。

你知不知过在我们那一年毕业的女生里面,你是唯一一个还没有结婚的?葛奇宏偏着头问,他知过如果再跟她求婚,她一定会拼袖而去,所以决定换一个方式,免得又不欢而散。

很好啊,我喜欢和人家不一样。

而我……也是所有那年毕业的男生里,唯一一个还没有娶老婆的。

葛奇宏长叹一声。

那你去娶啊。

你又不肯嫁我……阿奇!黄星怡马上板起脸,突然,她瞪着他只扣了两颗扣子的衬衫,开始有些不能忍受,于是离开位子,用双干扯着他的衣襟,把他带上前,除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她帮他把其他的全部都扣上。

而葛奇宏只是看着她专注的神倩,她看起来严肃而且……性感。

星怡……他忽然觉得性欲高涨。

多扣几颗扣子不会减少你一些魅力的。

我懒那千脆不要穿算了。

她唠叨道:你也不甚欢穿皮鞋,不是吗?那么打赤脚好了。

星怡,你也知道在我们那里……随你啦!打断他的话,她又坐开了。

反正牛牵到北京还是牛,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星怡,你这张利嘴……被她这么一削,他所有的性欲全失,这个女人总有办法把他搞得又冷又热。

我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忍受你,明明有那么多年轻的小妞任我桃。

要不要我帮你一起桃?她一脸笑意的说。

葛奇宏不再搭腔,他深深的觉得男人只有一个贱字能形容,总是奢望自己弄不到的女人,愈弄不到就愈心痒难耐。

阿奇,阿财的一家人现在怎么样?她关心的问。

我大姐让阿财的老婆到她家去帮佣,至于那三个小孩,由我负责他们的学费,一直到他们完成高中学业为止。

葛奇宏并不想张扬。

你不用挂心他们,我会打点一切的。

阿奇……她从来不觉得这个家伙可爱,可是这会,她突然发现他好帅、好有爱心。

要不要以身相许?他开着玩笑。

这是你给我最好的生日礼物。

黄星怡是兴奋、感动的。

我总算能放心了。

星怡,我不知道台北人是怎么相处的,但是在我们那里,大家会互相支援、照料。

他一点也不骄傲,他只是做他该做的。

反正你做了一件很棒的事。

会让你爱上我吗?阿奇!她抗议的低喊。

好啦,葛奇宏也一副自讨没趣的表情。

真不知道你到底要什么?放着一个像我这么好的男人不要,只会虚度青春*吃完了海产店的生日宴,葛奇宏送黄星怡回家。

他本来坚持要送她一些东西,只要是她看得上眼的,但她什么都没要,其实只要一想到阿财的家人可以受到很好的照顾她就快乐了。

当黄星怡看到捧着一束鲜花,提着一个小蛋糕的赵志基站在她住处的楼下时,她立刻有一种非常糟糕的感觉。

赵志基是那种公子哥儿型的男人,衣着时髦、风度翩翩,家里开贸易公司,有点小钱,虽然长相颇佳,但是有些油头粉面、华而不实的味道,不时还会装腔作势,为了追她,他买了一大堆的健康食品,除了会献殷勤外,优点其实不多当两个男人碰面时,霎时产生明显的敌意,他们互看对方不顺眼,颇有一种一触即发的味道,两人都冷眼看着对方黄星怡决定用理性、成熟的态度来处理这个场面。

赵志基,你怎么来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啊!赵志基一面对黄星怡时,马上变了一种脸,笑得有些谄媚。

只是过生日而已对我而言意义就不同了。

但让你破费,她指了指花和蛋糕。

这真的很不好意思。

只是一点小东西、希望你笑纳。

葛奇宏并没有吭声,只是好整以暇的听着他们的对话。

但表面悠哉抽着烟的他,好像是在看戏一般,其实他的内心似乎有一座火山即将爆发。

星怡,这位是……赵志基看着她身旁的男人,一副不把葛奇宏看在眼里的表情。

他是阿奇,是我……是我的小学同学黄星怡一时不知该怎么介绍。

小学同学?赵志基有些怀疑的瞥一眼葛奇宏。

是我老家彰化来的好朋友。

这样啊。

你有什么意见吗?葛奇宏开口,有点受不了黄星怡介绍他的方式。

我不能来找她?你和她又是什么关系?阿奇!黄星怡扯了扯他的衣服。

葛奇宏不理会她继续道:我是她青梅竹马的男人,不行吗?阿奇……她听了差点昏倒。

赵志基看着她,有些气偾,也有些无法理解。

这个个真的是你的……男人吗?我一直以为你还没有对象?我是啊!但是……赵志基不是瞎子,看得出这个叫阿奇的男人并不好惹的样子,只是这个家伙和她看起来有点……他们不像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星怡,如果你已经死会,那么……她是!阿奇低吼。

我不是!黄星怡也吼道。

你们……赵志基一头雾水。

阿奇,我不是你的女人!黄星怡戳着葛奇宏的胸膛说:我从来就不是!是你自己固执,不然我早就已经把你娶回家。

我不要你!你会要的!因为他们的音量不小,所以楼上的牛筱如也听到了,事实上她知过赵志基早就在楼下等学姐,她也曾技巧的暗示他说学姐晚上已有约,但是赵志基不肯回去。

现在听到争吵声,她只好冲下楼来。

黄星怡,我们把话给说清楚,你到底想怎样?你和这男的又是什么交情?葛奇宏的脾气一向很火爆、率性,现在这情况无疑是火上加抽。

你管不着!我当然管得着,你是我的!你在作白日梦!难道这小子你会看上眼?葛奇宏说话毫不修饰。

你就是喜欢这种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像是一坨奶油的男人?喂!你在说谁啊?赵志基虽然有些怕他,但是这会也不得不出声为自己争口气。

阿奇,牛筱如跳出来当和事佬,她扯着他的手臂。

我们先上去吧,为什么不是这个家伙走?葛奇宏瞪着黄星怡。

你给我讲清楚,你难追想脚踏两条船?我什么船都没有踏!黄星怡气得发抖。

赵志基,我看你先回去吧。

牛筱如只好转向这个可能比较好说服的男人。

为什么是我走?赵志基也不愿意。

你们……牛彼如没撤了。

星怡,你倒是给我一句话,你到底对我有什么打算?葛奇宏觉得自己已经忽得够窝囊了。

你不要以为我非要你不可,也不要以为你真的吃定了我,我可以忍受你的坏脾气、任性、顽固、盲目,但是如果要我看着你再有其他男人,那我……阿奇,你给我死回去!我们从现在起一刀两断!被质问的黄星怡这会也火大了。

你说的?葛奇宏不知哪来的怒气和勇气,不留转圈余地。

我说的!葛奇宏真的说到做到,烟蒂一弹,转身就走,连一声再见也没有。

学姐……没有想到事情会弄得这么僵,牛筱如很懊恼的看着他们。

星怡。

赵志基轻唤。

你也走吧!我……黄星怡说不下去,只是转身上楼。

这一刻,她感觉心里仿佛失去了一个最珍贯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