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莜如将从纽约带回来的水晶礼物拿给黄星怡,并且还为葛奇宏买了GUCCI的名牌皮夹,当她想要麻烦黄星怡把皮夹交给他时,黄星怡的反应很冷淡。
怎么了?牛莜如不解的问。
纽约好玩吗?黄星怡反问,碰也不碰那只皮夹,连看都不屑去看一下。
很好玩。
轮到牛莜如的反应有些淡然。
我表哥没有欺负你吧?当然没有。
我开玩笑的啦!黄星怡对她笑道:有詹逸民在,我表哥又怎么可能欺负你。
詹逸民这几天一定很高兴吧?应该吧。
怎么?你这会还没从分别的哀愁中抽离?黄星怡并不清楚她的状况。
你还在想詹逸民?牛莜如摇头。
但你看起来并不开心。
我想,大概是时差的关系吧。
牛莜如找了个合理的借口。
玩了几天下来,又加上坐了这么久的飞机,我很累了,现在只想倒下来好好的睡一觉,然后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牛莜如的语气和她的最后一句话令黄星怡马上有很多联想,到底莜如是希望什么事没有发生呢?当黄星怡打算进一步追问时,电话铃声响起。
但是黄星怡一点也没有要去接的意思,明明电话就在她手边,她却像没听到电话铃声似的。
学姐,有电话。
牛莜如提醒她。
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黄星怡还是不接。
你又不知道是谁打来的。
所以不重要啊!学姐?因为电话铃声一直没有断,所以牛莜如只好拿起话筒。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黄星怡认为是葛奇宏打来的,所以她不接,可是当牛莜如很快的一把挂上电话时,她又好奇了。
是谁?戈仲杰。
我表哥?他只是想问我……问我是不是很好。
牛莜如有些不知该怎么自圆其说,因为在飞机上我没有吃任何东西、而且我怕搭飞机,所以你表哥只是问我现在是不是没事了。
哇,我不知道他有这么体贴!黄星怡一时没有想太多,她单纯的以为表哥只是很尽职,怕对不起她这个表妹,因为好歹牛莜如是她的室友兼学妹,应该好好照顾。
他……很好。
牛莜如麻木的补上一句。
当时你们俩为了那个恶作剧简直要拿刀互砍,现在倒成了朋友。
黄星怡眯着眼笑道。
是啊,朋友……电话铃声这时又响起,黄星怡仍然没有要接的意思,于是牛莜如只好再拿起话筒,这回打电话来的是葛奇宏。
耐心的听了好一会,牛莜如并有插进太多话,因为葛奇宏的目的就是要她了解全盘的情形。
当牛莜如挂上电话时,她已经很清楚自己这些天不在台湾时,发生在黄星怡和他身上的事。
如果是我,我早把电话挂了。
黄星怡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
你以为这样能解决一切问题?我和阿奇之间根本没有问题!所以你要嫁赵志基?可能!你真想嫁他?为什么不?黄星怡硬是赌一口气。
学姐,不是我要劝你选葛奇宏。
见黄星怡一脸的反对,她马上补充说明,嫁一个了解你而你也了解他的男人,绝对比稼一个空心大佬官好,阿奇不是什么十全十美的男人,但他自始至终都认定了你。
你没看到那天他带了一个……他只是在呕你。
谁呕啊!黄星怡马上说:他以为我会吃味,以为我会马上冲进他的怀里?他对你是真心的。
难道赵志基就不是吗?但我总认为台北的男人……牛莜如有感而发。
能拿出真心的人不多,或许是体面些,都会味浓些,自以为有品味、有格调些,但其实会付出真心有多少个呢?莜如,你和詹逸民没事吧?黄星怡还是想错了方向。
他在纽约没有另交女朋友吧?他没有。
那你的这些感觉……我只是要说,阿奇或许是粗线条了些,或许比较不会扮雅痞,不会台北男人那套,但是他已让你看到他最真的一面了。
牛莜如沉静道。
但我受不了他!你是真的受不了吗?你以为我在骗你?不,我只是认为你的脑筋或许一时没有转过来。
你太执着于‘抗拒’,就是要和阿奇唱反调,就是不想顺他的意,但其实……牛莜如目光精明的直盯着她,你们是彼此相属的。
莜如!黄星怡差点就要和她绝交了。
你想想我的话吧。
*心里不安了七天,辜敏芝还是盼到戈仲杰回来,对她而言,只要他回来就没事了。
第二天,她立刻到事务所去找他,因为考虑到他刚回台湾一定有很多事要处理,所以她特别等到第二天才出现。
而乍然见到辜敏芝,戈钟杰还是有点措手不及,他试图用自然的目光和态度面对她,但是他发现自己竟很难做到。
嗨,敏芝。
我好想你。
辜敏芝知道这是他的办公室,所以她并没有太热情的举动,而且他们之间的相处一向是如此。
哦,你那件官司打得如何?有关妨害风化的那件。
戈仲杰顾左右而言他。
后天宣判。
那很好啊。
你呢?这趟纽约之行值得吧?值得。
这是戈仲杰唯一肯定的。
那么这件官司你是有十足的把握了?辜敏艺来到他的办公桌边,看着他干净的桌面。
你好像不太忙嘛,今天晚上一起吃饭如何?我们去吃麻辣锅。
我……晚上要开会,你也知道我刚回来。
那么消夜呢?我不知道会要开到几点。
辜敏芝毕竟是个见过世面、成熟、世故的女人,而戈仲杰这会的表现也中像是一个和女友多日不见,迫切想和女友聚在一起的男人,这其中大有文章,她可不是一个白痴。
仲杰,你要现在就告诉我吗?辜敏芝一向作风明快,她不喜欢拖拖拉拉。
告诉你什么?戈仲杰面对着她,他要自己用平常心,心安理得的看她。
在纽约发生了什么事?没有发生什么事。
你不要骗人了!我没有骗人。
那么你就是在骗你自己。
辜敏芝双手抱着胸,眼神是犀利的,她尖声道:仲杰,我看得出来,也感觉得出来,一切都不同了。
没有不同。
不!完全不同了。
戈仲杰本来是坐在办公椅里,他知道自己该给辜敏芝一个拥抱,知道他该热情一些,该有小别胜新婚之感,但他这舍脑子里只有牛莜如,能想到的也只有她。
和那个女孩有关,对不对?辜敏芝很大胆的猜测,也知道应该距离事实不远。
你为什么要扯进她?因为和她绝对脱不了关系。
她是去纽约看男友的,他们这些天都在一起。
戈仲杰要自己不能心虚,而且这也是事实,他和牛莜如单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更何况除了那一吻,他们一点也不逾矩。
所以你不曾和她单独相处?辜敏芝还是不能放心,这之中绝没有这么单纯。
一、两次而且。
他不能说假话。
做什么呢?她请我吃了顿饭,我带她去时代广场走走。
他很快的说,而他绝不会忘了这些时光。
只是这样?敏芝,我没有和她上过床,没有和她做什么不该做的,她的男友几乎天天陪着她,这么说你放心了吗?他有些不悦。
而且我不是现行犯、你也不必像是审问犯人般质问我。
我不是审问你,是你的表现令我……辜敏芝放下身段,她试着撒娇、扮小女人。
你也知道情人眼里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
但你一向明理。
我只是不希望你被抢走。
被谁抢走?他低哑着嗓子问。
我一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你又来了。
仲杰,如果你真的想让我放心,那么……她想到一个一劳永逸的好方法。
那么我们就法公证结婚,不必请客、不必大肆张扬,只要我成为戈太太,我就不担。
心了。
我这个官司已经够我忙的,哪有什么时间和精力去想结婚的事?为什么没有一通电话进来?有时Sandy就是太聪明了,以为敏艺一来他就不接电话,待会他一定要说说Sandy。
只是公证结婚,又不花作多少时间。
辜敏芝脸一沉,事情真的不对。
但这样太随便,我的父母绝不会同意。
戈仲杰搬出了他的爸妈,他们甚至连辜敏芝都没有见过几次,他不可能这么匆促的结婚。
但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敏芝,没有这么轻松。
仲杰,这是借口吗?辜敏芝快要沉不住气了,她的心跳得非常快、非常的不规则。
等我忙完……我最恨人家欺骗我!我没有欺骗你,我只是说我们不急于一时,你也从来不急的,对不对?戈仲杰不知道她在怕什么。
以前我是不急,但现在我却有预感不能再拖下去了。
辜敏芝非常顽固。
我不要当弃妇。
你说到哪里去了?那么现在说你爱我!敏艺,我在忙。
只是‘我爱你’这三个字而已!她的情绪快要失控。
你说不出来吗?我们再找时间碰面吧!戈仲杰下达逐客令。
我现在还有一些重要的电话要打。
辜敏芝觉得自己有如被打下十八层地狱,更像是置身在零下的低温,对他出国归来的所有热情都被浇熄了,但她绝不这么罢休。
仲杰,我会等你空出时间来的。
*这天,葛奇宏出现在黄星怡的传销公司。
平常他很少到那里找她,一方面是不喜欢她做这种行业,他要她嫁他,另一方面是他对这些营养食品、保养品没有什么好感,他一向认为只要正常吃喝、作息规律,根本就不需要吃什么健康食品,买那些东西只是多花钱罢了。
黄星怡一看到他的身影,吓了一大跳,好歹她也干到区域经理,丢不起这个脸,所以她马上朝他走法,不由分说的拖着他往外走,她还要在传销公司混下去,还要带下面的人,可不能让他在这里发飚。
你来这里做什么?她指着他的脸问。
我来问你想通了没?想通什么?莜如难道没有劝劝你吗?劝什么?今天葛奇宏的态度不再那么强悍、霸气,事实上牛莜如曾经偷偷的打电话给他过,劝他不要太盛气凌人,不要把女人当成是次等动物,他们可以好好的谈,但是不要逼她。
星怡,我们也吵吵闹闹了这么些年,如果你觉得我脾气不好、个性急躁,我可以改。
他诚恳的说。
你……黄星怡完全愣住了。
我的学历是不如你,但是我也不可能现在再去念什么书,这点我是无能为力。
但我并没有看不起你。
她皱眉抗议。
我没有固定的工作,但我可以找。
你想找什么工作?她正色的问。
这……我还没有想到。
他十分坦白。
你能做什么?我……你家那么多田、那么多的房地产,随便卖一块地,你就可以吃喝一辈子,你想你能做什么工作?你需要做什么工作?黄星怡的气焰也不再那么高涨,她和人一向好来好去,如果不是葛奇宏太霸道。
她也不会处处给他脸色看。
那么照你这意思,我好像一辈子就只能游手好闲了?葛奇宏自嘲。
我居然没有一点谋生的能力吗?居然什么都做不了?黄星信点点头。
你吃不了苦的。
我会叫你把这句话给吞回去!他火大了。
那么你证明啊!怎么证明?证明你在彰化可以找到工作,证明你不靠家里的一毛钱,就可以养活自己,证明你是个还有用处的男人。
黄星怡平静的说。
这样你就会嫁我?这样至少我还会‘尊敬’你。
她笑道,她一向很少对他笑的,总是怒目看他。
但你说过你想当少奶奶,你不是为了想过舒服日子才要嫁那个臭小子吗?我也可以让你过舒服口子,他家有钱,我家也有钱啊!这是葛奇宏心里最不能平衡的一点,除了自己不会穿西装外,那臭小子能赢他什么?我那是气话。
所以他根本不算什么?葛奇宏乐了。
我没有说他算什么或是不算什么,我只是受不了你的态度,一个月……你凭什么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你凭什么随便弄个女人来呕我?我更不是你的人,不是非嫁你不可。
她总算能好好的跟他说了。
所以你压根儿没想过要嫁给我?我……我们不太适合。
所以你不是对我欲擒故纵?我才没有那种心眼。
我……原来我真的太自负了,我一直以为你非得嫁给我,也一直以为自己是你最好的选择,看来我真是高估了自己。
葛奇宏这会才真正的认识自己,才认清他们之间的差异。
阿奇……一向习惯他的跋扈和狂妄自大,如今看到他自省的模样,她有些好笑又感动。
或许你是算的该配一个台北男人。
葛奇宏不再暴跳如雷,反而很平静的说。
你在台北待了十五年,彰化可能已经留不住你的心了。
不要把我说得这么……势利。
这不是势利,而是你可能早就不是那个彰化女孩,那个曾是我小学同学、国中同学的黄星怡。
葛奇宏愈想愈清楚。
阿奇……不是我们配不配的问题,而是适不适合在一起的问题,对不对?他看她的眼神已完全不同。
黄星怡没有搭腔,为什么当葛奇宏如此大彻大悟之后,她反而有一种很重、很深,而且无法言喻的失落感?她觉得身上的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动。
星恰,我懂了。
阿奇……我现在是真的懂了。
*牛莜如一直不想答应戈仲杰的邀约,可是她又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更何况他说只是想看看她在纽约所拍的照片,所以她只好赴约了。
挑了家有整片落地玻璃,明亮、高雅的美式连锁咖啡店,叫了两杯咖啡和蛋糕,他们见面的情形还算是普通,他当她是朋友,她也当他是学姐的表哥,只是如此。
戈仲杰看照片时表情非常生动,尤其是牛莜如的一颦一笑总是牵引着他的心。
她在纽约时是那么的活泼、开朗,那么的神采飞扬,如果这会还是在纽约,……但他们已经回到台北来了。
这张是在哪里拍的?他感兴趣的问。
林肯纪念碑旁的一家商店照的。
他赞美的道:你看起来好年轻。
我本来就很年轻。
拍得很好。
詹逸民的摄影技术不惜。
一听到詹逸民的名字,戈仲杰的脸变得有些沉郁,其实不要说是詹逸民,光是想到辜敏芝,他就一个头两个大,现在要怎么做才能将伤害减至最低?他来过电话了吗?戈仲杰又问。
那天我才一进屋子,他的电话就到了。
很感人。
他是很用心。
那你提了吗?你又提了吗?牛莜如懒懒的收拾桌面上的照片。
你一定和那个女律师见过面了。
我们是见过面。
那么你说了什么吗?没有。
牛莜如听了只是挑挑眉,无聊的喝了口咖啡。
其实她并不是很在意戈仲杰会怎么做,反正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只要詹逸民在未来的一年没有在纽约另结新欢,她也就姑且等他。
找到新工作了吗?戈仲杰换了个话题,也许一动不如一静,先等一阵子再说。
正在找。
如果……我知道你不是念法律的,但是我还缺一个助理,所以……他很想照顾她。
戈仲杰,学姐并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不知道我们‘眉来眼去’。
牛莜如有些挖苦他和自己的道。
不知道我们在纽约已经精神出轨,她一直以为我们还是互相看不顾眼,甚至还担心我在纽约会被你欺负。
所以你不希望星怡知道?我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好。
牛莜如当然知道这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但是在学组的眼中,她和詹逸民是一对,现在却移情别恋爱上她表哥,她会祝福他们吗?敏芝……我是说我的律师女友,她想要结婚。
恭喜你们。
莜如!这本来就是一件值得恭喜的事,她偏着头,眼神犀利的看着他。
而且你们一定发生过关系,你对她有责任。
天!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戈仲杰觉得不可思议。
牛莜如,我们不是少男少女,发生关系是两人彼此都愿意的,就算有天我和她分手了,彼此应该没有什么伤害和损失,更何况敏芝之前的两任男友,我都多少有耳闻,负责任?太严重了吧?真是沙文主义!不,是现代的女人和男人一样独立、一样自由、一样强悍、一样可以照顾自己,她们并不需要我们非负什么责任不可。
戈仲杰不是冷酷、不是逃避现实,他说的是事实。
鸵鸟心态。
她还是有话可说。
莜如,不管我和敏芝会如何走下去,但我很肯定我并不想和她结婚。
他很确定的说。
你会伤害她的。
总比三个人都痛苦好。
不!会是四个人痛苦。
戈仲杰觉得烦死了,公事或是官司的问题,他还可以应付、解决,但碰上有关感情的事,他这个铁面律师也不过是普通人一个。
你照片已以看过,我是不是可以走了?牛莜如一副急着离开的样子。
你还有事?戈仲杰,你应该明白我们现在不是在纽约,我们不再那么自由,也不能太随性,你忘了吗?台北很小,到处都是熟人。
牛莜如有她的顾虑。
我们正大光明,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我不怕什么,只是……只是不想自找麻烦。
莜如……拜拜!她起身离开。
牛莜如说对了一件事,台北的确不大,特别是在被人跟踪的情况下。
这会辜敏芝的车就停在这家连锁咖啡店的对面,透过落地玻璃,她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一切,也证实了一切。
戈仲杰真的背叛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