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汉特别从于伟童那儿问出了于彩虹任教的学校,特别的站在校门口准备堵于彩虹,他知道她在躲他,由于伟童的口中得知,于彩虹现在是早早的出门,晚晚的回家,她甚至不走大门,要于伟童后门别锁,每天从后门像小偷似的偷偷摸摸的回家,这分明是针对他,就算她为上一次的事生气,一个星期的时间,气也该消了吧?他不想在一大清早或大半夜的时间去找她,她那种淑女、保守型的女人一定会觉得不妥当,所以他只好挑她放学的时间,在校门外站岗。
他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做,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站岗,即使是他死去的妻子!于彩虹缓缓的走出学校,她并没有看到耿汉,也没有料到他会来,她的脸上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愁,她一路走来有不少学生向她敬礼、点头,但她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她是那么专心的在忧郁着,直到她撞上了一个厚实、坚硬的男性胸膛。
她暂时的抛开忧郁,收回神的退后一步,抬起头打量着来人;一看清是耿汉,她的忧郁又自动的飞回来了。
看到我这么痛苦?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他反问她。
既然在‘咱们家’见不到你,只好到这里来了。
注意你的措辞!她看了看周围的老师和学生。
什么‘咱们家’?我们住的那么近,你家和我家又有什么差别?闭嘴!她抑制的声音。
这里不方便说话吗?他明知故问。
那我们找个地方谈好了。
不!她一口拒绝。
不?我不想和你说话,不想见到你的面,我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你这个人!她虽然激动,但是没有忘记她当老师的身份,现在是在学校的门口,她可不想成为全校师生明天话题的焦点。
你听到我说的了,现在离开我的视线,我永远不要再见到你!于彩虹!我是突然得了登革热还是伤寒?我会传染什么不治之症是不是?他一触即发地望着她。
我倒想听听你的理由。
不要再来烦我就好!她力竭声嘶的低声吼。
除非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不想说!那我们就站在这里耗下去,一会如果你们校长以为是什么男女情感纠纷要出来处理时,你可不要怪我拖你下水,不给你留余地!你――无赖!所以你跟我走,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别误会!我不会占一个‘老处女’的便宜!他得理不饶人。
这未免太不厚道了,对不对?耿汉!我希望你撞车!她一鼓作气的说。
别忘了你也在车上!你――她的手紧抓那些教科书。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想同年同月同日死?你未免也太浪漫了!他一个冷漠的笑。
我去开车过来,你不要想逃,否则大家都不好看!她勉强的站在原地等他,她相信他说得出做得到。
耿汉载于彩虹上阳明山。
他们到达山口时已是万家灯火、一片美丽的夜景的时候,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开口,耿汉不想说话是怕自己会因为气愤过度而真的出意外事件,他并不疼惜他的这辆车,他宝贝的是于彩虹,而于彩虹则是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她想说、能说的刚才已经说完了,再说出口的一定是气话或是伤害彼此的话,她现在只能祈祷耿汉快点回欧洲,把平静还给她,或许还有一点点的忧伤,不过总比日后她伤得体无完肤来得好。
他下了车,见她没有要下来的动作。
于彩虹!你是要我把你抱下车,在等我的服务吗?耿汉故意出言不逊。
她用力推开车门。
我希望你――坠机?想想那些无辜又灿烂的生命,你不应该这么的‘心狠手辣’吧?她不会扑上去捶他或咬他,这不是那个叫于彩虹的女人会做的事,尽管她的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想这么做,她想的手在发抖,牙齿在打颤。
好了!你说吧!他一副施恩的口吻。
说什么?你为什么躲我?你到底以为自己是谁?她武装起自己,把自己弄得滴水不漏,他休想使她失去她的冷静。
我为什么要躲你?那为什么你每天要偷偷摸摸的从后门回家?谁说我从后门回家?伟童。
于彩虹有些垂头丧气,连自己的弟弟都站在敌人的一边,看来她是双手难以遮天,注定要输给他了。
既然她输定了,何不输得漂亮一点?好吧!既然你非要问,我就告诉你,因为我不希望见到你,我受不了见到你,我讨厌见到你。
你的措辞很强烈哦!他淡淡的说:你为什么‘突然’的这么不愿意见到我,只因为上次我惹你生气?这种感觉已经存在很久了。
现在‘爆发’了?他偏着头,口气嘲笑的问。
你也忍得够久了!很好!我们已经有共识了,你是不是可以送我回去了?我真的不想再多说什么。
如果我决定现在回欧洲,你八成希望我最好在你有生之年都不要再回来?不!她的心中呐喊着。
她希望他回来,她甚至希望他不走,但她已经做好了选择,即使心中淌着血,即使看着他走出她的生命会失去她的灵魂,她还是不能开口留他,她没有能力留他。
我真的说到了你的心坎上了?他沉静的问。
对。
他永远不会知道她说出这个字时,心中是承受着多大的煎熬和苦楚。
你讨厌我?你还不清楚吗?她故意不屑的说。
你永远也不想见到我?希望我能如愿。
她的心已经开始滴血,而且每一次的跳动都令她感到抽痛。
你没有爱上我?如果你想听虚幻不实的回答,去找那些还在做梦的小女生,我并不爱你,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我一辈都不可能去爱上一个像你这样的男人,我同情你太太。
她真的不愿去相信她说出了这些话,我想信她一定有一个外遇的绝佳理由。
耿汉至此心也碎了,既然他不想和女人有牵扯,也不想再去爱任何女人,那么他在自己还没有爱于彩虹爱到骨子里时抽身,不失为一件理智的事,现在他还走得开。
所以――于彩虹!如果这真的是你希望的――是我希望的!她急急的打断他,她不要再听到更多令她心碎得更厉害的话。
那你就上车吧!他以一种令人窒息的表情和语气说道。
去哪?当然是送你回家。
他还记得怎么笑。
难道你想再和我去哪儿吗?想留下一些特别的回忆吗?如果你不反对,我也没有意见。
她不生气、不发怒了,不管他回不回欧洲,她和他之间也已经谱下了休止符了,或许根本就连开始也不会有过,这样对他和她都好。
她一言不发的上了车,而耿汉却凝望着星空,有些不甘心,有些不情愿,但又有些接受事实最好的认命状,台湾的事简单的安排一下他就可以走了,再不然只要退租,他就可以不看到于彩虹的面,方法很多,只要去做就行。
长痛不如短痛。
他终于也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于彩虹立刻把脸转向了另一边。
他没说什么,她如果对他没有感觉、没有爱恨,她就不会连他的脸都不愿意看一下。
今晚阳明山的夜色很美,你好好的欣赏沿途夜景吧!他淡淡的挖苦道。
谢谢你提醒。
她若无其事的说,车子发动了,急驰而去,留下的只是一缕白烟和怅然,世事是不可能尽如人意的。
不是吗?邱清刚将于向虹送到了巷口。
他没有下车,只是朝向虹挥挥手就开车走了。
于向虹也不以为意,这正合她的意,她可不希望被姊姊逮到,免得又要挨一顿教训,她和姊姊之间的那个约定她是不打算守,但她总得做做样子。
经过耿汉租的房子前,她很意外的看到耿汉正抽着烟,而且一副等人的样子,她淡淡的点个头,有点做贼心虚的样子,正要快步走过他时,他叫住了她。
干嘛?她壮大胆子的说。
我只想知道你姊姊的转变是不是和你有关。
什么转变?她装傻。
其实我应该料到的!耿汉心知肚明的说:有些女人就是善良、单纯、会为别人着想,有些则是工于心计,利用别人的弱点逼人就范,于向虹!告诉我你是前者还后者?你告诉我好了!她冷笑道。
其实不管你是前者还是后者,我都不在乎,我要回欧洲去了。
什么?她意外。
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你真的要走了?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送机!他将烟一弹,不过不必你费这种心,我一向说到做到,我对你有几句话要说,你可以不听,不过希望你有风度的让我把话说完。
于向虹的心乱成了一团,她只希望她姊姊和耿汉之间没有一点机会,她并不希望耿汉走。
对你姊姊好一点――没有人虐待她!于向虹抗议的说。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并不想替她说好话,或者是颂扬她的功德什么的,但是你该知道你有一个真正的好姊姊;我一直希望我有一个这样的好姊姊,别再伤她的心,如果因为我而曾经造成你们姊妹之间的裂痕,在我走后,我希望你们能化解那些不愉快。
于向虹没吭声。
听她的话,准备重考!你未免管太多了!她软弱的反击。
老大徒伤悲的滋味并不好受!她有些情绪激昂。
对我说教的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听这些没意义的废话。
你以后想听我说也听不到了。
于向虹五秒钟前还大声大气,现在她却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你真的要走吗?你为什么不爱上我呢?如果你爱上我,什么问题就都没有了,是你把事情搞糟的,是你造成这一切的!他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你姊姊答应了你什么是不是?你愿意告诉我吗?既然我都要走了。
于向虹看看他,不知道是说好,还是不说的好。
不管你说什么,都不会改变我要离开的决定,我只是不想走的不明不白,就这么简单。
她下了决心?是我逼我姊姊在你和我之间做选择。
耿汉果然没有料错,也只有于向虹才能让于彩虹这么毅然决然的狠下心,丝毫不为自己着想,她关心的只有自己的妹妹,不是自己,现在这样的人真的不多了,耿汉好不容易碰到个好女人,但得到的结果则是必须分开两地,说不定永不再见。
谢谢你告诉我。
他保持常态的说。
你不生气?气你还是气你姊姊?看你啊!耿汉摇摇头。
很多事不能勉强,不怕你知道,我现在走还能全身而退,再待下去我就不敢给自己打包票了。
他知道于向虹听得懂。
有情无份是一件很糟的事,我不喜欢给造化玩弄,宁愿是我主宰我自己,我回欧洲的决定是对的。
但是姊姊――你可以安慰她的心,如果她的心需要安慰的话。
他把向虹当自己妹妹看的一笑。
你其实是个可造之材,不要自毁前程。
她对他的夸奖显得有些受之有愧。
我们能认识也是个缘,如果你愿意想想我的话,我相信你会体会出我的用心。
她终于点了点头。
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你什么时候走?还有一些事办完就走。
你会和姊姊道别吧!会的!于向虹上前一步,她踮起脚尖,搂着耿汉的脖子,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然后微笑的看着他。
你不会生气吧?给我自己留个纪念。
我被女孩子吃豆腐吃惯了。
他开玩笑的说,摸摸刚才被亲的脸颊。
今天晚上不洗脸了。
话说完,他的神色又正经起来。
别忘了我的话,你姊姊需要你和伟童,不要再让她为你们操心。
我尽量。
别光说不练。
你不能恨我。
她柔声的说。
几年前在我的字典里就没有‘恨’这个字了,我的恨早就用完了,不管你再怎么做都不可能让我恨你,现在是我要求你,如果你曾经恨过我,那么我走后,这些恨就一笔勾消。
他说:就当是为你姊姊。
你爱她?你问倒我了。
耿汉老实的说: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如果有天你确定了呢?那就交给命运了。
于家最幸运的是于伟童。
陈玲娟又叫了一次外送的汉堡和炸鸡,她一个人吃不下那些,交给了妈妈分送给各个邻居,这一次他们互相留下了对方的电话和姓名,一有假期,于伟童就会约陈玲娟出来,展开了他们之间纯纯的友谊和感情。
尽管于伟童自己是在速食店打工,他们最常见面的地方还是速食店,只不过不是伟童打工的那一间。
通常他们会点可乐和薯条,一坐就是大半天,东聊西扯的,偶尔会聊到彼此的家庭或家人,但是最常谈到的还是彼此的志向和未来。
你毕业之后要当兵对不对?她明知道的。
你已经问第N次了。
服完兵役以后呢?工作。
工作以后呢?陈玲娟的问题通常是一个接一个,而且追根究底似的问法,非要问得你接不下去似的,而于伟童给她的回答又通常很简单,往往他们一问一答的乐此不疲。
陈玲娟!那已经是三、四年以后的事了,谁能料到呢?你没有一个计划吗?你就有吗?我爸爸要送我到日本念书。
难怪你现在勤学日文。
他有些讪然的说。
于伟童不是不知道他和陈玲娟之间的差距。
她来自一个富有的家庭,父母又肯栽培,而她自己也是个可造之材,送她出国本来就没什么好奇怪的。
她就算不出国念书,他和她之间也未必熬得过兵变,在他当兵期间,他们的感情能继续得下去吗?他常常想放弃,想忘掉陈玲娟这个人和她家的电话,但是一到假日,他的心就会催促他的手拨电话给她,约她出去,他根本克制不住自己,现在又知道她出国的计划,他根本就毫无希望。
你怎么了?她说了半天的话却得不到他的回应,她拍了他一下。
在想别的女孩是不是?我有这么差劲吗?他问她。
约了你出来,脑子里想的却是别人?我怎么知道?她仰着头的一笑。
如果我是这种人,你怎么不掉头就走?你挡到我去路了!她有理的说,她坐在靠窗边的位置,要出来的确必须经过他。
于伟童忽然站起身,离开了他的座位。
我现在没有挡住你的去路,你走不走啊?陈玲娟没料到他把她玩笑的话当真,而且真的站起来,一副要走要留由她的意思,害她也不能赖着不走,她不知道他这么的认真,有些委屈的站起身,她也爱面子,天底下不是只有于伟童这一个男孩!她刚要动,于伟童又把她给按回座位。
你当真啊?如释重负之后,她有一股哭的行动,眼睛慢慢的红了,她吸了吸鼻子。
喂!于伟童慌了,他抓着她的手。
别哭!我没有带手帕,而且我什么都没有做,拜托你,我最怕女人的眼泪,只是玩笑!谁跟你开玩笑!她瞪着他。
你不是一向都分得出真话和玩笑话的吗?还说!她捶了他一拳,把眼泪逼了回去。
老是一副沉思状,一点都不专心听我说话,你当女孩的话都是一些不中听的废话是不是?我在听!那我刚刚说了什么?于伟童给她问住了,他搔了搔头,他还真的没去留意她说了些什么话,但如果承认他刚刚根本没有细心的在听,显然是自打耳光,对她说不过去,真是进退两难。
于伟童!你说啊!她逮到了他的小辫子。
好!那你刚刚说了什么?我――她自己也忘了。
这下轮到他趾高气昂了。
你自己也忘了对不对?谁说的?她顽固的不承认。
那你说了什么?我刚刚说现在是服装换季大减价、大拍卖的时候。
她胡扯,反正他也不会知道,既然他没有听进心里的话。
我想去逛街。
你什么时候需要买大拍卖的衣服了?他糗她,不让她顺利过关。
买不买是一回事,我只是拿它当一个话题。
好吧!反正你非要争赢不可。
哼!他笑她的霸气和单纯,她和那些东区的时髦少女不同,她有书卷气和一股恬静的气质,喜欢看书,看有深度的电影,不会追求潮流,有自己的目标,他实在不希望他们之间的感情在他当兵或她出国念书之后就结束。
一百块买你现在正在想的事!换一个吻如何?于伟童!她嘟着嘴的警告他。
你不怕我给你的是一巴掌,而不是一个吻?试探性的问问嘛!不行!那我道歉!他是真正的道歉,而且行了个童军礼。
原谅你!她笑眯眯的说:快点说!有一百块可以赚哦。
我在想我们以后会怎么样?陈玲娟低下头喝着她的可乐,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很喜欢于伟童,也知道他是一个很好的男孩,以他的背景,他不变坏已经难能可贵,更何况他还是这么的上进、实在,而且不好高骛远,但是以后的事真的不是他们现在就能预测得到的。
你也不知道对不对?我们不要现在就想这些嘛?是啊!他故作轻快的一笑。
电影要开演了,一会看完电影我请你吃鱿鱼羹!排骨饭!好!就排骨饭。
两份!你不怕把你自己撑肥?他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饿了几天是不是?就是等今天让我请是不是?下次我请嘛!她有来有往的说:我请你吃三份,免得你说我占你的便宜,在让我请之前,你最好饿上个三天三夜,如果三份不够,我随你加,这样够不够意思?撑死你!于伟童开怀畅笑,为未发生的事而担忧是傻子才会做的事,他只要好好的把握现在、珍惜现在,不要浪费和陈玲娟在一起的时期就够了。
这样就够了,他不求什么了。
下着雨的深夜。
一个离别的夜,当门铃声响起,而向虹、伟童都在家时,于彩虹惧怕的一刻终于到了;她等这一刻,等这必将到来的一刻已经很久了。
这些日子她和耿汉都没有碰过面,她没有刻意的回避,不知道耿汉有没有,反正他们就是没有再见面,她知道他会走,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天而巳,现在时候到了,她反而异常的镇定,这是她要的结果,自然她就应该高高兴兴的去面对,不该一副寡妇死了儿子般的模样。
她必须勇敢,她必须让他看到她的勇敢。
站在门外的耿汉已经有些湿了,整个人给人一种要离别时的凄凉和落寞感。
一种离别的味道。
我要走了。
他脸上一副满怀心腹事,尽在不言中的样子。
我知道。
她尽可能平淡的声音。
我可能不会再回来。
我也知道。
我们可能真的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
他不是有意残忍,他只是在陈诉一个事实而已。
我有心理准备了。
值得吗?于彩虹抹去了泼洒在脸上的雨水,还有――泪水。
只有她自己知道,也只有她自己才分得出是雨水或是泪水。
她明知是这种结果,还有什么好掉泪的?一辈子都见不到他又如何?曾文光走的时候她没有这么难过,而曾文光还是她的初恋情人呢!她一定是被这场雨弄乱了她的心情,对!就是这个解释。
我问你值得吗?他的手突如其来的去轻触着她冰凉又带着湿意的脸。
你指的是什么?为了向虹!任何人都休想逼我拿他自己和我的家人做出选择。
她强硬的说:曾文光曾经如此,他问我是选择他或是我弟妹,我永远是站在我弟妹这边。
那么你今天的选择是必然的。
我只有这个选择。
耿汉不停的给自己打气,他不能软弱下来,他不能改变他的决定,明天早上的飞机是不可能变的,他一定得走,趁他还走得了,于彩虹不会变,对她的初恋情人如此,对他更不会不同。
除非她爱他胜过她那个初恋情人。
可能吗?如果这样他就会考虑留下吗?不行!我给你我在欧洲的地址,各国我都有房产,如果你有机会到欧洲,来找――我不会去找你。
她斩钉截铁的说:我不想见到你,相信你也不会希望见到我,何况时间一久,就什么都不剩、都不留了?真的什么都不剩、都不留吗?你可能没听过一首叫‘梦醒时分’的歌,里面有句歌词――‘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
于彩虹并不像她说的话这么的坚定不移,但是她必须如此,何必让耿汉留一个她这个女人不干脆的印象,她本来就必须果决、当机立断。
当然我们还没有到这个程度,我的意思是不必了,真的不必了。
耿汉不相信她真的这么潇洒,他多想再吻一次她的唇,只要再一次就好.但是他不敢造次,也许这样的分别反而好些,不拖泥带水,没有感情牵绊,他不必以后日日夜夜的去想这个吻。
你没有其他的话要告诉我?他犹不死心。
一路顺风。
不这么公式化的呢?我想不出。
那个叫曾什么的会再回来吗?他多此一举的一问。
你要一直等下去?或许。
你别傻了!他光火的说:那个家伙不可能回来的,如果他会回来,早就回来了。
这是我的事!我不要你当老处女!说这些无意义的话没有用。
她的表情暗示他谈话该结束了。
我想一切就到这里了。
她转身欲进屋,没有勇气再看他。
等一下。
他叫住她。
她回过头。
没有任何预警的,他无法克制的,他终于向她要了这最后轰轰烈烈的一吻;在雨水和泪水中,她也不再压抑自己,这真的是他们的最后一吻,没有保留、没有羞怯,只有两颗炽烈的心,两个火热的灵魂。
做最后一次的接触和告别,再没有比这种生离更叫人心酸的事!终于他离开了她温暖、甜美的唇。
答应我你会保重自己。
他哑声的说。
我会保重自己。
为你自己活!他强调。
可能的话。
他必须走了,再不走他会心一软的告诉她他要留下来,不要再看她柔弱无助的眼神,不要再瞧她苍白、憔悴的脸,不要再听她破碎、令人鼻酸却坚定的声音,他一个快速的转身,没有一声再见。
他走入雨中。
于彩虹在他渐走渐远后,终于失声痛哭,雨势加大,最后盖过了她心碎的哭喊。
于向虹虽然不太相信这种结果,但是由她的生理变化和一些症状看来,她不得不接受她已经怀孕的事实。
而邱清刚没有一丝当父亲的喜悦,他只是怀疑的盯着于向虹看,希望她告诉他这只是一个玩笑,根本就没有这回事,但是他等了半天,于向虹也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你确定?我也希望没有,我做了两次的检查。
你打算怎么办?问你啊!她并没有失措的表情,有种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打算。
你是孩子的爸爸,我相信你会有安排。
我还是学生。
他可有可无的说。
不管你是什么,问题还是要解决。
邱清刚知道自己绝不可能娶于向虹,他对她是有感情,但凭她是进不了邱家的门,他父母第一个就不可能答应。
而且就他这一阵子对她的了解和认识,他也不想娶她,不过如她说的:问题的确要解决。
我会再和你连络。
这种事不能拖。
她叮咛。
我知道。
他嘲弄的一笑,自言自语。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