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2025-03-29 08:50:04

婴儿猝死症!一种连医生都无法解释成因的猝死症,悲剧性的降临在美心的身上,夺走了美心的生命;美心是在睡梦中被死神召去的,却留给活着的人永远都可能克服不了的惊惧和无法磨灭的遗憾。

于家现在不是用愁云惨雾四个字就能形容的。

三个姊弟妹陷入了一种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的地步。

相信看过《乱世佳人》这部电影的人都不会忘记剧中男主角白瑞德因爱女坠马死去的强烈悲哀反应。

于彩虹的情形比白瑞德还严重。

于向虹和于伟童当然也很难过,向虹哭得眼睛肿了,嗓子哑了,伟童虽然没有呼天抢地,但是他自始至终都是红着眼睛,默默的安排着美心的后事。

真正叫人担心的是于彩虹。

一开始她拒绝接受美心的死,即使医生已经放弃急救,宣告美心已死,她还是对美心进行人工呼吸,摇着美心、叫着美心,对着美心说话、唱歌,甚至跪下来求医生,不管家人怎么劝,她就是不肯将美心交给院方去处理,所有的人都以为她已经疯了。

她对任何想从她手中抱走美心的人大吼大叫,又踢又咬,医院不得已只好派了几个孔武有力的医生将她制服,替她打了两针的镇静剂。

醒来后的于彩虹,情形更是不乐观。

因为见不到美心,她是真的陷入了疯狂的地步,她像个疯子一般的砸着急诊室里的一些医疗设备,狂呼着美心的名字,四处找着美心,一双眼睛看来可怕且布满血丝,她抓着向虹和伟童,要他们交出美心。

把美心还给我!她哀求道:不要把美心藏起来,美心吃奶的时间到了,她会饿肚子,把美心带来,她喜欢一边吃奶一边听我说故事。

姊――向虹泣不成声。

姊――美心已经――走了,她到另一世界去了,姊――你不要这样,你要面对事实。

于彩虹生气的瞪着向虹,接着目标马上转向她弟弟。

伟童!你一向最听姊姊的话,你是美心的舅舅,去把她带来给我,吃完奶我要带她去散步,昨天我看到一双小鞋好可爱,美心穿起来一定很漂亮,一会我带美心去买下来,顺便再挑一套搭配鞋子的衣服。

姊!美心已经死了。

于伟童哽咽、沉痛的说:我也无法相信,我也无法接受,但事实就是事实,美心不会再回来了。

于彩虹的眼神渐渐的黯淡、失去光采。

你们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呢?姊――向虹颤抖的手搭在她姊姊的肩上。

美心不会走路,她能走去哪里?彩虹对自己说:他们疯了。

在一边观看的医生和护士也不禁都露出同情神色,有些护士甚至也跟着掉泪,婴儿猝死症是每一对做父母的梦魇、恐惧,不发生便罢,一旦发生,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那种伤痛。

姊!你不要这样!向虹哭喊。

你不能崩溃!你不能疯,美心绝对不希望你为她这样,你爱她,她知道,为了美心你不能疯!于彩虹有些茫然的看向虹。

姊!振作点。

伟童吸了吸鼻子。

美心在哪里?于彩虹问,坚决的看着她的弟妹,如果你们不告诉我.我就要把这家医院翻过来找,我一定要找到美心。

她死了。

向虹终于用了死这个字眼,她必须让她姊姊看清事实。

美心死了,是死于‘婴儿猝死症’,你一定看过这个名词,它夺走了美心的生命,你找不到美心,美心也不会再回来。

血色从于彩虹的脸上消失,别人看出来了,但于彩虹同时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和脉搏愈来愈弱,她觉得呼吸愈来愈不顺畅。

婴儿猝死症?美心死了?她再也看不到美心?再也摸不到美心?再也看不到美心的笑、听不到她的哭声?美心离她而去了?于彩虹渐渐的理出了个头绪,她终于知道了。

一件可怕的事实――美心死了!毫无预警的,于彩虹整个人往后倒,眼前一片黑暗,她渐渐的陷入一种无意识的境地,一个冰冷的世界,美心是不是也在那里?美心是不是在等她?她最后的知觉是美心那张无邪、可爱的小脸蛋,美心的小脸浮现在她眼前。

于彩虹因心神耗弱在医院住了下来。

美心的丧事在伟童回部队前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向虹则负责照顾彩虹,怕她会一时想不开去寻短见,所有的人都知道于彩虹对美心的感情太深、太强烈,所以她承受不了美心死去的事实。

邓婷来看过彩虹,但自从彩虹接受了美心死去的事实后,她就不再开口说话,她不吃也不睡,整天躺在病床上等死似的,医生也无法叫她开口。

邓婷只能拍拍向虹,然后看着彩虹那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黯然离去。

向虹设法通知了耿汉,刚巧他在南部访友,消息传到他耳中,他再搭飞机赶回来时,看到的彩虹已经是一副死了一半的样子。

耿大哥――向虹看到耿汉时已未语泪先流。

耿汉安慰性质的搂了搂向虹,无言的点点头,他的视线则定在病床上,看着对一切状况都视若无睹似的于彩虹,他的心不住的抽痛、纠结在一块。

他的彩虹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她为什么要把自己搞成这样?姊姊不肯说话!向虹哀怨的说。

她肯吃东西吗?不吃,医生要帮她吊点滴,她也不肯,她不要任何人接近她,她就那样绝望的躺在那里。

耿大哥!死的是我女儿!向虹啜泣。

是我女儿――他拍着向虹的肩。

耿大哥!你有没有办法救救姊姊?除非我能让美心复活。

他苦笑。

美心不会再活过来了!我知道!他一个凝重的叹气。

我们都知道,问题是,彩虹知道吗?她已经把自己放逐到另一个世界,那里没有美心的死,她似乎拒绝回到会让她痛苦,而且没有美心的世界。

怎么办?她着急的问。

我自己也六神无主。

耿汉并不喜欢这种无助、束手无策而且毫无头绪的感觉。

你姊姊并没有疯,她只是不让自己接受美心已经被上帝带走的事实,现在的难题是怎么唤醒她!向虹想了好半天。

我向医院借一个小孩子来,一个和美心差不多大的小孩来,你想会不会有用?你姊姊不是疯了,也不是神智不清,她只是把整个世界排拒在外。

不能这么下去,她这样不吃不喝的……你让我和你姊姊单独的相处一下。

向虹点头,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耿汉身上,于是她转身悄悄的走出房间。

耿汉拉了张椅子,坐在于彩虹的病床旁边,他知道用软的现在对她不会起什么作用。

他的态度一变,他要反其道而行,将双脚交叠的用力往她的病床上一放,和她的大腿接触着,她似乎震动了一下,但是还是没有出声,他的手支撑着下巴,开口时的语气颇轻佻。

你要装到什么时候?他有些不耐烦。

病床上的于彩虹连吭都没吭一声。

我想你真正难过的不是美心的死,而是她一死,你的伪装就消失了,你不能再扮一个慈母,不能再用美心来掩饰你是一个感情失败者,两个男人都先后的离你而去,所以你只有拿美心逃避现实。

于彩虹动了一下,愤怒回到她睑上,但是她紧闭着双唇,有点颤抖。

你担心的是你以后要拿什么当借口?你根本就是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处女!她的手指动了一下。

替你自己辩白啊!其实你的心灵深处知道我说的全都是真的!他继续攻击她,很满意她的反应。

于彩虹并没有丧失听觉,他的每一句话她都听见了,她想反驳,想告诉他事实不是如此,但是她却说不出―句话,她想狂叫出来。

他说的全是谎言。

你怕失败,你承受不了打击,你有一颗比玻璃易碎的心,美心是个小娃儿,只有她才不会看清你的本质,你只是和她在一起时才觉得安全,你只有欺骗一个小孩子的本事!她的视线缓缓的转向了他。

说话啊!你故意弄出这副模样引起别人的同情,不吃不睡,一副你已经是半疯的样子,想让美心成为罪人,如果你这个二妈有什么三长两短,所有的人都会怪美心,转而同情你,你真工于心计啊?不是!绝不是这样!于彩虹实在是浑身无力,否则她会起身给他几个耳光,她的心绝不是如他所说的,美心是她这辈子最爱的人,她绝不会害美心陷于不义的地步。

所以我只得到一个结论。

他懒洋洋的说,其实心里很紧张,他下一句话的杀伤力颇大。

你根本就不爱美心。

于彩虹整个人坐了起来,虽然还是没有开口发出声音,但是她的眼神已经足够使撒哈拉沙漠变成如同北极般的寒冷。

我觉得在你的潜意识里,你甚至恨美心,因为向虹未婚怀孕,你又必须担负起更多的责任,美心的死使你的负担全失,你只是伪装出来你的悲伤而已,你……于彩虹不顾一切,疯狂般的要扑向耿汉,但是耿汉已有心理准备会是这种反应,双手也抓着她的手,将它们压在她头的两侧。

果然被我识破你的伪装了!她摇着头挣扎,她拚了命的要挣扎,但她使不上力,她只要无助的躺着,眼中含着泪水。

替你自己辩驳啊!除非我都说中了,你恨美心!你一直都恨着美心!我没有!我爱美心!她终于拚了全身仅剩的一丁点力气的吼了出来。

我用我整个生命在爱美心!我爱她甚于一切!我爱美心――他放开了钳制着她的手,拥着她侧躺,她缩在他的怀中,终于扯开喉咙的痛哭起来。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这么说,你明知道我爱美心,你明知道她比我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她捶着他,又哭又叫的。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不这么说你会开口吗?你可恶!你――彩虹!我知道什么叫‘伤心欲绝’,我也了解什么是‘痛不欲生’,在我不知道我的妻子红杏出墙前,她的飞机失事也会带给我这些我不愿再经历一次的感觉,直到知道她的真面目,我的哀伤才平复。

他说出自己尘封的痛楚。

美心和你的太太不一样!对!美心是个天使,但是上帝既然选择用这种方式带走美心,我们只能接受,起码美心不会受到未来成长过程及做人的种种苦,她在另一个祥和、充满了爱的天堂,她比我们快乐。

于彩虹依旧哭泣着,她知道耿汉的出发点是为她好,是希望她能早日克服伤痛;但是她深信这伤痛永远都不会有被她遗忘的一天。

振作点!你还有向虹和伟童,他们都担心的要命,你是他们的支柱,你不能倒。

他们都大了。

她幽幽的说。

他们需要你!他们不需要我!她怒喊。

我不要他们需要我,我要的是美心,只有美心可以让我全心全意的付出,她不会背叛我,不会伤我的心,只会让我快乐,让我觉得人生还有意义,我不要他们的需要!我不要!你会有自己的小孩的,彩虹!我不要自己的小孩,我要美心!她固执的说,美心才是我的小孩!你可以有我的小孩,我们可以生一个,如果一个不够,我们再多生几个!她看着他,忽然的笑了出来。

耿汉!你以为每件事都能照着你的安排去进行吗?我们可以现在就开始。

他搂着她的腰,将她带向他自己,他们的身体紧贴。

你要小孩,你要美心复活,我们可以马上做!于彩虹推开了他,逃命似的下了病床,她背贴着墙壁,双脚有些虚软的在抖着。

你给我滚出去!你现在已经有力气了?他也下了床,表面若无其事,心中却和自己的欲望挣扎。

出去!我去请医生来帮你看看,吊吊点滴。

不需要!我要出院!她冷冷的说。

你认为你可以出院吗?我不会突然的‘猝死’。

她恶意的一笑。

我想老天不会这么善待我,如果老天有眼、有知,我希望他能回应我的要求,也让我猝死,我要和美心在一起!就算老天有这种打算,也要先问过我!耿汉阴沉的说:即使是老天也不能从我身边夺走你,彩虹!你是我的,这一年我不该离开,但是我必须弄通很多事,我必须确定,请你谅解。

对不起!我要休息了。

她缓缓的走回病床坐下,床上依旧有耿汉的味道。

请你出去,我现在不想听这些。

我去和医生谈谈,一会过来。

我要休息。

她固执的回他。

我一定会回来。

他也同样的固执。

她将头转开。

他一走出这个病房,她头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离开这家医院。

邓婷接到于彩虹的电话,匆匆的把一些还在花店里挑花的顾客赶走,忙着关店门;在回她家的途中,她顺便买了一大堆平日彩虹爱吃的东西,听彩虹那种有气无力的声音,她真怕彩虹撑不到她回家。

但是向虹的意志力毕竟过人。

她手忙脚乱的打开大门,彩虹则虚弱的跟在她的后面,她将怀中的东西一放。

你在沙发上坐一下,我去把这些你爱吃的东西弄好。

我不饿!彩虹疲倦的说。

我不信你可以不食人间烟火。

于彩虹一个不在乎的笑。

我需要的不是食物,是美心,如果我吃下这些东西,美心能够回来的话,那你弄给我吃好了!彩虹!我是美心的三妈,我可能爱的没有你深,但是我还是很爱她,不过人死不能复生,没有人可以改变这个事实,你必须接受!我不接受!那你要怎么样?我――于彩虹的眼泪又来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可以结婚,向虹告诉我说耿汉回来了。

邓婷拿了盒牛奶给她。

他绝不是回来观光,而且我知道你对耿汉的感情,嫁给他吧!我不嫁他!难道你要嫁曾文光?我谁也不嫁!于彩虹冷冷的说:曾文光以为只要他开口,我会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立刻点头,他们都那么的自信,一个博土,一个有钱的大企业家,而我只是一个平凡的老师,所以我会感激涕零?他们不会这么想的!我恨他们。

但是你的确是爱耿汉的!邓婷非常肯定的说:他刚回欧洲的那一阵子,要不是有美心,我真怀疑你要怎么撑下来!所以我更恨他!他会补偿你的。

用他的钱?对!他可以带我到欧洲住,他有很多漂亮的房子,用不完的钱。

于彩虹的怒气支撑着她,使她还能大声的说话。

我可以穿欧洲的名牌服饰,名设计家设计的衣服,天天吃法国大餐、牛排,各种世界美味,那又如何?邓婷终于了解物质上的丰盛并不能弥补一个人在心灵上所受到的打击和创伤。

我并没有原谅他的离去。

他可能有他的苦衷。

邓婷!我可以原谅曾文光。

于彩虹出乎人意料的说:他当初走是为了念书、为了理想,他肩上有他家对他的期许和指望在,他还年轻,我可以了解他不得不去美国的决定,他走的没错。

而耿汉错了?他根本是在逃避他自己,逃避我们之间的一切,他不可原谅!于彩虹对邓婷苦笑了下。

如果我已经嫁别人了呢?如果我心灰意冷的结了婚,他现在回来又能怎么样?逼我离婚,还是杀了我丈夫?邓婷点点头。

不过你所说的情形都没有发生,过去的事为什么不能算了呢?他错了,但是他还是回来了,浪子回头金不换――拜托!于彩虹痛苦的一声呻吟。

你居然说得出这么老掉牙的话,他不是浪子,我也没有在等他回头,曾文光我不抱希望,对耿汉亦是,我决定谁也不嫁了。

他会让你嫁他的!邓婷深信如此。

我和向虹都认为他做得到!你们居然帮着外人?我们要你幸福!你们根本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你自己就知道?她分析的说:彩虹!你当局者迷,我们看的比你清楚!邓婷!我们不要再谈那些事。

我现在需要的是一个热水澡和好好的睡一觉,我不要再听到有关耿汉的事,你不知道他在医院里对我说了什么!挑逗你?时机不对啊!于彩虹很想将那盒牛奶砸向邓婷。

等我有力气时再跟你斗。

他们知道你在我这里吗?不知道,也不要告诉他们!他们猜得到的!你不要接电话,或者干脆把电话拿起来不就结了?她嘲弄的一笑。

他们只知道你花店的地址,并不知道你住哪里,让他们去找好了,我先警告你,如果你通知他们的话,那以后咱们连朋友都不要做了。

这么狠?于彩虹一不做二不休的拿起电话筒搁在一边。

一劳永逸。

如果有我的重要电话呢?为朋友牺牲一下。

于彩虹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借一下你的睡袍。

行!我的就是你的!邓婷大方的说:如果你的也是我的就好,正常的女人很难不对耿汉动心,更何况是拒绝他,想想欧洲的生活。

彩虹!我真的要替你扼腕了,你要他怎么做才会回心转意呢?你这个傻瓜……耿汉和于伟童、于向虹全都聚在于家,他们都在为于彩虹的下落着急;他们一起去过邓婷的花店,但是店门关着,向虹在彩虹的记事簿里找到邓婷家里的电话,但是电话始终打不进去。

我想姊姊一定是和邓婷在一起。

向虹说,看看其他的两个人。

姊姊除了去找她,不可能找别人的。

万一没有呢?伟童问。

不然姊姊会去哪里?向虹愈想愈害怕,她的声音里尽是恐惧。

你的意思是姊姊会去――耿汉立刻阻止了大家这种想法。

你们的姊姊不是这种意志薄弱、经不起打击的人,当初你们父母过世,她是怎么拉拔你们大的,她绝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你们不要老往坏的地方想。

但是美心――她会克服美心已死的这个悲剧。

耿汉肯定的说:她只是需要一点自己独处的时间,让她自己一个人好好的想想也好,我们无法治疗她心上的那道伤,只有她自己能帮她自己。

于伟童叹口气,同意的点点头。

向虹也无言的接受了耿汉的说法。

这时门铃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中划过。

向虹和伟童还没有站起身,耿汉早已冲到了门边,他不肯定是不是彩虹,但他希望是;门一开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经过向虹的介绍,耿汉终于见到了曾文光庐山真面目,而敏感的曾文光也意识到耿汉可能就是他的对手,所以这两个男人从一握手开始就对对方充满了敌意。

彩虹在不在?曾文光询问向虹。

姊姊不在。

曾文光再迟钝也不会感觉不出这个家里所散发出的异样气氛。

发生了什么事吗?家人皆静默无言。

浓厚的哀伤味道笼罩在这个家,曾文光看看伟童,得不到回答又再看看向虹,向虹只是无言的流着泪,不得已,曾文光只好望着耿汉,或许他可能会知道。

向虹的女儿美心死了。

耿汉说。

老天!曾文光低喊。

前一阵子还好好的,也不过多久的工夫……是婴儿猝死症。

彩虹一定很伤心。

曾文光可想而知,他知道那个小女孩对彩虹的意义,虽然他对这个小女孩没有感情,但毕竟是一条小生命。

曾先生,我们可以到外面谈谈吗?耿汉要求道,态度不卑不亢。

关于彩虹。

曾文光点点头,朝向虹和伟童略表了一下他的哀悼之意后,他跟着耿汉起身,两人一起走出于家。

而于伟童和于向虹则互视着彼此,他们并不担心什么,耿汉和曾文光是真正成熟的人了。

我想耿汉比较适合当我们的姊夫。

于伟童是站在耿汉这边。

我也这么认为。

不过最重要的是我们大姊怎么认为了。

站在于家的大门外,两个男人显得有些不自然,耿汉掏出了包烟,他将烟朝曾文光晃了下,询问他是否需要抽一支。

曾文光摇头,耿汉为自己点了根烟,他一个深呼吸,非常冷静又理性的打量着曾文光。

我打算当向虹和伟童的姊夫。

耿汉润了润唇。

不知道你有没有意见?当然有。

曾文光不甘示弱。

我正好也有同样的打算。

你觉得你有多少的胜算?你呢?你又觉得自己的胜算是多少?耿汉一个非常自信的笑。

他知道彩虹现在需要的是复原的时间,她缩在自己的壳里,她不会躲一辈子,一旦她接受美心的死并决定要重新开始生活时,他会是她的唯一的选择。

耿汉了解她、爱她,经过这一年的离别,他更知道要怎么珍惜她、补偿她,她会投入他的怀抱的!曾先生,不要做无谓的努力!你和彩虹来往很久了吗?曾文光才不会战争未开打就竖白旗,他或许没这个叫耿汉的帅、有魅力,但是好歹他条件并不差,彩虹是念旧的,她不会狠心又轻易的把他们的感情一笔勾消。

时间是不久,但感觉却像是一辈子了。

曾文光不太友善的笑笑。

这是你浪漫的说法,你知不知道我是彩虹的初恋情人?初恋通常都不会有结果。

耿汉平实的说:我并不是想和你争什么或抢什么,我只是觉得彩虹嫁给我会好一点而已,我只是比你多一点把握会好好的呵护她、照颐她、珍爱她。

而你认为我做不到?彩虹跟我提过有关你的事,她对你没有半句恶言,但是她对你也不可能再有感情。

耿汉将抽了一半的烟捺熄,他态度从容不迫,也没有挑拨或捏造的样子,他的表情即使是曾文光都要信服。

你和彩虹的感情早就结束了,而且我知道你们的感情甚至还未发展到男女关系。

曾文光无法夸大事实。

因为事实上他和于彩虹是还没有发展到那个地步。

所以可不可以麻烦你不要给彩虹增添困扰?耿汉真诚的请求。

你确定你不会给她困扰?曾文光还是不服。

请你相信我!你绝体会不出彩虹现在正在经历一份怎样的煎熬,我可以陪她度过这一切伤痛,她需要我,如果能得到你的祝福,对她来说会更好一点。

你的条件有那么好?耿汉简短的说了下自己在欧洲的事业;他一点也不夸大,甚至还有一些保留。

曾文光在心里已知道自己一定是要吃败仗的,但是他不可能在耿汉的面前认输,他一定要当面的问过彩虹,除非彩虹亲口对他说,否则他不退出。

曾先生!我知道你也是一个理想又颇有实力的结婚好对象,既然你已经错过一次机会,没有好好的把握住彩虹,我想你在面对失去彩虹时,或许就不会那么难过。

因为这四、五年的时间,她可能早就有新对象或是已经结婚了。

耿汉知道自己有些强词夺理,他也离开了一年,彩虹可能就像他刚刚说的那种情形。

而我不能失去彩虹,即使是要我的命,我都要设法保住她。

你这么爱她?我从来没有如此的确定过,在我这一辈子里。

曾文光的心不是忧郁两个字能形容的,他的心情简直跌到了谷底里,和耿汉似乎已经无话可说,大家的立场都表示得很清楚了。

如果你还没有其他更惊人的话,我想我要走了。

曾文光有礼但冷淡的说。

那彩虹……至少让我和她谈过。

别伤害她。

如果那个死去的小女孩对她有那么深的意义,我怀疑现在还有什么伤得了她。

先谢谢你了。

耿汉再一次伸出手。

这次是出自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