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刘禹全送到家门口,自然文家莹是不可能请他上去坐,所以在礼貌的为她打开车门,陪她走到公寓门口,他挥挥手就转身离去,这对他而言,已是跨出了非常重要的一步。
才将钥匙插进公寓大门的锁洞,文家莹的耳边就响起范天翊闲闲的、讥消的声音。
好一个温馨接送情!继续开门,她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因为她实在很累了,现在只想休息。
没话说?他的声音里多了些愤怒。
没什么好说。
她打开了公寓门,自己闪身进人,正要当着他的面甩上门时,范天翊的大手已撑在门上。
你还想怎样?请我进去坐!他命令。
不方便。
哪里不方便?她被迫说谎,我和父母住。
那正好,我正好很想和令尊、令堂打声招呼。
范天翊很认真的表情。
知道自己挡不了他,所以只能让他进来,但是她可没有傻得带他去见她的父母,她不要再节外生枝、不要再惹麻烦,事情是愈单纯愈好,她已经觉得有些不耐烦。
厌倦了。
文家莹的家差不多只有三十平方大,布置得很女性化、很简单,看起来明亮、利落,但是怎么右瞧左看的,这都像是一个单身女郎的家。
你父母呢?住楼下。
所以你骗我……他一笑。
我和他们只隔了一层天花板,你说这算不算住一起?她没好气地说:因为我并不打算留你坐太久,所以我什么喝的都不提供。
即使是一杯白开水?没有!你真的是绝了,对一个不久前才和你上过床--范天翊,你需不需去买个整版面的报纸广告,然后昭告天下我的贞操是毁在你手里?老实说,我一点也不在意,所以随便你想怎么恶搞,只是……你是整不到我的!她若无其事地道。
他是谁?既然说俏皮话于事无补,那么范天翊就直接切人正题。
这没你的事。
这有我的事!他的声调中有着冷峭的警告。
是吗?受不了他那独占、霸道的姿态,好像和他上过一次床之后,她就是他的,她就再也没有自己的自由似的,所以为了给他一个彻底的打击,她缓缓的开口,他是我未来的老公。
再说一次!未来的老公。
范天翊居然没有马上跳起来,还慢慢由口袋里掏出香烟,然后放了一根进嘴里,接着才点上火,他的神情并不激动或是愤怒。
你满意了吗?她想这下是铁可以把他逼退了,她要他知道她不在乎他,上个一次床并不会改变任何事。
但我以为你既不相信男人也不相信婚姻。
他悠哉地吐了个烟圈,并不急躁。
这个男人不一样。
为什么?他有三头六臂?范天翊的眼神愈来愈犀利。
我没看到啊!他没有三头六臂,但他可以为我付出一切。
真是感人!你想知道他是谁……从来不觉得自己邪恶,但是这会文家莹真的有些使坏。
他曾是我姐姐的小叔,也就是……我恨透了的那个男人的弟弟,这样你了解了吗?你居然……范天翊吃惊了。
你想干嘛?我能干嘛?你恨透了你姐夫,认为是他害死了你姐姐,可是你却和他弟弟交往,你是想怎样?报复?毁灭?还是和他们同归于尽?范天翊无法再保持冷静。
你居然还想嫁他?法律上没有不准我嫁我恨的人的弟弟!文家莹一副横眉冷对千夫指的酷样。
我不准!你管不着。
我管不着?范天翊妒火中烧地把烟蒂朝她绿色盆栽里一摁,明知她会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可是他已失去理智。
如果我管不着的话,那么还有谁有资格管?你父母?对!我父母。
好!我去找他们谈。
说完他真的走出去并下楼,反正只是在楼下。
你疯了!文家莹很快地冲向大门,整个背贴在门上,她把双臂张开,说什么都要阻止他出去,她的烦恼已经够多了。
疯的人是你!不可以去找我父母。
她强硬地说。
那么收回你刚刚的那些话。
他是要娶我,也真的敢娶我,不行吗?不行!他已经要喷火了。
他爱我!范天翊气疯了,但却不是什么暴力的举动,而是突然迅速地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拉向自己怀里,带着一股狂野的情欲,狠狠的吻着她。
你真可恶!他边吻边说,完全不能自制。
文家莹由挣扎、抗拒至半推半就、到慢慢地屈服,范天翊的男性力量和蛮横令她无法招架。
你的房间……他喘息的呻吟。
她低哺不……家宝……他吻得更深、吻得更用力了。
床……不……她摇头,忽然,她不再意乱情迷、不再虚软无力,她推开了他。
你……比被泼了一盆冷水还要糟、还要残酷,范天翊以为自己已经要浑身着火了,可是文家莹却浇熄他的欲火,用她的残忍无情。
范天翊,你走吧!她不再背贴着大门,反而让出一条路,她要他从自己的面前消失。
你……真是最毒妇人心!不要来招惹我,不要再制造更多的麻烦和痛苦,我……谁都不要,这样行了吗?她说着气话。
我一个人过日子,行吗?文家莹,你在玩火!他提醒她。
那你就离火远一点!可惜迟了。
范天翊叹了口气。
事情还没有结束,既然我没有在一开始就避开你,现在……想必也已经来不及了。
来得及,只要你给自己多找几个女人,我知道很多女人都对你--文家莹想起吴俪瑭。
但我只要你!不……我们还有得玩呢!还没完!※※※知道自己的借口很逊而且没有什么道理,可是钟依闵就是想再回她以前的家瞧瞧,看看阮仕宇是否有什么同居人,或是找到任何一点他和其他女人有染的蛛丝马迹,离了婚又怎样她还是可以回家再看看是否有东西忘了带走。
阮仕宇想过钟依闵会再回来,但是她可不是选在白天,反而挑了个三更半夜的时刻,这司马昭之心真是路人皆知,就知道女人的心胸很狭窄,在碰到了那个林小姐之后,钟依闵就受不了,早知如此,他早些时候就会带一堆女人在街上晃了。
这么晚……有事吗?他故意只拉开一半的门,制造暧昧、悬疑的气氛。
我好像……还有一些东西没有带走!钟依闵硬着头皮地说,反正都已经上门了。
不会吧?我找不到……我找不到我的一对耳环。
她突然灵光一现的找着了理由。
你会不会掉在别的地方?阮仕宇故作一副平淡的表情。
我确定房间里已经没有你的东西,钟点女佣来过好几十次了,从没听她说过有什么你的东西,你要不要再回去找……我不能自己进去找吗?钟依闵有些面子挂不住,他居然没有马上请她进去。
现在这么晚了--你屋里有人吗?她故意扬声问。
我是说我们已经离婚……那又怎样?前妻不能回来找东西吗?他有些烦恼地道:我是怕人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我们要破镜重圆了。
他故作阴郁地说:我怕给你造成困扰。
而现在你一点也不希望破镜重圆?钟依闵感到既难堪又愤怒,她真想一头撞死,刚离婚时是他一直嚷着要再在一起,他希望她回到他身边,可是在她生日那天,一切就都完了。
依闵,好聚好散,既然我们并不适合在一起……他潇洒地摊了摊手。
她坚持着。
我要进去!你找不到什么的。
我有可能塞在床垫下或是掉在梳妆台和墙壁的墙缝里,不仔细找是不可能注意到的。
阮仕宇只好拉开大门让她进来,原来女人都是这样,你愈是在乎她,她就愈拿乔,如果你不理她了,她又会急着摇尾巴回来,真的是不能宠她们,否则会把她们宠上天,他一定要提醒范天翊。
钟依闵一进到屋里就直接往他们以前的卧室里走,只见房里的电视开着,而在小床头柜上有一本财经杂志和一罐啤酒,看起来正常而且孤独,嗅不到一点女人的味道。
要不要检查一下床底?阮仕宇故意这么问,眼神带着些许笑意。
什么意思?她有些不好意思。
你不是在找耳环吗?他提醒她。
她很不好意思地咬着唇。
噢……还有衣柜里。
他又指着。
你……你还没有去看浴室。
阮仕宇……有种被这个正着的尴尬,好像她的意图是那么的明显、那么的昭然若揭。
这房子里没有你的耳环。
他很明白的告诉她。
也没有你所认为的女人存在。
我才没有那么想!她马上说。
没有!阮仕宇不再客气了。
那么你为什么不和我约白天呢?要不然晚上七八点,或者是八九点也行,但是你却挑个三更半夜,已经接近凌晨的时刻,依闵,你当我是白痴还是智障?我……只是顺路,而且刚好是这时候有空,我才不像你,这么有心机,这么会联想,我想到就做了,没有其它意思。
她为自己澄清。
女人……他一副莫可奈何的表情。
阮仕宇,你是这么受不了我的突然造访吗?她的自尊心有些受到伤害。
也不是,而是很晚了。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回到你身边的吗?但你拒绝了我。
可是……她又气又恼。
你现在改变主意了?但是……阮仕宇才不想这么快就不玩,钟依闵曾是那么一心一意的要折磨他、给他苦头吃,他也可以以牙还牙,反正女人不是一直在大声叫着:男女平等吗?见他一脸的为难,钟依闵自然是不可能先示弱,所以她马上抬起下巴,一副骄傲又高高在上的表情,她绝不能被他踩在脚下,没有自己的尊严。
谁改变了主意?你以为我是要回来向你摇尾乞怜的吗?钟依闵不可一世地说。
所以你真的是回来找耳环?当然了!那你找到了吗?我想……她再四处瞄了下。
可能真的是在别的地方,小东西嘛,本来就很容易被东放西放的。
那好!我希望你在别的地方找到……本来是想邀她住下来,本来是想他们可以重温一下做夫妻时的精彩片段,可是她这姿态……算了!似乎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钟依闵只好往大厅走,这地方对她而言开始是既陌生又熟悉了。
不送了!他轻轻一句。
现在很晚了……她希望他能开口留她下来。
但既然你现在又独立又能照顾自己,所以我也就省不少功夫了。
他还要她尝点苦头。
你……她咬唇。
要不要我帮你叫出租车,并且记下车号?不必了!你会小心吧?她脱口而出,你还在乎?夫妻一场,总不希望你出事。
哼!在重重地哼了一声之后,钟依闵夺门而出,没想到男人可以变得这么快、这么狠、这么无情,她真是看错阮仕宇了。
阮仕宇这会也不好过,但是为了长远的将来,他不得不如此;他必须学着先苦后甘。
※※※在这不景气的当口,Mile品牌的化妆品发表会或是服装表演,都让很多模特儿不愁生活或是经济没有着落,范天翊在许多女人眼中,成了道地的救世主,惟一不买他账的只有文家莹,而为了逼文家莹,范天诩也不得不暂时做一下小人,如果文家莹不出来和他吃顿饭,他就抽掉很多他可以提供的工作机会。
文家莹自己一个人可以很简单、很潇洒,但是她总不能害到她的同行,所以即使是带着一张臭脸,她也得陪范天翊吃上一顿饭。
你真是……卑鄙!在坐定之后,她马上很尖锐地道了一句。
你想害我当罪人?和我吃顿饭这么痛苦?吃饭还可以,只是不想见到你。
文家莹有些心口不一,其实对这男人……她是有感觉的。
我不知道我这张脸这么令你痛苦。
范天翊的胃口并不是很好,他几乎没拿筷子。
你现在知道了。
她凶凶地说了一句,然后胃口极好的开始吃东西,刚好和他是强烈的对比,她似乎很多天没吃到东西似的。
你……‘来了’吗?他忽然问。
什么来了?我是说你们女人的‘那个’。
她一下子真的没有意会过来。
那个?我没有避孕。
他直接说。
但是文家莹没有什么反应,她只是看了他一眼,说了声来过了,然后又再继续吃东西。
所以你没有怀孕?你希望我怀孕?文家莹习惯性的一声冷哼。
别傻了,就算我不幸怀了你的小孩,我也会拿掉的,我根本不想要小孩。
这会范天翊的心情是只能用麻木、严苛来形容,自己怎么会一直对像她这么没血没泪的女人放不下,这算是老天给他的报应吗?文家莹,你爱不爱钱?他又再突如其来的一问。
什么废话啊!她写。
他换个方式。
我是说你有多爱钱?和一般人一样爱。
她冷冷地说。
我有个提议……我没有兴趣!他还没有说出来,她就已经先拒绝了。
我对结婚没有兴趣,对再和你上床也没有兴趣,这样够清楚了吧?我也不想和你结婚。
他似乎看破了。
那你……虽然心上有一阵的刺痛感,但她刻意的忽略掉,这不是正合她的意吗?你是要付钱给我陪你上床,你当我是妓女--不!他摇头。
我要一个小孩。
什么两千万。
文家莹差点大舌头。
两千万?只要你帮我生一个小孩,我就付你两千万。
文家莹有些瞠目结舌,她从来没有想过生一个小孩可以赚这么多钱,两千万?难道有钱人真的都是这么大手笔、这么的挥霍、这么的不把钱当钱看,而只是生一个小孩,她就可以得到两千万?怎么样?他追问。
范无翊,我看你真的是疯了。
文家莹放下筷子,她被他搞得也吃不太下去了。
要不要赚?他断然地问。
但是想替你生小孩的女人一定有成千上万,你为什么要花钱找我来生呢?我的遗传因子又没有什么特别的,而且你没有忘吧,我是个几乎找不出什么优点的女人,你是不是说错意思了?她这会还不忘嘲弄他。
你再想清楚些。
文家莹,就是你。
他平静地说。
我……我不生小孩。
她深吸了口气。
我不喜欢小孩,我也不想照顾小孩,搞不好……我和钟依闵一样生不出来。
你只要生下小孩,然后就没有你的事。
他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么,但是他就是很渴望能有一个他和文家莹的小孩,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
只要生下来……她迟疑地问。
然后你就有两千万。
就完全没有我的事了?你可以自由去过你的日子。
所以我只是生小孩的机器?这会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大发雷霆,还是要为他所提出来的好交易感到欣喜,两千万……现在要赚到两千万是很不可能的事,而她只需要生下一个小孩。
你要这样想也可以。
你不介意……你不介意你的孩子身上流着我的血液、我的遗传?文家莹有些滑稽的再问。
文家莹,你没有这么糟。
他一笑。
但我的脾气、我的个性--如果是女孩,一定会很漂亮、很迷人……范天翊打断她,已经在幻想自己有个漂亮又有个性的女儿,留着长长的头发,古灵精怪的眼睛,机灵的性格,她一定会是全世界最棒、最可爱而且独一无二的小孩。
范天翊,你到底是中了什么毒?她忽然同情起他。
有钱多到没有地方花吗?你可以考虑一下。
他没有要她立刻就回答他或勉强她,既然她死性不改,非坚持她那一套,那么他要个他们的小孩也就够了。
你真的要这么瞎搞?她荒谬地笑。
我三十好几了,该有个孩子了。
那小孩若是真生下来后,孩子总是需要母亲--这就不劳你费心!你会找保母?我会安排。
他只告诉她这样。
文家莹接着沉默下来,如果有了这两千万,她可以再出国念书,她可以去环游世界,她可以开一家精品店,她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她可以海阔天空,但……她真的该和范天翊生下一个他们俩的小孩吗?※※※才刚走出和范天翊一起吃饭的餐厅门口,文家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当她听到是吴俪瑭的声音时,她真的非常意外,而吴俪瑭约了她就近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屋碰头时,她更加不解。
那么吴俪瑭是在这一带?且见到了她和范天翊在一起吃饭?到了约定的咖啡屋,文家莹一眼就见到身穿火红皮衣及皮裙的吴俪瑭,她看起来很不高兴,一副要兴师问罪的表情,好像她被人出卖了似的,而这小人就是文家莹,她要找她算账。
吴姐……文家莹有些怯怯地坐下。
范天翊呢?吴俪瑭也很爽快,单刀直人的就劈头问,没有顾左右而言他。
回公司去开会。
你和他很熟?认识。
只是认识吗?吴俪瑭的表情很阴森。
家莹,我一下子实在很难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和范天翊绝不只是认识而已,我不是瞎子,他注视着你的眼神,连瞎子都可以看出不寻常。
因为Mile的缘故,我才有机会和他--文家莹有所保留地说。
只是吃顿饭。
不,你不要再耍我了,你们到底是到什么程度了?吴俪瑭可不是初出社会的小女生。
普通关系啦!文家莹仍在搪塞。
多普通?吴姐……你们上过床了吗?吴俪瑭很尖刻地问。
还亏我对你推心置腹,什么都跟你明说,你会进这行也是我牵的线,没料到你吃里爬外!文家莹这下还能说什么?除了沉默、除了任由吴俪瑭罗织罪名,她也没辙。
哈……吴俪瑭当文家莹是默认,于是更加的生气。
原来你比我更能捞!请你不要这么说。
你到底从他身上捞了多少好处?吴俪瑭逼问。
没有!你还想再骗我?吴俪瑭这会是绝不可能再把文家莹当是自己人看,她直到这一刻才知道什么叫养虎为患,原来最厉害、最可怕的人就在她身边。
文家莹,你很可恶、很差劲!吴姐,我是--你明知道他是我的目标,却还和我抢,而就算你要抢,手段也该光明正大些,但你是在背后放我冷箭……我真的--文家莹,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