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如意睡晚迟到了,冲出了和哥哥合住的小套房,她准备赶往餐厅。
今天是假日,生意会更好,如果这种排队上门的盛况可以持续,那么或许她该和哥哥及采臻商量是不是要换大一点的店面。
来到巷口,正要伸手拦计程车时,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手,阻止她叫车。
你――她看向抓住她的人,只有一个人敢这么做,所以她除了生气,没有害怕的情绪。
熊杰,你真的没有正事好做吗?去店里?我送你。
熊杰一副任她差遣的表情。
我坐不起。
她急躁的拒绝,想要从他面前逃离,准备要再伸出手拦车。
我可以送你。
他又抓住了她的手。
不要!曾如意――她不知哪来一股愤怒的情绪,开始不顾一切的反抗他,一边想抽回自己的手,一边在他的身上又捶又打,好像他是想要抢劫她的歹徒。
怕会伤到她,所以熊杰只是消极的闪躲,脸上带着一种纵容,宠溺的神色,好像曾如意是一个要不到糖吃的吵闹小孩,而他有着无比的耐心与气度,不会和她一般见识。
曾如意毕竟力气不大,打了一阵之后,她虚脱似的瘫靠在他的胸前。
觉得好多了吗?他带着笑意的问。
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她哀求的说。
你起码努力一下好不好?努力什么?她仰头看他。
你要我努力什么?如果你哥哥是问题,那么我来和他谈厂他一副顶天立地男子汉的表情。
你凭什么去和他谈?因为我吻了你?因为你要我吗?曾如意在体力稍稍恢复之后,马上站直了身体。
我去找他谈是尊重他。
他不需要你的尊重,他只会要你离他妹妹远一点!她想都不必想的说。
不是每个人都十全十美、无可挑剔,如果你哥觉得我不是好东西,认为你该离我远远的,那他自己呢?熊杰提出反击。
他是我哥!我也可能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你才不是!她必须硬下心肠。
熊杰。
你不可能会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不会给你这种机会的,你死心吧!他看着她,没有说话。
对我而言那些都过去了。
她低头看表。
我迟到很久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挡着我。
我说过要送你!他重申。
但我不想和你牵扯下去。
如果我告诉你,我会一直和你牵扯个没完呢?熊杰干脆的告诉她。
你到底是无赖还是流氓?是什么都没有关系,如果你不和我正常交往看看,你凭什么否决我?正当的交往?是啁!大家怎么谈恋爱,我们就谈谈看。
谈恋爱?你一定要露出那种讽刺的表情吗?曾如意也不想讽刺、刻薄,但是熊杰的话,真的是叫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她到底该怎么和他谈正常的恋爱,她真的很怀疑。
我真的可以搞定你哥。
熊杰强调。
用威胁还是利诱?用男人对男人的方式。
如果你真的有一些喜欢我,拜托你让我好好的过日子,不要给我带来困扰。
如果你也有一些喜欢我,那么你是不是愿意试着和我交往?熊杰用同样的话问她。
我要的不只是性而已。
曾如意心里开始动摇了。
晚上你们打烊后,我去接你。
他趁她举棋不定时说。
我和我哥一起住耶。
你一定可以找到理由的。
曾如意实在不想如此,但是――好!我和你出去,但随时我想离开或是我想喊停,你都不能再罗唆,不然……我去警察局告你骚扰,我会申请保护令。
可以。
他笑得开怀。
熊杰,你不要以为事情有了转机,我只是……不想留话柄给你。
她自己找理由。
我真的试了,就不再欠你。
我们还没真正开始约会,你不要老说一些没有意义的话。
他看了下表。
你哥是不会开除你啦,但你是不是迟到太久了?天啊!她惨叫。
都是你啦。
五分钟之内我负责把你送到。
***曾英雄知道不对劲,他也三番两次的逼问妹妹,可是都得不到答案。
戴一诚被公司派去日本五天,他的消失是有理由,但店一打烊,妹妹就说要和以前的同事见面,问她做什么,她总答去唱歌、喝茶叙旧,然后一溜烟的不见人,这太诡异了!既然从自己妹妹身上问不出所以然,他只好找岑采臻开刀。
采臻,如果你不想当共犯,最好给我从实招来。
曾英雄―边排桌子,一边恐吓她。
岑采臻正在折餐巾纸,只是斜眼瞄瞄他。
你一定知道的。
他认定。
知道什么?如意真的是和以前的同事见面吗?曾英雄,我不是如意的保母,我怎么知道她和谁见面?岑采臻撇清。
她什么事都会告诉你。
这是你说的!她当然隐约知道发生什么事,可是她不能说,如果她抖出那个老大的事,那真的会是大战的开始。
采臻,算我求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曾英雄用苦肉计。
看在我们情同手足的份上,你告诉我吧!如意又不是小孩子,她有交友与社交的自由,她……有回去睡吧?岑采臻问。
当然!那你担心什么?只要她有回来睡觉,我就什么都不必担心吗?他勃然大怒,你这是什么歪理?如意是你妹妹,不是你女儿,而且她早已成年,你管那么多干么?她自己会分不出好坏,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岑采臻东扯西扯,就是跳过了重点,什么都没讲。
你是不是意有所指?不是。
你想透露什么讯息给我?没有。
有!抢过她正在折的一叠餐巾,他逼她专心面对他。
你明明有!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面对岑采臻的欲盖弥彰,其实曾英雄心里早有数,他只是不想面对,戴一诚根本没有赢得妹妹的心,虽然他只要有空闲就在店里出现,可是如意并没有把他当一回事。
采臻,那个老大很酷、很有男人味吧?曾英雄一副不在乎的口吻问着。
你也这么想――岑采臻没有心跟的说,但一接触到他愤怒的眼神,她就知道自己被骗、被套出话了。
我是说……你见过他?曾英雄凶巴巴的问。
我……你给我老实的说。
他现在没有一点耐心,只有满腔的怒火。
不要编什么蚁事,我没有心情听!但就只是远远看过啊!她一脸的委屈。
不关我的事!如意是和他在一起?她没有跟我说。
你――曾英雄一副要发作的表情。
你把气出在我的身上没有用,我也劝过如意要好好想清楚,更何况还有个戴一诚在,我怎么知道她会想不开。
她耸肩。
曾英雄气得肩膀都抖了起来。
冷静才能解决问题!她赶紧提醒他。
去他的冷静!曾英雄暴怒不已。
如意完蛋了!***熊杰带着曾如意又回到了山上,只是这次她不必当台佣,不必煮东西。
手下贴心的帮熊杰准备好所有的东西,有蜡烛、有美食还有红酒,在美丽的月光下曾如意真有些心动,好像这个世界只剩二他们俩、好像天地之间再无其他。
这烤鸡看起来好棒。
曾如意马上用手指沾了点鸡汁,吸吮了起来。
味道不错!曾如意,你的动作……熊杰的心头突然一阵热。
注意一下!我……她看了下自己的手指。
我会注意自己的行为,但请你也得配合,不要做出任何可能引起不必要误会的动作。
曾如意摇摇头。
请入座。
真像回事呢。
曾如意让熊杰替她拉开了椅子,并且让他把餐巾铺在她的大腿上,接着他为她倒酒,完全是一派绅士作风,接着他开始切烤鸡。
熊杰,这套……曾如意指了指眼前的一切。
你搞过几次?一次。
他说,把切好的鸡肉放在她面前的盘子里,没有任何不悦的回答。
那以前你都怎么追女人?我不需要追女人,通常几个眼神、几杯酒,几句话,什么都搞定了。
熊杰就座,他没有吃东西的胃口,只是轻啜着酒。
那我的面子真大。
曾如意吃了口烤鸡,她不打算碰酒,一来没酒量,二来……还是清醒点比较好。
不!是我用了心。
少来,东西是别人替你准备的。
如意,东西可以由别人代劳,但是那份心……熊杰在女人面前很少这么严肃。
如果我只是想逞兽欲,屋里有床,我直接把你压在上面就好了。
曾如意瞄了他一眼。
当时觉得在这里有些无聊,可是现在想想……那些日子是那么的平凡、没有压力。
他注视她。
你有没有那种感觉?还好。
她不承认。
我其实没有对你很坏。
你只是把我当下人使唤!如意,如果日后我隐居到这里来,把屋子翻修一下,增加一些现代设备,其实会很舒服的,而你……你愿意一块来吗?熊杰平静的问。
你的财务公司怎么办?我可以在山上操控一切。
永远的老大?曾如意,你不必讽刺我。
他为自己辩护。
我不会是什么好人好事的代表,更不会是十大杰出青年,但我也不会比其他人坏到哪去,所以……你必须接受这样的我。
她沉默的吃着东西。
你哥起疑了吗?他又问。
你以为他那么迟钝?那么我早晚要面对他。
他想起之前的过节。
他不会让我好过吧?熊杰,八字没有一撇,你要面对他什么?我不要偷偷摸摸的。
我们没有!那你为什么不大声说你是和那个财务公司的老大去吃饭、来往?他不喜欢口是心非那套。
为什么你不敢把我带到你哥面前?我和他又不是不认识。
要你改邪归正恐怕有些困难……曾如意其实也看破了。
好吧!我认了。
你的意思是……交往就交往吧!那你算是我的女人了?熊杰,我是曾如意!我是我自己,我才不是你的女人,你要搞清楚,我也不会随便和你上床,任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的意思只是……我不会再排斥你或是拒绝你。
他说得很清楚。
这算突破了一大步吗?当然算。
那我也认了。
熊杰苦笑。
你对婚姻的看法如何?没意见。
本来我从没有想过那回事,但是现在在这里,面对着你,我忽然有一种……一个男人该找一个他喜欢、能接受的女人,然后一起生活、一起变老,这样很美,对不对?熊杰有感而发。
拜托,你没有这么感性啦。
她揶揄他。
或许有天我可以退出江湖,反正在我的户头里多的是钱。
他淡淡的说。
那你还搞地下钱庄?那是两回事。
那是别人的血汗钱。
如意,我上次就告诉过你,每个人借钱的动机都不同,我只能说敢做敢当,敢来借就要有本事还,就这么简单。
曾如意叹了口气,很多事能这么简单就好了。
知道哥哥不会无缘无故带她来到父母合葬的塔位,但是他不先说明来意,曾如意也装不知道。
上香。
曾英雄说。
曾如意全都照做,本来想加上一句清明节还没有到,但是现在好像不是说俏皮话的时候。
上了香,祭拜过父母之后,她乖乖的站在父母的遗照面前,气氛有种窒人的沉默。
曾如意,如果你有半句谎言――哥,你在演连续剧啊?他不满的打断。
你昨晚去哪?他逼问。
和朋友吃饭。
她臭着脸答。
几点回来?凌晨两点。
采臻说你有社交自由,你已经二十六岁,我的确不能限制你,更不能拿根棍子等在门边,我只是你哥哥,不是你老爸。
曾英雄先来一段长篇大论。
你的主题是什么?她希望他讲重点。
戴一诚明天会从日本回来,我想和他谈谈你们俩订婚的事。
他半强迫的说。
谁要和他订婚啊?就是你。
我不要!曾英雄扶着妹妹的头,要她面对着父母的牌位和相片,戴一诚我信得过,由这些日子他在店里的表现看来,他会是个好丈夫。
那你赶快生个女儿――如意,不要逼我打你耳光!他厉声斥责。
我不会让你和那个家伙搞在一起。
曾如意垂下头。
如意,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自责、多内疚,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绝不会和那样的人牵扯在一起,我多希望我没有去那家地下钱庄借钱过,哉恨不得一切能重来,你了解吗?曾英雄嘶喊着。
曾如意了解他的心情,可是……我答应过爸妈我会好好照顾你,我会看到你幸福,所以算我这个哥哥求你……他变成低声下气的。
不要再和熊杰来往。
哥……在爸妈面前,你给我一个承诺。
曾英雄逼迫着她。
快啊!你不能这样。
她不肯。
难道你要为了那个家伙毁了我们的兄妹之情?你要我一辈子活在罪恶感里?我戒了赌,却改变不了毁了你一生的事实?曾英雄好像想掐死自己似的。
如意,你要做抉择。
哥,他其实――一句话!要不要和他断绝往来?这太……曾如意看着他及父母的相片,除了妥协,她还能怎样?***熊杰一听到曾如意出现在他的公司,只有一脸的笑,连小虎跟在他的身后都没有发现。
如意――他一见她就知道不对劲,她的眼神不同了。
别再来找我广她吐出简短的话。
你碰到麻烦了?熊杰,我的麻烦就是你。
她本来不该当着他的手下面前说,可是这样也好,扯破脸以后,也就不必费心想怎么修补,因为……补也补不回来了。
如果你是个男人,那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一定要这样?熊杰脸上笑意尽失。
对!所以你已经做了选择?是。
是你哥还是那个家伙?熊杰没有失去控制,在众多的手下面前,他必须像个老大,女人只是女人,他有尊严要维持。
好啊!我无所谓,反正女人多得是。
很好,本来我还担心你会――曾如意,你没有什么了不起!熊杰不客气的看着她。
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无价宝吗?我告诉你,你不是!曾如意又羞又怒,但她没有被击败。
我的确不是,那就这样了!她转身跑了出去。
熊杰的沉默令在场的人都不敢大声呼吸,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成了出气筒。
杰哥……小虎勇敢的打破这气氛。
笨啊!小虎!熊杰露出想把他揍扁的眼神。
你明明在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