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025-03-29 08:50:40

潘忆敏不需要怕,事实上她不只喜出望外,甚至大为感动,为了取信于她,他放弃开他的车子,搭了辆计程车,然后直驶中山北路的丽晶。

他的理由是,既然今天是她二十岁生日,自然就要吃点像样的,而他相信丽晶的自助餐可以满足她。

她真的感动了。

不是为了自助餐,不是为了丽晶这家豪华的饭店,而是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的心意。

看着盘子里堆的像小山般的精美佳肴,她竟一口也吃不下,拿着刀叉在发呆。

吃不来吗?沈烈问。

你让我胃口全失!我不知道自己这么不受欢迎!不!你让我感动得吃不下东西。

她居然有些心酸的口吻。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二十岁生日会和一个陌生人度过,这种感觉很奇怪。

你没有男朋友吗?有!她马上一副高傲、神圣不可欺的模样。

一堆!就因为太多了,所以我无法决定和哪一个人度过。

沈烈不敢说自己已经完全的了解这个叫潘忆敏的小女生,但是他发誓他已经能慢慢的摸透她心里的想法和个性,包括她说话的方式。

这么多的男朋友不怕应付不过来吗?我一定得交这么多的男朋友,每一个负责我一科的作业,我最恨写那些作业了。

她吃了些沙拉,也许是她饿了,也许是丽晶的自助餐有它的独到之处,她似乎胃口大开。

这算不算利用?他问她。

大家各取所需。

他们帮你写作业,你又必须付出些什么?他有些冷酷的问。

他不信他眼前这个像洋娃娃般的女生是这么的自私、现实,而且善于使唤别人。

就像他的――母亲!我帮他们介绍女朋友!她生气地说:思想不要那么肮脏,男朋友这三个字可以是很单纯、很友谊式、很普通的!说着她更以一种脾睨的神情看他。

当然以你的年纪是不可能了解这些的,你不是我这个时代的人嘛!沈烈居然有些抱歉自己误会了她。

我说声对不起行吗?我不喜欢思想落伍又我龌龊的人。

我想我是真的不了解现在年轻人的想法。

你几岁?她问道,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原谅他。

三十九岁。

三十九?她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你有没有像我一样大的小孩?天啊!如果你早一点结婚的话,我的年纪都可以当你的女儿了!我还没有结婚。

三十九岁还没有结婚?她天真的问道:你是不是哪里有问题!你一向这么大胆?这是一个很实际而且很普通的问题。

我没有问题。

他郑重的回答她。

真的?她还是不信。

你要我怎么证明?他逗她。

我――想了下,她的脾气就来了。

干我屁事!你有没有问题是你家的事,是以后你老婆的事,我操个什么心!换话题!你很霸道。

不,我不霸道,难道你认为我们应该继续这个话题吗?她故作有礼的询问他。

有点好笑!我们才认识没多久!的确是认识没多久,但是沈烈却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他从来不觉得和异性相处是一件愉快的事。

也许童年的悲剧给他的影响太深,但是和潘忆敏在一起却完全没有这种困难,他自在、愉快、生气勃勃,甚至充满了幽默感。

这是怎么回事?见他没说话,她这个耐不住安静的人又问了。

你是做什么的?你猜猜看。

上班族!她看看他,侧着头。

你的答案太笼统了,上班族有很多种不同行业的。

他要试试她的眼光准不准。

律师!她自己马上摇摇头。

不!你看起来和潘忆辉不同,你过于冷漠、锐利,法官一看到你这样子就不想判你胜诉。

法官应该就事实去判断,而不是看律师这个人给人的感觉。

他笑了笑。

那个潘忆辉是谁?我哥哥。

她漫不经心的答,又再仔细的打量他。

你也不像医生,你没有那种爱心和悲天悯人的气质,病人如果到了你手里,不会好过。

你认识很多医生?我姐姐就是!听起来你的兄姐颇不凡、颇有成就!他淡淡的说:你没有遗传到你的家族里的优良基因吗?三科不及格!你念的是什么高深的科目!你在讽刺我!她又变了脸。

我只是好奇!告诉你!她气呼呼的。

我只是不喜欢念书,只是无法接受那种填鸭式的教育,事实上我非常的聪明,我的智商高得吓人!多吓人?他存心呕她。

我没做过测验,不过一定很高。

她跋扈的看着他。

看我的反应和应对就知道,我看起来像笨小孩吗?一个人笨不笨只要看脸、看眼神就知道!沈烈在心里对自己说他被打败了,他这个商界奇才败在一个二十岁的小女生手里,他二十出头刚创业时,除了靠毅力、能力、肯拼、肯冲的精神之外,也要借助于自己的口才,但现在他发现自己说不过她,说不嬴她。

他真的老了吗?他注视着她的眼睛、她的脸,如果她还叫笨的话,那天底下还有聪明的人吗?怎么样?我看起来笨笨的吗?如果你笨,那天下的人都是猪了。

他恭维她。

果然她一副心花怒放的样子,小女生就是小女生。

只是捧捧她,她就一副飘在云端般的模样,那么他可能还是有打败她的机会。

算你有点水准,我再猜!她一副不放弃的表情,你绝不是公务员,更不可能替公家机关或政府做事,看你的穿着,你也不是小职员,我想你应该是某某大企业主管级的人物对不对?差不多,很接近了。

我看人不会太离谱。

她自豪的说。

小小年纪不简单!所以我说我天资聪颖,机智过人。

她叉了块西瓜进口中,随意的瞄了下表。

天啊!快九点了!我最好在家里的人还没有发现之前回家,否则再来就是一个星期的禁足了。

我可以送你。

你当然要送,我的身上也没有坐计程车的钱。

我头一次觉得一个女孩子可以像你这样自然而且毫不矫情,没有心机又大方、自信。

很感谢你的赞美,但是――她指了指表,做出了个杀头的表示。

我知道父母都疼我,但偶尔他们也得摆出做父母的架子,所以我不想让他们为难,最好在他们没发现前回去。

他又笑了,他今晚的笑比他这前半生所笑的次数加起来都多,他拿起账单,潇洒的起身,看着潘忆敏又不甘心的再吃了块甜点,小女生的娇态表露无遗,第一次――第一次他的心中满是柔情。

这种感觉令他陌生却也震撼。

◇◇◇下了计程车,他陪她走到了家门口,他居然会产生一股依依不舍、不愿今晚就如此结束的感觉,他不喜欢这种可能会断了线,不可能再联络的结果,他想再见她的渴望居然如此之强烈,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管怎样,今晚谢谢你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扭捏状。

害你花了不少钱。

值得!有机会我再回请你!你当然要回请我。

他缓缓而且正经八百的说。

他的话却让她叉起了腰,有些不爽的瞪着他。

你一点亏都不肯吃是不是?请了人就一定要别人也回请你?你知不知道学生都很穷,我自己买衣服的钱都不够了,你忍心让我再花一大笔请你吗?原来你只是在说应酬话!他恍然大悟。

不!我是真心的,但是心有余力不足!她无限委屈。

或着你肯等几年,等我以后成功了,赚了钱再请你,你说如何?如果不成功呢?她又瞪着他。

眼睛睁大一点,看看你是在和谁说话,说不定有天我就买下你上班的那家公司,然后再叫你走路,回家去吃自己!沈烈这回笑出了声音,他被这个小女孩给迷住了,他一直认为台湾的女孩子呆板、言语乏味、没有内涵又乏善可陈,他现在知道错了。

我想我怕了你了。

他服输的说。

知道怕就为时未晚。

我所说的回请是你请我,但依然由我来付钱。

他洒脱的说:我怎么忍心去花你要买衣服的钱呢?我们真的还要再见面?她有些怀疑。

你不想?!潘忆敏的手指头摸着鼻子,一副沉思的表情,一会看看他,一会又兀自的陷入自己的沉思中,似乎在做什么抉择似的。

你需要想这么久?他居然会按捺不住。

你三十九了。

她说。

当你的朋友太老?还好啦!她似乎很爽快的说:就怕你嫌我这种小女生只会把衣服、化妆品、跳舞、男生挂在嘴边,没有水准又没有文化,而且万一引起你的女朋友吃醋怎么办?行不行啊?这个问题我自己来操心!你自己要求的哦!他笑着点头,伸出了手。

她握了下他的手,俏皮的耸了耸肩。

我还没有你这个年纪的朋友,交一个也好,说不定可以增广见闻、怡情养性,变化我的气质,增加我的水准。

她的头一扬。

对不对啊?!对!你怎么说都对他纵容的口气。

那我要怎么和你联络?他马上拿出一张烫金的名片出来,又拿出笔在上面快速的写下了他的行动电话号码,呼叫器的号码,家里的电话,只要她想找他,她二十四小时随时都可以找到他。

她看着名片上一大堆的阿拉伯数字,她的头都昏了。

你到底有多成功?比你想的成功一点。

他没有据实以告。

好吧!我有空、没有课的时候再和你联络。

做人要讲信用。

会啦!说着她看看她家。

我最好再翻墙进去,希望窗户还是开着。

要不要我帮忙?不必了!愈帮愈忙!她挥挥手。

你快走吧!我不想你看到我翻墙的粗鲁模样,而且不准你跟别人说,我可一概不承认哦!他真的笑而不语,挥挥手转身而去。

沈烈的笑意一直延续到他上了计程车,他这个不怎么信神或上帝的人,此刻居然衷心的感激命运的安排,让他碰到一个如此有趣的小女生,说不定从此还可能改变他的一生呢!非常的有可能。

◇◇◇周依婵和王文焕在走廊上巧遇,于是两人一块结伴要到沈烈的办公室。

周依婵三十几了,是个专门打风化案或强暴案的律师,非常的替女人主持公道,原本她是不可能和沈烈的公司扯上关系,但是由于她和沈烈都曾在孤儿院待过,有着类似的经历和背景,造成她和沈烈之间有种惺惺相惜的感情,超过了他们之间的公事关系。

她高挑、冷漠、干练,与人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非常的有距离感,仿佛在她身上有无数的谜团,叫人无法一眼看穿她,非常的冷艳,但是像一朵带刺的玫瑰,想亲近她弄不好就会惹来一身的伤。

王文焕因为公事的关系和周依婵接触了三年,对她仍然一知半解,始终无法真正的了解她,他只知道她是一个厉害、精明、负责的律师,其他的,他一概不知道,所以他偶尔想到他们的关系时,总觉得有些可悲。

恭喜你又打赢了那个案子。

谢谢。

她淡淡的说。

那个家伙不该只判八年。

一般的强暴案都非常的不容易成立,这次能将被告定罪,而且判了八年的重刑,我已经很满意了。

她露出一丝笑意。

我希望能将社会里面的这些坏分子全部揪出来,叫他们全到牢里吃公家饭,永远都不要再出来伤害女性!这么疾恶如仇?女人不该受到强暴的待遇,任何女人都不应该!你真是罪犯的克星!是那些想强暴女人的罪犯的克星!她更正。

他一笑,马上转移话题,毕竟强暴不是一个好话题。

董事长这两天特别的不同。

不同?!对!我说不上来,我很少见他笑过,但这两天他常常事情交待到一半就若有所思的笑了起来,好像他很高兴、很满意似的,我不敢问他为什么。

王文焕一个苦笑。

或许又有什么大生意谈成。

没有我不知道的生意。

有了知心的女友?倒追他的女人一箩筐,不过也没听说哪一个幸运的女人雀屏中选。

那就奇怪了!她纳闷。

我就说你也一定会觉得奇怪!周依婵是有些好奇。

但是她却没有再追问,她对别人的隐私一向没有兴趣,而且不喜欢道人长短,她欣赏沈烈、佩服沈烈,这就够了,他能快乐一点过日子,很好!她也希望自己能如此,但是她有太多的过去和辛酸不为人知,她无法摆脱过去。

一见到她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他立刻就知道这个话题是结束了,她一向就是如此,对很多事只要事不关己,她就一副她不想知道,没什么兴趣的表情。

一会一起吃个中饭。

他建议。

我和一个当事人有约。

你忙得连午饭都不吃?我可以和我的当事人边吃边谈。

不怕消化不良?他风趣地说。

我有一个铁打的消化系统。

她面无表情的说,办公室就在面前,她敲了敲门,两人一块进去。

沈烈看着他们,点了点头。

周依婵,你记得和‘欣荃’的那份合约吧?记得!他们现在想毁约,那块地现在大涨,他们想自己吞下去,找了个什么留学剑桥的大律师要回来打官司,你有没有办法应付?没问题,我的律师事务所里有这方面的人才,我可以派出一组人专门针对这一个案子。

王文焕!那个饭店合并的计划进行的如何?如期进行。

加拿大那个机场扩建的工程呢?谈成了,我们在当地的分公司已经把这件事搞定了。

王文焕报告。

一些新的方案也按预期的推动,都没有问题。

全都这么顺利?董事长喜欢出状况?王文焕打趣。

沈烈一个懒懒的表情,他希望能有一些事来烦他,最好没一个计划、每一件工程都出状况。

他现在一直不停的想着潘忆敏,每天都在和自己打赌,打赌哪一天潘忆敏会打电话来,结果他的情绪渐渐的由高峰跌倒谷地,甚至开始有些不太耐烦。

周依婵和王文焕互望了一眼,她似乎在怪他为什么骗她,说什么沈烈的情绪很好,而王文焕则一脸无辜的表情,明明前一、两天沈烈的情况就如他所说的,他怎么知道现在会有所不同呢!没事的话,你们可以去忙你们的了。

她点头。

周依婵!别忘了那个来自剑桥的大律师。

我会准备好的!这时沈烈桌上的电话响起,王文焕顺手的接过,他听了一会,手按在话筒上。

董事长!一个小女生的声音,她不肯说什么事。

周依婵从没见过沈烈如此急切、如此快速的动作,沈烈几乎是抢过王文焕手中的电话。

是我!沈烈有些兴奋的声音。

好!可以!要不要我去接你?那我们两点见了。

拜拜!他挂上电话,松了口气的表情。

王文焕和周依婵有些愣住。

你们还站在这里?沈烈说。

他们同时退了出去。

在沈烈的办公室外,周依婵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那股要找解答的力量。

她是谁啊?没听过的声音,但是年纪绝对不大。

他是有些异样。

糟了!王文焕一个懊恼的声音。

我刚才忘了提醒董事长他一点半有个重要的主管会议要开。

看这种情形,我看那个主管会议要延期了,你自己也看得出来,他等这通电话似乎等很久,接了电话以后,他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你就应该知道那通电话的重要性,快点把会议取消!取消?再换个时间吧!她十足把握的说。

似乎只好这样了!王文焕一个只好如此的表情。

◇◇◇谁都看得出来潘忆敏今天的心情不好,她不只落落寡欢,甚至有些人生乏味的感觉;一张洋娃娃似的精致脸上,只有乌云,没有了笑颜,叫人看了觉得非常的不搭调,而且担心。

沈烈一向不哄女人,不吃女人任何一套,一哭二闹三上吊,耍赖、撒娇、各种方式对他来说都是无效,但是潘忆敏却扯动着他的心,看到她这副模样,他竟然比她自己还难过。

你怎么了?很惨!她低低的一句。

怎么个惨法?非常惨!她一脸苦相。

再怎么‘非常惨’也有个解决的办法。

我死定了。

你夸大其词。

我这回完了。

我相信你在小题大做!他尽可能的安慰她。

你别忘了来替我上香。

她一叹。

你别胡扯了!你等着看!她眼睛微闭,似乎事情真有这么的严重。

我不知道我那个教授有规定不满无十分不能补考,我说不定要留级一年。

留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沈烈一看潘忆敏的表情,立刻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只见她一副张牙舞爪、怒不可抑的的样子,象是他说了什么侮辱到她家祖宗八代的话。

没什么大不了?她几乎要把他吃进肚子里的怒焰。

你知不知道我妈是国中老师,我爸爸是教授,我有个当医生的姐姐,做律师的哥哥,我已经很丢他们的脸了,在一所破五专里混文凭,现在却要从五年念到六年,我干脆去死算了!有没有可能用钱买到你那张文凭?谁要出钱?我!谢谢你的好意!她一哼,瞪着他。

等你以后有能力办一间‘学店’时,你再去卖文凭好了,我们学校破是破,还没听说可以用钱买到文凭这回事,而且我也不屑这么做。

那你就勇敢的再读一年!我爸会脑充血。

她一个深呼吸。

如果他不充血,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上次我和你过生日,回去正好被他们逮个正着,蛋糕没了,礼物没了,原本到啤酒屋庆祝的事也没了,我在我爷爷、奶奶的牌位前跪了一夜!沈烈几乎是同情、不忍的看着她,他有上亿,几辈子都用不完的钱了,这些钱现在却派不上用场,帮不了她一点忙。

他平日也是脑筋灵活、犀利,现在却像被石块堵死了似的,想不出一个可行的办法。

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她哀伤的说。

你不要吓我!我看我自己先行了断好了!你不是那种把自杀、死挂在嘴边的人。

他呵斥她。

如果大家都学你,留个级就得一死了之的话,那还有谁敢办学校!谁还敢进学校去念书?!他们不像我有个这么杰出的家庭,除了我这个失败者之外!她似乎要哭出来的声音,我想过很多方法,例如休学、逃家、认错,但是没有一样行的通,我太骄傲了!他不语。

她的手撕着餐巾纸。

我的报应来了,谁叫我平日不读书,我一直以为教授不会那么残忍,我一直以为我已经稳拿到证书,这下可惨了,叫我怎么跟我的爸、妈说,我真的没有脸回去。

如果你结婚了呢?什么?!如果你不再是他们的责任了呢?你说什么?她小心翼翼的再问一遍。

如果你愿意,我娶你!我一定是碰到疯子了!她一脸惊恐的表情,开始相信这个社会里的确有很多心理不太正常的人;如果沈烈正常,他不会对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女孩,特别是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小女生求婚。

沈烈对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感到有些讶异,他是奉行‘三思而后行’的典型,他决定事情从来不急躁、不慌乱、不凭直觉,他一定是在深思熟虑,而且有十足的把握之后才说,但是求婚?潘忆敏小他足足十九岁。

行的通?潘忆敏拿起她的背包,她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避开这个疯狂的人,她要忘记这个人,她不认识他,她要当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她办得到的!我必须走了。

她愤怒的声音,起身要绕过桌子。

你被我吓到了?我说过没有什么能令我害怕!她凶巴巴的说:我之所以走是因为我觉得你是个疯子、神经病、心智不正常又胡言乱语的人!我只是向你求婚,并没有说什么不得体或是侮辱你、对你不礼貌的话!他一贯的冷静。

她将背包一甩。

你知不知道我小你十九岁?!不是九岁、十岁,是十九岁!年龄很重要吗?不重要吗?她又坐下、气呼呼的。

我们只差十九岁,不是二十九、三十九,而且一个婚姻的维持与美满并不是看年龄。

他浅浅的一笑。

我敢打赌这件事如果不是发生在你自己的身上,你一定会鼓动其他人勇敢的这么做。

他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叫她气得直瞪眼睛。

你可以考虑一下。

我爸、妈会先掐死我!她冷冷的说:如果我说我们只见过两次面,他们会先掐死他们自己。

你家的人都这么戏剧化?她一副他很迟钝,为什么不懂她的意思的表情。

决定权在你,没有人逼迫你!你不该做出这种提议。

我感染到你的疯狂!我没有这么疯狂!她替自己辩白。

他一副很有风度的样子,好男不与女辩,尤其对手是一个小女生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可以做到纵容她、疼爱她的地步,以前他对任何异性都不会产生这种感觉,所以他才会提出结婚这回事,至少她不会令他感到厌倦、不耐烦,这应该能维持一桩婚姻了。

你收回这个提议好不好!她几乎是用求他的口气,她还希望交他这个朋友。

好。

好?他给了她要的答案,她立刻又暴跳如雷。

原来你只是在说笑话?!你戏弄我是不是?潘忆敏!你到底希望我怎么说?我――她自己也迷糊了,她到底要他怎么做!他只是想帮她的忙,虽然他的方法苯透了,好笑死了,不过也不能怪他。

潘忆敏!你叫人无所适从。

是你先失常!好!不谈这个问题,你那个重修、留级一年的事要怎么办?他就事论事。

勇敢的面对现实。

有勇气!他鼓舞她。

潘忆敏以副非常疲惫的样子,我要回家去面对现实了,躲不过的,说不定我爸妈已经得到消息了,坏事总是传的特别快。

天塌下来也不会先压到你,乐观一点。

◇◇李杭顺走向欣荃公司派来接机的人,他们一起走出机场的入境室,机场外已经停着辆引擎已发动好的车子,一上车,来接他的人就吩咐司机开车,没一会,车子就稳稳的驶上高速公路。

长途飞行不累吧?!来接他的人说。

还好。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透过镜片,依旧可以看得出他的世故、干练、精明。

经理要我先给你看一份资料。

来接他的人由自己的手提箱中拿出一个牛皮袋,里面有和我们打官司的对方律师及公司资料,你可以先看一下。

他接过牛皮袋,什么时候和你们经理见面?明天早上九点。

他点头,不再说话的打开牛皮纸袋,首先掉出来的是一张女性的照片],他先看了下相片背面:周依婵。

一个女性化的名字,也可能是一个强硬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