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家今天早上的餐桌气氛有些奇特,大家都好像有求于钟荻蔚似的看着她。
钟荻蔚不知道家里到底是在进行什么事,她又能帮上什么忙呢?荻蔚!你和启烈现在的情形怎么样了?邱玉娟关心的问。
她不想插手太多女儿的事,所以即使女儿执意住在娘家,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老样子!姐!姐夫既不嫖又不赌,工作忙也是万不得已的事,你耍性子也要有个限度,否则哪天姐夫真要休了你的时候,你可不要向我们哭诉,没有人同情哦!钟迪安认真的说。
钟荻蔚给母亲和自己的弟弟这么一说,胃口全消,原本桌上那颗鲜黄,令人食指大动的荷包蛋已引不起她的兴趣。
为什么大家都向着何启烈?为什么都没有人想想她今天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她放下了筷子。
荻蔚!我们都是为你好!妈!有什么事你就说吧!邱玉娟有些为难。
你大姑前一阵子旧疾复发,她打算由‘荣总’转到‘台大’,看你可不可以请启烈多关照一下,知会一下你大姑那科的主治医师,请他多花点精神。
妈!你可以自己跟启烈说。
我比较不好开口。
荻蔚!你就跟启烈说一声嘛!钟国城帮自己的太太搭腔。
你是启烈的老婆,你的一句话比我们说十句还管用。
钟荻蔚虽然满心的不愿意,但是也不好说什么,她点了点头。
邱玉娟马上一副放心的表情,心上的石头也落了地。
姐!还有我!钟迪安也打蛇随棍上。
你怎么了?是啊!你要麻烦你姐姐做什么?钟国城不解的看了看自己的儿子。
一点小事!钟迪安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小事?邱玉娟追问。
钟迪安看了看老爸、老妈,朝自己的姐姐使了使眼色,暗示荻蔚到厨房里说。
钟荻蔚反正也吃不下了,所以拿起桌上的空玻璃杯和筷子,起身往厨房走,钟迪安立刻如法炮制的跟了上去。
这小子不知道在搞什么?作爸爸的笑着问。
八成是和女孩子有关。
你怎么知道?我自己的儿子我还会不清楚吗?那你可乐了!厨房里的钟荻蔚正在冲洗杯子,而迪安则站在一旁,一副想帮忙的模样。
说吧!小子!我要麻烦姐夫帮我打听一个人。
打听谁?一个实习护士!她一副啼笑皆非的样子。
迪安!这种事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打听呢?你姐夫是个医生,你要他向一个小女生问东问西的,拜托!那个女生好傲,而且我已经向她夸下了海口我一定可以打听到她的事,这下总不能向她承认说我没有本事吧?会被她笑话、看扁的!迪安!你懂不懂以诚交往这句话?钟迪安发现他和自己的姐姐也有代沟了。
这年头还谈什么诚实或老实的,古板、守旧的好男生早就被淘汰了。
女孩子大都喜欢狂野、会疯、会玩,可以带得出场,见过世面的男人。
他姐夫因为工作上的缘故可以占一点便宜,只要他老姐肯向姐夫开个金口,没有什么困难的事。
姐!帮不忙吧!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去求他。
可是你已经答应了老妈的事。
那不一样!姐!你只有一个弟弟耶!他知道来软的永远都管用,他老姐的心最软,只要动只以情,向来很少有被她拒绝的事。
我很少拜托你什么,平常又都站在你这边,也不惹是生非,你就帮我一次嘛!钟荻蔚没辄了。
虽然她不愿意主动的去找何启烈,更不愿意求他为她做任何事,但是现在好像是非去不可了。
她点点头,表情有些不开心。
钟迪安一颗心立刻放了下来,少不得再拍拍马屁,捧捧她。
姐!其实你明知道姐夫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你小指头一勾,他怕不丢下所有的事来找你,只是你自己不愿意这么做,你喜欢摆出一副受到伤害,不愿和人妥协,不愿和姐夫沟通的样子,拒姐夫于千里之外,连瞎子都可以感觉得出姐夫对你的爱!你不懂!我会不懂?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等你结了婚以后就知道!她倚老卖老,过来人的口气。
不要把什么事都看得那么的简单,那么的主观,很多事并没有常理可徇,尤其是婚姻这回事。
他只有放弃的耸了耸肩。
放心!我会转告你姐夫的!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住?在赶我了?我哪敢!他故作如临大敌的惶恐状。
算你还有良心!她笑道。
早点出发去上班吧!不要每天都拖到最后一分钟,然后才没命的横冲直撞,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
是!他一副虚心受教的表情,然后走出厨房。
厨房里只剩钟荻蔚一个人,她的脸上自然而然的满布忧虑,上一次和何启烈见面的情形并不愉快,现在要她扯下自己高傲的自尊去请他帮忙,就算是她是他的老婆,她还是觉得有向他低头的成分在。
靠在墙上,她正苦思一个好的理由和怎么去说开场白,她可以找沈明伟,反正沈明伟也算是熟朋友,但是这么一来似乎又不给何启烈面子,只会使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更加恶化,而他们夫妻失和的事更会被渲染开,造成了何启烈在医院里的困扰。
她好烦!她真想不理这些事!但是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总是得去那么一趟,她最好速战速决,免得成天挂在心上烦,而且到医院理谈也不失一个好办法,何启烈不可能在医院里对她怎么样的。
就今天了!*站在路边,正在为叫不到计程车而苦恼的钟荻蔚,不耐烦的将皮包由一手换到另一手。
计程车都到哪里去了?忽然一辆并不是计程车的私家用轿车停在她的面前。
她刻意的退后两步,小心为妙。
车门打开,杨亚衡走了出来,他摘下太阳眼镜,笑盈盈的走向钟荻蔚,不掩脸上的欣喜之色。
我还以为我这辈子再也碰不上你了!钟荻蔚只是礼貌的一笑。
她那副保持距离的表情使他疑惑,不知道他的出现是否会为她带来困扰?上次贸然的去找她的丈夫,是否为她带来一场夫妻之间的战争?这是否就是此刻她和他一副疏远、冷淡的原因?还记得我吧?他不得不提醒她。
怎么忘得了?她也不甘示弱的打着马虎眼。
他由上到下的打量着她。
你先生没有找你的麻烦吧?如果你的意思是我们有没有大吵一顿或是我有没有被他殴打的话,那么,答案都是没有!她气定神闲的看着他。
我先生只是好奇你怎么会对一个‘老女人’感兴趣,并且想找我当模特儿!又不是每一个男人都像他一样的低估你的魅力!他既赞美了她,又不着痕迹的损了何启烈。
我有我专业的眼光,透过镜头,你可以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美女,也可以是一个天真浪漫的少女,你是一个模特儿人才!但是我没有兴趣!它可以拓展你的生活和视野,有时我们甚至会大手笔的到国外去出外景!只要我想,我随时可以出国!我请你喝杯咖啡,我们找个地方聊怎么样?她摇头。
我没有恶意或歹念!我还有事!不差这一点时间!他不容她拒绝。
我真的是诚心的,不然我也不会去找你的先生,把你的相片交给他,更不会向他坦白我想请你当模特儿的意图!钟荻蔚其实并不讨厌这个叫杨亚衡的大男生,而且对他所提当模特儿的事也有些心动,毕竟她对这种千篇一律而且乏善可陈,没有新意的日子已感到厌倦,说不定改变一下生活方式对她和何启烈来说都好。
她有些动摇了。
杨亚衡除了拍照、摄影的本事之外,还有看人的本事一流,没有女人会对他的提议不心动。
即使是钟荻蔚。
我只有半个小时。
她事先讲明。
够了!我无法保证一定同意!你可以先听听我开出的条件!她实在找不出推托的理由了。
除了点头之外,她想不出更好的动作。
杨亚衡一脸的欢天喜地,不管钟荻蔚是否已婚,不管她的年纪是不是比他大,她都是个令人想亲近,想去相处的女人,他要把握机会。
*杨亚衡开出的条件实在令钟荻蔚意外。
你可以有专任的化妆师还有替你打点一切的人,薪水我们是按件和按性质计酬,即使你是医生夫人,我们也不会亏待你的,钱的方面一定让你满意!你甚至还不知道我行不行!一定行!你或许会失望!不要侮辱我的专业眼光!有些人中看不中用!她不得不把丑话说到前面,她不希望到头来他对自己的眼光感到悲哀。
你不要让自己到时没有台阶下。
他自信满满的摇摇头。
她端气咖啡杯喝了口咖啡,反正她已经给了他再考虑的机会,不管未来怎么样,他都不能怨她。
咖啡屋的自动门开,走进门的居然是顾欣。
顾欣正左顾右盼的想找个位子,结果一眼让她瞧到了钟荻蔚,她颇感意外的走向钟荻蔚,结果一到钟荻蔚的面前,她才发现原来钟荻蔚有伴。
嗨!荻蔚!顾欣打了声招呼,然后看了看杨亚衡。
我不知道你约了人。
顾欣!这是杨亚衡,他是个摄影师!杨亚衡起身向顾欣致意。
顾欣内含心机的点了点头。
钟荻蔚又转向杨亚衡。
我最好的朋友!顾小姐!一块坐嘛!他客气的问,其实并没有真的希望顾欣留下来的意思。
有些女人一眼就能令人留下好感,有些女人则不,顾欣就是属于后者。
但是顾欣却大剌剌的坐了下去,反正她约的人没有这么快就到,而她也想知道钟荻蔚在搞什么,放弃像何启烈这么好的男人,却和一个小男生混。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她如果想要得到何启烈,她势必得要和钟荻蔚玩游戏,没办法!她是为了自己的后半辈子着想。
顾小姐!你要喝点什么?杨亚衡不得不耐着性子的问。
柳丁汁!杨亚衡招来侍者,为顾欣点了果汁,他的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应付起人来时却圆滑而通情达理,他不敢说他一眼就能看穿顾欣,但他不喜欢顾欣的眼神和态度。
有了顾欣的加入,钟荻蔚和杨亚衡的话题自然的终止了下来。
你们聊嘛。
顾欣说:如果因为我的出现而打扰到你们的话,那我换个地方坐好了。
顾欣!你别闹了!顾小姐!我和钟小姐只是闲聊而已!他不想让顾欣知道得太多。
那你们原来聊些什么?杨先生在哪一行高就?我是个摄影师!哇!时髦的行业嘛!你是怎么认识荻蔚的?虽然顾欣的语气是漫不经心,但是她探刺的意思极浓,这或许是她和何启烈进一步往来的契机,现在她实在顾不到和荻蔚的友谊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管哪一种情都是脆弱的,一旦有利益冲突时,必须先救自己,牺牲别人。
很偶然的一个机会!荻蔚柔柔的一笑。
他说我有做模特儿的本钱。
顾欣立刻像演戏似的打量起荻蔚,兴致勃勃的左看右看,东瞧西瞧的。
的确很美!顾欣!连你也糗我?荻蔚忍不住的大发娇嗔,我们都几年的朋友了,你还逗我开心?你是说杨先生没眼光?顾欣瞄瞄杨亚衡。
钟小姐有股特殊的气质,她很适合拍那些香水或化妆品的广告,还有欧美服饰的纸上模特儿,只是我到现在还没有说服她!你要说服的不只是荻蔚!顾小姐指的是何先生?你知道荻蔚的老公?顾欣万分讶异道。
我们见过。
杨亚衡胸有成竹,丝毫没有回避。
但是我想决定权在钟小姐的身上。
顾欣看着荻蔚。
钟荻蔚只是笑笑耸耸肩,不做回答。
荻蔚!你要变成大明星了!顾欣!你真是疯了!荻蔚笑骂道:好!如果我红了的话,我一定请你当经纪人。
行!那我的下半辈子不愁了!杨亚衡沉默的看着两个女人一搭一唱的扯着,虽然她们的年纪差不多,但是层次和灵性对他而言却有天壤之别。
钟荻蔚充满了灵气、感性的美,像一块需要琢磨、发掘的宝石。
顾欣则美得刺眼而不协调,尤其那股侵略性、令人望而怯步。
顾欣忽然看着前方。
我约的人来了。
不是张德奇?荻蔚顺着顾欣视线看了看。
是一个客户,谈生意。
我还以为你背着张德奇走私呢!荻蔚!你也学坏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荻蔚开朗的说,做人实在不需要太认真、太严肃,她已经学会了不那么死板,也不那么的要求自己了。
那我过去了。
顾欣起身说。
杨亚衡又起身送顾欣。
顾欣朝荻蔚眨了眨眼睛。
一等顾欣走远,杨亚衡坐下,他有感而发的一笑。
你选择朋友的能力令人好奇。
你在暗示什么?你听过最好的朋友可能就是自己最大的敌人这句话吗?他笑着问。
当然听过!只是还没有碰过。
那你要小心了!你是指顾欣?我什么都不指。
不要在我的面前说我朋友的不是。
她郑重的表明她的态度。
因为你不只是批评到我的朋友,间接也讽刺到我择友的眼光,你不了解她,没有资格论断她的好坏,即使她真的有背叛我的一天,我也只是怪自己交友不慎,我不会去怪她!你真是可爱到家!不要说我可爱,那不是赞美,是讽刺!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一叹。
小心你的措辞就好!你真不好伺候。
那我们马上走,就当我们不曾认识好了。
她一副无所谓,落落大方的气度。
不管有没有认识你,不管当不当得成模特儿,日子总还可以过下去。
杨亚衡真是认了!我等你的消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做好决定哦!我等!他的这一句话令她心悸,相信他没有任何的意思,是她想得太多了。
我会尽快给你答复。
杨亚衡一个感激的笑容。
他对年轻、聒噪又没有什么大胆的女孩向来没有一点胃口,相反的他欣赏成熟、内敛又懂得自己的女人。
他知道钟荻蔚的婚姻,或许他还有机会,他不敢预测未来的发展,但是从现在开始他就要投注心力下去。
不去争取永远不会有收获。
他有百分之五十的胜算!钟荻蔚在走廊外站了好一会功夫,她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调适自己的心情,怎么去敲外科办公室的门。
她知道何启烈不会拒绝她的要求,但是她又不能占他的便宜,她知道他是爱她的,但是他不知道她要的是什么,不知道他该给她什么。
沈明伟从转角走出,一眼瞧到了钟荻蔚。
真是稀客!他马上迎上道。
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的?怎么没听启烈说?他在吗?应该在里面,你为什么不进去?我也是刚到。
她掩饰的说。
沈明伟也多少知道一些他们夫妻的事,所以他也不加以拆穿。
那和我一起进去吧!他打开办公室的门,荻蔚跟在后面。
何启烈正坐在桌前看一份报告,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启烈!看看谁来了!何启烈抬起头,极为意外的看着钟荻蔚,她为什么会跑到医院里来找他?出什么事?他立刻起身,一脸关心的来到了荻蔚的面前。
你没事吧?他摸着她的脸。
她不好意思的摇摇头。
沈明伟清了清喉咙。
我拿份档案就走!沈明伟!荻蔚抗议。
我留下来干嘛?当电灯泡?说着他从柜子里抽出了一份资料,确定无误后。
你们好好的聊,我会在门口挂一张‘请勿打扰’的牌子,这个办公室完全属于你们了,随便你们想做什么!他暗示性的眨了一眨眼睛。
荻蔚脸皮一薄的红了脸。
你还真爱逗荻蔚!何启烈出面了,拥着他老婆的肩。
没事你就走吧!真现实!沈明伟抱怨。
滚吧!何启烈笑着说。
沈明伟和荻蔚点了个头,然后拿着档案走了出去。
办公室只剩他们两人了。
说吧!荻蔚!他背靠着墙,懒洋洋的注视着她。
找我有什么事?有点事请你帮忙!我做得到就帮。
他一句话。
我一个姑姑摇转院到这里来--没问题!告诉我她的名字和要看的是哪一科,其他的交给我就好。
他替她说下去,明知道她的个性不喜欢求人。
他的体谅让她有点心痛。
他的举动更使得她的离家显得负气而不够理智,他一迳表现得那么文明而充满了爱意,也许对他们的婚姻,他和她的看法不同,感受到的也不一样。
就这样?还有一件事,你知道意个叫周妍云的实习护士吗?她淡淡的一笑问。
何启烈想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帮我打听一下她的事。
你知道她?是迪安的一个朋友,大致情形我也不知道,他想麻烦你打听一下,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她不想为难他。
我怕你问的不好的话会引起那个小女生不必要的误会。
这个我自己会注意。
那就拜托你了!他没有回答,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盯着她看,他的眼光并不像是在看一个妻子,倒像是在爱抚一个情人似的眼神。
分开了快两个星期,如果不是考虑到他们目前所处的地方是医院的办公室,他就不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荻蔚!你还没有回家的打算吗?暂时还没有。
她温柔但不失坚决的说。
接着忽然想到那天她回他们的家收拾的情景,卧室并没有被他睡过的痕迹,她忍不住的眉毛一扬,带着一丝的揶揄。
不过我看你也不寂寞嘛!说清楚!他双手松开的垂放于两侧,走到了她的面前。
我发现我们的认知差距甚远,常常你想你的,我认为我的,结果明明同样的一件事,我们的反应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要问你了!她固执己见。
你把刚刚的那句话先给我解释清楚。
上次我们约在家里谈话,我因为看不惯那脏乱而将屋子打扫了一遍。
你有一双巧手。
他语带双关。
少肉麻!说到这里她就有气,他居然还敢对她做性暗示,暗示她的双手可以在他的身上制造出的那些效果。
我们的床你根本就没有睡过,它的情形就和我离家时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变!我们的床?他的气也来了。
你还记得那是‘我们的床’?她不吭声。
他一张愤怒、气急败坏的脸。
如果是‘我们的床’,就应该有‘我们’躺在上面,,结果你在哪里?你在你家,你自己的床上!这不是我的错!那是我的错?他看着她。
你想知道我睡在哪里?告诉你好了,除了回去吃个东西,洗个澡,看看你是不是搬回来之外,其余时间我都留在医院,睡在医师休息室里,你满意了吧?钟荻蔚呆住了,她不知道他会这样,他的反应真是令她充满了罪恶感和内疚感。
你什么时候回家,我们就什么时候一起睡在‘我们的床’上!他语带讽刺,欲求得不到满足的男人都会有的正常反应。
他真的快被她逼疯了。
但是他的讽刺也同时激怒了她。
那我一个人睡在‘我们的床’上的时候你怎么说?当你在医院留值或是到南部的医院开会或出差的时候怎么说?还有那新婚第一年你到华盛顿为期一个星期的外科手术讲座呢?那不同!我是为工作!不要拿工作当你的护身符。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你以为我喜欢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任你独自的度过漫漫长夜吗?她咬了咬唇,仰头看他。
他长叹一声,荻蔚真是把他的心都拧痛了,他或许真是太忽略她,只想到自己的工作和病人。
荻蔚不发作而已,一发作就干脆离家,给他来上狠狠的一击,他或许是活该如此吧!试探性的,他握住了她的手,带着请罪的眼神,他的确需要她的原谅。
荻蔚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她喜欢他握着她的手时的那种感觉,充满了被包容、被宠爱的感觉。
由于她没有拒绝,他一使力便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他顺势往办公桌上一坐,让荻蔚站在他的双腿中。
他捧着她的脸,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他不想克制了,哪怕这会是在办公室里,他拉下了她的头,轻怜蜜爱的吻了起来,由于身体上亲密的接触,使得他们都有些忘形,有些过火。
钟荻蔚搂着他的脖子,身体微微的扭动着,和他的身体厮磨,只听到他呻吟一声,接着她发现自己被腾空抱了起来,她有些意乱情迷的看着他。
他充满爱意的眼正低头回视她,他将她轻轻的往大沙发上一放,然后立刻动手要脱掉外衣--刺耳的电话铃声不受欢迎的响起。
何启烈呆住了。
别又来一次!他真的会崩溃!钟荻蔚缓缓的放下双脚坐正,看着手僵僵的放在衣服上,犹豫不决的何启烈。
你接吧!荻蔚------别忘了你现在是在医院,是上班时间!电话铃声依旧在响,何启烈诅咒一声,表情阴郁的拿起话筒。
喂!外科办公室。
何启烈接着和打电话的人交谈起来,好像是在讨论一项病情,他不忘做手势要荻蔚稍安勿躁。
钟荻蔚知道自己最好趁这个时候走人,她不希望自己因一时的疏忽而制造一个意外的生命,她已停止吃避孕药,现在更是危险期。
她站起身。
荻蔚!他用手盖住话筒,轻声叫她,用不了多久时间,我马上结束这一通电话。
她摇摇头,朝他挥了挥手,她的脚有些不听使唤的不愿意离去,她必须鼓足全身的力量,不再看他,不再回头,握着门把打开门。
她还是走了出去。
何启烈恨恨的捶了一下办公桌的桌面,上天何苦如此对他?电话早不进来,晚不进来,偏偏在这个要命的时候来整他,他真的这么倒霉吗?上天有意要如此的惩罚他吗?百般不愿和不耐的回到电话上。
下次再有机会,即使天塌下来,他都不会去理会。
*公司小妹交了一封信给张德奇。
张德奇不解的看了看发信的地址,这个笔迹好熟悉,好像是顾欣的笔迹!她写信给他做什么?他们要见面的话随时都可以约,莫非她是要给他一个惊喜?亦或她已决定要嫁给他?他迫不及待的拆开信,脸上乐不可支的表情,他已经等了她好几年,总算是等到了她的首肯,总算可以给自己一个交代,不要再做王老五。
但是等信一看完,他脸上立刻失去了血色,好像受到了什么大的打击似的,他颤抖的手任由信纸坠落,心跳也急速的加快。
顾欣不可能怎么对他的!她不可能如此的残忍,如此的绝情,不可能在这么多年之后!一定是发现了某件他不知道的事。
分手。
顾欣不敢面对他,所以写了一封情文并茂的信来告诉他。
信中要求他忘了她,不要再去找她,他和她的情分和缘分已尽,希望他能念在过去的旧情不要去打扰她,她希望两人都能留下一份美好的回忆,她的信写得那么完美也那么的矫情。
顾欣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张德奇此刻的心已经做不下任何的事,他哪里还有心情,他必须马上找到顾欣,他要问个水落石出才行,他已经计划好了每一件事,只差她的一句话,结果他等到的却是她提出要分手的信。
他不甘心!他会坚持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