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2025-03-29 08:55:52

钟潜陪伴着劲雨回到程帮。

他暗暗打量程帮的一切,一处一景,地点十分幽静隐密,其龙磐虎踞之势,得天独厚地耸立在山林间,不愧为香港第一大帮派。

小姐回来了!众人乍见程劲雨的归来都十分惊讶,有人忙不迭地通报去,当然,也有人在窃窃私语,疑惑她到如今才出现的原因。

踏进程帮,程劲雨感慨万千,这里原是她的家,但她父亲死后,她为何感觉这里变得如此陌生?像是已不再属于她似的。

她与钟潜被延请入大厅,很快的,衣冠笔挺的何孟人走了出来,他脸上又惊又喜,见到程劲雨,就像重拾遗失的宝贝一样欣喜若狂。

劲雨,你可回来了。

何孟人立即将她拥入怀中,像个慈父似的轻拍她的背。

何叔!程劲雨毫不犹豫地扑到他怀里去。

一切的疑虑都打消了,她根本没理由怀疑何孟人,他依然是这么呵护她,他依然是她最亲爱的何叔,这些无需评量,光从他乍见她时的神情动作就可得知。

回来就好,你不知道何叔有多担心你。

这一声叫唤让何孟人确定了她已恢复记忆,他挤出一滴眼泪,将她拥得更紧。

钟潜高高地扬起浓眉,一双锐利的眼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

天杀的!那只不怀好意的老色狼,难道程劲雨没看到他身上披着羊皮吗?笨女人!来,告诉何叔,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里?何孟人牵着她坐下,将关怀全摆在脸上。

程劲雨把眼泪擦掉,打起精神道:何叔,我先为您介绍,这位是钟潜,我在他家里暂住了好几天,这次也是他好心带我来香港。

真是太谢谢你了,钟先生!何孟人激动地说。

他就是钟潜?何孟人的利眼,顿时因见猎物心喜而闪过一丝光芒。

他曾听闻日焰――钟潜经常在各国飞来飞去,行踪难以掌握,今天真是太幸运了,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既然程劲雨已恢复记忆,又找上程帮来,他就必须给她另一套说得过去的解释才行。

不过对于这点他倒是不担心,反正程劲雨向来相信他,随便他如何盖得天花乱坠,他想,她都会相信他的,谁教他是她自幼最崇拜的人呢。

举手之势,不必言谢。

钟潜回答得很冷淡。

劲雨,当时你不是和你萧伯伯在一起吗?为何会去暂住在这位钟先生家里,以至于弄到连你爸爸的葬礼都赶不回来?问到这里,何孟人装出不悦又不谅解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何叔。

她蹙起眉心,那天,我在机上睡着,一醒过来就已失去了记忆。

哦?失去记忆?有这种事情。

何孟人沉吟道。

萧伯伯没有回来吗?如果能找到萧仰山,那么谜团或许可解一半。

何孟人凝重地摇摇头,没有,他跟你一样,自从那天之后就一直都失去联络,没人知道他的下落。

幸而他已预先聪明地叫萧仰山去甫丫岛避避风头,如今死无对证,他更可放心扯谎。

萧伯伯也失踪了……她实在猜不透个中缘由。

何孟人拍拍她手背,沉声道:你人回来了就好,这件事我会查个水落石出,看看究竟是谁想陷害你。

有人想陷害我?这令她更加迷们,两年来她甚少在港,根本无从树立敌人。

当然!何益人忧心地说,劲雨,你现在是‘程帮’唯一的继承人,道上有多少人在垂涎着‘程帮’,想从‘程帮’分一杯羹,这你该知道,你得当心自己的安危,知道吗?谢谢你,何叔!她感激得无以复加。

是了,这是她所可以信赖的人,一直以来都是!她没理由怀疑,今后要更加相信她的何叔才对。

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何孟人把宠溺的眼光落在她身上,劲雨,虽然你爸爸过世了,但你不能跟何叔见外,否则我一定会生你的气。

她终于露出连日来的第一个笑容,怎么会呢?何叔,我现在只能依赖您了。

妈的!钟潜拧起眉头。

左一句何叔,右一句何叔,叫得还真亲热,越听越不是滋味,这个老家伙太讨厌了。

劲雨。

真是你回来了!温芙婢娉袅袅地从外头走进来,一身素白衣服的她,很像个未亡人。

芜姨。

她礼貌地叫了声,她一直对她父亲续娶的这个女人没什么感觉,无好感也无恶感。

劲雨,你爸爸他……温芙眼眶红了起来,幸好何孟人派人去通知她,否则她再像平时那样妖娆地回来,可就要穿帮了。

芙姨,入死不能复生,你就别难过了。

虽然她不喜欢这个女人,可是看她为她父亲那么难过,多少有些感动。

温芙叹了口气,幽幽地说:一场夫妻,没想到你爸爸会走得那么突然。

她拭掉眼泪,神色非常之凄苦,论演技她可不比何孟人差。

劲雨,你既然回来了,就快回来住,这些日子以来麻烦钟先生了。

何孟人完全主持了大局。

是呀。

温芙帮腔,你的房间都整理好了,你不知道,你失踪的这段时间,真是把我们急死了。

呵,这丫头居然回来了,看来何孟人的剧本可要改写。

程劲雨身边的男人想必就是十方烈焰的钟潜吧,这场游戏是越来越刺激、越来越好玩了。

我现在住在半岛酒店。

说完,她下意识地看了钟潜一眼,后者正紧抿着嘴唇,但她可以从他眼中读出反对的讯息。

钟潜不希望她住在程帮?为什么?他有什么话要告诉她吗?我派人去取你的行李,今天就住下。

何孟人立即下了决定,钟潜是个危险人物,他不能再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否则他好不容易稳下的局面,一定会再动摇。

何叔,我看我今天还是先住酒店,明天再回来好了。

她想听听钟潜要说什么。

这怎么可以?这里是你的家呀。

何孟人动之以情,你爸爸过世了,不久之后你就要继任帮主之位,我希望你能先熟悉帮务。

劲雨,不要让你爸爸在天之灵失望。

他一席话说得合情合理,程劲雨认为自己没有反对的理由,再坚持,就是不识大体了,况且何孟人也是为了她好。

那好吧,我今天住下。

她想钟潜要说的话不啻就是警告她小心,然而她认为自己没什么需要小心的,何孟人她信得过,程帮是她的家,她留下来是再自然也不过的事。

钟潜板起脸孔,这个笨女人,中计了,早知道就让她永远失忆算了,难道她没看出她这个什么见鬼的何叔城府极深吗?钟先生要不要一道留下来作客,让我们劲雨略尽地主之谊?何孟人客套地问。

不必了,我还有事。

他生硬地答,他相信何孟人不会不知道他是谁,惺惺作态的家伙!何孟人尔雅地笑了笑,既然钟先生有要事在身,那么我就不勉强了。

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何昕穿堂而人,他眉心写满了苦恼,对满屋的人视而不儿。

何益人紧紧盯着儿子,阿昕,你看看是谁回来了?事到如今只能一赌,如果儿子会出卖他,那他也认了。

何昕看着心上人,眼眸里又热情又狼狈,劲雨,你……你回来了。

其实他是在墓园里跟在他们之后回来的,特意在别处待了一阵才进来,他不敢听他父亲对劲雨的谎言,那会令他相当难堪痛苦。

钟潜扫了何昕一眼,奇怪,这小子语气里既无欢喜也无惊讶,只有满满的无奈,一副有口难言的怪模样。

对不起,昕哥,让你担心了。

她歉然地说。

程劲雨对何昕展额笑了笑,这一笑倒让何昕失了魂,这是他从小就钟爱的女子,而今他却在背叛着她。

何昕,你不配爱她,没有资格爱她!你…你没事就好。

何昕迅速地别过头去,不敢接触程劲雨纯洁无邪的眼光,他一转头瞠目看着他父亲,眼中多所怨怼的神情已流露了他的感觉。

钟潜哼了哼,又是何叔又是昕哥的,还真多名堂。

等着,他会让程劲雨知道的,不管是那个何叔还是这个昕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回到熟悉的房间,程劲雨沐浴过后躺在床上,她思前想后,都认为自己回到这里是正确的,这里是她的家,她原该归来的地方,她最后该栖息的终点,只是钟潜似乎有点不高兴她的决定。

他在生气?送走她这个大麻烦,他理应松了口气才对,怎么反倒像在怪她一走了之?道钟潜不愿意她离开吗?一蹩眉心,她马上否决了这个想法。

他不可能不愿她离开,她已为他添了太多麻烦,留着她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只会增加他的不便而已……想到这里,叩门声乍然响起。

请进。

想必来者不是何叔就是昕哥,他们是这个家中最关心她的人。

果不期然,门把转动,何昕微带笑容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个托盘。

看到你房里灯还亮着,知道你还没睡,我让厨房煮了你最喜欢的馄饨面,趁热吃。

他关怀满溢地看着她,劲雨,你太瘦了。

她从床上翻身坐起,热腾腾的面香令她一阵感动,谢谢你,昕哥。

她由衷地说。

她知道何昕疼她,没有兄长的她,把何昕当成亲哥哥一样的尊敬信赖,就如同她对何孟人的情感是一样的。

昕哥,我失踪的这些日子,幸亏有何叔和你帮我料理我爸爸的后事,否则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说出肺腑之言。

何昕的心为之缩紧,他喉头一窒,感到自己罪孽深重,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不准你说这种客气话。

这份感谢他受之有愧,劲雨是这么的信赖他们,全然的托付,一丝丝的怀疑都没有,她的无瑕更显出了他的无能和懦弱。

老天,他多想对她吐露实情,但他不敢!是的,他没有说出真相的勇气,内幕一旦揭穿,他父亲纵然死有余辜,但劲雨受得了这个打击吗?他不想劲雨在丧父之后又要承受二度伤害,那太残忍了,她才只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女孩呀。

此刻的她应该还快乐的在意大刮吸收新知识才对,世界对她是宽阔的,他不想她看到成人现实的丑陋,那会越污了她的纯洁。

劲雨,你放心,我会永远照顾你!他突然激动地说。

他要弥补他父亲对她的所作所为,在往后的日子里尽量让她快乐,他也绝不允许任何人再来伤害她,程帮必须还给劲雨,那本是属于她的!昕哥?她扬起眉梢。

他在暗示什么吗?何昕对她的情愫,她不是没感觉,但是她对他的感情仅止于兄妹之情,不可能超过这条线。

劲雨,我会一辈子在你身边保护你,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他热烈地向她表白。

程劲雨皱皱眉,昕哥,我很感谢你的好意,但是……她看着他,坦白地说,我已经心有所属了。

话语一出,连她自己都感到心惊。

她心有所属吗?属给了谁?何昕心里一紧,他深深地凝视着她,强忍着心痛,试探性地问:是那个钟潜吗?看他们在墓园里相依相偎的样子,他已猜到他们的关系不寻常,果然,劲雨已懂得爱人了,只可惜那个幸运儿不是他。

程劲雨微愣。

钟潜――经由何昕的口,这个名字在她心里飞掠而过,不过分开几个小时罢了,她却像已经开始怀念起钟潜的存在和叨念了。

她的心属于他吗?劲雨!何昕叹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无奈与失落,他很君子地说:虽然你喜欢的人不是我,但是我祝福你们,真的,我愿你快乐。

虽然得不到劲雨的爱会令他黯然许久,但是只要她能快乐,他此生已无求。

昕哥……她实在不知道该对何听说什么好,同时间脑海中那惊鸿一瞥,对钟潜爱的感觉又让她悸动起来。

在九龙最热闹的尖沙咀,商店林立的弥敦道上有一个明显招摇的压克力招牌,气派地用中文草书写着楚克的军火弹药联盟。

此时,华灯初上,正是尖沙咀最热闹的时候,室内豪华的会议室里分别坐着四名出色的男子,各人表情不一,有的悠哉,有的烦躁,真是一种米养百种人呀。

那个何孟人一定不简单!钟潜恨声道。

从刚刚一进门开始,他就一直念个不停,先是批评何孟人狡猾得像狐狸,再来就中伤何昕是个胆小的好色鬼,最后说程帮里面连地都没扫干净,仆人比他家的还不如。

没错,世界上就有像他这种爱怎么胡乱迁怒,就怎么胡乱迁怒的人,谁让他是日焰呢。

她本来就不简单。

莫东署点了根烟,挑了挑眉毛,事不关己地微笑,能这样子看日焰发怒,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潜,你该陪劲雨留下的。

丁维岩沉吟道。

我才住不惯那种狐狸洞。

钟潜刻薄地说,那个惺惺作态的何孟人明着和程昆泉的老婆眉来眼去,那笨女人居然看不出来?听说程昆泉的老婆很漂亮?风马牛不相及,莫东署问了他唯一对程帮感兴趣的事。

他新戏还缺一个华人情妇的角色,正在物色之中,或许那位帮主夫人有兴趣在电影里轧一角。

马马虎虎啦。

钟潜烦躁地回答。

回答完之后他才波起眉头,去他的!莫东署还真无聊耶。

楚克笑了,大家要不要到兰桂坊去喝一杯?经典之地,不去可惜。

没心情。

钟潜烦得想砍人。

莫东署、丁维岩和楚克三人相视一笑。

接着,丁维岩敛起笑容道:我有一位在俄罗斯政府工作的朋友秘密告诉我,何孟人非但要密谋‘程帮’,还打算和俄罗斯政府合作,入侵整个亚洲黑道,劲雨是他手中的一颗棋。

妈的,我就知道!钟潜暴跳如雷。

莫东署又点起另一根烟,他很帅气地煽熄火,微微勾起一抹笑容盯着了维岩看,你那位在俄罗斯政府工作的朋友是谁?丁维岩一愣,没想到莫东署会问这个问题。

你管人家是谁!钟潜胡乱地灌了口咖啡,在他心中,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如何让程劲雨脱离贼窟,哪来多余的时间研究提供情报的人是谁,无聊嘛。

我只是好奇。

莫东署挑挑眉毛,会把这么重要的情报告诉维岩,那一定不是泛泛之交。

谁没有几个不是泛泛之交的朋友?钟潜又插话,他瞄了莫东署一眼,像你,不就有一堆不是泛泛之交的女人。

楚克愉快地笑了,他的风流史和莫东署不相伯仲,只不过莫东署专猎有头有脸的明星,他则随遇而安,到处邂逅。

那么你呢?莫东署满含戏德地看着钟潜,你和劲雨是泛泛之交,还是不是泛泛之交?你以为你会绕口令就厉害啦?钟潜轻描淡写地带过。

怪了,才几个小时没见,他居然有点想那个笨女人,是担心她太笨了吧!对,只是担心,绝不是想念,他想念她干么?她身上又没有镶金块。

有人害羞了。

莫东署可不会放过调侃钟潜的机会。

我会害羞?钟潜挑起眉毛。

莫东署大乐,同时钟潜也察觉到自己的失言,他闷闷地又灌了口凉掉的黑咖啡,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这下又有文章可让他们作了。

他勒住中年仆妇的颈子,沉声问:程小姐的房间在哪里?中年仆妇吓傻了,根本没思考的余地,她结结巴巴地说:东……东翼倒数第二……第二间……出卖小姐总比自己脑袋落地好。

很好。

他以迷香迷昏中年仆妇,迅速往东翼而去。

翻着一叠叠详细的帐本,程劲雨疲倦地揉揉太阳穴,这些都是何孟人亲自交给她的,里头有程帮相关事业的大笔收入,他要她――一过目,并且好好地研究。

经过这几天,她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有多大,何孟人希望她能尽快继任帮主之位,别让程帮群龙无首,她不能辜负众人对她的期望,纵使她对这些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

忙碌似乎变成她生活的代名词,几欲拿起话筒与钟潜联络,但都半途作罢。

她想,这样的结果也好,钟潜是为对付程帮而来,虽然她不知道程帮有何处需要劳驾他的对付,但既是如此,钟潜现在算是她的敌人,几天都联络不到程劲雨,钟潜显得心浮气躁,打到程帮的电话全转不到程劲雨手上,不是不在,就是在忙。

看来劲雨回到程帮后逍遥自在,就忘了你这个救命恩人喽。

莫东署故意刺激他。

我很希罕她记得吗?他顶得口是心非。

那倒好,你不希罕她记得你,她也真的不记得你,你们两忘烟水里,互不相干了。

莫东署又很坏心地加以阐述。

越听越不是滋味,一怒之下,钟潜决定夜探程帮。

是夜,他一身黑色便衣潜入程帮,夜晚依旧灯火通明的程帮警卫森严,从来来往往的部从保镖看得出他们训练有素。

他除掉警报器,利落地翻墙而入,先以无声手枪击掉监视器的源头,继而进入大堂之内。

程帮建筑之大,要找一个人恐怕一时半刻无法办到,于是他藏身于一间空和室的帝幔后,顺手捉进一名路过的中年仆妇。

人,他们已没有再联络的必要。

今后她最重要的事是程帮,其余的事都得暂时搁在一边……在想什么?连我进来了都不知道。

闻声,她从偌大的办公桌抬起头,见到立于门前的挺拔男子,她惊诧无比,钟潜!他是怎么进来的?他踩着米黄色地毯朝她走过去,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这么没有警觉性,将来怎么身为一帮之主?你怎么会来?看见他才知道原来她是这么想他,几大来她在心中压抑着不去联络他,是否也在害怕这段感情会蔓延?他没好气地撇撇唇,你大小姐贵人多忘事,我不亲自跑一趟行吗?我是来看看你被披着羊皮的狼吃掉没。

你还是对‘程帮’的人有偏见?她关掉抬灯,搁下笔与帐本,顺手将窗帘拉上,并调暗了室内灯光。

钟潜铁定是硬闯进来的,最好别让人发现他的行踪。

那不是偏见,是事实。

地哼了哼。

她坦然迎砚他着火的目光,我不知道你的眼睛看见了什么事实。

他酸溜溜地抒着眉头,我看到何孟人正打算慢慢宰割你,而你还一无所觉,高兴地任由他摆布。

她霎时沉下脸来,我不许你这样污辱何叔。

你心疼了?他猛然捉住她手腕,炯炯眼眸逼视她,还是你们已经上床了,所以你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她的脸色很难看,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该死!他怎么可以这样污蔑他们?她与何孟人的关系就像父女一样,钟潜的思想太肮脏了,她真后海这几天来对他的想念,他不值得,一点都不值得!他知道她心中在骂他,但他不在乎。

让我告诉你,何孟人就是设计让你失去记忆的主谋,萧仰山并没有失踪,他在南丫岛,这点你随时可以查证,至于你那个继母,她现在是何孟人的情妇,‘程帮’有一半的大权都已落入何孟人手中,这栋房子里到处是他的心腹,你二十四小时被监视着!他嘲弄地道:你以为你为什么还可以舒舒服服地坐在这里?你当真天真地以为他要协助你当‘程帮’帮主吗?笑话!那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何孟人要踩着你坐上帮主之位,大小姐,你该清醒了。

他一古脑地全说完,这都是连日来他与莫东署、丁维岩和楚克亲自调查的结果。

她铁青着脸,一颗心颤抖着,你在挑拨离间!从他口里吐出来的言语太可怕了,她一个字都不要相信。

很好,我在挑拨离间!离间你与何孟人的感情。

他涨红了脸,你宁可相信那个大魔头也不信我半句,程劲雨,你会下地狱!我没有渴望你的援救。

她冷冷地回答,如果他的援救就是中伤她最信赖的长辈,那么她会选择割舍他。

她摹然心凉,割舍――对于钟潜,相识还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竟用到如此深重的两个字?程劲雨,你是不是昏了头?钟潜傲然抬高下巴,你喜欢送死随便你,我不会阻止!说完,他忿恨地朝门口走。

走到门过他顿了几秒钟,突然又回头朝她迈近,他眼里是一片复杂,既怒又怨。

接着,他摔不及防地将她拉进怀里,钢铁般的手臂钳制住她,火热的唇堵住了她的,像在纤发心中熊熊怒火,这一吻,他吻得又粗鲁又野蛮。

程劲雨被他吻得嘴唇红肿,他的鼻息浓烈地吹拂在她脸上,你放开我!他疯了。

不放!他扯掉她胸前衣扣,露出她一大片雪白粉嫩的肌肤,盯着她美丽的乳沟,他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

她红艳的唇像在引诱他的侵犯,他又恶狠狠地贴上了她的唇,强行将舌头窜进她口中,翻搅着她的芬芳,同时间他抱起她,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地将她扔到床上去。

我要你!他眼中的欲望非常明白。

他不爱女人,但那并不代表他没碰过女人。

在他十六岁那一年,班上有个美得狂野的美国女孩引诱了他偷尝禁果,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持续到那个女孩转学为止,他没有过第二个女人。

他的经验可以说启蒙得非常早,但成年后他就没再碰过女人,日复一日,没有女人已成习惯,无论是多性感、多漂亮的女人都勾不起他的兴趣。

慢慢的,他对女人的洁癖日渐增加,到现在已演变成非常挑剔的地步,他也知道他那些个亲如手足的伙伴们,私下都很缺德得怀疑他还是个处男。

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会鄙视他的作法,但他不在乎,他并不痛苦生理上无法获得舒解,反倒是再叫他像头野兽似的在女人身上冲刺,他实在做不到。

少年时期的那一段荒唐,就当做是他年少无知吧,他不愿再尝试那种与女人做爱后的严重失落了。

现在,早习惯了没有女人温床的他,却对床上半裸的人地产生了难以解释的反应,他浑身紧绷得像要断的弦,只想与她结合在一起。

钟潜……程劲雨惊然一惊,他不是开玩笑,他是真的想要她!而她,她扪心自问,却是一点想逃开的念头都没有,她甘心在他身下变成女人,将自己献给他!他又吻住了她的唇,陡然将她压在身下,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开始亲吻她的每一寸肌肤。

他摸索着她美丽的胴体,在晕黄灯光下是如此柔美动人,令他膜拜一辈子也不会厌倦。

一波波的狂潮淹没着他们,当天雷地火的震动终于结束,他们在喘息中亲吻着彼此,任谁都不会怀疑他们相爱。

你必须跟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他更加要带她走,将她留在此地是他无法忍受的。

这里不是鬼地方,这里是‘程帮’,而我是未来的帮主。

虽然她与钟潜不小心发生了关系,但她却不想跟他走。

去你的帮主!他口不择言,对付这个顽固的女人只能如此了,再不走,你等着做阶下囚!奇怪,别的男女有了关系不都是亲密怜爱的吗?为什么他们偏跟人家不一样,火药味依然那么浓?他真怀疑她刚刚兴奋的呻吟是他的幻觉。

‘程帮’是我的责任。

她没理由因为一个钟潜而扔下偌大的程帮,她做不到,也不认为自己该这么做。

好大的责任!他嘲讽道,同时迅速地起身将衣服穿回,并且把她的衣服丢给她。

穿好,跟我走。

今天他绑也要把她绑走,说什么也要!她理智地穿回衣服,激情红潮犹在颊上,你无法勉强我,钟潜,我的心在这里。

她父亲走了,她必须为她父亲守住程帮,这是她父亲辛苦的基业。

钟潜猛然一抽,他知道她在留恋什么了,她根本就是放不开那只姓何的狐狸!还说什么冠冕堂皇的大道理。

你真的不走?他死盯着她。

她摇了摇头,不走。

他狠狠瞪了她一眼,绝然转身离去,走前他把门弄得砰然巨响,浑然忘记他自己不是光明正大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