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里的路程,本来一日便到,谁知两人的马竟忽然在路上倒毙,凤湛无奈,只好和凤翔暂住在一个小镇的客栈中,又托小二再去买两匹好马。
眼看著天色暗了下来,凤翔一直痴痴的望著外面,忽然道:那东安国父子,应该已走远了吧?凤湛也望了望外面,点头道:自然已经走远。
他们是今早便启程的呢。
闻说东安国的马匹个个精良,因此全是骑兵,想必此时距离京城少说也有二百里了。
又忽然失笑道:翔儿,你怎的忽然关心起他们来?他们走不走远,与你我何干。
凤翔忙别过头,干笑一声道:谁关心他们,我只是忽然想起那个巴摄,著实讨厌的很。
凤湛也忙道:这个你倒是说对了,我看到他就忘了恨别人。
好在他终於滚回去了,否则还不知会缠著无非多久,想起这些我就生气,若不是因他的王子身份,我早就揍他了。
恩,无非此时大概也在宫里高兴吧。
凤翔面色一白,忙低下头去,强笑道:提起来令人心烦,皇兄不要再说了。
话音刚落,小二已端上几盘精致的菜肴和一壶烫好了的上等黄酒。
已经到吃晚饭的时候了吗?凤湛接过食盘,笑道:虽然粗糙,倒也别有一番风味,来,翔儿,我们今夜反正没有什麽事情,就喝他个痛快。
皇兄有兴,敢不相从?凤翔勉强一笑,拿起酒壶先为凤湛满了一杯,然後自己也倒了一杯:来,大哥,我敬你。
他抬起头,却见凤湛正若有所思的盯著自己。
皇兄……?他心中一惊,还没说完,凤湛已沈声道:翔儿,你有什麽事情瞒著我?快说出来。
凤翔手一颤,杯子险险落地,他忙稳住了笑道:皇兄说什麽话?小弟何曾敢欺瞒你?说完垂下目光道:不是要吃饭喝酒吗?怎的还不动筷子呢?凤湛声音转冷道:翔儿,你骗不过我,你向来是坦荡君子,从没有这样目光闪烁的时候。
现在回想,你今天似乎也格外沈默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是你亲哥哥,你有什麽事情能逃得过我的眼睛,快告诉我究竟是什麽事情,连你这样的人都忧虑满怀。
凤翔在心中苦笑一声,暗道:的确,我什麽都瞒不过你,但无非他什麽都能瞒得过你。
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他在这里默不作声,凤湛已开始思索起来,忽然一惊道:说,东安国父子把无非怎麽样了?你知道的是不是?是不是他一急之下,越过桌子抓起凤翔的手臂,大吼道:快说,无非他现在怎麽样了?凤翔咬牙苦忍,才不致痛叫出声,只是沈默以对。
这里凤湛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募然定格在那次围猎途中巴摄阴狠的眼神及冰冷的语气,他记得他当时是很自信的说:我这个人就是性子急,好东西难道还怕晚不成?反正过几天就是我的人了。
何必计较这一时?如今想来,这话果然不是一时义愤之语。
思及这里不由得心急如焚,立刻奔出小店,就要回宫查看是怎麽一回事。
忽听凤翔沈重的语气在背後响起:皇兄,已经晚了,无非此时已随东安的队伍远在二百里之外,离我们这里就足足有四百里。
父皇本想让我拖住你。
我到底还是沈不住气。
不过即使你现在知道,想来也无妨了,因为……你是不可能再追上他们的。
凤湛一听到那句父皇本想让我拖住你,只觉手脚都冰冷了。
慢慢回转身,他颤著声音问道:你……你说什麽?是……父皇亲手将无非送给了那帮混蛋?你说……是……他再也问不下去,只呆呆的看著凤翔。
是的。
凤翔坚定的看著他:这一切父皇全部知情。
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知道你对无非的感情,怕你坏了大事……告诉我原因理由!凤湛在一瞬间红了眼睛,咬牙切齿的吼道:为什麽父皇竟然会让无非去别国当一个下贱的男妃,我们凤琉并不比东安国弱不是吗?凤翔来到他身边,摇头道:不是男妃,而是人质。
你说的对,我们凤琉和东安国的国力不相上下,就因为如此,当东安国主提出为了不在将来互相侵犯导致两败俱伤,而互相送上对方的皇子做人质时,父皇才一口应允。
虽然身为无非的二哥说出这种话来有些残酷,但对於百姓们的安宁来说,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他话未说完,便被凤湛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