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025-03-29 09:11:45

无情踏进柳园的刹那,立刻感受到极大的压力。

一路上,她虽听闻许多有关柳园及现任柳庄主的一切丰功伟业,但直到见着眼前雄伟的景致,才终于明白柳园的不凡。

柳园以高耸红墙围绕,放眼望去好似见不着尽头,可见里头大的令人无法想像。

两头雄伟巨大的石狮子坐镇大门,檐上祥龙盘绕,更显气势磅礴,门槛上立着强劲有力的两个大字--柳园,让人不想多看一眼都难。

……小姐的寝居在香居;绕过幽青湖后是扬君楼,庄主和宾客畅谈公事的地方:再过去就是曜天居,庄主的居所,下人没有允许不得进入;离曜天居最近的是观月楼,用来招呼重要的客人,再来是……等等!她头快昏了,什么楼什么湖的。

甜儿,你直接告诉我待在柳园有什么禁忌即可,环境我自己晃晃便熟了。

呃……好吧!情扨姊,你要记着曜天居不是我们这种身分能进入的,还有建在幽青湖上的寻菀小筑,除了庄主外,任何人都不得踏入一步,还有……甜儿突然偷偷摸摸向四周打探,样子有点像贼。

等确定周围都没人的时候,她才开口。

千万不可提起‘庄主夫人’四个字。

难道庄主夫人不在柳园里?嘘~~甜儿赶紧伸出一根小指头堵嘴叫道:情姊姊,这四个字不要说得那么大声,被听到的话我们就别想待在柳园了。

有这么严重?这里的规矩还真奇怪。

甜儿点了点头。

总之,我们只要顾好小姐就好,其他事不要多管、多问就行了。

说得也对,反正她待在这儿的目的就是为了凑足弟弟的赎金,别的事她也不想管。

三个月后就可以凑足四百五十两,那么……对了,甜儿,我们平日可以出柳园去吗?她得为往后的五十两铺路。

向总管报备后,许可的话就可以出去了。

那就好。

她睡不着。

一想起芊芊仰起希冀的小脸,恳求她留下来陪她用膳的目光,忍不住心头又是一阵酸涩。

原来,芊芊一直是一个人孤单的在香居里用膳,伴着她的就只有甜儿。

原来,芊芊虽是名副其实的柳家小姐,却从来不常和柳家庄主亲近甚至见面,在柳园生活了六年的她,几乎没能同她爹说上几句话。

原来,芊芊也主动找过她爹,却总是被人以公事为由阻挡在外,所以她只好选择偷偷躲在一角,远远地观看着她爹的容貌。

原来,有几个不知分寸的小婢在私底下窃语被芊芊听到,说她是爹不疼娘不要的小孩,所以芊芊的脾气骄纵,故意不与人亲近,只为了不愿听到这些难过的话……太多太多的原来,都是回房前甜儿私下告诉她的。

难怪她第一眼见到芊芊时,会觉得如此熟悉,因为芊芊身上有着和她相同的影子。

她像极了自己小时候,渴望亲人的关怀却得不到,尽管难过却又得故作坚强不让人察觉。

对芊芊,她感到极度不舍。

披了件薄衣,无情往屋外走去,反正现在三更半夜,应该没人管得着她服装整不整齐,抑或该待在哪里。

月光朦胧的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微凉的薄风掺杂着悦耳的虫鸣,从四面八方轻涌上来,一股静谧的气息由心底产生。

这就是今早甜儿提到的幽青湖吧!湖中可见的五角亭应该就是寻菀小筑,可惜晚上看不清楚它的模样,只能从依稀的烛光瞧出它的轮廓……咦?这么晚,哪来的烛光?无情眨了眨双眸,确定自己没看错,那儿真的有一丝亮光,还有……一道模糊的人影。

谁这么大胆,敢闯入寻菀小筑呢?她忘了全柳园当中,有一个人有这种特权。

她知道自己不该多事,只是……真的是睡不着想找事做,想知道是谁半夜不睡觉闯入禁地。

反正白天不能正大光明的进入,既然有人开先例,她正好可以去看看寻菀小筑究竟是何模样?七年前今日,便是他狠心离家之日,也是他最无法原谅自己的日子。

会留着这个寻菀小筑绝不是用来缅怀花小菀,而是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这份椎心之痛。

是他的无知愚昧害死了爹娘,他要自己牢记当日得知所有真相的痛楚,这也是他用来惩罚自己的方式。

一声轻微的足音令他揪起两道浓眉。

大胆!何人在此?给我滚出来!这人好轻狂的口气,好像自己多了不起似的,既然人家先出声,无情也不好意思待在暗处。

她默默的走了出来。

银色月光下,映照出的是一张略带怒意,容貌姣好的女子脸庞,无惧的目光和直泄而下的亮丽黑发,衬托出她的气质脱俗,宛若出尘而不染的莲花般,令梆天霁移下开视线。

你是谁?锐利的目光没遗漏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他极富威严的语气让无情的脑袋迅速的转了起来。

都是这该死的湖景让她一时昏了头,没想到会出现在寻菀小筑的人不是柳庄主还会是谁咧!如果我说我是天上派下来的仙女,你信吗?她得想个方法保住她的工作。

不同于何一齐文质彬彬的倜傥俊朗,她说话的对象是一个看起来自律甚深的严谨男人,大刀劈出来似的刚毅五官好看是好看,但在在写满了不要跟我开玩笑的严肃,以及对眼前一切所表现出的抗拒之意。

不要让我再问一遍,你是谁?谁准你踏入这里的?显然他不相信她说的话。

被他杀气腾腾的目光盯得背脊一凉,有些寒意……我是……是今天刚进来的丫鬟,她很明白这个回答会带来的后果。

柳天霁不语等着她的答话。

是……看着摇曳的烛光,她突然心生一计。

幽幽叹了一口长气,无情故意放低音量开口:我是鬼。

好在她现在的外型很像。

鬼?这个意外的答案令他眉头一皱,这女人还不肯说实话吗?我知道这位爷一定不相信我说的话,唉……实不相瞒,小女子姓贾名瑰,家住离这十里外的小坡下,一年前良人高中进士,却因嫌贫爱富想贪得县大人贤婿之位,狠心抛弃了生染重疾的我,就连我死前也不曾前来慰问,害我成了无主孤魂,只能四处飘零……无情掩面哭泣,眼角余光扫至石桌上的一壶酒。

碰巧经过此处见爷只身独饮孤酒,身影悲凄,一时悲从中来,所以才会在此处现身,望这位爷别生气。

你……真是鬼?该相信这女鬼’说的话吗?梆天霁疑信参半的想着。

爷你想想,现在三更天,除了我们鬼魅外,有人会放着觉不睡而出来游荡的吗?原来自己还有演戏的天分哪!也许是醉意使然,令她的身影跟随着烛光若隐若现,飘逸的长发不受拘束四处飘扬,益显诡异的气氛,他……有些信了。

一缕幽魂都能现身了,为何他见不着爹娘?难不成他们不想见他,不肯原谅他这个不肖子?见他激动的灌入了一大口酒,无情开口:这位爷,你是否也有烦心困扰的事?唉!不能怪她好奇,想她这么大个人杵在这儿,若不找点话题,万一他突然要她消失给他看的话,岂不玩完了?更何况她想帮芊芊,就得先了解这个柳庄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砰一声,柳天霁一掌用力拍击桌面。

我有准你这个鬼魅开口说话吗?人家都说她是鬼了,她应该将鬼的角色发挥得更淋漓尽致才是。

没理会他满是怒火的双目,无情大方地往空着的椅子上一坐,尚未出声就先给了他一张饱含善意的笑脸。

这位爷,小女子我只是出于好意,见你一人喝闷酒,一定有不顺的心事,藏在心里还不如说出来,有人……有鬼帮你分担些会比较不那么难过;况且您也承认了我是鬼,鬼是无法向其他‘人’泄漏秘密的,不是吗?读出她眼底的关心,柳天霁忘了平时一再告诫自己不准相信女人的话,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鬼,他竟然想将压在心底多年的伤口告诉她,只因她不带一丝杂念、清如明月的秋瞳凝望着他。

尽管还有所保留,他道出了他为了一名女子气死父母,以及不知该怎么面对自己亲生女儿的困扰。

逝者已去,你该为活着的人着想。

就算他再怎么难过悲恸好了,也不能把女儿扔在一旁不顾。

我已经给了芊芊富裕的生活。

说完,他又灌了一口酒。

你错了,你怎么知道你女儿心里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也许她从来没怪过你,也许她不要什么锦衣玉食,她只想要有个能同她说话、玩耍、教她人生道理的爹呀!没听见她最后一字的爹,他一味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她想找多少人陪她,我都会答应。

无情起身怒视这个没听懂她话的笨蛋。

她若真满意现在的生活,就不会一个人偷溜出去不想回来……无情捂住了嘴。

好在陷入自责悲伤中的人,没反应到她说漏了什么。

我是说芊芊只想要有个爹陪她,就只要你!她杏眼含怨,满脸怒容的样子好美!柳天霁想他真是醉了。

这些她若想要可以跟我说,倘若她真的开口,我可以办到。

这男人连小孩的面都不见,要芊芊怎么开口?这句话你应该亲口去跟她说,她听见了一定会很高兴。

她生气了,跟固执的人说教还不如回去睡觉算了。

我要走了,你只管记得,不要一味用自己的想法去评断人家的心意,你没勇气踏出,又怎么知道得到的回应是什么?见她想走,柳天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出手捉住她。

你觉得芊芊不会恨我吗?她笑了。

你不去做看看,又怎么知道?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芊芊绝不怪你。

掌内汲取到的温暖染上了他的心头。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可笑极了,一个堂堂的柳园庄主竟然舍不得一个鬼!只因为她是愿意倾听、分担他心事的鬼?我想我们是不会再见到面的,毕竟人鬼殊途。

别吓她了,要再见还得了!为什么你是个鬼?思及再也见不着她,一个冲动的念头突然产生。

还好她不是鬼,不然她怎么救弟弟……喂!他怎么--一个没注意,她竟被他拽入怀里,才仰起头,他却也立刻把头贴了过来,两唇相抵。

虽然只是个轻轻碰触,却也叫她差点失了魂。

猛地推开胸前滚烫的身躯,无情吓得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你……你走吧!他也惊讶自己的举动,竟然对一个女鬼起了非分之想;不过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原来鬼并不如人们口中所说的冰冷,至少她的唇是温热的。

她当然要走,再待下去难保他不会察觉到她骗他,只是……这个可恶的男人!都说她是鬼了,还对她做出这种轻薄的动作。

你是色胚的想法清楚地映在她的脸蛋上,令柳天霁不禁莞尔一笑。

哈……你别瞪了,贾姑娘是吧!在下为刚刚逾越的举止向你道歉,在下绝不是故意要唐突姑娘你的。

只是有点情不自禁。

无情冷哼一声。

逾越?!我看你是很愉悦吧!不过很难想像他这个人能有这么迷人的笑容,可惜他不常笑,不然一定能迷惑众生……嗯,应该说是迷倒众家女眷。

姑娘不是要离去的吗?莫非是舍不得在下,或是想再重温一遍刚刚的吻?瞧她一脸可爱的呆愣像,好久没有这么轻松愉快了,忍俊不禁,让他想要逗弄她。

你……去死好了!无情气得骂他一句,甩头就走,倩影遂消失在漆黑中。

哈……如果可以,死也不错,因为地府有她。

朗朗笑声在湖面上传开,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闹鬼,毕竟半夜怎么会有如此开怀的笑声传出,尤其在寻菀小筑更不可能。

这一条一条就是蚯蚓。

嗯,它们长得好恶心!芊芊吐舌。

恶个头!你吃的饭菜都还得靠它们帮忙翻上才种得出来。

小孩子不懂事。

可是它们真的长得很丑。

情姊姊,你要我和小姐挖土做什么?她就算了,怎么也要小姐来做这个粗活呢?种花。

无情回答得很简单。

种花找长工李伯就行了啊!甜儿小声埋怨,可是看小姐挖得挺起劲,她能说什么。

被情姊姊叫来,直说有活要干,但她可没想到这活是蹲在香居门外的小花圃前挖土。

芊芊都不抱怨了,你还不赶快动手帮忙。

土都挖好了。

柳芊芊兴奋的将乌黑的两手摊在无情面前。

无情从白布包裹的种子中掏出几粒来递给了芊芊。

这是凤铃花的种子,记得三粒放在一起种,每天傍晚准时浇水,三日之后,你就会看到它的根芽了。

柳芊芊小心翼翼的接过手,仔细数着,每三粒一个洞慢慢放入,末了,才开心的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汗水。

真的三天后就会发芽了?你没骗我吧!嗯,芊芊,你的脸儿成了大花脸了。

无情好笑地瞅着沾有土渍的小花脸。

柳芊芊将脸蛋转向一旁的甜儿,惹得甜儿也是一阵大笑。

不甘被笑的柳芊芊,坏心的扑向甜儿,猛地往她脸上抹去,另一手也没闲着,顺手抓了把泥土,往另一头闷笑的无情洒去。

哈哈……一时间,小花圃成了战场,三个女人的泥巴战。

什么事这么热闹啊?一句杀风景的话从战局外飘了进来,三人同时停下手边的动作转过头。

何叔叔!柳芊芊见到来人,高兴的叫道。

芊芊好乖,瞧何叔叔给你带谁来了。

恍若一桶冷水自头上浇了下来,无情僵直了身子,错愕的目光直盯着何一齐身后的人。

没人注意到无情悄悄的将背转过来,因为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何一齐所谓的来人身上。

柳天霁从一进来,目光就没离开过这个揪着他心有六年之久的女儿身上。

这么多年来他没勇气见她,就怕见到芊芊讨厌他的神情,因为他没做好当爹的责任。

若不是昨晚的一番奇遇,他从未想过也许芊芊需要他,想要有他陪在身边……也许他是该挣脱痛苦的羁绊,主动试一试。

芊芊。

柳天霁先开了口。

这就是他的女儿吗?都长这么大、这么高了。

你……爹……怯怯的喊了声爹。

她从来没想到过爹会来这里看她,她是在作梦吗?你知道我是你……爹?他还怕芊芊认不出他。

嗯,我和甜儿常常都跑到扬君楼去……偷看爹。

她小心地说完每一个字,就怕惹火了爹,以后都不来见她了。

偷看?!这的确对柳天霁造成了不小的震撼,内心泛起一股酸涩和懊悔,他怎么可以忽略了她这么久?芊芊,以后你想找爹,不需要偷偷摸摸,直接来曜天居就行了。

他走至女儿前,想伸手拥住,却因她过于惊恐的模样而停住了手。

芊芊真的……可以去找爹?她问得极紧张,小小的身子显得僵硬。

嗯。

什么时候都可以去吗?不再有人会拦着芊芊……不准芊芊进入吗?她知道爹好忙,一直都好忙,她怕会像以前一样被人拒绝在外头。

柳天霁弯下腰,目光与女儿齐视,声音微哑道:芊芊想什么时候来找爹都可以,爹对芊芊保证,以后不会再有人拦住芊芊。

他想,他成功跨出了第一步。

柳芊芊开心过头,直拉着甜儿的衣袖叫道:甜儿,你听到了吗?爹说我随时可以去曜天居找他!情姊姊,你听见了没?这时,众人才将注意力放在一直以背示人的人身上。

本来想趁他们感动之际,找个机会开溜的,这个笨芊芊呆芊芊没事叫什么叫,坏了她的计划。

你就是芊芊‘请’回来的丫鬟?他听何一齐说过她的不凡,他也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芊芊如此喜欢,怕是又来一个挂着羊皮的花小菀。

无情认命的转过身。

是的,庄主,我叫无情。

你……贾瑰?柳天霁眼眯了起来,这不是昨夜令他魂牵梦萦的容貌?夜晚理当视线不清才对,无情决定装傻到底。

奴婢听不懂庄主在说什么。

你没有姊妹叫贾瑰的?尽管她束起了发丝,但那清丽的容貌和艳红的唇瓣他是绝对忘不了,若非世上有两张相同的面孔,就是她在要他。

庄主真爱开玩笑,奴婢从小就没有亲人,更何况我本姓无,又怎么会有姓贾的姊妹。

他的怀疑并没有因为她的这番话而减少。

何一齐插话。

天霁,你何时认识了个叫贾瑰的姑娘?贾瑰、贾瑰,像假鬼一样,那有人取这种名?多晦气!昨晚我见到了一个女鬼。

他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直往无情身上瞧去,想探出什么蛛丝马迹。

鬼!他的一番话可吓坏了一旁的甜儿。

天啊!情姊姊,那你半夜出去不会也遇到了吧?没记错的话,半夜她似乎听见无情开门出去的声音。

半夜出去?柳天霁冷哼。

笨甜儿!她真会被这些多嘴的人给害死!我是去如厕,马上就回来了,所以什么也没遇到。

从柳天霁铁青的面色看来,她知道他不相信她说的话。

爹、情姊姊,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都听不懂?单纯的柳芊芊并不了解他们话语里的波涛汹涌,只知道爹的眼神突然变得好骇人。

爹,你别赶情姊姊走好不好?乖,爹没有要赶她走,爹只是有些话得和你情姊姊谈谈。

第一次,他轻拍了下芊芊的头,感到她不再怕他,才满意的唤来甜儿,要她带小姐去别处玩。

像是嗅出了什么端倪,何一齐摸了摸鼻子,随着甜儿她们一起离去。

你有什么话要说?他怎会如此大意,一个路经的鬼魅又怎么会知道芊芊偷溜之事?都被他识破了,她还有什么话能说!耸了耸柔细的肩膀,无情简洁的回答。

没有。

你承认你就是贾瑰?见她默许,他立刻以凛列的口吻对她说道: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骗我?可恨!他又再度被女人骗了。

敢问庄主,若我当时表明了身分,您还会留我在柳园吗?不会。

这不就对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难道都不懂?我无意间闯进去,不扯个谎自救,还等您请我走路吗?更何况我都说我是‘假鬼’了,只是庄主您没注意罢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自己笨,不然也不会上当。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啊!看来齐并没有夸大其词。

你接近芊芊的目的是什么?他不得不怀疑她的动机,毕竟上一次当,学一次乖。

没有任何目的……顷刻问,他已窜身到她面前。

你……靠这么近做什么?你到底为什么接近芊芊?近看才发觉她比夜晚看起来还要迷人,尤其是那对清明灵澈的星眸,虽非艳丽绝美,清妍脱俗的气质却也能蛊惑人心。

阳刚味的气息充斥在鼻间,无情有一些些的闪神。

……我说过不为任何目的。

我不信!该死的,为什么他对她那一张一合、未沾染任何颜料的朱唇起了邪念?他痛恨女人,不是吗?在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前,他的手指已经先一步滑上她一如记忆中柔软、温暖的唇瓣,极其小心、轻柔的抚过她泛着粉红光辉的唇。

被他的动作惊吓到,无情猛地跳开。

庄主,请你自重!自重?柳天霁眉一竖,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又不是没被我碰过,何必装出一副圣洁样?想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他睥睨的神情令无情升起想揍人的冲动。

是啊!都被你猜中啦!想你贵为柳园的庄主,哪个女子不心动,不想受你青睐?你随手一挥就是金银珠宝,多好!柳天霁阴鸷的盯着她,原来她跟一般的女人没两样,为的都是引起他的注意。

不过可惜,看上你的都是些肤浅的草包女人。

无情没那么迟钝,不难读出他眼底的唾弃。

我有脑子,要选男人也不会选你,会和芊芊回来除了丰厚的薪俸外,只因我关心她。

说得还真动听,还不是为了钱!他在气什么呢?是因为知道她是为了钱才来柳园?还是因为那句选男人不会选他的话?他自己也搞不清了。

也许这是一小部分,但我更希望芊芊开心,为了芊芊,要我做什么事都行,就算没了这笔钱也无所谓。

她不喜欢有人看轻她的人格。

他才不信她会为了非亲非故的芊芊做任何牺牲,一切都只是她的借口罢了。

别忘了留不留你下来是我作主,并非芊芊,你最好搞清楚这一点。

无情嫌恶的觑了他一眼。

自己先前怎么会因为他展露的笑容,就对这个人产生好感?!庄主的意思是要我讨好庄主你吗?对不起,我办不到,我说过我是出于真心的关心芊芊,倘若庄主还认为我有其他企图,要赶我出柳园,我无话可说。

要留要赶随便他了。

她……为什么不像其他接近他的女人般柔顺听话?反而净说些惹他气恼的话。

柳天霁讨厌她那一脸表现出比自己更爱护芊芊的样子,好像他真的看错她了。

你最好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

说完,他气愤的拂袖离去。

无情站在原地,有一种无力感自脚底升上来。

她觉得这个小鼻子小眼睛的柳庄主似乎对她极为不满,她开始怀疑自己能平安的度过这三个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