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2025-03-29 09:18:47

因为杜晓山那狠狠的一拳,让邓子弦彻底从悲愤中醒神。

寒风冷飕飕,他的心情也荡到了谷底。

而他和王佳柔倒是有志一同,都不想结婚;但因为碍于面子,还有,谁都不想当提出分手的那个罪人,更因为自己的身分地位和利益,所以两人的交往就这么耗着。

然而此刻迫在眉睫的情势,让两人不得不赶紧想办法面对。

地点仍是在杜晓山的套房里,因为现在无论去哪谈事情都很不方便,毕竟邓总裁的告别式才刚结束,媒体追新闻的热度还在,所以两人很有默契的避免在公共场合出现。

你是男人,本来就要承担这一切。

王佳柔不满地嘟起小嘴。

好,我是男人;所以,佳柔,既然我们个性不合,那我们分手吧。

邓子弦蹙起眉峰,说得很爽快。

王佳柔粉柔的小脸上有种古灵精怪。

太好了!我想我们是全世界分手分得最痛快的一对情侣了。

杜晓山坐在床上,没有插入两人的话题,只是提供了两瓶饮料让他们好好谈。

只是,我们得商量出一个最能说服大家的理由。

邓子弦说。

真麻烦!都是你害的。

王佳柔嘟高小嘴抱怨。

我害的?还不是你很仰慕我、欣赏我,才没有拒绝我这个男朋友。

邓子弦反讥回去。

我那时年纪小不懂事呀!你长得这么帅,很少有女人可以抵挡你的魅力吧。

被媒体一写我们是男女朋友时,你都不知道那时我还感觉飘飘然咧。

这两年来,王佳柔不再视邓子弦如天神,她已经成熟到懂得分别爱慕的崇拜跟真正爱情有何不同了。

这话虽然取悦了邓子弦,但他的心情仍是差到让他依旧维持面无表情。

所以,我们是各取所需,你也不用怪我,赶快想个办法解决我们之间的关系倒是真的。

就个性不合呀。

王佳柔在跟邓子弦说话时,眼角不停地偷偷瞄看着杜晓山。

只可惜杜晓山这座大山依然不动如山,完全没有要插嘴的意思。

个性不合这四个字获得了邓子弦的认同。

好!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们速战速决。

于是,王佳柔硬着头皮去跟她爸妈说她还年轻,不想这么匆促结婚,说她和邓子弦之间还需要时间来磨合。

而邓子弦也向爷爷、妈妈说明,说他和佳柔是永远的好朋友,即使分手了,也绝不会影响两人之间的感情。

双方家长对这个结果当然非常气愤,不过因为邓子豪在暗中破坏两人的感情,因而,王家和邓爷爷都决定将婚事暂时缓一缓。

更重要的是,在邓爷爷心里,因邓子弦迅速让陆怡怜离职,从而平息了所有的流言,这让邓爷爷认定长孙仍是很听他的话。

当然,事缓则圆,王家和邓爷爷还是希望两家人能结成亲家,毕竟这是一种共同利益。

所以在小两口都不同意于百日内完婚时,做长辈的,也就没有再多加强迫及为难。

这结果的确暂时解决了邓子弦跟王佳柔之间的事,因此,邓子弦将全副心力用来寻找陆怡怜的下落。

他相信她是因为深爱他才会离开他,只是,他到底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把她找回来?这几年来,她就住在饭店里,这一离开,她能去哪里?这一天,距离陆怡怜离职半个月后,寒流依然强劲、冷风飓飕下,邓子弦的心情依旧在谷底盘旋,做任何事都提不起劲。

柜台通报,说陆怡怜的母亲要来找她;尽管柜台已经说明陆怡怜离职的事,无奈陆母就是不肯离去,扬言一定要见到女儿,不然见邓子弦也行。

邓子弦一身笔挺西装,迅速走下楼,来到柜台前,在柜台小姐的指引下见到陆怡怜的母亲。

伯母,我是邓子弦。

陆母感到很不好意思,微微弯身,带着惧意的卑微。

邓副总,我……伯母,我请你喝咖啡,有事慢慢说,这边请。

邓子弦率先走在前头,往一楼咖啡厅前进。

这是邓子弦的一线希望,他想,或许可以从陆母口中得到怡怜的消息。

陆母慌张地跟邓子弦走进咖啡厅。

伯母,喝什么?邓子弦亲切地介绍:若是不习惯喝咖啡的话,这里的花茶还不错。

陆母猛摇头。

副总,不用了,我说几句话就走。

邓子弦仍是让服务生送上一壶花茶,也为自己点了一杯咖啡。

待服务生送上花茶和咖啡,邓子弦这才开启话题。

伯母,是为了怡怜的事吗?他直接了当的问。

是啊,怡怜真的离职了吗?我不相信。

她不是在这里工作很多年了,是不是他们骗我的?我只要见她一面啦,求求你。

陆母哀求。

伯母,怡怜真的离职了,我没有骗你。

邓子弦眸色一黯,替陆母倒了杯热茶。

怎么会这样呢?陆母一脸哀凄。

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的。

邓子弦已经听说了先前陆母曾来过饭店,饭店同仁还撞见陆母向陆怡怜下跪,这应该也是怡怜急着要离开他的原因之一吧?伯母请喝茶。

怡怜离职得很匆促,所以你也不知道怡怜去哪里吗?邓子弦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我不知道。

这都要怪我啦,万一……陆母没有心思喝茶,她拿出皮包里的手机。

她有发一封简讯给我,我以为她是在开玩笑的。

什么简讯?邓子弦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可急死了。

陆母按开那则简讯,将手机递给邓子弦。

妈,我真的没钱,我已经把我的保险受益人改成你了,等我死了之后,你就会有钱了。

邓子弦一看,脸色瞬间阴暗下来,几乎是咬着牙的开口:这是怎么回事?副总……陆母神情痛苦,顿了一下才说:怡怜是你的秘书,她跟在你身边很多年了,你知不知道她会去哪?我求求你告诉我,我不是故意逼她的,她要是真的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这才是陆母找上邓子弦的主要目的,因为她希望能从邓子弦口中得知女儿的消息。

原来两人的心思相同,都希望可以从对方口中得到陆怡怜的下落。

怡怜一向住在饭店的宿舍里,她离职之后,我也不知道她搬去哪里,我以为你会知道的。

邓子弦的口气越来越冷。

这……那怎么办?她会不会真的去死?陆母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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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跟她要钱的对不对?邓子弦冷声质问。

邓子弦那气势,硬是让陆母噤了声,她再也无法理直气壮。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她已经为我背了很多债务,又要付大学学贷,可是……我想她是秘书嘛,人家不都说秘书可以赚很多钱。

我也是没办法,我丈夫他做生意失败,我只能来找她。

陆母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做秘书领的也是死薪水,现在景气不好,一个月也只有三万多块。

她国中毕业之后,你就没养过她,你怎么还有脸来一直跟她拿钱?要不是碍于在公共场合,邓子弦想自己一定无法这么冷静,绝对会咆哮出声。

我也是走投无路呀!我先生做生意失败,我没办法,只好请怡怜帮忙,她是我女儿,我没有要害她。

陆母猛摇头。

你跟怡怜要多少钱?五十万。

陆母据实以告。

才五十万!他咬牙切齿。

才五十万,你就要逼死怡怜吗?我没有!你给我你的户头,我给你五十万,从此以后,请你放过怡怜;如果你知道她的消息,也请跟我联络。

邓子弦深吸了口气。

他目前所能做的,就是替怡怜解决她母亲的债务。

陆母简直意外极了。

谢谢副总!谢谢副总!我只希望怪怜能平安,我不会再跟她要钱了。

我不是那么狠心的妈妈,我也很爱她,可是我真的是不得已……陆母叨叨解释着。

直到陆母离开,咖啡也冷了,邓子弦仍呆坐在椅上,脑海里不停浮现怡怜给陆母的简讯。

看来她原就准备离开,是不愿欠他人情吧?再次拨打她的手机,期待着能够接通,无奈仍是关机状态。

对她的见外,他有着气恼。

区区五十万,她为何不告诉他?然而,他更气自己;他不仅是个失职男友,也是个没有担当的男人。

他当然知道,以她的傲气,根本不可能跟他开口要钱。

只是,两人交往这么多年,他却从不知道她一直为了钱的事在奔波,难怪她宁愿一年到头都待在饭店里。

他想起了她的愿望,那平凡的愿望。

她只要他陪她逛夜市、陪她吃小吃、陪她看夜景,但他却连一项都没有做到。

只是,再多的悔恨也已于事无补了。

这间房子,是邓子弦给她的唯一礼物。

这间三房两厅的高级住宅,所有权登记在她名下,她当时曾拒绝收下,但终究拗不过邓子弦的坚持。

没想到如今这里竟成了她安身立命的住所。

果然最危险的地方主是最安全的地方,她猜他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她住进了这里。

然而,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她从期盼到彻底失望,因为他再也不曾踏进这里一步。

关于他的一切,她都听杜晓山说了,说他和王佳柔分手了,正疯狂的在找她,只是,她仍决心要离开他。

怡怜,子弦都已经跟佳柔分手了,你真的不回去找他吗?落地窗前,日落的云彩异常美丽,杜晓山和陆怡怜对坐,她喝茶,他喝咖啡。

陆怡怜摇头:日影下,她的脸色显得格外苍白。

就算子弦跟佳柔分手,我和他还是不可能,何必呢。

你千万不能告诉他我住在这里,否则我会连夜搬走,让你们找不到我。

子弦要是知道我知情不报,一定会宰了我。

杜晓山一脸苦恼;因为清楚怡怜的脾气,知道她说到做到,所以他根本不敢当报马仔去通风报信。

那你就不要让他知道。

陆怡怜温柔的抚着肚子;这是她坚持快速离开邓子弦的另一个原因。

子弦明明很聪明,为什么这次会这么笨!这房子是他买的,他难道不会过来看看吗?还整天在那里唉声叹气!杜晓山猛灌了一口咖啡。

最近的他很红,就像张老师,要到处排解别人的心事。

他不想来触景伤情,况且,他认为以我的脾气,这么死硬派的,是绝对不可能住进来这里的。

陆怡怜自嘲的说;关于外头的风风雨雨,于她已无关紧要了。

你为什么肯住进来?杜晓山顺着她的话问。

因为我没有其它地方可去呀。

她说的是实话。

我现在可是失业当中,要再多花一笔钱去租房子,我可没有那个能力。

况且,她不想离邓子弦太远;这个家里还留有他的味道,这也是支持她一个人过日子的动力。

杜晓山点点头,很是理解。

说的也是。

出门在外,凡事得省着点。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我已经在柏楠那边帮你问到工作了。

真的?陆怡怜开心地笑了。

我现在最需要这种好消息了。

不过,可能要委屈你了,只是个助理的工作,薪水没办法跟你在鼎盛时比。

她的笑容很迷人,杜晓山眼神闪了下,幸好他的定力够,就跟他的人一样,是座稳重的大山。

没关系,有工作就好。

我不求太多,只要能让我温饱。

更重要的是,有了固定的薪水,她就可以按月还债。

不是她狠心,而是她真的无法可想了。

银行不可能会再借钱给她,她只好用这方法逃离母亲,她不想背债过一辈子。

明天我带你去柏楠那,他还不知道你跟子弦的事,如果你想说,再自己告诉他。

杜晓山只能尽力帮陆怡怜,谁让他是子弦的好兄弟,怡怜的好朋友。

晓山,谢谢你,你对我真好。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既是好同事,也是好朋友,况且你还是子弦心爱的女人,我当然得要照顾你。

说到底,这都是子弦的错,他不该让你受这种委屈的。

是我心甘心愿的,他没有错,真的!他对我很好。

对子弦,她没有恨,最多也只是淡淡的怨。

你人太好了,全世界大概找不到几个像你这样的女人。

你一定不能让子弦知道我住在这里,我不想千万他的困扰和负担。

她再次强调,因为她肚里正有个生命在成长。

我明白,我不会告诉子弦的,让他吃吃苦头也好,否则他不会懂得珍惜你。

杜晓川语重心长的说。

我只想找个离他最近的地方,然后慢慢习惯没有他的日子。

陆怡伶说得苦涩,但扬唇微笑问,又有说不出的坚强。

好啦,反正我是挺你的,你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杜晓川很有义气的拍胸脯保证。

陆怡伶扯唇苦笑。

爱一个男人有多深,她就伤自己有多重;她不明白为何自己会这么爱邓子弦,爱到甘愿为他付出一切。

她知道,离开他需要勇气;但,得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离得开?或许,她至少需要有一百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才能离得开吧。

之所以愿意就这么和他断了音讯,是因为想看他出人头地,想看他幸福过日子,想看他完成梦想,坐上鼎盛接班人的位置。

一切全是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