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又一个两年后。
邓子弦在父亲的强力培植下,在鼎盛集团内的声势如日中天,已经高升为鼎盛饭店的行政副总,且是饭店内第一个不到三十岁就坐上副总大位的人。
鼎盛饭店在邓子弦的强力行销广告下,业绩一年比一年成长,即使是在淡季时,住房率也能达到七年。
陆怡玲仍是他背后的女人,默默支持着他的一切,给他所有的关怀与安慰,不求名分,谨守分际。
他跟王佳柔仍是最佳情侣档,媒体对这一对青梅竹马的热衷程度仍是丝毫不减,总是隔几个月就会有他们的消息出现在报章杂志上。
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一切似乎又在默默的改变之中。
鼎盛饭店的咖啡厅内,王佳柔正嘟高小嘴,手臂环在胸前,代表着她此刻的深深不满。
邓子弦,你别太过分。
别以为表面上是我男朋友,就可以这样对我管东管西的。
我只是想去演戏,我老妈都不管我了!王佳柔外表甜美,加上是豪门千金,知名度自然高过一般小牌艺人;而她早就被某知名的经纪人相中,只是邓子弦迟迟不肯点头让她去演戏。
什么表面上?大家都知道我是你名正言顺的男朋友。
他一边跟她闲聊,一边上网浏览财经新闻。
哼。
于佳柔不满地哼了好大一声。
你根本只是挂名的。
我要去跟大家说,你根本不是我男朋友,你这个样子,有哪一点像是我男朋友了?邓子弦终于抬头正视那张充满怨怼的小脸,淡淡的嘲讽:你跟别人说我不是你男朋友,会有人相信吗?我……她咬牙。
这两年来,她对邓子弦已不再存有敬畏崇拜之心,甚至还可以把他的那训诫当成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
你妈妈会认为你是在闹脾气,你爸爸可能会说你不懂惜福,那些媒体会猜测你是为了要进军演艺圈而在炒新闻。
他风凉地一一点出事实。
我不懂。
既然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我家的鼎盛集团的势力吗?她恼火。
于佳柔心知肚明,邓子弦说的一点都没错。
不知打从什么时候开始,邓子弦这个名字就已经如影随形的介入了她的生活。
她的爷爷、奶奶、爸爸和妈妈,无不对邓子弦赞誉有加,不时催促着两人的婚事,想借由两家的婚事巩固他在集团内的地位。
当他每一次邀她当女伴,出席某个公开场合,媒体便捕风捉影的认定两人是一对,而她也从此就有理说不清了。
那时,他和她纯粹只是青梅竹马的好友,他就像个大哥哥般的照顾她,没想到她的家人却因此而雀跃不已,认定他定是对她有意思。
在少女的梦幻时期,邓子弦无疑的就是那种会让女生尖叫崇拜的偶像级人物,她当然也不例外,除了芳心暗许,更幻想着接下来跟他的进展。
于是,在他不费吹灰之力,在双方亲朋友好友的摇旗呐喊,在媒体的夸大其词下,她就这么莫名其妙成了他的女朋友。
一开始,每当媒体报导他们的事时,她就有种飘飘然的虚荣感,那像是美丽的彩色泡泡,让她一再地追逐他们脚步。
毕竟邓子弦算是炙手可热的黄金好男人,无论人品学识、家世才华,更重要的是,他从不因自己的好条件而乱搞男女关系。
可是,这几年下来,她却感到无端的空虚及寂寞;她再也受不了人前是被羡慕恩爱的一对,人后他却对她视若无睹。
你也不喜欢我,为什么愿意当我女朋友?他挑眉反问。
谁说我不喜欢你?不然我干什么要接受你的追求,干什么要做你的女朋友!她回答得铿锵有力。
是吗?邓子弦站了起来,从对座坐到了她身边。
你想干什么?她副受惊吓的样子。
尽男朋友的义务呀。
他一把牵住她的小手。
于佳柔一脸警戒。
什么义务?他的眼神中有种冷冽,唇角却是微微上勾;他一手穿过她颈后,抚上好怕肩膀,一手轻扣住她那小巧的下巴。
他的脸越来越靠近,在他的唇轻触上她的唇时,她像是受惊的小白兔般连忙往后跳开。
你干什么啦!这里人这么多。
她左看右看,发现咖啡厅里坐满喝下午茶的客人,还有几个直盯着他们看的服务生,服务生脸上都有着暧昧的窃笑。
哼,这男人绝对是故意表演给人看的。
你要是不好意思,楼上多的是房间,我们立刻去开房间。
他牵着她的手,作势要站起来。
邓子弦!她甩开他的手,小脸红到像是煮熟的虾子。
怎么了?他柔情地问,却有股故意的狡黠。
不喜欢我碰你?这样可是会伤我的心的。
她一脸懊恼,说不出自己的心思。
忘了是多久以前,还天天梦想着能够跟他亲热拥抱,甚至连作梦都曾作过令她脸红心跳的春梦。
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从不曾开口说喜欢她,也没有展开什么浪漫的情事,更没有对她做出任何亲密的肢体碰触。
最多也只有在一年两次的情人节,外加她的生日,会送她精美礼物,还有一大把粉红色玫瑰,然后三水五时请她到饭店喝咖啡,吃丰盛的晚餐。
她的期待一天天落空,但她实在是做不出主动扑倒他的事,因为每当她跟他相处时,她对他总是敬畏多过喜欢。
她曾想过,为什么她会和他变成男女朋友,有一大半必须归功于众口铄金的力量,另一大半就是自己盲目的爱慕及虚荣心。
你干什么突然想要碰我?你以前不是对我不屑一顾的?她小小声地抗辩。
谁说的?你这么美,天知道我得用多大的耐力才能克制对你的蠢蠢欲动。
况且你那时还在念书,万一被你父母知道我欺负了你,那我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他说得头头是道,而她也没有他的好口才,但她却看出了他那精灿眸光里的恶意。
你干脆跟我分手算了。
她耍着脾气。
好呀,我会跟大家说,是你不要我,你嫌弃我,我失恋了。
他做出哀怨状。
你想要我被爷爷碎尸万段吗?她夸张地皱了皱五官,却在看见那个走过的人影时,小脸上一亮。
晓山!她喊住了从咖啡厅经过的高壮男人。
杜晓山的笑容里有腼腆与笨拙。
佳柔呀。
然后才看见她身边的邓子弦。
子弦,你也在。
于佳柔连忙站了起来。
晓山,你有没有空?杜晓山看了一下手表。
一点点。
那你陪我去逛一下街。
王佳柔立刻挨到杜晓山身边,这下果真像是大熊配小白兔了。
这……杜晓山明显为难。
佳柔,你竟然当着我的面要我的员工跷班?邓子弦失笑地摇头。
我就是要当着你的面要你的员工跷班,你想怎么样?有靠山在,于佳柔说起来话来是越来越大声了。
不想怎么样。
晓山,你就陪佳柔去走走,她的心情不大好。
邓子弦一脸无奈。
杜晓山苦着脸。
我……不好啦,我正在上班……一遇到大小姐,他训练多时的口才居然一点都不管用。
走啦,我是要去办公事,你陪我去!于佳柔勾着杜晓山的手臂,像逃难似的快速离开咖啡厅。
看着他们离开,邓子弦的表情冷凝了下来。
他在集团里还未站稳脚步,还不能和佳柔划清界限,更不能主动提出分手或让佳柔跟他分手。
他知道这样做很对不起怡伶,也不对不起佳柔。
只是,他一定得先在事业上立稳脚步,以巩固及延续父亲的地位,才有能力去谈自己想要的爱情。
这是一场经营权争夺战,他不能让父亲辛苦打下来的江山在他手上断送,他有着传承的使命,他得要更加努力才行。
他不容许自己在这期间出任何意外,因此他得随时警戒,确定自己已立于不败之地,才能放心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
他相信以他的能力和努力,只要再两年,一定可以达成目标。
午后,冬日的暖阳斜照入窗,办公室内遍洒一地金黄。
陆怡伶站在邓子弦的办公桌前,整理着他的办公桌上审核完毕的单据。
怡伶,让人资课将明年度的人力招考计划尽快呈报上来;另外,这个月的主管月报就订在十号;还有,注意一下邓子豪,他把很多我们明年度的预算都卡住了。
是的。
她点头,带着淡淡微笑。
两人之间的浓情蜜意似乎少了许多,却多了份相知相惜。
他一天比一天忙,忙到似乎连二十四小时都不够用。
怡伶,你有没有想要什么?他在堆满公事的办公桌前抬起头来。
什么?她不懂。
我想要送你礼物,你有没有缺什么?他搁下手中的笔,凝看着她。
她摇头。
不用了。
我什么都不缺。
每次你都这样说。
情人节、生日,不管任何节日,你都不要礼物,这样我会很难过的。
他垮着眉。
我们在一起两年了,别拒绝我,我真的想要送你一个可代表纪念的礼物。
这感觉像是在补偿她,她说不上来那种感觉是甜蜜还是痛苦。
天气冷,那送我条围巾好了。
她要了个礼轻情意浓的礼物。
好。
他当然明白她的温柔贴心,越是这样,他就越觉得亏欠她。
我陪你去买。
她淡淡浅笑。
我想要你陪我去逛夜市、陪我去吃小吃、陪我去看夜景……说多了,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笑,因为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她的心愿其实很小,她只想和他当个平凡人,偏偏这条路却是崎岖无比,但,能怪谁呢?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
他站了起来,绕过办公桌,走到办公室门口,将敞开的门关上,这才又走回她身边。
你……他很难得地会在上班时间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他牵起她的手,在沙发上坐下。
别这样,万一被同仁看到……他耍赖,像个讨不到糖吃的小男孩。
不管,我很想你,我已经很久没跟你在一起了。
他紧紧地将她抱进怀里,汲取她身上特有的馨香。
你很忙嘛,那有什么办法。
况且,十四楼的员工宿舍最近住进来了好多人,就算你半夜想来找我,也没那么容易。
她任他抱着,双手俏俏环上他的腰,眼眶却不争气地湿热起来。
你搬出饭店好吗?我受不了了。
我买个小套房给你,就当成是我们的家,你别再拒绝了。
他微微退离她身上,看着她的美丽,眸里尽是炽热火焰,很想现在就把她吃了。
这……她仍是犹豫。
这两年多来,她始终没有松口答应,可是看到他眼下因为睡眠不足而残留的青影,她就很不忍心。
他捧起她的脸,灼热的唇吻上她,贪婪地吸吮她那柔软的唇瓣,他多想告诉她,他有多么想念她。
她忍不住嘤咛一声。
他的吻仍是那么轻易就撩拨起她身体的欲望,让她心跳加快,呼吸停滞,忘了身在何处,无法控制抚摸他宽大的背。
答应我……他在她唇上喃语要求。
好,我答应。
她终于软化,实在无法拒绝这么柔情的他。
直到听见她答应,他这才从深吻转为一下又一下的浅啄。
太好了,待会我带你出公差。
去哪?她喘息着问。
我们的家。
他扬起神秘笑意,摸了摸她的发梢。
什么意思?她一脸呆愣。
去了你就知道。
于是,他快速将公事告一段落,然后光明正大的带着秘书跷班去。
一月天的冷风中,难得的,天空竟高挂温暖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