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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2025-03-29 09:21:59

台湾 高雄待在冷气透凉的头等病房,完全感觉不出外头天气,是骄阳正盛、暑气逼人七月天。

雪白的病床上躺着一颀长身影,时常悬着和煦笑容的俊脸因为失血而显得苍白。

薄薄唇瓣抿着,睡得十分深沈的模样。

突然间门上传来一阵轻响,帝释猛地张开双眼。

「谁?」病房门微微开启,传来一低沈男声,是驻守在门外的保镳.「四位堂主来访.」「请他们进来。

」一声令下后,房门立刻敞开,依续走进潘瑟、聿凯、信二与阎孚。

五人前次相见是三个月前在阎孚的婚礼上,想不到五人再次聚首,竟会是这种情况.拥有疗愈灵力的信二走到帝释身边。

帝释的伤共四处,头、双臂与胸膛,此刻正扎满厚厚的绷带。

信二将手轻轻搁上,一阵暖流忽地注入帝释的身体.信二低头俯视帝释,两人目光相对,一阵尴尬的沉默骤起,信二才突然想起潘瑟说帝释已经失了「心」的灵力。

事情发生在两天前,帝释不带保镳、独自一个人去见生了他却对他弃之不顾的母亲──结果回程竟发生车祸,更严重的是,待他醒来,帝释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再窥探人心,他的能力消失了。

「你伤得很重。

」听见他的话,帝释苦涩地垂眸一笑。

「可以了。

」他伸手将信二的手拂开,不再让信二治疗。

帝释的脾气向来高傲倔强,醒来后他发现自己失去了「聆听」身边人心语的能力后,就一直保持这种不与人亲近的姿态.跟了他三十一年的天赋突然间消失,虽然他从没喜欢过,也一直深感困扰,但说到底,那能力已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直到那一瞬间帝释才明白,他多么依赖「心」之力。

向来任性妄为、胆大包天的帝释突然变成了寻常人  这转变实在太突然了!对四位堂主而言,简直难以置信。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阎孚代其它人说出疑问。

帝释皱眉想了一下,用事不关己的语调说:「你们应该知道我去见谁了……一进去那个地方,我的身体开始觉得难受。

尤其接触到她思绪之后,我简直快吐了。

她思绪之紊乱超出我的想象,我一上车没多久意识就消失了,之后醒来就变现在这样子。

」「你就是这个脾气,我行我素!你怎么可以这么大意──」聿凯突然间生起气来。

帝释从没考虑过他们的想法,可知道他们听见他发生意外当时,心里多担心。

「好了,聿凯──」信二伸手拍着聿凯肩膀,要他消消火气。

聿凯气愤地将头一撇,愤愤不平地拉来把椅子坐下。

他这么一飙,病房气氛一下降到最低点.「讨论重点吧。

」帝释出声打破一室静谧.四人互望一眼,四张脸瞬间变得紧绷而凝重。

潘瑟来时已经提过,帝释要他们给个答案。

如今失去「心」之力的他已不适任「帝释」这个名号,蟠龙帮规里说得一清二楚──而下一任帝释今年才刚满十八,也是个拥有神奇「心」之力的天才儿童。

这是每一任帝释天必做的工作,在接手当天,同时尽心培育下一任接班。

「韩瑞的年纪虽小,但身边有你们四人辅佐,我相当放心。

」「我不赞同。

」离帝释距离最远的聿凯突然发声。

「我支持聿凯,我也不赞同现在就换人。

」阎孚表示。

「谁能确定过没两天,你的能力会不会又突然恢复?」「我也这么想。

」信二说话。

「我搜集了一些资料,很多案例表示人会因为意外撞击导致一时失常,但日后一定会恢复到原本状态.」「对我们而言,你就是「帝释」。

」潘瑟总结.「我知道了。

」他们心意确实教人感动,但既然他身为蟠龙「帝释天」,就更该遵从帮规。

「我还是坚持卸下「帝释天」身分,三个月时间,如果我能恢复,一切照旧;但若没有,你们就得接受我刚才的提议,辅佐韩瑞上任。

」「帝释──」四人同时开口。

帝释开口打断他们。

「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叫我帝释,叫我韩宕。

」阎孚等人相视一眼,喊帝释喊久了,他们竟都忘了他原本的名字──韩宕。

「我要出院。

」韩宕抚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勉强从病床上爬起。

卸下帝释天身分的头一件事,就是取消掉所有「天」级的礼遇。

韩宕何等骄傲,怎么会允许自己流露出一丁点眷恋的姿态.「但你的身体──」「让他去吧。

」聿凯从韩宕眼里瞧见他的认真,跟他相处这么多年,他们怎么不了解他的脾气。

「但是你得答应我们,不管你到什么地方,你都得跟我们保持联络。

」聿凯的提醒换来韩宕淡淡地一笑。

「我会的。

」韩宕语调轻松地保证.纵使没有「心」之力,阎孚等人也看得出来,韩宕说的不是真心话。

只要他一出了这医院大门,可以保证,他绝对会躲到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不让他们找着。

因为他是帝释──外表看似乐观,但内心却充满孤独的野狼。

狼这种动物,只会在受伤时刻兀自躲起来舔舐伤口,绝不可能接受怜悯。

屏东万峦 五沟村屏东五沟村,是台湾客家文化史中相当着名的地方。

自百年前所建立的客家伙房、古迹,至目前仍然完好地保存着──当然里头最教人倍感亲切的,便是当地居民好客、友善的笑脸。

「小衣,又要去国小散步喔!」隔壁阿春嫂正拿着扫把在外头扫地,一见穿着白色上衣、白色及膝裙的谷琉衣开门出来,立刻爽朗地打招呼。

「嗯,趁现在太阳不大。

」谷琉衣朝阿春嫂点点头,秀气优雅的脸庞浮现一朵甜美的笑。

关起漆成碧绿色的木门,谷琉衣手里抓着一顶咖啡色软帽,慢慢地朝五沟国小走去。

谷琉衣是知名企业「楠欧」电子总裁谷关川,与情妇冯雅舒所生的女儿,自小心脏就有些问题,受不起激烈运动与情绪的刺激。

琉衣母亲在她十八岁那年车祸离开,谷关川也在来年,因为思念成疾而撒手人寰。

谷关川一走,琉衣随即被谷夫人扫地出门.好在琉衣父亲在琉衣年纪还小时,就以她的名义偷偷开了一个户头,存折就寄放在她外公那。

一得知琉衣状况,她年迈的外公随即北上,带她回屏东五沟。

只可惜外公与琉衣也只相处了三年,在她二十三岁的生日前,外公在睡梦中安详离世。

「小衣姊姊……」几个住临近的小孩子一见琉衣,举起手和她打招呼。

琉衣是「五沟村」孩子们心目中的传奇人物──来自台北,长得漂亮人又温柔,然后一双巧手还会做出好多漂亮的玩意儿。

孩子们放学后不回家仍待在学校,目的就是为了跟小衣姊姊见上一面,看她对自己露出温柔的笑。

但今天情况不一样。

一个五年级男孩一见琉衣来,便飞也似地从操场那端跑来。

晒得通红的黝黑脸庞看起来有些惊慌。

「怎么了,阿泰?」琉衣问。

「那边有一个怪人。

」阿泰手指操场那头琉衣看过去,发现操场旁的树荫下坐了一个身穿米黄Polo衫,墨绿色长裤的人。

「哇,那小姐的腿好长喔……」因那人留着长发,琉衣猛地一看,还以为「他」是女生。

「他男的啦!」阿泰回话。

「是喔!」琉衣回过头看着阿泰。

「你刚说他怪,他怎么了吗?」「不是。

」阿泰摇摇手。

「只是他表情怪怪的,一直在说一些很奇怪,听不懂的话。

」「我去看一下好了……」琉衣蓦地起了警觉,或许是因为她心脏有病的关系,所以只要一听见他人有奇怪的反应,琉衣总会忍不住想过去关心。

「不要啦,又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好危险──」「不会有事的。

」操场很小,琉衣跟阿泰才花两分钟就来到长发男人面前。

近看才发现男人头上缠了条纱布,感觉起来伤得很重的样子。

琉衣蹲到男人面前窥看,就像阿泰说的,他嘴里正喃喃念着一些听不出内容的呓语.男人脸孔长得相当秀气好看,配上小麦色的皮肤与一头长发,难怪刚才琉衣会错当他是女生。

琉衣垂眸注视那两道像扇子似的长睫毛。

虽然看不见他的眼,但从男人蹙紧眉头的表情,可以感觉他身体好像很不舒服。

一时冲动,琉衣突然伸手触碰他额头,随即她表情一惊.「我们得带他去看医生。

他头好烫!阿泰,帮我多找几个人来帮忙。

」「但是──」阿泰指着男人。

他是陌生人啊!老师不是常说,看到陌生人不可以随便靠近吗?「快去!」被琉衣这么一催,阿泰顿时把话吞下,站起身拔腿就跑。

这时,方才双眼一直闭着的韩宕悠悠地转醒。

他眼一睁开,就看见穿着白衣白裙,蓄着一头飘逸长发的琉衣,她身后衬着背后淡金色的夕阳余晖……脑袋烧得昏沈的他,忽地闪过一个念头他死了,天使来接他了。

「原来天使是长这样……」「你还好吧?」琉衣一脸关切地望着。

看着眼前被夕阳照得金光灿灿的漂亮脸蛋,韩宕忍不住朝她伸出手去。

琉衣只迟疑了几秒,便伸手将他手握住。

一阵暖流传入掌心,韩宕双眼迷蒙地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原来天使是有温度的……「我名叫谷琉衣,你呢?我要怎么称呼你?」听见她的话,韩宕微微勾了勾唇角。

「想不到天使也有名字。

」他的声音沙哑难辨,琉衣摇摇头,表示她没听懂。

「你还好吧?你看起来好像很不舒服。

」依韩宕这时身体,能张开眼睛已经是奇迹了,哪有办法再重复自己刚才说的话。

琉衣担忧的声音钻进韩宕的耳朵里,他蓦地朝她眨了眨眼睛,喃喃自语.「真好,到了天堂……还会有人会关心我……」跟他一接触,琉衣才发现,他的体温好烫.糟糕!琉衣转头望向操场,阿泰去找人却迟迟没有回来……不行!琉衣回头瞧着拉着她手在颊边磨蹭的他,决定不等阿泰,自己先带他回家再说.「你站得起来吗?」琉衣问他。

「要带我走了?」韩宕抬头,给了她一朵作梦般的微笑。

韩宕话里的「走」,是死掉的意思,但琉衣却以为他是问要带他到哪去。

「对。

你发烧了,我先带你回我家,然后请医生过来帮你看病……」「不知道天堂长什么模样?漂不漂亮?」韩宕没把琉衣解释听进耳里,他只是温顺地将手抬高,好让琉衣过来搀他。

「小衣姊姊你在干么?」远远的,一名男学生好奇地问道。

「这个叔叔生病了,我要带他去看医生──对了,麻烦你去我家找陈婆婆,叫她马上打电话叫医生过来。

」琉衣嘴里喊的陈婆婆是琉衣家的管家,琉衣通常喊她陈妈。

陈妈和她丈夫陈伯两人,从她外公还在世时就一直待在琉衣家帮忙。

「没问题!」小男生身一转随即飞冲出操场。

琉衣撑起韩宕慢慢走着,直到走出校门,韩宕才发觉不对劲似地喃喃说道:「我还以为天使是用飞的……」气喘如牛的琉衣一愣。

这人怎么净说些她听不懂的话?该不会是发烧太久,把他的脑子烧坏了?「你还……好吧?我家就在前面,医生……应该……很快就到了……」虽然「五沟村」不大,说到底也只有两条路:一叫西盛二叫东兴.整个村子徒步走大概半小时可以逛遍。

但对身体虚弱心脏不好的琉衣来说,要搀着七十几公斤重的男人走上几分钟,是非常耗费她体力的。

被琉衣搀着行经村头的刘氏宗祠,韩宕恍惚地瞧见一栋老旧的石洗屋房与围墙,他眉头一皱,喃喃说道:「没想到天堂长这样……」「什么?」琉衣抬起头顺着他目光瞟过.「没错啊,客家庄差不多都是这样。

」韩宕缓慢地将目光转来看琉衣。

「所以你是这里的天使?」虽然搀他搀得两腿发软,但琉衣仍旧挪出气力纠正他的说法。

「我不叫天使,我刚跟你说过,我名字是谷琉衣。

」「是,你叫谷琉衣。

」韩宕附和道。

瞧她说得一脸认真,表情实在好玩,纵使病得两眼昏花,身上伤口还隐隐作痛,但他仍旧被逗笑了。

「以后要记得。

」琉衣点点头,给了他一朵赞许的笑。

两人行经底下有着清澈流水的路桥,远远的,就听见有人操着客家语词,中气十足喊着:「小姐啊、小姐啊……」不消说,来人就是陈妈。

琉衣停下脚步眺望,不一会儿,身上系着围裙的陈妈一下奔到她的面前。

「有个阿弟叫我马上请医生来,你怎么了?」陈妈担忧地打量着琉衣,直到这时才赫然发现她身旁有人。

「赫!他是谁来来来,交给我!你这么瘦怎么搀得动──」陈妈体型圆厚,加上力气又大,七十多公斤的韩宕在她臂弯,感觉不过像个娃娃。

蓦地离开那香软软的身子移到满是油烟味的中年妇人身上,病糊涂的韩宕忍不住皱起眉头.不会吧旁边这位太太也是「天使」?「不是我,是他生病了。

」琉衣简单地说了她是在什么地方捡到这男人,然后发现他正在发烧的经过.陈妈一听,忍不住皱起眉头.「小姐,真不是我爱说你,平常捡些受伤没人养的小猫小狗也就算了,你现在连男人也都捡回来──」「他生病了嘛。

」为了取信陈妈,琉衣还抓起陈妈的手按在男人额上。

「我没骗你。

」每次都这样!陈妈没好气地看着琉衣。

小姐就是太好心,见着人生病或有困难就忍不住想出手帮忙。

自陈妈过来帮佣,琉衣已经带回来七只伤猫跟五只伤狗,每一次都说等牠伤好就让牠走,结果哪只不是待到牠寿终正寝,或是邻人见了喜欢讨去养了才告结.医生明明再三叮咛,说她身子虚弱容易受感染,最好不要太接触宠物,她却老是不听!「而且这个人还生病,要是不小心感染了病毒──」「不会的啦!才那么一下子……」琉衣哄着陈妈,一边招手催她快点回家。

清晨五点,韩宕被一阵渴意扰醒。

稍早经过医师诊治服过药后,他身上高烧是退下了,只是身子仍虚,意识昏沉沉的,感觉就像置身浓雾里,双脚飘飘浮浮。

坐起身朝四周张望数秒,才在床脚边一只茶几上发现开水与药包的踪影。

韩宕仰头咕噜咕噜地将水喝干,但是不够,直觉地,他张口想要人帮他倒水进来。

「水……」等了一分钟仍不见动静,韩宕蹙眉拉开房门.「人都睡死了啦?」韩宕嘴里叨念着。

只是当门打开,发现外头空无一人,他才想起傻子,你还以为自己仍是蟠龙的「帝释天」呐!俊脸浮现苦笑,韩宕拖着脚步走出房间,虽然脑子意识还不算清楚,但已够让他发现自己置身在陌生环境中。

「这是哪?」韩宕一手扶着白墙边走边探索,脑里完全没印象他是怎么到这的。

屋房隔间颇大,但看得出来里头家具摆设并不名贵,不过有一点值得称赞,屋子里飘着一种淡淡的花香,嗅着嗅着,颇能教人觉得心安。

既来之则安之,他不打算忧虑太多。

韩宕找到水壶,抓起杯子咕噜咕噜连灌了两杯水,终于感觉舒服了点.但一转身,问题来了。

他竟忘了刚是从哪个门走出来「是这间还是那间?」韩宕试着扭开其中一个门把,没锁,心想大概就它了,但走到床边才发现床上已睡了一个人,发烧的脑子慢半拍才意识到自己走错房了。

正犹豫着该不该离开,只是仔细一看,他突然记起床上人儿的脸。

天使头一个念头闪过,随即一个清脆声音响起──「我名字是谷琉衣。

」韩宕记得女孩说话的表情,这么一想,他才记起先前事情。

自高雄离开,韩宕便甩脱了护卫的车迳自往省道开,他没有目地的,反正有路他就闯.车行经屏东万峦,他还在海鸿饭店吃了猪脚才离开,只是伊织信二渡给他的灵力不久便失去效用,卤得香喷喷的猪脚肉顿时成为他的负担。

在经过五沟国小时,他突然觉得头晕想吐,怕会弄脏车子,于是便停车跑进国小,之后记忆便有些凌乱,脑中唯一清楚的,就是眼前这张脸。

韩宕还记得那夕阳红光洒在床上人儿周身的画面,难怪一开始他会误认她是天使……纵使病着,身上伤口也未愈,但心里好奇念头一起,仍旧教韩宕忘却身上疼痛,坐在床边观察起她来。

头一回觉得,可以在一个人脸上瞧见「温柔」这两个字。

秀气的柳眉下是两道如弯月般浓密的长睫,韩宕还记得她那张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的表情。

目光移动到她挺直的鼻梁、小巧的嘴巴上。

这样一个人,若硬要在她身上挑缺点,大概就是太瘦,脸色太苍白,她需要多吃点东西,多晒点太阳。

韩宕伸手抚摸琉衣脸颊,指掌下那软软嫩嫩的触感,教他忍不住露出愉悦的笑。

他发现,他还满喜欢这样抚摸她的感觉.「睡觉不锁门,敢情是邀我进门?」韩宕又捏捏琉衣脸颊,只是琉衣睡前服过药物,所以对韩宕的碰触,她完全没有反应。

「睡得这么熟,吵也吵不醒,你要我如何是好?我可不习惯抱没有反应的女人。

」正常男人误闯陌生女孩房间,多少应该会感到不安才对,但韩宕是何许人,他自小性格就比常人狂傲,早就认定琉衣先前主动过来亲近他,定是因为她对他一见倾心。

自大的他完全没想到其它原因!睡意彷佛也具有传染性,琉衣甜甜睡颜看久了,韩宕突然觉得自己两眼酸涩,极度渴望再回床上好好睡上一觉,「头好痛。

」韩宕不假思索便和衣躺在琉衣身边。

他心想,她带他回家还不锁门,而他也不排斥接近她,同床共枕这种事早晚都会发生,再加上他又懒得再出门去找他原来的房间──就当提前适应身边多睡了个人的感觉,他想她一定会同意的。

韩宕手撑起上半身在琉衣脸上印了个吻,然后摸摸她白细的脸庞,看着她睡脸低声说话:「今天我只能这样,其它的等我伤好了,我再补偿你,嗯?」琉衣当然没有回应。

张嘴打了个大呵欠后,韩宕一手拉来被子,蜷在琉衣右侧,闭眼沉沉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