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骏马四蹄驰过的风声呼呼扫过耳际。
李皓垂眸注视怀中的人儿,忍不住说:卸了圣职就能返家——你真这么以为?她一咬唇。
我知道十六爷意思。
是吗?卸了圣职我就返家,这是皇上当初的允诺,也是我爹娘一直怀抱的梦想——我没必要戳破。
你知道实情?!李皓讶异。
嗯。
她自怀中取出小小羊皮卷。
我本是想趁仆佣睡下后再读,不过还是耐不住好奇,旁人一没留意就觑空读了它。
里头写得清清楚楚。
羊皮纸是由先前提过的初任圣女——阮湘娘所写,或许是荣宠不再引发的忧虑,也或许是早早窥知将会有继任圣女的出现,她暗地写下种种认为应该搁心里提防的重点,交由心腹婢女保管。
果真不出湘娘所料,她死后不久,皇上找着另一名身具神通却不若湘娘貌美的第二任圣女,忠心的婢女冒险转交羊皮卷,第二任圣女一读,吓得魂都飞了。
望雪解释:第二任圣女在任时间最短,大概是难敌那压力,不到三年就死了,不过这羊皮卷倒藏得很好,或许是知道里头秘密攸关之后圣女的性命吧。
我能够看吗?李皓问道。
望雪想了一会儿,点头把羊皮卷交出。
他惊诧地看她。
这么相信我的原因,是因为你知道我对你没有加害之意?我早说过我没有读心术。
望雪知李皓还不太明了她的天赋为何,特别解释。
我至多只能感觉您接触我之前发生的所有事,至于为什么相信您——她困惑似地摇摇头,我一时也还想不清楚,但有件事很肯定,就是可以相信您。
看着她困惑的脸庞,李皓心头有股说不出来的感受,仿佛身体被某种奇异东西填得满满,明明只是收到一卷羊皮卷,可洋溢在他体内的满足,却比得到什么奇珍异宝要多上许多、许多。
他还颇喜欢此刻洋溢在他体内的感觉,仿佛生命有了重心,整个人都沉稳了下来。
其实我有一个疑惑想不透,她侧转身看着他问,李皓在她眸子里看见一小轮明月,在月光照耀下,她秀美面容如玉般微微发亮。
十六爷为何如此照顾我?您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早知道她会有此一问。
李皓朝前方瞟了眼,答:不知道。
她眼一眨。
不知道?不知道不成吗?他脸颊微热地瞥向他方,但仍感觉她目光一直停在他脸上。
看什么?他恼怒一瞪。
望雪害羞一笑。
我只是在看——您脸红了。
谁说我脸红!李皓打死不承认。
他自未及冠就时常出入花楼,见过无数世面,早已不知害羞为何物,怎么可能为了一句话一个眼神害羞脸红。
明明就是!望雪大胆一摸他热红的脸。
李皓垂眸看她,一瞬间两人仿佛都被点了定身穴似,只能痴痴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他(她)的脸。
望雪心头一阵颤,她还是头回如此近距离看他。
十、十六爷……她吐气如兰道。
李皓侧转头亲吻她手,望雪低呼一声,方将手收回,他脸已跟着俯下。
他吻了她。
您、您这是在做什——望雪惊慌嗔道。
再怎么不解人事,也知他此刻举动的确过分了些。
李皓迷恋地看着她羞红的脸庞,那眉那眼,全然不输城里花魁。
只见他突然拉扯缰绳停马。
啊?怎么?嘘。
他压住她嘴下让她说话。
先听我说,如果你那么不愿回去当圣女,只要你答应跟着我,我立刻带你跟你娘离开。
望雪瞠大眼。
您意思是?我要你。
这便是李皓接连夜访大宅原由,他本想过一阵子再说,但怎知那么刚巧,竟被他遇上如此良机。
他想要眼前这个柔若无骨,感觉好似可以在他掌上跳舞的小东西。
他喜欢她不合规矩的倔强与胆识,喜欢她怯懦时会紧拉他衣袖的反应,喜欢听她说话还有她身上香气——答应当我侍妾,我保证绝不亏待你。
望雪眼连眨数回,当她开口,说的却是李皓最不想听的答案:很抱歉。
他皱眉。
为什么拒绝?是我开的条件不够,你不满意?不是。
望雪摇头。
我在乎的是大宅上下百余口人,除非十六爷您有办法将他们一块带走。
李皓误会了。
你要人伺候,我自会另外找人。
不是担心没人伺候,而是我一走,大宅上下绝对逃不过皇上问罪。
您要我牺牲那么多人来成全我跟我娘,我良心不安。
荒谬!李皓一哼。
那些家伙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我知道。
这事望雪再清楚不过。
但不管怎样,他们全是人生父母养的,我怎能连累他们?妇人之仁!李皓真想抓住望雪肩膀摇晃,看看能否从她脑里摇出一点理智。
如果是担心她娘无法接受,他还可以理解,结果她却在担心那些没心没肝的婢女安危!见他气愤不平,望雪难过低头。
十六爷对望雪的好我会牢记在心,今后不管十六爷需要望雪做什么,只要您开口,望雪一定想办法做到,但就是不能跟您一道——李皓怒瞪。
我要你牢记在心做什么!我只要你跟我走,成为我的人。
望雪坚定摇头。
就这点不行。
你!李皓气呼呼地瞪着她脸,见她仍旧不退让,一下恼了起来。
只要开口你就会做到是吧?!他一点头,突然环着她腰跃下马,望雪还来不及反应,她身子已被压在一旁树干上。
李皓唇覆上她。
颇具灵性的黑马自行踱离两人,不见五指的密林里仅听到夜枭低鸣,还有他愤怒的低吼。
不识好歹!你竟然觉得那群人,比我重要——愤怒让李皓成了野兽,只想撕碎吞噬眼前娇嫩女体。
他唇贴住她辗磨啃咬,吻疼也吻肿了她唇。
但她忍住不反抗。
她虽不谙情事,却能感受到李皓碰触里的渴望与焦虑,就像她方才许诺的,如果这是他想要的,那她愿意忍受。
她献祭似地咬唇承受他的啃啮,自脸庞到颈脖,李皓甚至还隔着衣物揉捏她小巧胸脯,望雪一直不吭气,直到他开始拉扯她腰间系带,才听见她不安的抽气声。
不是什么都依我顺我?他唇贴在她耳边质问。
他粗浅鼻息阵阵拂进望雪耳里,激得她身子一阵颤栗。
她喘着气解释:我是,但我不知……我不知道……怎么反应……李皓停下动作。
宅里没人跟你提过男人?她一脸困惑。
李皓心想也对,望雪是皇上藏之高阁的纯洁圣女,宅里人避男人唯恐不及,哪还有可能教她任何跟男人有关的事。
他看进她眼底。
即便你不知我要做什么,你仍愿意让我继续?她吸口气点头。
我说过,这是我唯一能报答您的。
相对于她的信任与体贴,被怒气冲昏头的他,活脱成了穿衣禽兽,要他怎么做得下去!可恶!李皓用力一挝树干,栖在枝头上的鸟儿惊得胡窜喧闹。
望雪赶忙扯来他手细看。
望雪做错了什么您说,就是别这样伤害自己。
放开!李皓用力抽回手,转身瞪着密林吐息。
莫名其妙挨骂的望雪看着他墨黑一团的背影,心里一阵难过。
他是她遇过对她最好的人,除了爹跟娘外。
俗话说受人点滴,报以泉涌,纯情又憨直的望雪,认为自己该为他做点什么。
十六爷——调顺好气的李皓正要开口,一双香软手臂伸来环住他腰,他脑子倏地一空。
她竟然主动亲近他?在他刚才做了那些事之后,她竟然不觉害怕?望雪额贴他背脊说话:望雪知道我有很多事不仅,如果十六爷您不嫌弃,望雪很愿意学习……李皓抓住她手缓慢转身。
你想学什么?她吞吐说道:就……一些漂亮姑娘跟您做的……事儿。
他怎么会忘了她能读透他过去?!李皓带着一丝被看穿的羞臊放开她的手。
黑暗中看不清他表情,望雪只能更朝他身子偎去,仰头探看。
我又惹您生气了?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三番两次被发现自己脸红羞赧。
李皓一扭身不让她看,望雪再逼近。
李皓一急以手阻挡,怎知她却一个跟跄,竟撞上身后大树。
痛。
没事吧?!李皓早一步抱住她。
见他溢于言表的担忧,望雪捂着后脑一边笑。
太好了,十六爷终于愿意跟望雪说话了。
傻瓜!李皓一瞪,拉开她手检查她脑勺,一摸皱眉。
这家伙该不会是纸片糊的,一撞脑子就肿了个包!李皓叹气。
你这娇弱样子,让人怎么放心得下。
望雪闻言心里一甜。
十六爷担心我?废话!李皓又瞪,只是眸底再也没了火气。
来吧,我送你回去。
她一愣。
但是——他们还没做那件事……望雪话没说完,李皓已抱着她跃至马旁,轻松将她托上马背。
驾!他轻踢马腹催促,黑夜迈步狂奔。
但是您还没做完——望雪频频回头,李皓不耐烦地捂住她嘴。
够了,你乖乖闭眼休息。
但是——她肩膀轻轻耸动,她怕今晚不做,以后就没机会了……至于‘那件事’——李皓一叹。
总有一天我会教你。
啊!望雪赶忙挪开他手掌。
十六爷意思,是还会再来大宅见我?他垂眸看她。
你呢,你希不希望再见我?望雪颊畔浮现两朵红云,她喜不自胜地点头。
希望。
很好。
李皓点头。
那我会再过去。
噢,望雪捧着心窝微笑。
知道还能见到李皓,她胸口顿时泛出一股甜甜暖意,这感觉如此神秘稀罕,她捂着狂跳的心儿想,从来没人能给她这种感觉,让她如此期待再见一面。
为什么会这样呢?望雪脑子还没理出答案,她身体早一步倦了,不一会儿她闭上眼睡着。
李皓低头注视她甜甜睡颜,忍不住在她香软肌肤上留下一个吻。
她是他的!他将怀抱紧了紧,调了一个可以让她安睡的角度。
经过今晚让他更明白确定这一点——无论如何他得想个妥善方法,设法将她带离那座宅子。
一个半时辰过后——望雪,醒醒。
听见声音再次醒来,才发觉她人已在她闺房里。
啊?!别出声。
嘴已掩上黑巾的李皓要她噤声。
把身上衣服换下给我。
她差点忘了!顾不得说话,望雪急忙躲至屏风后边更衣,才刚系好衣带,眼角却瞥见李皓跟着进来。
你!嘘。
他压住她嘴,这时门外响起叩门声。
望雪瞪大眼,是婢女来唤她起床了!圣女,诵经时间将到,您该起身了。
想办法先支开她们。
李皓眼神示意。
望雪领会后答道:我起来了,你们去帮我打盆热水。
是。
一听见脚步声远离,望雪忙将脱下的布衣塞进李皓手里。
你快走,她们打完水就会进来,到时你就走不了了。
你有东西忘了。
李搞抽掉她头上发簪,如云发瀑登时披落她双肩,衬得她小脸更加白皙纤弱。
他将象牙发簪塞进她手。
收好,别被发现了。
望雪看着他猛点头。
我会的。
我走了。
李皓朝窗边跨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回头。
望雪看着他扯下掩嘴黑布,低头在她嘴上亲了一口。
等我。
望雪追了几步来到窗边,仅见一抹黑影消失在鱼肚白天空中。
她捂胸轻轻一叹,这才想起手里的簪得赶快藏起。
片刻,两名婢女送来水盆,望雪一如以往接受她们的伺候,整装戴冠,来到佛前诵经。
事后想起她也觉得不可思议,她怎能如此平静、毫无愧疚地接受这一切。
仿佛昨晚大胆行径——潜出大宅探视娘,与男人贴身共骑、耳鬓厮磨,本就是她应该做,也时常做的事情……***小说吧独家制作***bbs.http://http://www.xs8.cn***过午,柳青岚继续教授望雪觐见规矩。
这一回实做比口述来得多,婢女仆佣们监视依旧,但两人却多了一点细声对话的空间。
看了吗?柳青岚小声问。
望雪没转头,依旧流畅行礼、移动。
看了。
她答,声音同样几不可闻。
它很重要,你要负责保护传至下一任手上。
我懂。
望雪答完,开始吟唱大吉祥天女咒里的一段:南无佛陀,南无达摩,南无僧伽,南无室利摩诃提鼻耶,怛你也他奄——波利富流那遮利……待她唱毕,柳青岚突然说:接下来我要教圣女如何应对皇上询问,事关机密,你们再往外退。
是。
一干婢女依言动作,柳青岚侧着头确认她们空出的距离,再点头要她们停下。
她转身,说的却不是与皇上有关的事。
我今早看见有一个黑影自你窗门离开……望雪瞪大眼,正想辩解,柳青岚却轻摇了下头。
我只是提醒你留心,这宅子耳目多,小心下回发现的人,不是我而是别人。
望雪惊讶。
姊姊不问我他是谁?柳青岚苦笑。
我想知道还不简单。
只消找机会伸手碰触,但柳青岚并不想这么做。
我身上背负太多秘密,我累了。
望雪懂的。
她轻轻点头,看在外人眼里,她神色状似听懂了柳青岚指示。
姊姊,我想起一个很重要的事,万一,我是说万一,我碰触过皇上后却发现看不见皇上的未来——那你就得小心,柳青岚表情变得严肃。
小心捉摸皇上心思,找个他不会起疑的理由要求查探他人。
记得,对皇上来说,我们圣女唯一的价值,就是帮他确认未来无虞。
对谈到此柳青岚突然转头,原来是发现总管嬷嬷在门边探头探脑。
你做什么?小的过来关心两位身子,您俩教授已快一个时辰,差不多该休息了。
柳青岚瞄了总管嬷嬷一眼后,转头看着望雪说:圣女请坐,小的再复诵一次方才规矩,您抄下后即可回房休息。
多谢柳姑娘指导。
见她俩表情无异,总管嬷嬷才满意离开,她没多心想到早在她来之前,两人已偷偷说了不少要紧话。
望雪听话抄写当时,柳青岚突然插了句话:别抬头,只要回答我,再不久我就要死了,对吧?望雪手上的毛笔倏停。
一瞧她表情柳青岚就知道了。
她幽幽一叹。
望雪,原谅我昨晚打了你一巴掌,我不是有意的。
我不会放在——不等她说完,柳青岚回头招呼婢女进来。
今天到此为止,你们送圣女回房休息吧。
***小说吧独家制作***bbs.http://http://www.xs8.cn***当夜,望雪一熄灯睡下,李皓便从刻意打开的窗门跃进房里。
见他来,望雪没再出现吃惊反应,只是安静坐起,撩开纱幛瞅着他笑。
我不该来的。
他扯下掩嘴的黑巾捧起她脸细瞧,她不过一晚没睡,整个人就瘦了一圈,仿佛风吹就会不见似的。
望雪紧张地问:何做此言,是谁发现了吗?李皓轻抚她脸颊。
不是,只是舍不得见你憔悴。
方才出发前李皓考虑了一阵,照理说今晚应当缓个一天别来,好让她有时间休息,可心里想见她搂她的欲念怎样也压抑不下,犹豫一阵他还是换上黑衣,疾驰赶至。
望雪垂下眼,一颗心被他一句话熨得暖洋洋,她轻轻一叹。
说真话,我还真是累了,可是一想您或许会出现……你宁可不睡也要我来?李皓看着她睑低问。
望雪一张脸顿时变得又红又烫。
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想,但——这样就够了,他轻压她唇瓣不让她解释,接着搂她入怀。
让我抱着你温存片刻,之后我会心甘情愿地离开。
他明白她不谙男女情事,也不想在她倦极之际逼她弄懂她自个儿的心头情思。
今夜且让他这样抱着她,听她说话,他已觉得很满足。
这也是我要跟您提的。
望雪抬头看他。
以后您来,切记晚来早回。
今早您离开时被岚姊姊发现了,她提醒我千万小心。
有人看见?!李皓汗毛微竖。
你说的岚姊姊是?她是前任圣女,名唤柳青岚。
望雪解释。
不过不用担心岚姊姊会说溜嘴,因为她也不知,也不渴望知道详情——为什么?望雪将下午与柳青岚一番对话说了一遍。
我刚一直在想,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岚姊姊一命?办法不是没有,李皓答:但有一个问题,你说你看见她不久后会被毒杀,这事如果是真,你恐怕只是白费心机。
您这话不对,望雪摇头。
皇上将我们这些‘圣女养在大宅目的,绝对不是听天由命,而是扭转乾坤,只是我也不晓得,如果我插手干预岚姊姊的未来,会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她这说法李皓倒是头次听过。
想不到未来是可以改变,我还以为天命难违,人就只能任老天安排。
她重重一点头。
所以,您可以帮我吗?李皓挑眉问:你要我救她?对,望雪满脸企盼地央求道:岚姊姊双亲健在,她跟我一样,也一心盼着能跟家人团聚,思念亲人的苦,我又不是没捱过,她轻轻吁气。
如果可以,我想帮她完成心愿。
这傻丫头,李皓一叹气,光会替别人打算!那你呢?她眨眨眼。
什么?我问你怎么不把心思放自个儿身上?只会担心你岚姊姊性命安危,你明明也很渴望跟你娘亲团聚。
望雪嘟了嘟嘴。
我的确很想跟我娘团聚,但我就是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我跟我娘安全,其他仆佣也安全的打算。
只要她心里仍惦着其他人,逃出一事就成了死局。
李皓叹气。
活了二十多年他深深体会一点,这世上无奇不有,但唯独缺了一项,就叫两全其美。
你岚姊姊的事,我会帮你留意。
望雪笑逐颜开。
太好了,谢谢十六爷!先别高兴得太早。
李皓浇她一盆冷水。
重点还是在你岚姊姊身上,说不定她压根儿不想跟命运对抗。
望雪本想回他一句怎么可能,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任何人得知还有活下去机会,怎可能拒绝?但再一想今午岚姊姊说的那句话,她表情突然变得不太确定。
这么安静?李皓看出她有话想说,却不知为了什么噤口不语。
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大道理反驳我。
我仔细一想您说得对,我还是得先问过岚姊姊意思。
李皓打量她,她有话压在心底没说。
不过算了,今晚不是追问的时机,他得多留一点时间让她歇息。
他将脸凑近问:我答应要帮你设法,你呢?打算怎么谢我?望雪呆呆地看着他。
刚那一声‘多谢十六爷’,不够吗?呿!当然不够。
要听人道声谢,我外头随便帮帮就有。
我要特别的,只有你——他一点她俏鼻。
梅望雪一人做得到的‘谢’。
什么事她做得到别人却做不到?望雪想了一阵,眼睛一亮,有了!您等我一会儿。
说完,她转身踏上床铺,伸手在床顶与床架间摸索。
你在做什么?我把我爹给我的玉佩藏这,以防被其他人看见。
知道她得将她珍视的宝贝藏在那种地方,李皓一颗心揪得——说不出话来。
我想了又想,望雪取下玉佩,双膝跪下递到李皓面前。
我全身上下唯一别人没有的东西,就它了。
可他却不收。
十六爷?!你这个傻瓜!李皓猛地将她揽进怀里。
真不懂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傻、这么憨、这么——让他心疼心怜的小家伙!他脸贴在她额上低语:你怎么会傻到把你爹送你的玉佩拿来送我——望雪直脑筋地想,明明是他自个儿说要特别的——我只要你一个吻,他捧起她脸看着她。
只要给我一个吻,就算赴汤蹈火,只要你开口,我也绝不推辞。
虽无法瞧清她脸骤然羞红的瑰丽,但却可以从指掌感觉她脸一阵热烫,李皓俯头亲了亲她脸,望雪揪着他衣襟轻轻摇头。
我才舍不得叫您赴汤蹈火,我希望您好好的,一辈子都好好的。
所以才说你是傻瓜,大傻瓜……伴随他的低语,李皓轻轻吻住她嘴。
望雪垂低眼睑感觉他如羽毛拂过的轻触,一次、两次、三次……甜美的愉悦盈满她身体,她忍不住轻扯他衣襟喘气。
这个——她眩晕地睇着他。
和之前您做的,不太一样……没错。
李皓微笑。
前一次在林里,我只想发泄我的怒气,那不是吻,真正的吻是刚那样——或者,这样。
这回的吻深沉而且饥渴,柔滑的舌尖舐过她唇随即滑进深处。
望雪颤抖抽气,感觉他舌尖在自个儿嘴中嬉戏,仿佛当她是甜美的泉水,一口一口欲将她喝个透尽。
噢……她嘴里发出轻哼,软绵绵的手臂早不知不觉勾住他脖子。
察觉到她的臣服,李皓抚上她背,隔着柔软薄衣摸索她身体,忽地一个揽紧,反将她身子压在铺上。
他以膝盖手肘撑直身体俯视她,望雪柔弱回应他的审视,那是毫无防备,全心接纳他的表情。
十六爷……那一声呼喊堪堪唤起他脑中理智,她累了,李皓告诉自己。
再亲了她一口,他才翻身离开。
嗯?睡吧。
李皓拉来薄被帮她盖上。
你累了一天,该休息了。
但是……他手指压住她嘴,微笑道:我明晚再来。